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超市逛一圈才回去。
蘇樂不上班時很不喜歡随時帶着手機,對于她來說,沒有手機的生活是自在的,有了它,就要随時随地警惕着不要錯過電話,更要操心它的電量。
剛開門,一段熟悉的鈴聲響過,又停下。蘇樂關上門,把手裏的東西放在玄關,走過去。
微暗的屏幕顯示着五個未接來電。
蘇樂拿起,正巧鈴聲又響起來。
“怎麽了?”
“樂姐,明天你要早點來。”說話中還帶着一絲絲的興奮味道。
“有什麽事嗎?”蘇樂問。
“大事,明天過來你就知道了。”
說完沒等蘇樂再問謝楠已經挂斷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實話說我自己很喜歡,簡單修一下。
☆、7(修)
以謝楠的八卦程度,一般小事不會引起她那麽大的興奮情緒,可能也只有可能是謝紹。
只是,謝紹?他能有什麽事情呢?
聽了謝楠的話,蘇樂睡前特地把鬧鐘調早半小時。
第二天一早,收拾妥當才七點。
拿好東西出去吃早飯。
剛到門口就看到老板一直在忙。蘇樂微笑打招呼。
老板見是蘇樂熱情的請她進去:“快進來,快進來。你來的真巧,穆先生也剛到。”
穆先生?蘇樂意識老板在說誰的時候不自覺的皺了眉頭。
最近,一直碰到這個人。
那人聽到聲音微轉身子轉着頭微笑:“蘇樂,早。”
溫溫柔柔的聲音叫着她的名字,傳到蘇樂的耳朵裏,那麽順耳,有些動聽。
蘇樂點頭,坐在他身後的桌子旁:“老板,老樣子。”
也許是行動不便,沒再試圖轉過來,回過身去安靜吃飯。
蘇樂等了一會兒,早餐上來後也安靜的吃飯。
兩個人背對着坐着,沒有任何交流。
明明是他先來的,等蘇樂吃完,站起來時穆天承才放下筷子,擡頭看蘇樂:“介意一起走嗎?我想我們順路。”
他說完這句話,不知想到什麽又笑了。
知道他行動不便,點點頭,算是同意。
兩個人剛出來,那個與他五分像的人迎上前:“走吧。”過去給他開車門。
那個老板說的小穆先生大概就是這個人吧。
偏頭看過,穆天承仿佛是習慣了,對于面前這個人的動作并未作出什麽阻止的動作。
穆天承坐上去,又費力向裏面移動一下,擡頭才發現蘇樂站在那裏沒有動。
“蘇樂。”他叫到。
“我坐出租車過去。”說完,邁步離開。
看了全程的穆天均坐回駕駛座向後看:“什麽時候認識的?我怎麽不知道?”
穆天承淡淡瞥了一眼,不打算搭話。
看出他不想說,穆天均也不問了,平穩的把車開出去。
那輛車從身邊過去,帶起了一陣風。蘇樂不躲不避,加快腳步過去。
很多時候她并不想認識新的人,甚至,只想保持現在的朋友圈。不認識新朋友,就免去失去的機率。
有一群吃飯聊天的老朋友,有什麽不好?
到律所時難得謝楠也到了。就連平時踩着點來的鄭通都到了。反倒是蘇樂自己晚了。
看到蘇樂過來,謝楠急急忙忙的拉着她去茶水間:“樂姐,你今天需要出去嗎?”
蘇樂搖頭。
謝楠一臉失望的表情:“你可能跟我哥一起做一個案子嗎?”
蘇樂繼續搖頭:“我們每個人負責的不同,如果是離婚案,我想謝紹可能會來找我。”
聽到可能倆字,謝楠兩個眼睛都冒光了:“真的嗎?”
“也不排除他自己想試試的想法。”
對于蘇樂的最後一句話,謝楠選擇性的屏蔽了。
樂颠颠的去找鄭通。
看到謝楠這麽大的興趣蘇樂就知道跟謝紹的過去有關。
低頭向外看去,什麽都沒有。除了夏天的特征越來越明顯。
謝楠沒透露,蘇樂便不問。
有關案子的問題,知道也是早晚的問題。
九點,謝紹才來。
全程沉着個臉。
沒有像往常一樣打招呼,徑直進了裏間。
沒一會兒,謝楠湊過來:“樂姐,你怎麽不問我發生什麽了呢?我都忍不住了!”
