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親近又疏遠
自從那件事之後,歐陽止再也沒有去過那個機關大院,也沒有再理會過隔壁屋的小樂。甚至于,歐陽止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出門。就算被迫要出去,經過小樂的屋子時,她也會有些緊張,幸好每一次,她都幸運地沒有跟小樂打上照面。
都說愛玩是孩子的天性,但歐陽止的天性卻被過早地扼殺。林月怕她在家裏悶壞,便時不時地給她在路邊攤淘些便宜的二手漫畫書。這樣,歐陽止在家的日子才好過些。
幸好前陣子讓歐陽止頗為不滿的那位“教育局的叔叔”說話還算守信用,歐陽止就在她六歲的時候,被提前送入了全縣最好的小學。
從未接觸過的學校生活讓歐陽止有些不适應,只是相對于其他已經上過幼兒園的同班同學相比,歐陽止的基礎到底是差了些。不過好在林月給她買的那些漫畫書,讓她多多少少認識了一些字,倒不至于差的太過分。
只是歐陽止的行為舉止,衣着打扮始終與周圍的王子公主們不同。況且班裏的座位大概也是按照父母的地位排列的,歐陽止毫無意外地被安排到了最後一桌。比其他人小一歲的她,身高本就不占上風,又安排到最後一桌,聽起課來自然有些吃力。
不過生活總算還有些驚喜。
那個在機關大院裏與歐陽止玩得最好的歐陽辰,也在這所小學裏,他比歐陽止大兩級,已經是三年級的學生。再見到歐陽辰是在歐陽止開始上小學的第二個星期的升旗儀式上,歐陽辰作為三年的優秀三好學生和優秀班幹部以及年級第一,站在國旗下領獎。
那一刻的歐陽辰真是光芒萬丈。
國旗儀式結束後,歐陽止偷偷脫離了班裏的隊伍。
“歐陽辰!快回頭,是我。”
歐陽止一邊喊着歐陽辰的名字,一邊向他招手。
“小止?怎麽是你。”歐陽辰連忙把獎狀遞給了身邊的同學,并跑向歐陽止。
“沒想到你這麽厲害。”
“哪裏。”歐陽辰撓了撓頭。
這還是歐陽止第一次誇他。
“我們已經快一年沒見了吧,我還以為你肯定不記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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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的事,其實大夥也都還惦記着你,只不過迫于家裏的壓力,實在沒辦法罷了。我們還會時常談起你,只是你再也沒出現過罷了。又不知道你家在哪,這才斷了聯系……”
“你不怕我麽?別人聽見我媽媽的事,都會害怕的……”
“傻瓜。”比歐陽止高近一個頭的歐陽辰摸了摸她的頭。
“歐陽辰你快點,待會兒還要早讀呢,被老師抓住了你可就慘了。”
眼見同學們都已經陸陸續續回了班,操場裏剩下的人越來越少,剛才幫歐陽辰拿獎狀的人正催着他回班。
“我得先回去了。以後再聊。”
“歐陽辰你等等。”歐陽止對着歐陽辰的背影喊道。
“怎麽了?”歐陽辰回頭。
“你知道一一班怎麽去嗎?我……我不認識路。”
歐陽辰聽完,笑了一聲,對身邊的同學說了什麽,便拉着歐陽止的手跑了起來。
“你跟他說什麽了?”
“我跟他說,如果老師找我,就說我拉肚子,蹲在茅坑裏起不來了。”
“哈哈,虧你也想得出來。”
“好了,這就是一一班,你快進去吧,我得趕緊回去早讀了,再見!”
“再見!”
