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季深深驚恐地喊出。

邵嘉搖頭:“他沒事,只是被吓暈了。”

“那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季深深小心翼翼說:“總不能帶着一個暈倒的人下去吧?”

白一茅轉過身:“大家都同意?”

季深深看向邵嘉。

邵嘉點頭。

周寒山:“那就等會兒再下來吧。”

幾人擡着喬文重新回到餐廳,邵嘉和季深深折騰着喬文,想要将他喚醒,周寒山和白一茅則陪着顏秾到樓上的房間。

因為不能單獨行動,去廁所都要幾個人一起,而這個孤島上現在又只剩下她一個女人,做什麽都不方便。

白一茅也就罷了,周寒山總是像個電燈泡一樣杵在兩人面前。

房間內,顏秾把門開了一道縫,從縫隙間見周寒山遞給白一茅一支煙。

“這煙不是你們拍戲用的嗎?”

周寒山叼着手卷煙,平靜說:“也拍不成了,不要浪費。”

他吸了一口煙,眯起眼睛,迷離的煙霧在黑夜與燈光的交界似乎變成了紫色的。

白一茅将這支煙揣進兜裏:“抱歉,我正在戒煙。”

周寒山笑了笑:“白先生不會是以為我要在煙裏下毒吧?”

“我可不會做這麽笨的事情。”

白一茅沉聲說:“周導是聰明人,可我卻聽說你對顏秾說了許多古怪的話。”

顏秾将手電按滅,在潮水般的黑暗中靜靜聽着兩人的對話,呼吸越來越輕。

“阿秾連這個都跟你說了?”周寒山低頭一笑,“是,我是說了,但你難道僅憑着這幾句話就要定我的罪嗎?”

周寒山修長的手指夾住煙身,指尖兒輕顫,将煙灰抖落一截。

他溫聲說:“我理解白先生想要抓到兇手的急切心情,可也不能胡亂給人定罪。”

周寒山轉過頭,凝視着顏秾的房門,輕聲說:“我是不會對顏秾不利的。”

可是,有時候自以為是的對某人好要比對某人不好更為可怕。

周寒山盯着白一茅冷酷的神情,笑了起來:“太明顯了,你這副嫉妒的模樣……你以為我是阿秾的初戀嗎?你錯了。”

白一茅面色不改。

周寒山平靜說:“看在阿秾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不要在我的身上白費功夫,我不是你要找的兇手。”

白一茅低低的笑聲響起,他犀利而又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我自有我的判斷。”

周寒山:“不要讓嫉妒蒙蔽了你的頭腦。”

白一茅摸了摸鼻子,意味深長說:“我一直覺得奇怪,依照你的性格來看,你并非是個大度的人,可為何從顏秾跟我好開始,你就一直擺出這麽一副假惺惺的大度姿态呢?”

周寒山手掌交疊,微微颔首,溫聲說:“我等待着你被阿秾甩掉的那一天。”

“這就不勞周先生你操心了。”

白一茅蹙眉:“她在房裏的時間有些久。”

二人對視一眼,立刻上前準備破門。

顏秾故意發出一些聲音,推開了門。

“讓你們久等了。”

白一茅同周寒山二人腳步頓住,兩道如有實質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見她無礙兩人才同時松了一口氣。

也許是覺察到對方與自己一致的動作,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彼此嫌棄地別開了眼。

三人走下樓梯,發現醒來的喬文正站在餐廳門口,探頭往樓梯口張望。

白一茅:“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喬文大聲說:“什麽、什麽鬼鬼祟祟的,你要對你說的話負責,小心我出去以後告你。”

白一茅淡淡說:“你随意。”

顏秾盯着喬文的緊張的神情:“喬文,你怎麽這麽緊張?難道季編和邵導沒在裏面?”

顏秾剛說完,邵嘉便探出頭,笑眯眯說:“顏姐,我們在裏面。”

顏秾“哦”了一聲,手背碰了碰白一茅的手背。

三人走進餐廳,季深深正坐在飯桌旁,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起身。

周寒山經過喬文身旁時,溫聲問候:“你的身體好了些。”

喬文蒼白的臉上浮出一個笑容:“好了,好了很多。”

顏秾疑惑:“你們三人剛剛都在餐廳裏嗎?”