看謝楠那搞笑的表情蘇樂象征性的咳了兩聲,正正聲音開口:“發生什麽事了?”
聽到她問,謝楠更興奮了。比了個手勢後湊得更近:“你知道米咲嗎?”
真的關于她!
雖然已經猜到,但是從謝楠嘴裏說出來還是有點驚訝:“她回來了?”
“樂姐你居然知道!”
對于蘇樂知道這件事謝楠比較吃驚。
“我知道,她來過律所兩次。”
第一次,她還在實習期,那段時間每天都忙的要死,謝紹和鄭通經常通宵,有時候太晚也會睡在律所。
那天下午,米咲來找謝紹。
不知道兩個人在茶水間說了什麽,笑着來的人最後生氣的跑出去。
第二次,七夕前一天,兩個人分手。
蘇樂低着頭,時間倒回,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他們兩個人在街角吵架,她在不遠處,不敢靠近一步,怕被發現,幾個人都尴尬。
不自覺的攥緊拳頭,她……回來找謝紹了嗎?
“樂姐?”
“啊?”蘇樂擡頭。
“我叫了你半天你都沒反應。”
“你說什麽了嗎?”
“我說米咲昨天來找我哥了,好像是為了離婚的事情。”
“離婚?”蘇樂重複。
以為是回來求複合,沒想到是這個,還真超乎了她的想象。
謝楠還沒八卦完,門鈴聲響起來。
“我去開門,等下接着說。”
謝楠是邊跑邊說,那個說字剛發出一半音,就被出現在面前的人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對面的人微笑:“好久不見,小楠。”
呆愣了半秒才回神的謝楠扯了扯嘴角:“請進。”
對于這個人,她并沒有那麽熟悉。
一共才見過兩面而已。準确的說是一面,另外一次是……
那個人進來,到蘇樂桌前停下:“蘇小姐還在啊!”
話是笑着說的,語氣卻不怎麽好。
謝楠在身後冷聲開口:“總比這些一會在一會不在的人好。”
蘇樂站起身來,對于米咲的話不打算回擊,倒是謝楠為她開口。她看到米咲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不知怎麽心情就好起來了。
一記微笑送上:“來律所的人除了官司沒有別的,我不相信米小姐是來敘舊的。”
“刑事還是民事?”鄭通端着水杯出來。
米咲看過去,臉上沒了剛剛進來時的笑容:“我要見謝紹。”
“你跟我進來。”不知什麽時候謝紹出現在身後,幾個人目光看去,那個人依舊一臉平靜。只是,蘇樂看得出來他在僞裝。
他每次壓制情緒時左手小手指一直是顫抖的。
沒理會其他人的目光:“鄭通,我叫你,你再進來。”等着米咲走近兩個人一同進了裏間,關門聲應聲而響。
聲音不大,卻震得蘇樂瞬間回了神,也放下了心。
有點想嘲笑自己,這麽多年,難道看不明白嗎?
裏間的門一直都不關,謝紹說方便兩面交流。就算是有事要談也會在會客廳,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把他們拒之門外。
“現在什麽情況?紹子不會是有複合的可能吧?”鄭通指着關上的門問,一臉懵。
謝楠聳聳肩:“不知道,但是我好好奇裏面再說什麽?”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在讨論,蘇樂只覺得這個房間太悶了。
悶的人透不過氣,目光看向外面,明明是六月,這個房間卻如八月一般悶熱,讓人暴躁,想發脾氣。
意識到有些控制不住的情緒:“我出去一下。”
“哎?樂姐你去哪?我也去。”謝楠跟着喊。
“你去幹嘛,在這陪我。”鄭通拉着謝楠不準她跟過去。
眼看着開門出去的蘇樂,謝楠回頭質問“為什麽?”一臉生氣像。
鄭通一臉無奈,揉了揉額角小聲開口:“你沒看出來蘇樂跟平時有什麽不同嗎?”
“能有什麽不同?”
“你昨天和她說有大事,你感興趣的也就是謝紹的事,這一點蘇樂不可能猜不到。”
“那又怎麽樣?”
“除了今天,你見過蘇樂因為什麽事違反自己的時間表早來了?”
聽鄭通這麽一說,謝楠歪頭想一下“那倒……沒有。”
“所以你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麽?”