歐陽止從沒想過,還能再見到歐陽辰。她原本以為,自己和機關大院裏的孩子們大概會完完全全斷了聯系。
這樣的意外收獲,的确讓歐陽止欣喜不已。況且經過升旗儀式之後,歐陽辰在歐陽止心中的地位又高大了不少。歐陽止答應過林月,一定要在學校裏好好學習,因此歐陽辰已經成為了歐陽止心目中榜樣一般的存在。
幸好歐陽辰對歐陽止也算上心,常常給她資料,教她做題,尤其是英語這一科,在歐陽辰的指導下歐陽止突飛猛進。也因此,歐陽止常常都考班裏第一。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歐陽辰上初中。歐陽辰所在的初中部,其實就在小學部的後面幾棟而已。
開始的時候,歐陽辰還會時不時地過來找歐陽止。但卻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兩人竟然也就慢慢地淡了聯系。
就像許多曾經要好的玩伴一樣,逐漸長大逐漸疏遠。比如小樂,聽說已經和他的爺爺一起,搬到了他爸爸媽媽所在的城市,也許再也不會回來。想到小樂的時候,歐陽止也還是會有些傷心。可能那也算是她的童年陰影之一。
不過更讓她傷心的,還是歐陽辰對她的态度。歐陽止其實能感覺到,歐陽辰見到她的時候,還會有意無意地避開她。尤其是他身邊的朋友,拿他們倆開玩笑的時候,又或者他身邊的一些人指着歐陽止不懷好意的笑着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雖然已經越發的敏感,但她還未懂得,青春期那種若有似無的悸動。有時候,你越是在乎一個人,反而越是要裝作不在乎的樣子。
兩個人便也就此疏遠,甚至很多時候,歐陽止遠遠地看到歐陽辰,就算是繞遠路也會默默地避開他。
她也有她的驕傲。
但因為兩人都有着同樣優異的成績,因此,就好像冥冥中注定似的,小學,初中,高中,兩人都在同一所學校。
歐陽止最近一次跟歐陽辰說話,是在她剛上高一的時候。歐陽止以全縣第一的成績考入高中,開學第一天,校長便給她頒發了獎學金。
這也給歐陽止再一次見到歐陽辰的機會。
因為歐陽辰,也同樣是年級第一,甚至是清華北大的好苗子。
可是這一次,歐陽辰連看都沒看歐陽止一眼,就好像,已經完全不記得有這個人的存在。這時的歐陽辰,有着帥氣的笑容,俊朗的外貌,加上優異的成績,從初中開始就一直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是那種童話裏才會存在的白馬王子。
而歐陽止站在他的身旁,不過是一個只有成績好的醜小鴨罷了。
那一刻,歐陽止釋懷一笑。以後再也不用躲着歐陽辰了。反正就算碰面了,也一樣是視而不見,不是嗎?
只是為什麽,心裏空落落的。
随着年紀的增長,歐陽止早就已經學會了對人情寡淡,對任何人事物都可以不在乎,無所謂。除了她的媽媽林月,以及一切會讓林月難過在意失望的事。
“同學,同學。”
人群已經散場,領獎的同學由于站在講臺上,因此是最後離去的。現在的操場格外的空曠,只剩下稀稀拉拉幾個人。
因此,任何人的叫喊聲都會顯得格外清晰。
歐陽止心裏咯噔一下。
盡管歐陽辰已經經過了變聲期,聲音早已與歐陽止印象中的大不相同。
但歐陽止還是認出了他。也許是太熟悉了,他身上的氣場已經在歐陽止腦海中形成了抹不掉的格局。
他會在叫誰呢?
歐陽止想了一秒,便又繼續往前走。
反正不會是她。
“歐陽止!”
這次的叫喊分明壓低了許多,甚至帶着些許的喘氣聲。歐陽止還聽到運動鞋踏在濕漉漉的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身後似乎有風,還微微吹起了她的校服裙角。
也許是因為距離的拉近,這聲叫喚更加清晰。以至于讓歐陽止不得不正視它。
歐陽止轉過頭,歐陽辰恰好在她跟前停下。
“你走那麽快幹嘛?怎麽叫都不停下。”
歐陽止卻是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面無表情地用蹭亮的眼睛看着歐陽辰。
歐陽辰愣了一下。
他們倆已經許久沒有這麽靠近過了。歐陽辰有些不自在,眼神閃躲了一下,始終沒與歐陽止再對視過。
“學長,有什麽事嗎?”
歐陽止的聲音極盡平淡,聽不出喜怒哀樂。這麽多年,她始終受盡鄰居的白眼,在別人侮辱的話語中生存,早已學會了處變不驚。
“你的獎狀。”
歐陽辰将獎狀遞給了歐陽止。
空氣仿佛凝結了一般。
歐陽止看着歐陽辰,而歐陽辰卻只是看着歐陽止鞋子旁的那塊草。
“哦,謝謝。”
歐陽止伸手接過,轉身就走。
如果是注定要離開的人,就不要再有任何不必要的交集。
她害怕失去,真的怕了。
“你變了不少。”歐陽辰在身後說了一句。
歐陽止分明聽到了,卻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甚至連動作都沒有絲毫的停頓。
變了?
誰不會變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看到讀者的留言真的超開心
知道自己寫的不好,只好多練筆多碼字來回報讀者的支持!!!
加油!!
謝謝你能點進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