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南巡(一更)

弘晖有些做賊心虛, 晚膳後就揉着眼睛,拉着李思敏早早回去睡了,連心心念念的兔子和狗狗都沒去看。

松格裏只當他累了,并沒有多想。

她在下午發現只準備了一個院子的時候,就做好了跟四爺睡在一起的準備。

松格裏沒有矯情,畢竟兩輩子睡的都夠多的了。

就算她看過了再多後世的繁華,骨子裏頭她還是那個大清土生土長的滿族姑娘。

所以即便不想伺候, 也只是出于對四爺這個人的複雜情感,并不是真的想挑戰皇權。

言而總之, 就是松格裏很平靜的跟四爺躺在了一起,一天的車馬勞頓, 讓她一躺下很快就有了睡意。

卻不算意外的被拉入了一個火熱的懷抱當中,只是讓她意外的是四爺的火熱程度。

他在床榻間有多孟浪,松格裏也算是身體力行的知道些,可她從沒有像這次般感受的如此徹底。

整個晚上她都沒有機會好好的喘一口氣,清明哪怕片刻的功夫,直接就昏睡了過去。

第二日,松格裏腰酸背痛的醒過來時, 已經到了下午。

接下來在溫泉莊子上, 他們一連住了六天, 松格裏除了第一天到的時候去泡了下溫泉, 接下來四天,都沒有機會去了。

每天都是疲憊過度的狀态,最後一天松格裏發了狠, 好不容易到溫泉池子裏泡泡解解乏。

最後,是被四爺裹在大氅裏面抱回去的。

這幾天的閑散日子,讓松格裏徹底對四爺沒了好臉色,看見他就掉臉子。

偏偏四爺包括弘晖心情都很好,躺在馬車裏,還能聽到父子二人笑鬧的聲音。

這讓松格裏心情更差了些,等回了府裏頭,直接把弘晖扔給了四爺,她就回自己院子繼續休息去了。

這來回折騰一遭,還不如她在正院裏休息的好呢,這讓松格裏後悔極了跟四爺一起出去。

因此南巡的時候,她直截了當的拒絕跟四爺下江南,利索的安排了烏雅氏和柳氏跟着一起前去。

四爺走的那天,臉色很不好看,不止是因為福晉拒絕跟他一起去,昨兒個太醫診平安脈的時候,他也在正院裏。

他不能理解,明明粘杆處的人親眼看見弘晖帶着李思敏把福晉的避子藥給換了,接近一個月的日子裏,他也足夠努力。

怎麽福晉的肚子就沒有動靜呢?抱着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四爺跟随在康熙的車駕後面踏上了第四次南巡的旅途。

本來,烏雅氏能夠跟着四爺一起下江南,她是很開心的,柳氏在她眼裏等同于不存在。

柳氏不如汪氏大膽,甚至是有些怕四爺的,所以她輕易不會在四爺面前露臉。

因此基本上,只要四爺有需要,那就是烏雅氏的事兒。

可是前半截路程,因為有點暈船,她不能伺候,好不容易等她适應了,四爺又不過來了,日日留在聖駕的船上,根本不回來。

等四爺好不容易回來,烏雅氏一得知消息,立馬打扮好了自己,就往四爺船艙去了。

“給爺請安。”這日,烏雅氏穿的是一身玫紅色繡着石榴花的旗裝,連坎肩都是淺淺的紅色,看起來極為嬌豔。

四爺對烏雅氏沒什麽惡感,再加上她又是德妃母家出來的,平日裏四爺還算是給她臉面。

“起來吧,怎麽這會子過來了?”四爺雖然有些累,可看見烏雅氏他面色還算是溫和。

“回爺的話,自打出來,爺就一直忙着,婢妾想着爺舟車勞頓,過來伺候爺呢。”簡單幾句話,被烏雅氏說的嬌媚婉轉,極為動聽。

四爺聽着也還是算順耳,他本想叫烏雅氏給他揉揉肩膀,這幾日在龍舟上确實是繃着精神,有些疲憊。

可還沒等他開口,蘇培盛就進來了,看見烏雅氏也在,先給烏雅氏見了個禮,趕忙湊到四爺耳邊說了幾句話。

烏雅氏側着身子避開了些,心頭升起些不好的預感,還沒等她多想,四爺就站起身來了。

“你先回去,這幾日若無事,別到處亂走,免得沖撞了貴人。”說完他一打袍子,帶着蘇培盛就出去匆匆下了船,上了小舟。

烏雅氏急忙趕出來,站在船邊兒上,看着四爺往帝舟的方向而去,下氣極了。

這單獨伺候爺的機會,福晉給她了,柳氏也不足為慮,好不容易等于說有幾個月的時間,四爺就屬于她一個人。

可日子都過去了三分之一,她連四爺的邊兒都沒沾上,這怎麽能叫人不沮喪呢。

四爺這會子可顧不上烏雅氏是高興還是生氣,他剛被接上龍舟,就看見了李德全的徒弟魏懷德。

“見過雍郡王,太子在殿內都跪了有一個時辰了。”魏懷德年紀還小,面上卻不見怯,利落的給四爺行了個禮,小聲說道。

“你可知道是何緣由?”四爺邊走邊低聲問了句。

“今兒個頭晌,直郡王帶着河南巡撫李大人來過,其他的奴才就不知道了。”魏懷德腦袋低垂着,一點都不左顧右看,只穩穩的走在四爺斜前方帶路。

明明嘴巴沒看見怎麽動,話輕巧的就傳進了四爺耳朵裏,這話并不算是被收買,跟四爺說是李德全吩咐過他的。

四爺臉上保持着冷淡,當作沒聽見一樣,大步往正殿裏頭走。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四爺進了殿以後,一點兒都沒忘別處看,只端正甩了袖子,低着頭給康熙行了禮。