對于有這麽“呆萌”的女朋友,鄭通真的是高興的只剩下感謝天感謝地了“蘇樂可能喜歡你哥。”
這個猜測太勁爆了:“樂姐喜歡我哥?”謝楠反問,聲音瞬間加大:“太不可置信了!”
“你小聲點。”鄭通呵斥。
謝楠縮了下脖子:“哦。”
出來就感覺好很多。
蘇樂偏過頭向上看,心裏一沉,轉過來像外走。
“你說什麽?”謝紹拉着米咲的胳膊問。
“我讓你辭了蘇樂。”
“她做的很好,我為什麽要辭了她?”
“你看不出來但是我能看出來,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米咲大喊。
“什麽不一樣?大家都是同事。”
“我不管,我就要你開除她,大不了多給她些錢。”
“你這是無理取鬧。”
“我不管,我就無理取鬧了,你要是不開除她,我就和你分手!”米咲大喊,掙脫了謝紹的手向前走。
蘇樂就在不遠處,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傳進了她的耳朵裏,一字不落。聲聲擊中她的心。
她不懂,她只是喜歡上一個對她好的人,有什麽錯嗎?
那天最後,謝紹到底沒有追過去,她陪着他在那個街角站到淩晨。
眼前的景物依舊是幾年前的樣子,自己站在曾經的那個位置,不遠處沒有謝紹和米咲,她卻掉進回憶裏出不來。
從那晚以後米咲再也沒有出現過,謝紹依舊是個工作狂,瘋狂的接案子,每天加班到淩晨。
他們分手了,導火線是她。謝紹從來沒有提過,只是他的笑容越來越少,除了面對客戶是禮貌的微笑,其他時間都是板着一張臉,工作。
他們的感情裏,結局卻是因為她這個不相幹的人,她怎麽可能還抱着那份心思?
☆、8(修)
等她回來時,謝紹和米咲已經從裏間出來。
蘇樂點頭示意。
看到蘇樂回來謝楠笑容立刻上臉:“樂姐你回來啦。”
蘇樂微笑點頭,走到自己辦公桌坐下。
全程,謝紹低頭坐在不遠處會客室沙發上。
“咳”鄭通手放在嘴邊輕聲咳一下。
蘇樂擡頭便見鄭通無聲說着什麽。
蘇樂點頭,起身過去做到謝紹旁邊:“需要我做什麽?”
謝紹擡頭,回以蘇樂一個微笑,只是,在蘇樂看來那個微笑太難看了。
她都看不下去。
別開眼:“顯寧的開庭要五個月後。一審後六個月才能再上訴,現在剛過沒到一個月。”
“咲咲要離婚,我知道我對這方面沒經驗,找別人我信不過,只能找你了。”
蘇樂點頭“多久開庭?”
“下周。”
蘇樂點頭:“好。”沒有一點猶豫。
說完轉頭問米咲:“你是原告還是被告?”
“原告。”米咲回答,卻是卻對謝紹說。
一旁謝楠有些看不過去:“米咲小姐,你的老師沒教過你回答別人問題時要看着對方的眼睛嗎?這點尊重都沒有嗎?”
“謝楠。”謝紹開口。
“哥,都這麽多年了米怎麽還偏袒她?”
“你的工作做完了嗎?”
“做完了。”謝楠說:“你好好看看,她不是你以前認識的米咲了,你們已經分手很多年了,人家結了婚都來離婚來了。”
“鄭通,帶她去裏間。”
聽到去裏間,謝楠瞬間炸了:“我不去。”
但是,一個女孩怎麽能有男生力氣大呢。
外間只剩下三個人。
謝紹有些抱歉的笑了笑:“被我慣壞了。”
米咲搖頭:“沒關系,小楠一直是這樣。”
蘇樂垂着眼,等着兩個人說完才開口:“能說一下你這邊的情況嗎?你開庭時間太緊,我們需要抓緊時間了解你這邊的情況。也請你如實相告,不要有隐瞞的地方。”
蘇樂說隐瞞,米咲臉色有些不好“隐瞞?我能隐瞞什麽?”
