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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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賜被鬧鐘的聲音給驚醒了,但從被窩裏坐起身以後立馬感覺到下身的不适,于是拉開被子看了看……
有血。
他清醒了一些,然後往旁邊挪了挪,想起今天不需要去上學。
應該說這一周他都可以呆在家裏休息。
明明才剛開學,又是高二文理分班,第一周可是和新同學打好關系與在班級裏建立地位的重要時期,他本來還想當班長來着。
陽臺上突然傳來了“嘣”的一聲,雲天賜扭頭看過去,便看見花年穿着校服從他的陽臺上走了進來。
“呦,哥們。”雲天賜坐在床上和他招了招手,少年清俊的臉上挂着淺笑,略顯慵懶。
花年仔細看了看他的神色,是以往的雲天賜,絲毫不見昨天捂着臉在那兒哭的樣子,這讓他安心了一些。
“我要去上學了。”花年說道,朝他走來:“晚上回來給你帶包辣條?”
雲天賜喜歡吃辣,尤其愛吃“北京烤鴨”“辣條”這類被大人們認為是垃圾食品的小零食,在他看來玩游戲和看視頻時吃一包簡直是賽過活神仙,偏偏雲媽媽是見一包沒收一包,所以雲天賜只能買着藏在書包裏偷偷吃,家裏是沒有存貨的。
雲天賜想了想,說道:“一包方便面、三包辣條和一罐烤肉味薯片。”
方便面壓碎了撒上調料包幹吃,也是美味佳肴一道。
“你要吃窮我啊?”花年沒好氣的說道:“我這個月零花錢只剩六百塊了。”
兩人雖然都生在小富之家,但兩家家長給他們的一個月零花錢只有一千塊,而這一千塊包括在學校的中餐夥食費,對男高中生來說屬于夠花卻不夠浪的數額。
“誰讓你拿到零花錢立馬往游戲裏充值了三百。”
“其中199是給你買傳說皮膚的!”花年有點兒委屈,他自己都肉痛小錢錢而只買了99元的皮膚呢。
雲天賜勾着嘴角揚眉:“老子帶你排位開黑,你送520塊的皮膚都是賺的。”
花年不跟他犟嘴了,他就是來看看雲天賜的情況,他還趕着去上學呢,于是轉身要走,但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忐忑的問了句:
“老大……你身體怎麽樣了?”
花年問的有些小心翼翼,怕戳到了雲天賜的敏感處。
“身體啊……也就這樣吧。”他說完猛地撩開了自己的被子,給花年看床單上那一灘血,在看到小夥伴被紅紅豔豔的一大塊吓的發愣之後,便發出了笑聲,猶如惡作劇成功的小屁孩子。
花年見他在那兒嘲笑自己,于是紅着臉皺着眉走了。
還能搞怪,看來狀況不錯。
雲天賜想了想,卻又叫住了他:“花年!”
爬上陽臺的少年回頭,只見坐在床上的人溫和的看着他,“幫我好好做班長。”
從小到大,雲天賜一直是班長,而花年有副班長就做副班長,沒副班長就做某某委員。
而兩人都知道開學就請假一周的雲天賜差不多與班長無緣了。
花年微愣,然後也柔和了目光:“嗯。”
少年蹦回了自己的房間,雲天賜隔着玻璃看他背起書包離開,直到小夥伴的身影徹底看不到了,他才從床上下來,然後煩惱的盯着被弄髒的床單嘀咕:“這要怎麽辦啊……”
他一點都不想讓媽媽給他洗這玩意,甚至都不想讓她看到。
先藏起來吧,然後等從醫院回來再抱到衛生間自己洗。
雲天賜于是開始搗騰了,但他才剛把被單扯下來,他媽媽就打開了房門,雲天賜吓了一大跳,然後把帶血的被單緊緊捂在懷裏,皺着眉頭叨咕他媽媽:“媽!能不能別突然就進來?”