邵嘉說:“我和季編在,喬文醒來後想要透透風,就在門口站了站。”

季深深一臉不爽地掃了喬文一眼:“就在門口還害怕呢。”

喬文臉上浮出一抹紅,不知道是因為尴尬,還是因為羞澀。

顏秾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她向白一茅的方向瞧了一眼。

白一茅心有靈犀,微微點頭。

白一茅:“既然已經醒了,那咱們可以下去了吧?”

“等等!”喬文匆忙阻攔。

季深深轉過身:“我覺得……咱們不應該都下去吧?如果遭遇意外,可就一個也活不成了。”

白一茅問他:“有什麽意外?”

季深深嘴唇一哆嗦,瞪大了眼睛:“我怎麽知道?我就、就只是那麽一說!你什麽意思?你懷疑我?你居然懷疑我?”

他按桌而起,看到白一茅的臉色,想了想又重新坐了下來。

“你可真敢說,要不是看在顏姐的面子上,我今兒個非得揍你。”季深深撇過頭。

顏秾瞟了他一眼。

你怎麽不說你打不過?

邵嘉點頭:“我覺得季編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白一茅張開嘴,正準備反駁,卻被顏秾拉住了衣袖,顏秾的眼神一撩,朝周寒山的方向示意。

白一茅轉頭看向周寒山慢吞吞問:“周導覺得呢?”

周寒山一愣,複雜難言的目光落在了顏秾的臉上。

顏秾微微一笑。

周寒山手指蹭過褲線,心想:阿秾真是偏心到沒法兒,這麽一個得罪人的差事非得要鼓弄到我的頭上來。

周寒山伸展開手指,溫聲說:“在一起好一些,畢竟剩下的兇手可能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如果咱們三個人三個人分開,那不小心誤入兇手那隊的人,豈不是像待宰羔羊?”

季深深、邵嘉和喬文三人同時僵住了,他們慢慢轉過頭,互相看了幾眼,眼眸中是掩藏不住的驚恐與懷疑。

“周導說的有道理,就按照周導說的辦!”喬文抱着胳膊就蹭到了周寒山的身邊。

邵嘉尴尬地笑了笑:“那咱們現在下去吧。”

季深深哼了一聲,依舊坐在桌子旁。

白一茅仍舊是帶頭的,他站在地下室的門前,随意轉了轉頭,牆角的櫃子聳立在一旁,抽屜和櫃子間夾了一塊白色的東西,像是卷紙用完剩下的紙筒。

白一茅轉過頭,走下臺階。

顏秾跟在他的身後提醒:“這次要注意腳下,也盡量不要說話了。”

衆人紛紛贊同。

好在這次有驚無險,順利通過的臺階。

下了樓梯之後,白一茅将燈光朝前甩去:“這是一條走廊,走廊有兩個房間,一個房間裏裝有發動機和一些機器,另一個房間是酒窖,我把屍體放在酒窖裏了。”

衆人一想到白一茅拿出來并被他們瓜分幹淨的紅酒,紅酒邊就安置着正在腐爛的屍體,嘴裏頓時就感覺到一陣怪味。

沿着走廊走了不過幾步,白一茅就停了下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裏就是放置機器的地方。”

白一茅伸出手,輕輕一推。

破舊的老木門發出“吱喲”一聲,慢慢打開。

機油混雜着潮氣一下子撲了過來。

顏秾捂住鼻子。

喬文直接叫了起來:“這是什麽味兒啊,太難聞了!”

白一茅走進室內,白亮的燈光從機器上劃過。

“這是發電的,被閃電打壞了。”

他又舉起手電,照了照頭頂的一處破碎的氣窗。@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裏還有水泵,估計下面有蓄水池。”

“沒有辦法去蓄水池那邊嗎?”周寒山發問。

白一茅看着他:“沒有。”

“那蓄水池裏的水是怎麽進去的?”邵嘉發問。

“大概只有公館主人知道怎麽進去,怎麽蓄水。”

邵嘉露出苦笑:“阮總知道……”

顏秾四處看了看:“好像什麽也沒有。”

喬文欲哭無淚:“顏姐,你該不會還希望發生點什麽吧?”