“蘇樂沒別的意思,你說的越多,勝訴的可能性越大。”謝紹解釋。
“委托人隐瞞事情我見多了,因為這些最後敗訴的也大有其在,你想勝訴,想離婚就得完全信任你的律師,如果你連這點信任都做不到,那對不起,你找別人吧。”不等她回答,蘇樂起身向自己辦公桌走去。
“蘇樂,”謝紹拉住她:“時間太緊了,如果不是找不到人咲咲也不會來找我。”
所以?你不顧自己的心有多難受都要幫她?
再回頭,米咲淚眼婆娑的看着她和謝紹:“如果不是真的無路可走我怎麽會來這裏?你以為我想來嗎?找我的前男友來幫我離婚?說出來都可笑。”
“說一下你們的婚姻情況。”蘇樂說。掙開謝紹的手坐回去。
米咲接過謝紹遞過來的紙巾擦幹眼裏的淚水:“我和吳濤是家族聯姻,從半年前他就搬出去住了。”
“你們結婚多久?”
“四年了吧。”
四年?
謝紹和她分手也剛剛四年,那就是說……
“這四年你們夫妻關系如何?他搬出去又是什麽原因?是否有外遇?”
“我們是聯姻,在外界都要裝作恩愛的樣子。”說着米咲的眼淚重新襲來:“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外遇,只是他最近一直和一個公司的女經理走的很近。”
“你沒回答我他搬出去的原因。”
“我……我們吵架了。”
“因為什麽?”
“……這關于隐私,不方便告訴你。”
說隐私,蘇樂不再追問,換了一種方式接着問:“你說你們分居半年,在這半年裏有沒有向你表示想搬回去的意思?”
“沒有。”
“你是否去過他的住處?或者是在他的住處發現他外遇的證據?”
“沒有。”
“所以,你丈夫外遇只是你的猜測了?”
“我感覺,他有外遇了。”
“對不起米小姐,你現在應該意識到一點,就是證據。在法庭上你說我感覺我丈夫有外遇了,法官是不可能與你同感覺的,我們需要的是證據,是能證明你們分居是因為他有外遇這個證據。而不是你在這裏腦補出的猜測。”
證據?她怎麽可能有呢?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拿到證據。”米咲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送走米咲,蘇樂轉身,謝紹就在身後,她卻感覺兩個人的距離太遠了。跋山涉水這輩子都不可能到了。
“謝謝。”謝紹說。
“律師事務所不就是幫別人打官司?更何況還是熟人,不幫說不過去。”蘇樂說,難得露出笑容。
幫了,心裏過不去。
聽到關門聲謝楠鄭通出來。
謝楠走在前面,到蘇樂面前:“樂姐,你多要費用,她都能聯姻肯定不會差這點錢的。”
“謝楠,別胡鬧。”謝紹低聲呵斥。
謝楠轉頭白了一眼:“我不管你你也別管我。我學會計出身,就認錢。”說完,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桌。
“記得給我獎金。”
難得蘇樂開玩笑,謝紹笑着回應:“行。”
回了座位再拿起資料卻一點都看不下去。
開庭時間緊,米咲不可能任何時候都由時間。
下午時資料傳真過來。
謝紹拿着資料過來:“米咲的資料,你看看。”
“你看過了嗎?”蘇樂問。沒接。
謝紹搖頭,把資料放在蘇樂桌子上“沒有。這方面你比我有經驗,你看比我看有用。他開庭時間太緊了,我看一遍也只是浪費時間。”謝紹說,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說這段話時一直轉着頭看着遠處。蘇樂順着她的視線過去,也只是一堵白牆,什麽都沒有。
他在看什麽?也許什麽都沒看,只是在想什麽。
收回視線拿起桌上的資料翻開。
她說詳細一點,沒想到她把結婚證複印件都傳真了一份。有些想笑。
看來,米咲是真的要離婚。
往下看是日期,看到最後那幾個數字,手不自覺得攥緊。
登記的日期,是她和謝紹分手半個月後。
這麽久,才明白為什麽兩個人只是吵架分手,她卻再也沒出現過,連挽回都沒有。
“你們分手……”
“她說如果我開除你,我們繼續在一起,如果不開除她就去聯姻。”謝紹低着頭開口。
聯姻?那晚蘇樂并沒有聽到兩個人說這個。
以為聽到了全部,以為他們分手最大的禍首就是自己,以為……
兩個人都沒說話,整個空間靜悄悄的,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音。很久,謝紹才開口:“工作和感情怎麽可能混在一起?這個她不知道我怎麽可能不明白。他家要她去聯姻,在她說出來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們不可能了。與其讓別人誤會是她為了金錢抛棄我,還不如像現在這樣,當我負了她。”
蘇樂苦笑。她從不知謝紹在那麽短的時間考慮了這麽多。她聽到的那段對話裏,除了提到她的名字,再無其它。一個為了家族,一個為了愛人,他們都考慮周全,只有她,在這件事裏自以為犯了大錯,毀了別人的姻緣,到頭來,與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她也不過是別人談判時提到的一個條件罷了。
認知到這一點的蘇樂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
那,這四年算什麽?