雲媽媽看到了他抱在懷裏的被單,身為女人當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于是說道:“被單給我……”
“我自己洗。”雲天賜紅着臉拒絕,眉頭緊鎖,有些不高興:“你先出去,我換衣服。”
很奇怪,明明昨天之前都還能只穿着一條內褲滿屋子四處蹦的人,在身體發生改變的那一瞬間就莫名的介意起來了。
雲媽媽盯着自己的兒子看了看,然後嘆氣笑了笑,退出去了。
雲天賜松了一口氣,本想把被單藏進衣櫃裏,但又怕被他媽媽翻出來擅自拿去洗,于是略一思索之後跑到了陽臺上,朝着小夥伴的房間便把自己帶血的被單扔了過去。
花媽媽是比較重注孩子隐私的,從來不亂進花年的房間,所以雲天賜比較放心。
解決了被單之後,雲天賜才快手快腳的梳洗起來,然後拿着幹淨的內褲回憶着昨天花年貼衛生巾的場景也給自己貼了一個“尿不濕”出來,但換上以後覺得穿着沒花年貼的舒服。
說起來花年在這一塊滿細膩的,雲天賜記得小時候他們倆縫襪子,花年縫的就可好了。
即便是男孩子也會有玩針線盒的時候。
穿上便服,雲天賜又不舒服的調整了一下內褲,然後才下樓去吃早飯,他爸媽都已經在餐桌上吃着了,看到雲天賜來了之後都眼神一閃。
雲天賜面對他們也有些別扭,總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雲爸爸比較沉默寡言,看了兒子一眼以後便繼續吃稀飯了,而雲媽媽則招呼雲天賜過來坐下。
雲天賜拿起筷子,低頭扒拉了幾口稀飯,然後擡頭對他爸媽說道:“爸,媽,我想給房間安上鎖頭。”
自從雲天賜七歲那年和花年躲在他房間裏玩火,就是把可樂易拉罐的口用刀子切開,然後點上蠟燭倒扣,用易拉罐的底部當小鍋來煮東西玩,導致不小心燒了被單差點引起火災之後,他爸媽就把他房間的門鎖給卸了。
當時倆小孩害怕的不敢開門讓他們進來。
雲媽媽愣了,而雲爸爸沉默的咽了口小菜,同意了:“好,待會我打電話給鎖匠。”
雲天賜得了他爸爸的允許,心裏有些小開心,而雲媽媽看了看老公,又看了看兒子,沒說話。
吃過早飯後便去了醫院,和花年媽媽與自己媽媽,雲天賜便在醫院度過了一整個早上,又是拍片又是抽血,搞得他自己都想笑,不知道做這些檢查有什麽用。
而最讓他排斥的一項檢查終于來了,他不得不脫了褲子躺在檢查臺上讓醫生做私密處的檢查。
檢查室裏只有三個人,花媽媽和她推薦的兩名男醫生,但雲天賜仍舊感到無比操蛋,躺在那兒直直的盯着醫院的白色天花板,想到了以前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
一個人最沒有尊嚴的時候就是面對醫生的時候,對方讓你脫你就得脫,讓你尿你就得尿。本來雲天賜對這句話沒啥感覺,但他現在覺得那人說的太他媽對了。
好不容易做完了檢查,雲天賜穿好衣服拿起手機,便看到屏幕上有着一條新收消息,是花年發來的,就在他躺在裏頭張開雙腳讓人指指點點着讨論的時候。
小花弟弟:不辱使命,順利做上班長!/(≧ω≦)/
雲天賜淺笑,心裏有些憂郁有些複雜的回複:
我是你雲大哥啊:我這邊也檢查好了。
小花弟弟:怎麽樣?