可沒等到康熙叫起的四爺,只等到了一本從上頭扔下來,掉落在他跟前兒的折子。

“看看,這事兒可是你辦的。”康熙的聲音極為淡漠,四爺卻從他語氣裏聽出了不滿,心神凜然的拿起了折子。

等看完,他這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回皇阿瑪的話,這事兒是兒臣辦的。”四爺叩了個頭,朗聲回答道。

“河南陳州府下頭的淮寧、商水、西華幾地稅收有蹊跷,你去看過後,跟朕說沒有異樣,這就是你所說的沒有異樣?”康熙的語氣裏聽出了幾絲不滿。

“回禀皇阿瑪,三十九年間,陳州府,許州和直隸都有不同程度的旱災,這個您是知道的,兒臣下到陳州,發現當地州府衙門因為老百姓日子難過,開了州府備用糧倉,下放赈災糧共計一萬擔,可由于陳州知府當時卸任的原因,并未将此事記明白,新知府怕擔責任才報了虧空。這些兒臣都挨個對清楚了的。”四爺不急不緩的給康熙解釋。

“哼,朕姑且當這一萬擔的糧食是真的發給了災民,這也不過就是七八萬兩白銀的事情,陳州光三十九年一年對不上的稅銀就有三十多萬兩,這些你不知道?”康熙冷哼了一聲,聲音裏的怒氣更重了。

“……皇阿瑪,您讓兒臣去調查的時候,河南三州的稅收賬冊,都是沒有問題的,兒臣查看過,并無虛假賬目,因此兒臣也不曾細究,請皇阿瑪責罰。”四爺沉默了一會兒,才磕頭下去,穩穩回話。

他當然知道河南的稅收有問題,河北滄州和河間,包括通州的稅收銀子都有問題,可這話卻不能從他嘴裏說出來,這裏面牽扯到太多人的利益,而其中大部分……都屬于太子陣營。

“你是沒查出來,還是不敢查?啊?我大清的稅銀是用在邊關守衛疆土的兒郎身上的,是用在各地水深火熱的老百姓身上的,不是讓朕的兒子争權奪利、收買人心用的!”随着這話,下來的是碎在地上的茶杯。

四爺跪的更低了些,眼神餘光卻看到地上已經有了些茶杯的碎片,他內心嘆了口氣,伏地不起,一聲不吭。

“你到真是兄弟情深,枉費朕對你的信任,也不看看這情分到底用沒用對地方!滾回去反省!”看着四爺沉默不語的樣子,康熙更生氣之餘,也松了一口氣。

直郡王現在跟太子不對付的苗頭已經愈發明顯,雖說是他想要平衡,可他也沒想要兄弟阋牆。

好歹四爺雖然愚忠,人太刻板了些,在大是大非上,還是拎得清的,這讓康熙心裏頭好歹沒那麽難受。

畢竟現在雖然他對太子有了防備之心,可到底還是疼了近二十年的兒子,他也不願意讓太子太過難堪。

可教訓還是要有的,不然太子怕是會在這泥潭裏越陷越深,等到再不可挽回的時候,就晚了。

“傳朕的旨意,太子突染惡疾,無法随朕南下,且令其在德州行宮将養一月,一月後啓程回宮。”康熙看也不看聽到他的話臉色更加難看的太子一眼,就對着李德全下令。

“在德州,你給朕好好反省,朕不管是你起了貪念,還是你沒管好自己手底下,讓人手伸的太長,你都想清楚這件事情要怎麽解決圓滿。你是大清未來的國君,這治國之道,朕該教的都教你了,你該知道若放任下去是個什麽結局,想明白了你就回去,想不明白回毓慶宮你就別出來了,直到你想清楚為止!朕等着你的折子,滾回去吧。”

許是在船上晃蕩了多日,經過這件事情後,康熙覺得自己頭疼的很,冷冷的對着太子說完後,就攆他回去。

太子從來了這裏後,始終一言不發,聽到康熙的話也只是默默磕了個頭,搖搖晃晃的出去了。

“給他送些藥膏子過去,撥兩個太醫随行。”到底是心疼,康熙看太子的樣子,還是沒忍住跟李德全吩咐。

“喳,奴才這就去辦。”李德全低着頭應了下來,對着魏懷德擺了擺手,見他出了門,才給康熙換了盞茶,讓人收拾殿裏頭的狼藉。

“萬歲爺您可千萬注意身子,這些事兒也不是一時半刻能解決的不是?太子是您看着長大的,他是什麽性子您還不了解麽。”李德全輕聲安慰了下康熙。

“唉……朕不怕太子行差踏錯,怕就怕,到頭來,被那些心裏腌瓒的拖着身不由已啊……”康熙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李德全低着頭沒再說話,康熙也不需要他搭話,只是嘆着氣徑自去休息了。

四爺才剛回船上不到一個時辰,就聽到了李逸桐傳過來的消息,他在書房裏坐了一下午,寫了封信,讓人加急送回了四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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