心裏有什麽東西漸漸碎裂,聲音清脆,尖銳的疼痛襲來,令蘇樂招架不住。
久久沒得到回應,謝紹擡頭,看到蘇樂面色蒼白:“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蘇樂搖頭:“我看資料了。”
“好。”謝紹點頭:“謝謝。”
蘇樂點頭,直到謝紹離開也沒擡頭。
他說謝謝,替那個人說謝謝。
而她,除了為那聲謝謝去拼盡全力還能怎麽辦?
偏頭看去,只能看到謝紹的電腦。
裏間的門常年不關,蘇樂卻極少向裏面看。她坐在這裏,再怎麽探頭看去都看不到謝紹。
那種感覺,就像她再怎麽喜歡都不會有結果。
水裏的月離自己那麽近,俯身下去,打亂的也不過是一池清水,平靜的水面。
他是繁星夜空中明亮的月亮。也該明白天上月,遙不可及。
謝楠和鄭通出去見委托人,整個律所只有他們兩個人,過去,她會對現在這個環境暗自欣喜。靜谧的空間,只有他們兩個。她可以不用顧忌任何人的目光去看謝紹,也可以閑聊幾句,無關工作的話語。而現在,她只想快些看完手裏的資料,準備充足幫米咲打贏這場官司,幫她成功離婚。
下班前謝楠、鄭通回來。
路過裏間時白了一眼:“樂姐快去吃飯吧,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餓着自己不值當啊!”
蘇樂擡手看時間,還有十分鐘下班。點點頭:“我知道。”
又擡擡手:“還有一些我回去看。”
聽她說回去看,謝楠不淡定了,直接過來一把拍在上面:“你今天就回去給我大吃一頓,然後看電影,做運動什麽都好,哪怕你吃過飯直接回去睡覺都可以,就是不能再工作了。”
謝楠說了一大通話,倒是把蘇樂說懵了。有些好笑的看着謝楠一臉認真:“我不是每天都帶回去看嗎?怎麽今天就不行了?”
☆、9(修)
“因為你心裏難過啊!”謝楠說,低着頭,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你喜歡我哥,卻應了我哥的要求幫他前女友打官司,你心裏能好受嗎?”
蘇樂皺眉。擡頭看謝楠的臉,對方一臉認真。她不知道謝楠是怎麽知道的:“聽誰胡說的?”
“難道不是嗎?”
“你想多了,辦公室戀情我沒興趣。”說完拍拍謝楠按在紙上的手:“放開吧小公舉,我下班了。”
謝楠拿開手,瞪着眼睛看着蘇樂收拾東西離開。
看着蘇樂離開的身影大罵鄭通消息來源不準确。
“發什麽呆呢?”
身後突然出現聲音,吓得謝楠渾身一震,瞬間轉過身來。
謝紹不知什麽出現在身後。
“你有病吧?過來也不知個聲,吓死我了!”謝楠大喊,一只手拍着胸口。
“怪我?”謝紹反問。拿着杯子去接水。剛走兩步停下:“蘇樂下班了?”
“樂姐一向準時。”謝楠說。
“挺好的。”謝紹微笑着說,低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麽。停頓幾秒擡步離開。
“切切切,挺好的,我怎麽就沒見哪裏好?”謝楠在背後學着謝紹的口氣說話。對着他的背影一頓拳打腳踢。奈何對方一點感覺都沒有。自己也感覺無趣,收回手去裏間找鄭通。
下午時委托人那邊出現點問題,鄭通從回來時就一直埋頭處理。
謝楠在他身邊轉了一圈又一圈,對方都沒反應,紮在案卷裏頭都不擡。
有些生氣過去,趴在對面:“鄭通,你怎麽不理我?”
