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話假說的男人
女人聲音顫抖地念出一句話“窮鬼一個,還那麽多要求,呵。”
阿芷聽得心頭一顫。
阿琛摸出了嫌疑人的心思,他對于女性有一種“鄙視感”,越是打扮光鮮的女子,越會被他高要求對待,要是有不遜之言從她們嘴裏蹦出,被作為獵殺對象的可能性,便會越高。
女人念完臺詞後,身後的背景更換了,那是一個類似于值班室的房間。
就在這時,從舞臺後面走出一個高大身影,徑直出現在女人身後。
看那個人影的身上,穿着的是中山裝,有些厚重。
看到這一幕,阿芷的腦海裏蹦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阿琛因為和她十指相握,自然能第一時間感知到她的情緒起伏。
阿芷對着阿琛比了個嘴型——壽衣。
阿琛先是一怔,繼而扭頭看向那個身影所穿的衣服,突然明白了阿芷想要表達的意思。
阿芷猜出了這個身影是如何進入火葬場的了,其他場合大概都同理。
所有監控找不到他的原因是,他是藏身在可以容身的容器裏,進入的。
火葬場,最不會引起注意的,便是——棺材。
很多講究的人,會先将逝者裝入棺材裏,再運來火葬場,火葬儀式結束後,将骨灰盒放入棺材,封棺入土。
之前的那些地方,酒吧,會用大箱子運送酒水,菜市場,這樣的機會更多,就連阿芷差點被突襲的醫院,也有類似于擔架的工具,可以供他輕松躲過監控。
原來是這樣啊,阿琛将目光再次轉向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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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真相,其實很簡單,一旦想通了,許多謎團便會迎刃而解。
***
阿芷突然覺得腳下一空。
阿琛拽着她的手,感覺一股突襲而來的重力,在往下墜。
阿芷腳下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個大洞?!
這個看臺的地板,是被改造過的,有機關!
因為事發突然,阿琛用盡力氣去拽,仍然沒有拽住阿芷。
阿琛跪在大洞的邊緣,向下探着身子,眼看着拉不住了,索性跟着跳了下去
阿芷原本就快要脫離阿琛的掌心了,卻感覺到肩膀被抱住了。
阿琛竟然跟着跳下來了?!
阿芷甚至沒有時間感動,因為她沒有想通,為什麽要跟着一起下來,下面會是什麽樣的狀況,無法預知,他不怕嗎?莫非職業精神已經深到這個地步了嗎?
如果有機會活着出去,這些疑問,要跟阿琛問清楚,這是阿芷此刻的感受。
下落的過程中,阿琛的姿勢已經變成了——環抱着阿芷。
阿芷和他貼得很近,感覺到好像連阿琛的呼吸,都帶着一股淡淡的綠茶香氣。
阿芷在不知不覺中,呼吸的頻率,也和阿琛調整成了一個頻率。
同呼吸,共命運。不禁想到這個說法,阿芷咧嘴笑了。
在這樣的時候還笑得出來,也是神奇。
距離地面越來越近。
阿琛做好了跌落在硬質地面上的準備,他一定要保證自己先着地,這樣就可以讓阿芷落在他的身上,不至于太痛。
***
阿芷穩穩地落在阿琛身上。
阿琛因為突然後背着地,不由一痛,可也只是微微咧了咧嘴,沒有發出什麽聲響。
阿芷意識到她拿阿琛做了肉墊,連忙從阿琛的身體上爬起來,查看對方的情況。
阿琛剛想安慰阿芷他沒什麽事,卻看見阿芷的身體,突然被什麽東西拉扯着,一路向遠處滑去。
她的腰上,纏上了一跳繩索……
阿琛顧不上疼痛,立刻起身,想要去拽阿芷的胳膊,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阿琛踉跄着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手迅速摸向腰部,确定槍還別在那裏。
阿芷被繩索拉扯着滑向角落,直到腰間被一抹鋒利的力量抵着,才意識到身後站着一個人,準确地說,是一個男人!