正好這時候他的檢查單出來了,雲天賜從他媽媽手中接過一看,只見醫生意見欄上寫着:
包.皮過長,建議切除部分。
雲天賜:“……”
憂郁頓時沒有了,複雜倒是翻了三倍,盯着單子無語了半晌之後雲天賜給花年回複了:
我是你雲大哥啊:周末咱倆割包.皮去呗,第二根半價。
小花弟弟:←_←
我是你雲大哥啊:(~ ̄ω ̄)~
檢查結果一切都好,正如花媽媽所猜的那樣,是雲天賜體內的女性系統發育成熟了,不過精細檢測之後,雲天賜體內雄性激素比雌性激素多得多,所以大姨媽也許會是幾個月才來一次。
雲天賜知道後有些開心,繼而想了想,詢問那老年男醫生:“如果用藥物控制我體內的激素,可不可以徹底讓大姨媽不來?”
老年男醫生看了他一眼,這樣回答他:“泰國那邊注射激素的變性人,平均壽命只有40歲。”
“……”一句話打消了雲天賜用激素藥物的念頭。
等傍晚花年騎着電瓶車回來,便看見丢在自己陽臺上的帶血床單,他沉默了片刻,然後沖對面的房間喊:
“老大!在不在啊?”
雲天賜打開浴室的門,探出半個身子出來,頭上還頂着便便形狀的泡沫:“在洗澡呢!”
雖然12點那會就做完全部檢查了,但有些項目要下午才出結果,所以雲天賜到了三點半才回來,正好他爸聯系的鎖匠也來了,又忙活了安鎖,結果到現在才閑下來洗澡。
花年指了指他腳邊的床單:“這啥意思啊?”
雲天賜才想起這茬來,于是探着身子說道:“你扔過來。”
花年便給扔過去了,然後背着書包也蹦了過去,走到雲天賜的床邊蹲下,把書包裏的方便面、辣條和薯片一一拿出來,藏到床底下去,免得被雲天賜媽媽看到給沒收了。
在浴室裏洗澡的雲天賜忽然想起了什麽來,然後對花年說道:“你幫我貼一下衛生巾。”
蹲地上藏零食的花年頓了一下動作,又氣又笑,有時候真懷疑雲天賜是自己的奴隸主。
但腦袋裏晃過昨天雲天賜哭唧唧的模樣,心便給軟了,軟成了蹦床可以讓雲天賜在上面亂跳,于是認命的去衣櫃旁邊翻他的內褲,然後一手拿內褲一手拿衛生巾走到浴室門外頭,沖裏頭碎碎念:
“我覺得如果有‘中國好兄弟’這個獎項,我肯定得拿一個優秀獎,哪家兄弟會給兄弟貼衛生巾的?沒有吧?哎,簡直感天動地,長城都得感動直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優秀。”雲天賜一邊沖頭上的泡沫一邊閉着眼睛碎碎念回去:“你如果來大姨媽,別說我給你貼衛生巾,我給你洗內褲都行。”
花年貼衛生巾的動作一頓,然後看向毛玻璃對面:“你不會真想讓我幫你洗內褲吧?”
裏頭沉默了一下,然後雲天賜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帶着調侃:“你願意嗎?你願意我不介意讓你嘗試一下。”
花年笑着罵回去:“滾!”
雲天賜也笑:“就這還把長城感動直呢?”
花年貼好了衛生巾,于是敲了敲浴室門,讓雲天賜拿進去,雲天賜于是單手拿着毛巾捂着雞兒另一只手開了門,倆人便隔着門縫對上了視線。
浴室裏散發着熱氣,十七歲的少年頭發濕噠噠的貼着臉,白皙的面龐透着粉色的潮紅,就連那雙烏黑的眼睛都是氤氲的,花年不禁多看幾眼,覺得他這全身白裏透粉的樣子還挺別致,而雲天賜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內褲,紅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便是一個帶着壞意的笑。
“中國好兄弟。”雲天賜對他眨了一下右眼,又壞又魅:“愛你哦~”
花年一愣,然後浴室的門便關上了,而他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渾身一個激靈,背脊便酥麻一片。
他成功被雲天賜惡心到了,于是想了想,反将回去:
“好說好說~老大麽麽噠~”
裏頭的雲天賜也身子一哆嗦,掉了一地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