第13章 ☆、會師北京
見到了少年時代的崇祯,岳凝歌一宿都沒睡安穩。畢竟,這可是她們穿越之後見到的最大牌的歷史人物了。
第二日起了床後岳凝歌還專門去問了店家,店家只道他們兩人天剛亮便離開了客棧。
至于他那麽着急地偷偷溜去南方做什麽,岳凝歌怎麽也猜不到。好在天已放晴,唯願他一路順風。
經過了休整,岳家一行又上路了。
這一路雖然奔波,可究竟也沒受什麽多餘的罪。幸賴岳友直頂着“尚書”的頭銜調職,明面上有官道驿站接待服侍,旁的還有各路地方官紛紛獻殷勤,風頭倒盛。
岳凝歌原先對“尚書”“侍郎”等官職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唯在課本中目睹過那白紙上寫下的黑字,卻是第一回親自感受到這種官職的分量。
到了北京城,岳家的一衆親眷友人、仆從奴婢便進入了新的宅邸。方從風塵仆仆的趕路中消停下來,又要投身到七手八腳的打理與安置中了。
大寬心岳凝歌照舊不管不問,把一切都交給吳媽和心蕊去做。新屋子被布置成什麽樣她壓根兒不在乎,她的心中,還揣着更要緊的事。
趁着岳府上下都忙成一團漿糊,岳凝歌這個二小姐便偷偷溜去找“田盼兒”。
都已經到了京城了,是時候去京郊的雲記脂粉鋪找“自己人”接個頭順便修修貝殼了。畢竟也不能跟史哲失聯太久。
若說平日,大家閨秀們出門一趟實屬不易。可趁亂渾水摸魚,倒是令她們得了個便宜。
站在鬧市的大街上,岳凝歌和何皎皎昏了頭。
望着這街上的人來人往,皎皎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師姐…你認得路麽?”
“我…”她一時語塞,“哎呀,宋宇學長又沒跟咱們說清楚過怎麽去,只是說在京城的東郊。”
“東郊…師姐,那…你認識哪邊是東麽?”何皎皎是南方姑娘,向來只認左右,不辨東西南北。
“東…東…”岳凝歌靈機一閃,“看陽光和影子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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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打算對自己的影子研究一番,借此來判斷出哪個方向是東,誰知卻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撞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
“師姐,小心…”何皎皎連忙上前去扶。
這下岳凝歌是沒摔倒,撞人的始作俑者居然自個兒半躺在了地上。
“啊呦…痛死了,骨頭都要折了喂!”那人哀嚎着不肯起身,引來諸多路人遙遙側目,令岳凝歌整張臉都火辣辣的。
她驀地想起上一回在南京城被路人揩油的事情,心中頓生一陣惡寒。
這是要做什麽?晚明版的碰瓷?還是強行碰瓷!
“分明是公子撞上了我,我沒事,公子堂堂七尺男兒卻為何倒地不起了?”岳凝歌蔑視道。
何皎皎一臉緊張,生怕生出什麽事端。
那公子儀表堂堂,所作所為竟渾似潑皮,耍賴道:“可眼前在下受傷全拜姑娘所賜,都賴姑娘骨頭太硬了,令在下撞得好生疼痛!”
“你究竟想如何?”何皎皎道。
這一通歪理,委實是信口就來。
“自然是得問姑娘要些補償了。”
“你這回算是坑錯人了,我可不是什麽軟柿子,今兒還偏就一文錢都不給你。”岳凝歌心裏煩亂,氣不打一處來,全撒在了此人身上。
“誰說只有錢才算補償?”他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姑娘以身相許也成。在下,不嫌棄…”
聞言,岳凝歌旋即火冒三丈——這真的是明朝嗎?是禮教森嚴的明朝嗎?這兒的人都是什麽尿性!
岳凝歌剛欲踹他一腳,就見那無賴公子迅速站起了身,湊近來笑嘻嘻道:“別動手,我是你學弟呀…”
岳凝歌與何皎皎面面相觑,半晌才回過神來。
“史哲,好家夥…”
“原來是你啊史哲!”
“噓…”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點兒,我現在姓安名韞卿,可不是什麽史哲了。”
岳凝歌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你這家夥倒聰明,居然能認出我們來。”
史哲笑道:“你們倆把‘師姐’、‘宋宇’什麽的挂在嘴邊兒上,還講得那麽大聲,生怕沒人聽見是不是?”
岳凝歌聽了,輕輕打了打自己的嘴。
“不過你怎麽會在這兒?”她問道。
“我本來是打算一路往南堵你們來着,順便在岳家人面前刷一發存在感。可是某些人的貝殼不是炸了麽?我怕聯系不上你們撲個空,就索性留在京城等了。”
“史哲你煩不煩,能不能別老提那件事兒?”岳凝歌皺眉道,“等會兒…你是怎麽知道我貝殼炸了的?”