“你忘了我們上次吵架是因為什麽了?”鄭通頭都沒擡問。
“記得。”謝楠一陣洩氣,原本跪在椅子上的腿放下來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面。
上一次她跑去找鄭通,只是那個時候他在忙,她等的沒耐性就吵起來了。
事後她也知道是自己不對,鄭通過來問她餓不餓的時候是給她臺階來了。兩個人就那麽和好了。
同樣的事情,第一次可以原諒,第二次就有些明知故犯了。
對面的人安靜了,鄭通倒是有些不習慣了。擡頭看到謝楠雙手放在下巴上看着他工作。
“咳咳。”鄭通輕咳。
“要喝水嗎?”
“不用,你忙你的吧。”
“我等你下班呢。”謝楠說,低頭擺弄自己的手。“那個,我不打擾你,你能和我聊天嗎?”
“說吧。”
“樂姐說你胡說。”謝楠說,手指指着鄭通。
“我胡說什麽了?”
“樂姐說她對辦公室戀情沒興趣,她不喜歡我哥。”
鄭通擡頭,看着一臉“你錯了,樂姐才不喜歡我哥”的表情的謝楠,真想把她腦子拿出來看看,是不是把智商都給謝紹了:“你喜歡個人能見人就說啊?”
謝楠狂點頭:“能啊,我喜歡你。”
真是,頭腦簡單的沒救了。
“不過你說,樂姐是不是真的……吃飯去了啊?”謝楠問,說到一半突然急轉。
“什麽跟什麽啊?”鄭通皺眉,一擡頭就看到謝紹拿着水杯回來了。
不禁給他小女朋友偶爾冒出的機靈勁點贊。
“聊什麽呢?”謝紹問,做回自己的座位繼續工作。
“在說吃飯的事情,我都餓了。”謝楠打哈哈說着,一臉堆笑。
“餓了就去吃吧,着急的工作放在這裏,我忙完幫處理了。”謝紹說。
“不用了,我也快好了。”鄭通拒絕。低着頭忙着。
謝楠坐在那裏沒什麽事情,拿着手機看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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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樂拿着包出來。在關門的剎那聽到謝紹的聲音。
才想起,今天并沒有對他們說再見。
要說嗎?沒什麽心情,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緊了緊身上的背包,安慰自己。一天就好,這一晚就夠了,明天恢複以往的蘇樂。
剛出來一轉角就碰上了。
那人微笑點頭,而後才開口:“蘇樂,很巧。”
“如果我出來的時候多,我想我們可能會說一天很巧。”
語氣不是太好。穆天承也不在意:“生活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如果不好對別人說可以過來咨詢室。”
“我說過,我心裏很健康。”
“舒緩壓力而已,無關心理健康與否。這個社會上,每個人都有壓力。是壓力就要釋放。如果一直積壓,才會心裏不健康。”
“謝謝。如果有需要,我會的。”
這一次穆天承沒提出一起走,蘇樂拿着手上東西離開。
剛走出兩步停下,回頭:“有人接你嗎?”她問。蘇樂承認剛剛她說話語氣不好。并不是針對誰。穆天承的話也是處于關心,雖然角度是醫生。
兩個人雖不是很熟悉,但也一起吃過飯,算得上認識。
更何況,他身體不方便。
“可能要等一下。”穆天承回答,依舊笑着。
“在這裏還是去前面。”
“前面。”穆天承回答的幹脆,停了一秒:“麻煩了,謝謝。”
“沒事。”說完,走回去伸手去扶他。
穆天承也不介意,手裏的東西換了一只手支撐,另一只胳膊在蘇樂的手裏:“蘇樂,謝謝。”
蘇樂點頭,扶着他跟随着他的腳步慢慢走。
似乎,這個人很喜歡,叫她的名字。
一段路不算太長,相比前幾天,今天的穆天承走的沒那麽吃力。
“在這裏就可以。”他說,身體站直了,手卻沒抽出來。
“再見。”蘇樂放開他的胳膊,點頭再見。去往另一個方向搭車。
“再見。”
那個人依舊微笑,不論做什麽,他好像一直都是笑着的。
從認識的那天開始,到現在,她轉身離開前,他一直都是微笑着。微笑着與她問好,微笑着與她說再見。
那個微笑不算耀眼,卻讓蘇樂感覺溫暖,舒服。
她想,這大概就是心理醫生吧,會讓病人感覺溫暖、舒服、以及信任。
心裏想到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什麽病人,她很正常好嗎?
