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年

雖然已經過了小年夜，然而應何簁公司裏面似乎還有事情，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書房裏面開視頻會議。安皎若見了，有些擔心，“何簁叔叔，不如你親自回去，我沒關系的。”

“若若，不要多想，相信許執初的能力，本來事情是都已經安排好了的，只是他妻子懷孕了，他就把事情扔回給我，對我來說，視頻會議比在會議室開會要有效率多，況且，年關應酬多，不回去，求個清閑。”應何簁順手把下丫頭抱到自己的懷裏，親了親她的眼角。

“放我下來，我回房間看會兒書，你好好工作，不打擾你了。”安皎若掙紮着起身。

應何簁倒也沒攔着，他确實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許執初的妻子懷孕是真，但他沒有說的是，公司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他的病例被小報記者挖出來，本就是後起之秀，受到本地老企業的排斥，這則消息出來之後，受到的便是前所未有的打擊，許執初這兩天忙得直接睡在了公司裏。

病例是真的，不知道從哪裏洩露出去，但是，他是不能否認的，慶幸的是他的生意是以外貿為主，老師喬治先生公開表示，“這是上帝對天才的平衡。”商人唯利是圖，只要你能幫助他們取得利益，他們才不會管你是否是個正常人。

這兩天他睡眠一直不好，顯然，他已經出現了輕躁狂的症狀，索性把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征詢了懷特先生的意見，開始服用藥物，并且約定了在安皎若開學之後回美國複查。

“執初，怎麽樣？查到是誰了嗎？”應何簁打開了和許執初視頻通話的界面，問道。

“大約是私人恩怨，我找到哪家報社，那只是個渴望成名，卻碌碌無聞的小記者，我們的人找到他的時候，他把一切都說了，只是他個人也很奇怪，這份資料是他在一個路口發現的，出于新聞工作者的直覺，才打開了裝着資料的信封。我看過那份資料，英文原版，是懷特先生的手筆，這份資料，是從你的手中流出去的，而且，被有心人利用了。”

“我知道了，不過，我要你繼續查，查出那個故意遺落信封的人，我和若若身邊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應何簁想了想，“我明天回一趟Ｈ市，幫我準備一個發布會，我會公布史密斯的那個ｃａｓｅ的進展。”

“天哪，你不會已經搞定了吧！”許執初一驚，“可是史密斯先生那邊要怎麽說？”

“他為什麽要介意？我為他贏得利潤，同樣的，他為我證明一下聲名，這才叫共贏。他自然知道，我有本事救他于逆境，更有本事推他回泥潭。”應何簁挑眉，是勢在必奪的自信與張狂。

“好，需要我幫你訂好機票嗎？”許執初問道，“小丫頭會過來嗎？子夕想見她很久了。”

“過完年吧，到時候我會帶她來一趟Ｈ市。機票我已經訂好，登機前給你短信，這兩天，辛苦你了。”

“嗯，确實挺辛苦，不過，年後，我要一個長假，等子夕月份大了，我要多陪着她，她一個女孩子，願意為我生兒育女，經歷着世界上最難以承受的痛苦，我心疼的。”說到宋子夕，許執初的臉上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溫暖明朗。

“好。”應何簁沒有說到自己的精神狀況，“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回一趟美國，導師那裏還有些事情。”他的小丫頭，如今能溫順的待在他的懷裏，多好啊！倘若他們也有了孩子，孩子，多麽遙遠的規劃，他今生還能有嗎？

安皎若禮貌性的敲了敲門，得到了示意之後才推門而入，端着一杯咖啡，“在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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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打擾我？”應何簁看見視頻裏的老友促狹的笑意，淡定的關了視頻，“在我這裏，沒有什麽需要顧忌的。”

“新磨的咖啡，你嘗嘗看味道怎麽樣呢？”安皎若錯過來，臉上是暖暖的笑意，帶着希翼。

“專門學的？”應何簁認真地嘗了一口，“不錯，不過，你的茶更勝一籌。”

“是和小夥伴一起去學的，她喜歡的男生很喜歡喝咖啡，所以就拉上我去學了。”安皎若解釋道，“不過，沒有想到你在國外待了那麽多年，竟然……”

“怎麽，很奇怪？”應何簁挑眉，把咖啡放到一旁，讓安皎若坐在自己的膝蓋上，“茶能靜氣凝神，先苦而後甘，喝茶，是清明，喝咖啡，是混沌。”

“這倒是可惜了，我的老師可是說我煮的咖啡可是有大師級的水準了呢。”

“我的導師應該會很喜歡，況且，許執初也很喜歡咖啡，過完年，願意和我去一趟Ｈ市嗎？我想帶你去看看我的王國。”應何簁斟酌着問道。

“怎麽會不樂意呢？”安皎若靠在他的懷裏，大概是年長了許多的原因吧，在他的懷裏，缱绻之外，更多的是安寧，像是胚胎時期被羊水包裹着的溫馨。“其實，我也想去Ｈ市看看。”