“我一開始是不知道,不過宋宇知道。”史哲道,“你們身上通訊設備一點一滴的變化他那兒全都能收到。你們啊…等着吧。”
岳凝歌忽而緊張了起來。她知道宋宇素來嚴苛,不知這回他會怎麽訓斥自己。
“你認識雲記胭脂鋪麽?”她問道。
“必須的。那兒不是咱們的物資補給站嗎?”
“然也。我們正要去呢,這貝殼壞了總得修吧…”
史哲歪嘴笑道:“用不着跑那麽遠,來我安家宅邸,有人給你們修。”
他挨得離岳凝歌近了,衣衫上陣陣的清香便傳入她的鼻腔。
岳凝歌使勁嗅了嗅,道:“物資補給站夠給力啊,連古龍水都有的賣。”
“可不是麽?”史哲聳了聳肩,“再怎麽說咱們也是為祖國學術現身,要是後勤跟不上的話也太委屈了。”
到了安宅,岳凝歌方發現史哲真是撿了個便宜——這個安韞卿家底兒殷實,在京中有好幾處大宅子。
“安韞卿”身體的原主年紀輕輕,樣貌不錯,乃是富商之子。
他的父親安懷遠是位極有建樹的儒商,只可惜他們父子關系不睦,安韞卿一早便搬出去單獨住了。此次她們去的便是“安韞卿”自己的私宅,安全系數五顆星。
“咱們三個裏面,就屬你最幸福了…”見了安宅的樓宇院落,岳凝歌不禁嘆道。
“我是身份卑微的商賈,你們倆可是根正苗紅的官家小姐,誰比誰幸福呀?”史哲似乎并不以為意。
岳凝歌撇了撇嘴——萬惡的舊社會裏只要是個女人日子就不好過,官家和農家又能有多大的差別呢?還不是一樣被條條框框的規矩束縛着?
出身名門如她岳二小姐,一樣會因為十八歲還嫁不出去而受人指指點點;才貌雙全如江若儀,也一樣沒什麽勇氣和能力争取自己的感情,只能卑微地等待着幾乎不可能等到的岳家高堂的認可和接受。
正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無法自拔,就聽得一個女子柔聲道:“官人回來了…”繼而盈盈欠身。
史哲的面色霎時間頗為尴尬,岳凝歌和何皎皎倒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強忍住臉上的笑意。
被女子換作“官人”的史哲用力清了清嗓子,佯作平靜道:“回來了。今日來了兩位貴客,記得準備午膳之時多添些酒菜,有勞了。”
“官人莫要這樣講…”女子颔首笑道,“那奴家先去準備了。”
“嗯,去吧。”
待她走遠,岳凝歌和何皎皎都止不住捧腹大笑。
“官人,你回來啦?”岳凝歌捏着嗓子,怪聲怪氣地模仿着方才那女子。
何皎皎粗着嗓子、笑着應了一句:“今日來了兩位貴客,記得準備午膳之時多添些酒菜哦…”
“唉…”史哲揉了揉眉心,“師姐啊,你自己這樣子也就算了,怎麽還把我們家皎皎給帶壞了呢?皎皎聽話,珍愛生命遠離師姐,乖!”
“皎皎乖,珍愛生命遠離白眼兒狼才是真的——看看某些人,居然開始攻擊自己的學姐,連入學第一天是誰幫他辦的報道手續都忘了。”
何皎皎看着兩人一直鬥嘴,覺得既無奈又有趣。提心吊膽了這麽些日子,在史哲的隐秘私宅裏終于得以放松。這種感覺,惬意極了,仿佛瞬間回到了師大的校園生活。
搞了半天,原來“安韞卿”之前娶過兩房小妾。方才她們見到的女子正是其中的一位。
不過據史哲自己說,安公子的這筆“遺産”他是分毫未取,連兩個小妾的手都沒拉過。可是事實如何,誰知道呢?
史哲将二人帶進了自己的房間裏,簡直為岳凝歌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在清一色的明式家具之下,隐含着無數秘密…
岳凝歌蹲了下來,将頭向史哲那張大雕花木床的床底探了探——
“哎呀,哎呀呀,唉呀媽呀…”岳凝歌咋了咂嘴,“無印良品的拖鞋、new balance的運動鞋、supreme的棒球帽…我看你是瘋了吧!”
她大概清點了一下史哲床下的存貨——委實壯觀。
“這些都是我從補給站買來的,只在這間屋裏穿。”史哲道,“況且沒有我允許,連打掃衛生的家仆也不能進。放心吧,很安全。”
“安全嗎?”岳凝歌質疑道,“你的身邊就沒有警察?”
“沒有。”史哲的态度很肯定,“我敢确定,宋宇也确定,我身邊沒有。我知道,你們身邊倒是有一個…”
岳凝歌和何皎皎相視一眼,便都無奈地點了點頭。
“這個問題,咱們得想個辦法解決。”史哲十指交叉,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史哲有三寶,腿長,有錢,耍嘴炮
皎皎有三寶,好學,淡定,脾氣好
師姐有三寶,神經大條,神經大條,神經大條
好了岳凝歌不要再反駁了,你就是女版的王大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