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不是随便的女人（一）
從文藝彙演以後，歐陽止與歐陽辰的關系雖然仍舊不親密，但是已經有了質的變化。兩人表面上雖然波瀾不驚，但其實都已經心照不宣。只是這種變化實在微妙，微妙到仿佛稍微有點動靜，就要變質。
下雨了。
歐陽止今天沒帶傘，原本打算就這樣冒着雨跑回去。反正這種事，她也不是沒有幹過。但今天，她仿佛特別受上天眷顧似的。還未踏出屋檐之外，一把傘已經橫在了她的腦門之上。
有些受寵若驚。
“嗨。”
歐陽止一看是歐陽辰，自然地打了個招呼。
“不介意的話，送你回家吧。”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兩人身後，歐陽辰的同班同學在一旁瞎起哄。
雖然歐陽止的外貌還不足以漂亮到令人過目不忘，又或者是讓高年級的學長們有意留心的地步。但是她在文藝彙演上替歐陽辰擋膠條的英勇事跡，早就在高三傳開了。但歐陽止卻又的的确确是不普通的，她身上有種氣質，與同齡處在青春期的少女們很不同。談不上多讨人喜歡，只是足以讓歐陽辰的同班同學一看到她就知道那便是傳聞中的那位了。
歐陽止有些尴尬。
歐陽辰回頭狠狠地白了同伴一眼，他們立馬默不作聲了，但臉上的竊笑卻顯而易見。
恍惚中有人推了歐陽止一把，她沒站穩，向前踉跄了幾步，校服迅速就被淋濕了。
歐陽辰迅速跟了上去。
“要不傘給你，我跟他們擠擠。”
歐陽止正猶豫着要不要接下歐陽辰的傘，歐陽辰的同伴們卻又開始撒潑了：“別別別，你可別過來，我們已經三個人擠一把了。顧不上你，先走了啊。”說罷便真的不管歐陽辰，三步并做兩步生怕事兒不夠大似的走了。
“那，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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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辰的眼睛幾乎是在瞬間，清亮了一下。只是，歐陽止并未看見。
歐陽止極少與人對視，即便是和郭襄在一起。她害怕和別人有眼神交流，她害怕別人走近她，看穿她。
“那天的事好像還沒跟你說謝謝。謝謝你。”
“嗯？什麽事？”歐陽止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彩排那天要不是你推了我一把，受傷的就是我了。”
“哦，小事。不用謝的。”歐陽止幹笑兩聲。
跟歐陽止對話，除非是郭襄那種極有耐心，專愛死纏爛打的人，恐怕真的會有種想死的沖動。
“那個。”歐陽止突然停了下來。 “不如先到你家吧，你家近多了。到時候你把傘借我就好了。”
“原來你還記得。”
“記得。”
“你就這麽确定我沒搬家嗎？”歐陽辰作弄她。
“你搬家了？”歐陽止難得的露出錯愕的表情。錯愕之餘，其實有點失落。畢竟那個機關大院，曾是她小時候最最向往的城堡啊。
“這麽容易上當，怎麽考的第一。”歐陽辰輕輕拍了拍歐陽止的頭。
說實話，這麽親密的舉動，若還在他們童年時，那的确是普通不過了。可是，此刻的歐陽止竟然有點窘迫，默默地向後退了一步。
她對誰，都是有界限的。
尤其是那些，曾經靠近她，又遠遠離開的人。
她給自己澆築水泥鋼筋，把自己砌成城牆，将所有人擋在外面。只因為，她不想再失去，不想再受傷。所以，寧願不擁有。
“天也晚了，你快回家吧。我家近，跑回去就行了，淋濕了也可以馬上換洗。倒是你，路上小心點。”歐陽辰看出了歐陽止舉動出頭露出來的抗拒和疏離。
他也不強求。
“好。再見。”
“再見。”
“哦，對了。後天晚上你有空嗎？”
“後天有個英語小測，不知道會不會留堂。怎麽了？”
“那考完試後呢？”
歐陽止沒有回答，顯然，在沒有弄明白歐陽辰的用意之前，她并不打算輕易回答這個問題。
“都周末了，你們老師總不至于困你們一晚上吧。文藝部的人約好去金鼎唱歌，大家都來，就差你了。”
歐陽止自然是不喜歡熱鬧的場合的，正尋思着該怎麽拒絕。然而歐陽辰卻好像早就知道歐陽止會做和舉動似的，根本不給歐陽止拒絕的機會，說完就跑了。
“我先回家了。你一定一定要來啊。”
歐陽止有些無奈地看着歐陽止瘦長的背影，嘆氣。雖然心裏很不情願，覺得很麻煩。但似乎并沒有什麽拒絕的餘地，畢竟是大自己兩屆的學長，還是不要表現得過分抗拒的好。
不過歐陽止這個人，不重要的事，總是很難上腦。這不過是睡醒一覺的功夫，她就已經把要去唱歌的事給忘得一幹二淨了。第二天，還是像往常一樣上課，做筆記。
郭襄自從被歐陽辰拒絕後，沉默了好幾天。歐陽止竟然還有些不習慣這樣安靜的學習氛圍，但卻又不忍心打擾郭襄的小世界。
直到英語小測的試卷發下來，歐陽止才忍不住提醒郭襄。
“女俠，還不起來做試卷，想去辦公室喝茶嗎？”
郭襄卻只是懶懶的把貼着桌子的臉換了個邊，兩只手耷拉在桌子上，沒有半點朝氣。
“不做不做，不想做。要交的時候你再叫我。”
歐陽止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晚上你去嗎？” 郭襄嘟囔了一句。