“想考Ｈ大？”應何簁問道，端起一旁的咖啡，其實，味道是真的很好。

“想的，很小的時候就想了。”安皎若聲音低低的，有些悶悶不樂。

應何簁自然是猜出了她此刻的心緒，“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專業嗎？”

“心理系。”安皎若聲音思思柔柔的，擡頭，眼裏閃爍着夢想與熱愛。

“是因為我？”應何簁試探着問道。

“不是的，再重新看見你之前就有了這樣的想法了。何簁叔叔，我很少執着一件事。從前，都是長輩們在我面前敘說的你的往事，對于Ｈ市，我甚至是排斥的。可是是真的很喜歡這樣的學科，Ｈ大的心理系是全國最好的。當時是希望學習犯罪心理，抓最窮兇極惡的犯人。因為總覺得沒有人在意我，那麽危險一點的工作也沒有什麽關系了。”安皎若笑笑，“可是，何簁叔叔，喜歡上你之後，我就想啊，我有些害怕犯罪心理，我想好好活着，我想要幫助那些生病了的人，我想要讓你不用在我面前辛苦隐藏你害怕的世界。”

“若若，其實不用的。”

“沒有什麽需要與不需要，只是喜歡與剛好，從小到大，每一個選擇都是被逼着跟随你的腳步，這一次，關于我的未來，我想選擇喜歡的。這也許恰好與你有關，但是，最重要的不是我喜歡嗎？是，有你的理由，但是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相信我，我從來都不會為了你而強迫自己接受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好。”應何簁終究是答應了。

其實安皎若很擔心應何簁會不同意，這番話她其實已經醞釀了很久。其實，她這些年來都是迷茫的，未來的選擇應該也就是被動的接受，她已經習慣了跟從他的步伐，不滿，卻也會安然接受。可這一次，确實是因為他，才想着去學習這些。安皎若從來都沒有過很大的志向，她所求的就是能嘗到珍稀的感覺，安寧的度過一生，不論貧富，足以一生無憂。

安皎若還在發呆，突然看見應何簁放大了的眉眼，唇上是溫暖的觸感。安皎若吃驚，呆呆的忘記了閉上了雙眼，直到應何簁眼底浮現出一抹惱意，才抑制不住的笑出聲來。

兩人都沒有經驗，循着心裏的顫動，密密麻麻的電流湧過四肢百骸，唇齒在摸索着交纏着，探尋着。這是一種讓靈魂都顫動的感覺，唇齒相依，相濡以沫，戀人之間最纏綿的低喃，缱绻美好。

“我明天會去一趟Ｈ市，你先回家，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不過，過年前一定會回來。”

“好，我在家裏等你回來。”

安皎若回到家裏，竟然遇到了姨婆，安皎若簡單的打了招呼，就先回了房間裏，似乎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安皎若悄悄地走到了門側，偷聽他們的談話。

“周姐，這麽多年挺遺憾的，我們兩個沒有親家的緣分。”

“可是我們兩個，不是親姐妹，卻比親姐妹還要親，那些饑荒的年頭，別人都放棄了我們，就我們兩個互相扶持着，到底還是活了下來。”

“是啊，一晃都那麽多年了，我的一雙兒女都已經長大了，你的大孫女也都出落得那麽動人了。

“若若這丫頭是個要強的，你一提，倒讓我想起來丫頭小時候的戲語了。”

安皎若三歲，話能說的很順溜了，就是還不太會走路。應何簁對這個萌萌的小侄女很感興趣，抱在手裏就不放了。

安皎若掙紮，應何簁感覺自己受到了嫌棄，有點傷心。坐在媽媽身邊吃糖，安皎若看着嘴饞，艱難的爬到應何簁身邊，一把撲在了他的身上。應何簁一個趔趄，向後仰去，糖黏在了嘴角。

安皎若索性從他的身上爬過去，用嘴叼起黏在他嘴角的糖。還沒等糖咽到嘴裏，重心不穩，直接向他撞了過去，糖在驚呼中掉了出去。而安皎若的的嘴恰好印在了男孩的唇上，前者伸出舌頭舔了舔沾在男孩唇上的糖漬，而後者則是滿臉通紅，不敢動彈。

旁邊是大人們的笑聲，“若若，你親了我家何簁是要負責的。”

“嗯？”安皎若擡頭，滿臉的疑惑。

“親了何簁叔叔，可是要嫁給他的。”

“好啊好啊，我要嫁給糖果叔叔。”安皎若拍手歡呼，嘴裏吐着泡泡。

安皎若在奶奶和姨婆的敘述中想起了這段往事，臉上有些熱意，這才是他們的初吻啊。

“可是何簁這混小子，不是在Ｈ市就是在美國，心思都不在若若身上，周姐，到真能如了我的心思也好，可是，咱們也不能亂點鴛鴦譜。”

“這倒也是，兒時的戲語可當不得真，我知道你的心思，若是他們兩個真有這緣分，我決不阻攔。”

年三十的時候，應何簁誰來了，風塵仆仆。姨婆一家已經多年沒有在家中過年了，今年年夜飯便請了安皎若的爺爺奶奶和安皎若這一輩的幾個小孩，安皎若倒是沒多大興趣，倒是堂弟高興極了。

