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雪

“若若，我沒有辦法引導你的大腦回想起過去的事情，它在抗拒着我，我建議你做一個腦科檢查，也許，你曾經被催眠過。”嚴教授沒有想過自己最得意的學生可能會有一段連她自己都未必知道的往事，是喜是憂，看向安皎若的目光也有些飄忽不定，這是一個天賦凜然的學生，而自己未必有能力當她的老師。

“好。”安皎若心裏有些害怕，她的人生平平靜靜的過了十幾年，有一天卻突然告訴你，你也許被動忘記了很多事情，往深處想，也許你的存在都是一個問號。

安皎若此時心裏還存在一絲慶幸，也許是車禍的後遺症呢，那也是唯一可以解釋的原因了。可是結果出來的時候，她忍不住顫抖，她是誰？她的過去真的如同記憶中的一般嗎？

“教授，我想知道我的過去。”安皎若請求道。

“這個忙，不是我不想幫，而是我幫不了。”嚴教授心裏有些黯淡，“我沒有辦法喚醒你的記憶，也許，你可以，在這裏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回到過去的地方，也許你能回憶起過去，不要往壞處想，也許，你失去的記憶是痛苦的，會為你帶來很大的困擾。第二種是你去國外進修，正好，我們系有一個去國外交流的名額，心理學教授懷特先生，如果有幸得到他的青睐，你的失去的記憶就很有可能恢複。”

“謝謝教授，謝謝教授。”安皎若連說兩個謝謝，這位慈祥的老者對她實在是沒的說了，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小孫女兒一樣，她如何不感激。

“可是，若若，你應該知道，很多時候，忘記比記得要幸福很多，你要相信也許是你的記憶太過痛苦，所以才被遺忘。”嚴教授頓了頓，“若若，不如放棄吧，遺忘是一種幸運。而且這次出國不是公費的，你家庭的情況我也有所耳聞，校方表示願意資助你，但畢竟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對你在未來的選擇會有諸多制肘，吃這個虧對你而言太過委屈。”

“教授，春節就要到了，開學前我一定給你我的回答。”安皎若很感謝嚴教授為她着想，雖然他這一番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是，直覺告訴她失去的記憶對她而言很重要很重要，不想起來她會後悔一輩子的，即便要付出昂貴的代價，她也在所不惜，“我的直覺告訴我，不管那段記憶是否痛苦，我都不應該失去它，否則，我會後悔終生的。”

“這世界上沒有絕對正确的事情，孩子，你應該去做自己認為是正确的事情，作為一個心理工作者，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忘記你內心深處的勇敢。”嚴教授語重心長，研究心理的人大多會比較相信自己的直覺，就比如現在，他的直覺告訴他安皎若會離開。

安皎若知道自己不應該否定自己，也許是千奇百怪的小說看多了，也許是女孩子的特性，她總是控制不住的的亂想，到底是誰，她到底遺忘了什麽，她為什麽會被迫忘掉這段往事，為什麽父母從來沒有提過，到底是誰，能夠與自己的父母達成這樣的協議？

“若若，回神了。”王者在她眼前揮了揮手，“你知道嗎？不對，你肯定已經知道了，教授那麽喜歡你，他肯定和你說了，下學期學校會有一個到美國交流的名額。”

“怎麽，你有興趣？”安皎若挑眉，這确實是個好機會，國內的心理學并不成熟，去美國的話不僅能夠學到更多的專業知識，而且就業方面會有更多機會。

“若若，要不你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反正你在國內也能得到栽培，教授也不會虧待你的，而且，你的家庭狀況……”王者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很欣賞你的直言相待，但是……”安皎若想了想，還是沒把話說絕，“我現在心裏很亂，直覺告訴我我會去美國，但理智告訴我，我應該留在國內，每個人都有競争機會的，就算教授偏愛我，但這種事情有不是教授能決定的。”到底是給了個模棱兩可的說法。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古話擺在這兒了，王者願意在這裏直截了當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已經是極為難得了，這世界上永遠不會缺在背後使絆子，耍小心機的人了。盡管這種直來直去的話實在是有些傷人，但大學畢竟就是一個縮小版的社會，每一秒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中傷你，比起那些，這真的不算什麽。

王者其實是希望安皎若能夠給她一個保證，大學裏極少會有朋友，安皎若是難得的她想當做朋友的人，對于這個機會，她勢在必得，可她終究不願和安皎若撕破臉。王者的家境很好，自費出國并沒有什麽負擔，而且只要她想，她的家人可以輕易的為她拿到這個名額，可是安皎若，這麽一個簡單執着的女孩兒，她不願意用那些龌龊的方法和她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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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對不起，在我的圈子裏，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王者的語氣有些黯然。