“去哪？”歐陽止刷刷地做着小測的題目，眼看就要翻頁。小測的水平對于她而言，還是有些過于簡單了。但她從來都不是那種自傲的人。老師給什麽她就做什麽，十足十的給足老師面子的乖學生。
“金鼎呀。”
歐陽止突然頓住了寫字的手。
她竟然給忘了！
雖然是不怎麽上心的事，但答應別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可是她的原則！
“去吧。”
仿佛剛剛做題的停頓只是老式舊唱片上的跳幀，跳幀過後，依舊是行雲流水的流暢。
“我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這種不祥的預感來自你的白馬王子嗎？”
“不是的。我有一次聽部長和副部長竊竊私語，說這次聚會之後，有人就要走了。也不知道是誰，突然有點傷感而已。”
“果然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女俠這就變成林黛玉了。”
“哈哈，你也覺得歐陽學長是美人啊。識貨！”郭襄卻像是被點了穴似的，瞬間精神起來。
歐陽止竟然忍不住在大熱天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過你說說，到底會是誰要走呢。”
郭女俠竟然真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一邊嘀咕一邊爬起來做題了。
早知道提到歐陽辰就能讓郭女俠滿血，歐陽止一定提前幾天放大招。畢竟，還是活蹦亂跳的女俠比較合她的心意。
“小止，待會你留一下。”
歐陽止剛把卷子交上去，英語老師便扶了扶鼻梁上略顯精明的無框眼睛，說道。
郭女俠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拍了拍歐陽止的肩膀。
“親愛的，那我可先走了。又能見學長了哈哈哈哈。”
歐陽止白了一眼幾近癫狂的郭女俠，有些無奈。
果然，這一次，她又被留下來幫英語老師改試卷了。有時候，成績好又聽話，真的不是什麽好事。尤其是現在。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改卷卻也不能怠慢。
待厚厚一疊卷子改好，登記好分數，已經接近十點。歐陽止迅速地整理好試卷，跟英語老師道別後，便拿起跟歐陽辰借的傘，飛快地跑下教學樓。其實今天也還在下雨，只是雨下的不大，地板卻濕得很，歐陽止一路小跑，污泥濺得鞋襪到處都是。但她也顧不上了，但願大家都還沒散。
其實郭襄的話還是有些觸動她的，雖然她已經盡力讓自己不要太在乎任何人，不要離不開任何人。可是聽到有人要離開的消息，多少還是有些悵然的。不管是誰，也許真的就後會無期了。
為了能盡快到金鼎，歐陽止甚至還挑了一條小路。平日裏，就算是大白天，她也絕對不會往那條巷子裏走。那條巷子不太太平，混混多，經常有學生在那裏被勒索或是挨打。
“喲，重點高中的呀。”
前面橫着兩個滿身酒氣的小混混擋住了歐陽止的去路，她不得不停下來。
“看慣了那些滿臉濃妝的，沒想到清純女高中生倒也還挺新鮮。”其中一個黑衣服的對另一個白衣服的人笑道。
歐陽止只覺得刺耳，卻也不敢說什麽。眼看此路不通，便琢磨着往回走。
然而那兩人卻似乎不肯放過她，又繞到歐陽止的面前。
“我認得她，跟我住一條巷子。她媽媽可是巷子裏有名的紅人，幹那個的，我爸還因為她媽跟我媽正鬧着呢。”白衣服的混混一臉不懷好意地笑。
黑衣服的混混一聽這話，反倒對歐陽止更輕視起來。
“大晚上敢走這條路，猜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黑衣服的混混擡起手挑起歐陽止的下巴。
“別碰我。”歐陽止甩開混混的手，迅速後退了一步。
“□□的女兒還裝什麽清高啊。”歐陽止顯然是弄疼了黑衣服的混混，他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猙獰，一只手擡起來就是一巴掌。
歐陽止被打得有些眩暈，臉上火辣辣的，後退了一步才勉強站穩。
白衣服的混混顯然也被吓到了，怕黑衣服的混混有什麽更可怕的舉動，連忙上去抱住了他。
“大哥別生氣，別生氣。她媽對我還挺好的，小時候給我不少糖吃。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饒了她吧。”
黑衣服的混混卻顯然不領情似的，但因為喝了酒，想是酒勁上來了，有些無力地跌坐下來。白衣服的混混吃力地扶着他，一遍小聲道：“快跑！”
“他媽的臭□□，有種你別跑啊！臭□□，□□的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發生了一些事，讓我更明白了自己的目标。以前很難想象把一本小說完整寫下來是怎麽樣的，但是不知不覺自己就做到了。可能真的是事在人為吧。只是以後，還要更努力更努力。争取完成一個又一個願望。
謝謝你能點進來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