“好久不見啊。”那個聲音說出這簡單的四個字,卻讓阿芷覺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對方說得也不錯,畢竟,他們很早前就相識了,雖然并沒有太多交集,可畢竟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故人”。
“你注意自己的行為!”阿琛看清阿芷現在所面臨的境遇,心頭一慌。
“行為?擔心什麽阿Sir?只是在打招呼。”男人看出了阿琛對于阿芷的緊張,似乎因此而更加有快感。
阿芷心裏也害怕,但知道阿琛一定會想辦法救她,心裏反而沒有過多的慌張。
緊張是一定的,但過度的緊張,只能讓事态變得更加不好控制。
“是啊,許久不見,沒想到,你還是如此介懷那些往事。”阿芷的話,聽上去像是在陳述往事,可卻明顯刺激到了男人。
阿琛看到男人的當下反應,知道阿芷的話,也是在提醒他應該如何應對眼下。
阿芷的語氣越來越放松,聽上去甚至像是在講故事,“*也去世有些年頭了,不知為何,最近總是想起她,她的音容笑貌,包括對待不喜歡的人的那種善意,都是那麽讓人懷念。”
阿琛聽出來了,阿芷刻意提起了她去世的好朋友,也是和這個男人一起長大的。
原本,阿琛以為,這個男人,對于那個死去的女孩子,也是厭惡的,因為他的父親而愛屋及烏,可如今聽到阿芷的種種提示,似乎不是這麽簡單,還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其實阿芷也只是猜測,她剛才注意到,男人在說話的時候,喜歡在句末加上一句輕微的笑音,那是好友說話的習慣。
刻意模仿一個人的小習慣,說明至少是對那個人有一種小小的崇拜在的。
阿芷索性用言語做出試探。
果然,從男人的反應可以看得出來,他曾經,被那個女孩子拒絕過!
作為男人,阿琛很快從男人的情緒裏,猜出了阿芷想要提示她的那些隐情。
如此看來,便是抓到了對方的弱點。
阿琛想到一個有些冒險的方法。
“那些被你殺死的女人,其實是有共同點的。”阿芷也是在剛才才發現了這個秘密,那些女人的眉眼,多多少少都和那個已經逝去多年的女孩,有些相像!
阿琛和阿芷視線相彙,阿芷沖着他淺淺地笑了。
就算二人答成了共識。
阿琛微微調整呼吸,在心裏整理一會兒要說的話。
阿芷安靜地等待着,她知道這個舉動的危險性,可這也許是他們的最後機會了,一旦逃脫,再難抓捕,或者,還有一種可能性——他們倆,走不出這間劇場……
阿琛的聲音沉沉的,卻又透着特殊的磁性,他的目光注視着阿芷,将他現在所要說的話,具化到一個人身上。
“愛慕一個人,希望每天能看見她的笑容,聽到她的聲音,但這些是遠遠不夠的。”
阿芷距離男人最近,她能感受到男人在聽了阿琛這些有意說給他聽的話語時,情緒的明顯變化。
目光示意阿琛繼續。
阿琛看不見他自己此刻的眼神,寫滿了溫柔和包容,對着阿芷所說的每一個字,似乎都是真心的,語氣裏多了平日裏少有的寵溺。
阿芷被他此刻這個認真的眼神,定格在和他對視的姿态,她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卻又透出一種柔軟。
阿琛繼續說下去,“可随着愛意的加深,我更加希望能夠進一步親近她,将她變成我自己所獨自擁有的。”
阿芷的呼吸不由跟着急促了起來。
“你有過這樣的感受嗎?”阿琛輕聲問對面的男人。
“你,閉……”男人的情緒開始變得不自然,不規律,他的心事被說中,他一面想要逃避,一面,又有些渴望,這是一種極其矛盾的感受。
“可當我意識到,對方知道我的心思,卻并沒有和我的共鳴時,我覺得失落,從對方退半步的動作裏,我甚至覺察出了厭惡……”
聽到阿琛說這句時,阿芷才再次理智起來,她知道,最後的這句頗具引導意味的話,是想要摧垮男人的心理防線。
阿琛和阿芷的殺手锏,只有一個,就是徹底激怒這個男人,當他的攻擊性轉向阿琛的時候,阿琛便可以開#槍了,同時,也可以保證阿芷的生命,處于相對安全的狀态……
他竟然,在這樣的時候,還想着将危險引向他自己?這是阿芷沒有考慮完全的一點。
阿琛輕呵了一聲,“可是,她永遠不能再對着你笑了,是你的父親害死了她!”阿琛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化了敘述的人稱,像是直接指責眼前的男人一般。
“你,住口!”男人的刀,猛然偏離阿芷的腰間,轉向阿琛的方向。
阿琛繼續按照計劃進行,“你想從那些女人身上,尋找她的影子,只可惜,結果都令你感到失望。”
“她們?呸,垃圾,怎麽能和囡囡相提并論?!”男人的語氣,明顯激動了許多。
“哦?是嗎?”阿琛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阿芷微微挪動了一下腳步。
在她突然轉身回旋踢的瞬間,男人手裏握着的刀子,飛向了阿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