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付錦繡因為自家妹妹的事兒，總覺得對林柔兒有一點愧疚。她和付錦慧從小一起長大，都住在祖母的院子裏，比親姐妹都要親。十多歲的時候付家老太爺去世前做主分的家，這才分開。她怎麽就沒發現付錦慧是如此的暴戾。

前兒個付家三爺生辰，是個整日子，也是值得過一過的。付錦繡跟着娘親嫂子過去，還看見了夏秀清，付錦慧見了姐姐自是高興，邀她們去自己的院子看看前些日子新畫的畫兒。付錦慧自小喜歡畫畫，一筆丹青也是深得其父真傳。付家三爺比起前面兩位哥哥來，念書一般，畫畫倒是了得，也算是各走一經吧。

到了付錦慧的書房，她吩咐丫鬟上了兩杯茶，說這是今年下雪她親自從梅花瓣兒上取的，格外輕浮。夏秀清喝了一口，贊嘆了一聲，轉手就遞給了丫鬟采芳，采芳接了，一個沒拿住，整個扣在了付錦慧的丫鬟知墨的胳膊上。

“怎麽樣，燙着了沒，都是我不好，沒拿住。”采芳慌忙道歉。

付錦慧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夏家姐姐的丫鬟怎麽慌裏慌張的，又不好說什麽，看了眼知墨，說：“你去換身衣服再過來。”

知墨低着頭說了聲是，轉頭就要走。夏秀清在旁邊看着，說：“采芳跟着去幫忙。”采芳聽完就急急忙忙的跟上知墨。

“付家妹子真是對不住了，我這丫鬟剛跟我從西南過來，沒怎麽見過世面。”夏秀清對付錦慧說。

“夏家姐姐這是哪兒的話，小丫鬟慌手慌腳的回去讓媽媽們管教管教就好了，犯不着您在這兒替她們賠不是。”付錦慧細聲細氣的說。

聽了付錦慧的話，付錦繡皺了皺眉頭，卻沒說什麽，她這妹妹原來這麽說話。

一會兒，采芳跟知墨回來了。采芳走到夏秀清身邊，微微的沖她點了點頭，夏秀清瞬間就明白了，沖着付錦繡一挑眉，付錦繡雖然不知道什麽事兒，但是她知道這是夏秀清跟她有話要說。

三個人看了畫兒，又一時技癢，拿起筆畫了幾筆，上房的丫鬟就過來了，說是要開席了，請幾位姑娘過去。

付錦慧她們三個人站起來，準備讓丫鬟抿抿鬓角的頭發就過去，付錦繡手裏拿着毛筆，不小心蹭到了付錦慧的袖子。小姑娘這下有點不開心了，說：“姐姐們今天這是怎麽了，淨往我跟我丫鬟身上招呼。”

付錦繡看了一眼，這是江南今年新進上來的緞子，皇帝賞了她家兩匹，又賞了她三叔家一匹，三嬸娘疼閨女，就給付錦慧做了身衣裳，這料子難得，也難怪小姑娘不高興。

“妹妹別生氣，回頭姐姐賠給你，好不好？”付錦繡剛忙去哄。

“姐姐誤會了，我倒不是生氣，只是回頭我娘看見了，又得說我毛手毛腳，您一會兒可得替我解釋解釋。”付錦慧說。

“放心吧。你趕緊換身衣裳，我跟秀清妹子先過去，也順帶替你說一聲。”付錦繡說。

付錦慧點點頭。小姑娘也是姑娘，重新換身衣裳有時候連簪子什麽的都得換，也是怪麻煩的。

出了付錦慧的院子，夏秀清悄悄對付錦繡說：“采芳跟着知墨換衣服的時候，看見她胳膊上好幾道傷疤。問了半天，才知道是你妹妹掐的。也不是犯了什麽大錯，心情不好就動辄打罵也是常有的。”

付錦繡一臉不相信的看了眼采芳，采芳點點頭，小聲說：“婢子的舅家跟知墨家沾了點親，還許了她找機會讓她去別的地方伺候，這才問出來的。”

付錦繡聽完很是生氣。丫鬟犯了錯告訴管事媽媽就好，自有她們去□□，就是犯了大錯，大不了攆出府去，犯得上這樣嗎。付家夫人跟她說，丫鬟也是人，也是自小爹疼媽愛養大的，要不是家裏有了難處，誰狠得下心會賣了自家孩子。只有那等新起來的輕狂人家，才拿下人不當人看。

“我知道了，回頭我會跟娘親說的。謝謝秀清妹子了。”付錦繡說完硬是給夏秀清見了個禮，要不是夏秀清，她指不定什麽時候才能知道這種事情呢。

付錦繡回家的時候把這事兒改了改說給母親聽，付家夫人聽完沉吟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回頭我跟你三嬸說去。小姑娘這樣對丫鬟撒狠可不成，管教不好以後要出問題的。”