想來也是，堂弟出生之前，姨婆一家就去Ｈ市經商，這些年因着何簁叔叔在Ｈ市念書，回來的次數就更少了。因着姨婆每次回來都會帶上好多糖果，堂弟是對着未見面次數不多的姨婆極為喜愛的。

安皎若還在和作業奮戰，前兩天應何簁告訴她年後帶她去Ｈ市，這就意味着，她必須在年前就把作業解決的七七八八的。Ｈ市是個極美的地方，四季風光各有風情。小城位于北回歸線以南，極少見到雪，Ｈ市的雪景，安皎若早已向往多年。

“姐姐姐姐，我們什麽時候過去啊？”堂弟扯着安皎若的衣角。

“急什麽？你要是着急剛才怎麽不和奶奶他們一起去？”安皎若無奈，看來是寫不了作業了。

“沒人陪我玩嘛。”堂弟撇撇嘴，好不委屈。

“回去換身衣服，把臉擦幹淨。”安皎若起身，她也該換身衣裳，總不能穿着這太過居家的睡袍出門吧，雖然很暖和，雖然之前也是一直這麽穿着在他面前晃悠的。

“姐姐萬歲！”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路上連蹦帶跳的，安皎若在後面驚呼着小心。

今年太忙，倒是忘了添冬衣，換好衣服，走出家門，堂弟早已在一旁候着了，一陣陣冷意襲來，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在堂弟期待的小眼神中，安皎若終于把門鎖上，直到手有些僵硬了，才驚覺自己忘了戴手套了，好吧，她不回去拿了。

堂弟肉鼓鼓的小手拽着她的衣角。“姐姐，我們比比看誰跑得快好不好？”

安皎若失笑，這小家夥應該是等的實在是不耐煩了吧。跑過去也好，她是真的覺得有些冷，整個人都在哆嗦，冬天果然就應該把自己過得像個粽子一樣。

安皎若說不清是什麽感覺，明明幾天前還剛見過他，現在見到又像是過了許久，想念一下了湧了上來。

“何簁叔叔，新年好！”堂弟笑嘻嘻的伸出了手，不言而喻。

“小家夥。”應何簁失笑，還是把準備好的紅包遞了出去，當然，還有一把糖果。

“不行，他蛀牙了，不能吃糖。”安皎若連忙阻止，一把搶過了應何簁手中的糖果。

“何簁叔叔，姐姐搶我糖吃。”小家夥泫然欲泣，沒有發現他已經蛀掉了的牙齒暴露在外面。

“确實是不能吃了，那給你好了。”應何簁看了看小家夥的蛀牙，卻看見他一臉驚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轉過頭來想安皎若說道，好不正經。

“啊，我不吃糖的。”安皎若拒絕，把糖還給了男人。

“我記得你小的時候合适很喜歡的呢。”應何簁想起了往事，不由得一笑。

安皎若模模糊糊的也被勾起了一些回憶，不由得浮起兩片紅霞，“應該是小的時候吃太多了，長大了之後倒是不太喜歡吃甜食了。

一路小跑過來，進到房間裏面不由得有點熱意，便把外套脫了下來。堂弟是個閑不住的人，拉着安皎若跑到樓上，熟門熟路的打開電視看了起來，想來是之前就已經來過好幾次了。似是想起了什麽，安皎若心裏莫名的有些不快，只是看見小家夥明媚的笑意的時候，這點不快便煙消雲散了。

樓上開着空調，安皎若便把外套脫了下來，安靜地陪堂弟看起了動畫片。安皎若多年沒有看過這樣沒營養的國産動漫，不由得湧上來些許困意，直打哈欠。

應何簁上樓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景象，小家夥津津有味地看着動畫片，他的蕭姑娘卻在一旁直打哈欠，“困了？”

“沒有。”“有點。”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是在問你姐姐。”應何簁解釋道，“讓他一個人在這看就好，你去我房間裏睡會兒。”

“哦。”安皎若慢慢挪過去，看着心思全在動畫片上的小家夥，無力。

“何簁叔叔？”沒有回答。安皎若在第ｎ次叫他沒有回應的時候，終于放棄了，她現在是一點都不困了，長嘆一聲，躺在他的大床上，打滾中，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只寵物了，打滾賣萌樣樣都得精通。

應何簁撈起來床上打滾的小姑娘，鎖在自己的懷裏，“我在想你，可你，一點都不想我。”聲音悶悶的，好不委屈，竟有幾分堂弟撒嬌時的樣子。

安皎若只想說，何簁叔叔，你真的是堕落了！！！“何簁叔叔，我不知道想你是什麽樣的感覺，我只知道，我不停的把時間填滿，就不會有酸酸的感覺了。剛才看見你的時候，我不知道多想撲上來。”

安皎若話剛說完，便是鋪天蓋地的吻，簡直要把她的呼吸奪走。唇齒相依間，安皎若從來都沒有感覺這麽滿足過，悄悄睜開眼睛，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她自己的身影，那麽的深刻。安皎若清晰的意識到，那裏，便是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