搖搖頭晃出這些無關的,想想晚上該吃什麽。
直到路程一半也沒想出來要吃什麽。蘇樂已經放棄:“師傅,你知道這附近哪有飯店嗎?”
“這附近啊?從這條路下去有一家川菜館。”司機師傅說,貼心的放慢速度。
“就它了。過去吧。”蘇樂說,與其費力自己想,不如問別人。
拿好包下車。
司機師傅說的川菜館不大,紅紅招牌寫着渝湘川菜館。不糾結,大步過去。
味道還可以。以後可以考慮多過來。
這是蘇樂吃完後唯一的想法。
回去時時間還早。
司機師傅說的那家川菜館不是處在繁華街段,雖是飯點,卻也不算太多人。自己一個人吃的不多,菜上來的也很快。
剛到家手機提示音響起。
蘇樂放下包打開:“失蹤人口,都多久沒回群裏報道了?”
她大學的好朋友,陸明名。
随手回複:“馬上。”
打開電腦難得的登上□□.
剛上來各種提示音不間斷響起,蘇樂皺着眉頭關掉音量。
瞬間安靜很多。
挑着幾個打開看,很多都是群消息,還有就是大學同學的問候,最多的是以前同學的入群邀請。
算一算自己上次登□□還是半年前,在外地時接郵件。
大學群裏依舊聊的火熱。
蘇樂窺了一會兒屏才打字:“回來了。”
然後話題終結,全部都在問蘇樂最近在做什麽,都失蹤很久了。
“案子有點忙。”蘇樂統一回複。“你們在聊什麽?”
“聊男人。”陸明名說。
這個群裏都是大學時和蘇樂關系好的人,有兩個是室友,四個是隔壁室友。但,也如室友一樣。”
“哦。”
“樂樂有沒有男人啊?從實招來!”李麗問。
“沒有。”蘇樂回答。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男人都喜歡胸大的,太沒情趣了。”路佳說。
“胸小的沒發言權。”柳柳說,發了個表情指着樓上的路佳。
“胸小比胸大有情趣。”蘇樂看了一眼聊天記錄,打字發過去。
“為什麽?”其他人統一問。
“關了燈,你可以問:“老公你猜,我現在是趴着呢,還是平躺呢?不許摸臉。”
發過去這段話後蘇樂低頭接着看資料。
再擡頭群裏已經炸了。
全部被23333333333333刷屏。
也許是久未得到回複,沒一會兒短信過來。
陸明名:“樂樂啊,你的笑話真是一絕。”
“我有說笑話嗎?”蘇樂回複。
她有個當事人就是因為總猜不對才和她老婆離婚的。
這些,關于個人隐私,當然不可能對其他人說。
既然她們認為是笑話,那就當作笑話好了。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聊的好不熱鬧,蘇樂有時擡頭看到也會适當的說幾句,不過,每一次他們的回複都是大笑,其他的也沒什麽了。
幾個人聊到十點多,群裏的人接連說着晚安,打算去睡。
大家已經不是二十出頭的女孩了,已經畢了業,開始為了自己的前途而奮鬥。
再也沒有半夜不睡躺在床上對着手機在群裏開卧談會了。
他們都有各自要為之努力的事業。
蘇樂統一回複了晚安,關了電腦繼續看文件。
對于米咲傳真過來的資料,蘇樂只有一個評價。
“爛。”
多而無用,以為這是公司的報告嗎?
完全看完已經快十二點,大致的了解後放下東西洗澡睡覺。
☆、10(修)
接下來的時間米咲的很多資料都是傳真過來,先到謝紹手裏,然後再由謝紹轉交給蘇樂。
對此,謝楠很不滿意。
早上,蘇樂剛來沒多久謝紹過來:“咲咲傳真過來的。”
謝楠一邊撇嘴:“我在這律所這麽久還第一次見要離婚的委托人擺這麽大譜的,還真是長見識了呢!”
謝紹全當沒聽見:“咲咲說開庭前一天會過來。”
蘇樂點頭,低頭看資料。
等了一會兒,見謝紹還沒走擡頭問:“ 還有什麽事嗎?”
“你感覺離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