林柔兒因為難得出門，所以格外開心，全然沒有看到付錦繡的眼神，半山腰的時候，夏秀清說累了，要坐在涼亭歇會兒。付錦繡趁着丫鬟過去鋪墊子，走到林柔兒身邊，行了大禮，說：“林家姐姐，這個禮是我代我妹子給您賠不是了。”

林柔兒慌忙扶住付錦繡，說：“您這是做什麽。之前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吧，對于現在來說，不都還是沒發生的事情嗎。既然沒發生過，就沒有必要提起來了。”

“林家姐姐好氣量，錦繡佩服。”

聽完付錦繡的話，林柔兒的臉又紅了，說：“當不得當不得，您過獎了。”

看完了這邊的熱鬧，秦宏瑾趕緊也趁着丫鬟不在近前把前些日子聽來的消息告訴夏秀清，夏秀清想了想，說：“我那會兒倒是聽說黃沐斐之前定過親，只不過成親前新郎就去世了。只是沒想到原來是秦家軍的副将。”

“我前些日子去繡坊送繡活，見過那位黃家小姐。”林柔兒在旁邊說，“她見我繡的帕子好，跟我讨教了幾樣針法，還跟掌櫃的跟我定了一些繡活。當時我聽名字就覺得耳熟，今天聽你們一說，才知道是誰。那黃家小姐人挺好的，聽說跟新郎官兒是青梅竹馬。兩個人感情很好。”

“你說會不會前世是因為她的夫君過世了，她才對張誠潤有想法？”付錦繡說。

夏秀清想了想，說：“我跟張誠潤成婚第二年，聽說她娘家曾經逼她另嫁，為這個，還鬧過幾次自殺，只不過都被救下來了。我後來以為這只是說詞，為了顯得自己堅貞不屈罷了。”

“她當時來你家住是因為什麽？”秦宏瑾問道。

“當時我懷胎七月，我娘跟着我爹去蘇州任職，張誠潤的父母也在徽州趕不過來。當時胎相不好，她求過來說幫忙照顧我，只為了有個吃飯睡覺的地兒，不然只能剪頭發做姑子去了。我見她可憐，就收留了她。”夏秀清聲音平淡，波瀾不驚。

“我這些日子也側面跟我娘打聽了，周副将跟黃沐斐感情真的很好，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夏秀清想了想，說：“這我還真不清楚，我只記得當時我生了很久都生不出來，黃沐斐進來跟穩婆說了些什麽，然後孩子生出來了，我也大出血而亡。然後我看着黃沐斐抱着我的孩子，跟張誠潤說孩子可憐。張誠潤說要不我娶了你，你就拿他當自己的親生孩子對待。”

“聽你這麽說，裏面真有誤會也未可知。”付錦繡說，“咱們回去都再好好打探打探，興許能有些別的消息。”

“快着點吧，再過幾天周副将就要成親了。到時候真探聽出來什麽消息也晚了。”秦宏瑾在一旁着急的說道，“周副将可是大好人，救了我兄長很多次。”

“成親了不也挺好的嗎，讓那個周副将帶着她去西北，人生地不熟的，她就是有什麽小心思也翻不出花來。難不成秦家軍的那些武将還對付不了一個文弱女子不成。”付錦繡在一邊說。

“你。”秦宏瑾覺得這話怎麽聽怎麽不對，可惜嘴笨又沒法反駁什麽。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女人啊，都樂意過安穩日子。你都說了周副将跟黃沐斐感情好，兩人成了親，再生個孩子，我不信她還想翻出什麽花兒來。”付錦繡說完看着秦宏瑾，說：“這種心思可能您得過幾年才能理解。”

秦宏瑾被付錦繡說得啞口無言，垂頭喪氣的坐在那兒，她還真是不理解。

夏秀清和林柔兒倒是覺得付錦繡說的有道理，“那我也不嫁給張誠潤。”夏秀清說。

“不嫁不嫁，這天下的好男人多得是，除了蕭建成，你想嫁誰都行。”付錦繡說，“我爹說了，過幾天皇帝就下旨賜婚。”

“哼，也就是你看他好。”夏秀清說，“他哪兒好啊？”

“他哪兒都好，長得好身材好。”付錦繡驕傲的說道。

“哪兒都好？”夏秀清不懷好意的問道。

“對，就是哪兒都好。”付錦繡說，“又不是真正的十六歲，說這些沒什麽好臉紅的。”

林柔兒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拽了拽旁邊的秦宏瑾，說：“這哪兒都好是什麽意思啊？到底是哪兒好？”

正在喝水的秦宏瑾差點沒嗆到，說：“這個，怎麽解釋呢，就是好啊。”

見林柔兒在旁邊還是不理解的看着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秦宏瑾臉一紅，說：“就是腰好。”

付錦繡和夏秀清聽完秦宏瑾的話，一起轉過頭看她，小秦将軍就是小秦将軍，說的話果然與衆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 付錦繡：求評論求收藏，我給您賣個萌。

作者：賣萌沒有用吧，我去讓秦宏瑾表演個胸口碎大石。

秦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