白一茅:“去旁邊屋吧。”

衆人依次退出去,顏秾和白一茅落在最後。

白一茅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你的手怎麽一直這麽涼?”白一茅低聲問。

顏秾勾起笑容,壓低聲音:“大概我缺少一個為我暖手的人。”

白一茅垂眸發出低沉的笑聲,那笑聲像是春日裏飛舞的柳絮,磨得人癢癢的。

他将手電放進自己的兜裏,雙手合十,将她的手攏在掌心。

手電筆直的燈光照在他的睫毛上,像是刷上了一層金粉。

他擡起手,對着她的掌心哈熱氣,溫暖的氣息鑽進皮膚裏,直往心底裏蹿。

他輕輕吻了吻她的指尖,擡頭微笑。

白一茅的眼中是璀璨又耀眼的星河,星河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船頭。

她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斓裏暢游。

“我為你暖一輩子手。”

他的語氣沉甸甸的如有分量。

顏秾粉霞撲上臉龐,她羞澀垂眸,又撩起眼皮,一眨不眨地凝視着他。

突然,她踮起腳“啵”的一聲給了他臉頰一個響亮的吻。

走在最後的周寒山下意識循聲望去。

白一茅将顏秾整個人納入懷中,戒備地看向他。

周寒山笑容溫柔腼腆,還帶着一絲撞破別人親熱的尴尬,他将手攥緊揣進兜裏,飛速轉身離開。

白一茅彎下腰,湊到顏秾耳邊:“你害怕屍體嗎?害怕的話就不用進去了。”

顏秾看着他的側臉,低聲說:“沒事,只要有你在,我哪裏都敢去。”

白一茅瞬間像是被一張甜蜜的網兜住,這張網拉着他沉進蜜海。

他手指縮緊張開,插~進她的發絲中,死死把着她的腦袋,狠狠一口,吻上她的唇。

“走。”他拉着她大步朝門外走去。

他的世界就握在手中,他無所畏懼。

兩人經過周寒山的身邊,周寒山冰冷的視線幾乎要戳爛兩人交握的手。

周寒山嘴角含着笑:“這麽親密?阿秾又不會跑了,這過道這麽窄,還是等出去再牽吧。”

顏秾直接往白一茅的背後縮,故意發出嬌嬌嗲嗲的聲音:“我怕。”

喬文一臉豔羨地瞅着二人。

白一茅走了幾步,站在門邊:“你們做好準備,味道會比較難聞。”

衆人退後幾步。

顏秾不動,白一茅将她往一旁推了推。

顏秾只得退了退。

白一茅深吸一口氣,用袖子遮住鼻唇,用力一推。

“吱呦——吱喲——”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那道門才堪堪開啓一道縫。

腐爛的腥臭夾雜着沉重難聞的水汽從那一道小縫擠了出來。

季深深稍微靠的近了些,差點被熏了一個跟頭。

“草!這也太難聞了。”

酒窖裏的木門比方才那個部門要更重一些,白一茅好不容易将門推開,洶湧的臭味翻攪着沖了過來。

衆人在外面等了等,等溫度散了散,才走進去。

喬文和季深深一點都不想進去,兩人站在門口謙讓來謙讓去,誰都不動。

顏秾直接一手一個,将他倆抓了進來。

季深深一驚,捂着嘴悶悶說:“顏姐,你第一次抓我的手居然是要把我帶進地獄。”

“人死亡跟豬羊貓狗死亡差不多,有什麽可怕的。”

喬文和季深深瞪大眼睛瞅着顏秾,只覺得顏姐不同于以往熒屏中看到的那般。

“這是怎麽回事!”邵嘉驚恐的聲音炸響在酒窖中。

三人立刻看去。

邵嘉、周寒山和白一茅三人圍着孟依岚那具屍體,邵嘉因為驚吓猛地向後蹿了一步。

周寒山和白一茅則皺緊眉頭。

季深深手掌哆嗦着,嘴裏胡說八道:“怎麽了?怎麽了?該不會是起屍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此文絕對不會有靈異內容,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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