“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公平的，所以，我相信幸運，更相信緣分，人總是要自私一點的不是嗎？如果我們的身份互換，也許我做不到你現在這樣。”安皎若自嘲的笑了笑，“當然，這種話也就現在說說，我生氣的時候估計什麽話都說得出口。好了，不要想那麽多了，期末了，要好好學習了。”

“搞笑，你哪天沒有好好學習？這種時候就要放松一下嘛！也許下個學期我們就相隔重洋了，現在還是好好珍惜時間吧，宅女，出去逛逛吧！”

安皎若無奈的被這個熱情的過分的女孩子拉着去學校附近的垃圾街掃蕩。王者雖然家境優渥，也許是受到的教育使然，整個人特別的接地氣，她可以在品牌店裏眼都不眨一下的刷一件名牌衣服，也可以在地攤上為五毛錢的差價争論不休，甚至有些食物連安皎若都覺得有些髒，她依舊可以大快朵頤。

“大爺，這又是要帶小的到哪裏嘗鮮呢？”安皎若跟着王者飛快的在巷子裏穿梭，有點好奇這一次會被帶到那裏。

“大冬天的，當然要吃點滾燙的，新開的一家酸辣粉，老板是正宗的四川人。”王者說着，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她上次和同學來吃過，那酸爽，實在是叫人難忘。

“老板，兩份酸辣粉，不要蔥，不要花椒，多加點肉末和香菜。”兩人找了個角落的位置，這個時間人也不是很多，店裏沒開暖氣，但彌漫着辣椒的香味。

東西很快就上來了，兩人吃的涕淚橫流，但只覺得周身都是暖暖的。

在看見莫尹曌和汪淼一起的時候，安皎若還是有些吃驚的，但轉念一想，不光怎樣，瞾哥哥總算是能夠從火坑裏跳了出來，而汪淼這個人，雖然嘴上不靠譜了點，心腸還是不錯的，他們能走到一塊兒，也是個好結局。

“瞾哥哥，恭喜。”安皎若上前給了莫尹曌一個大大的擁抱。

“若若，你就知道恭喜她，好歹我是被她拽過來當苦力的，怎麽不恭喜下我啊。”汪淼接過安皎若的行李箱，挑眉抱怨道，語氣裏倒沒有什麽惱意。

“好吧，憑空撿了個那麽大的餡餅，可不要好好恭喜你麽！”安皎若覺得人和人之間是有一種奇怪的氣場的，就比如和汪淼說話的時候，她的毒舌技能就上升到max。

“得，您還是別恭喜我了，我就一當苦力的命！”安皎若的行李不多，除了衣物就剩下一些特産，好吧，特産占大部分，不過，提着倒也還算輕松。

“汪淼，你怎麽就不知道長點記性呢？你這嘴皮子在我面前耍耍也就差不多了，在若若面前，可不就是找虐嗎？”莫尹曌對汪淼這種自己找虐的行為實在是無語至極，他怎麽會把這種都比給睡了呢？最近好像還有一點喜歡上他的趨勢，天吶，她是怎麽了？

“對了，寒假回高中看看吧，梅園的梅花應該開了吧，最好下場雪，紅梅，白雪，再加一壺梅花釀，多好的意境啊。”安皎若突然開口提議道。

汪淼和莫尹曌心頭一顫，若若，這是發現了什麽了嗎？

“怎麽了，你們看我的眼神怎麽跟見了鬼了一樣呢？說，你們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安皎若被兩個人的眼神看得心裏毛毛的，這真的是奇了怪了，平時也沒看見這兩個人那麽有默契啊。

“沒事，就是沒想到你那麽愛校。”汪淼讪讪。

“汪哥，這種時候就不要以己度人了，你不愛校，不代表我不愛校啊，瞾哥哥，你看看你們家這個沒良心的！”安皎若有些心虛，她這個人心虛以來比誰都理直氣壯。

莫尹曌倒也沒有發現安皎若的異樣，她心裏還在回響着那天宋子夕說的一番話，又想起那個被病魔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男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你也知道，這裏難得下一次雪，這樣吧，既然是賞梅，如果假期裏下了雪，那我們就去賞賞梅，喝喝小酒。”

“那也行。”安皎若想了想，還是答應了。如果沒下雪的話，到時再琢磨個別的什麽理由，實在不行就坦白。

春節過後，陸陸續續的飄起了幾朵雪花，看起來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趕忙約了莫尹曌和汪淼，匆匆和父母知會了一下，拾掇好自己就出門了。

和門衛解釋了一下來意，才被放進去，倒是沒有見過這樣安靜的校園，畢竟，讀書的時候每分每秒幾乎都被學校規劃好了的，所有的人都是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