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30(11)

外線燈”亮了,确切來說,是紅色的燈光亮了。他們再試了一次,還是紙上什麽都沒有“顯像”出來。

“這不是紅外線燈,只是普通的照明燈。”跟這樣一群行動能力這麽強的聰明人在一起,她壓力山大啊。艾麗娅嘆了口氣,看向計時器。

還剩不到60分鐘。

64| 5.30|

“你們明白嗎?”

“仔細看……”

“你看到的是你自己。”

“關鍵是看清事實。”

艾麗娅默默地審視着那個對着滿桌玻璃屑時不時冒出幾個音節的人。

她有點懷疑,自戀狂小白也好,暴躁的基督徒小黑也好,甚至總拿着枚硬幣吊兒郎當的小棕也好,能看得出他們都是在某個領域很有才幹的人,但聾子……如果大家進入終極面試前所面對的挑戰是同等級的話,這樣連話都不能好好說、從不敢直視他人眼睛的人,是怎麽通過的?

“他說的是法語,他是個法國人。”戴着眼鏡的黑發妞把聾子說的話翻譯了一遍。

“真是夠了,扮什麽薩特,該死的哲學家!幸好這個世界屬于行動者而不是思想者。”小白一臉厭惡地走到聾子桌前,蹲下,“原來,你不是啞巴,還會說話。那你的手也能動吧?”

“拿着這支筆。”他把鉛筆塞到聾子手中。

“你想幹什麽?”黑發妞皺起了眉。

小白沒理她,扣住了聾子的手腕,“寫點東西。既然不能好好說話,就寫下來。”

然而,聾子的手雖然握着筆,但筆尖離紙面還是有點距離。小白見狀,用力地把他的手往下壓。

Advertisement

“‘如果你有意或者無意把考卷弄髒’,這句話是有主語的,”艾麗娅沒上去阻止,論武力,她不可能打得過小白,但這不意味着她要坐視不管,“你能保證你按住他的手把紙弄髒,淘汰的人不會是你嗎?”

事實上,即使他真的這麽做了,小白也不會被淘汰,因為弄髒的是聾子的紙,而不是他自己的。艾麗娅只是想讓他知道,聾子不會被淘汰,他在做無用功,還招人恨。

然而,小白的無恥還是出乎她的預料。這條路行不通,他馬上誘導聾子去把紙撕掉,接着吃掉。而且,聾子還真的……照做了。

這真的不是智障嗎……艾麗娅目送着被保安拉走的聾子,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沖擊。

“hey,你們應該感謝我。”小白拿起那張被聾子撕了一半的紙,“你們瞧,這是什麽?”

“被撕了一半的紙。”在場的人看向他都沒什麽還臉色,甚至還被挑起了更重的警惕。

“這是實驗材料。”小白還真的不管別人怎麽看他,利落地把剩下的紙張撕成了幾片。

用筆掃,沒用。

他随手塞了一張給小黑:“往上吐口水。”

自己拿了一張走到房間最後面。

“你想幹什麽?”褐發妞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不會想知道的。”緊接着響起的是連續的水聲……呵呵。

不管小白接下來再如何标榜自己的厚臉皮,艾麗娅決定先回到座位上好好靜一靜。脆弱的合作關系,顯然不複存在,但他們還沒找出這次面試的問題。

監考人宣布的那3條規則是這種面試的重點,一旦有人違反,就會被那個在門邊裝雕像的保安拖走。

規定時間內,不能離開房間。不能試圖和保安或者監考人說話,不能把考卷弄髒。這幾條中暗藏了很多陷阱,利用得好或者能做很多事。

艾麗娅把屬于自己的考卷拿起來端詳。剛才聾子的行為屬于損壞考卷,而他被保安拖走,是因為撕了考卷,還是吃了考卷?

還有筆……如果不能在考卷上書寫,那為何要分派給他們每人一支筆?

慣性思維中,考題一定在考卷上,筆一定是用來書寫。但經過檢查,無論是筆,還是紙,也沒有暗藏乾坤。

現在,光沒用,筆描沒用,口水和尿液也沒用……說真的,她有點懷疑這些人是不是偵探小說看多了,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你們不奇怪嗎?這個面試,本身就有問題。”小棕拇指一彈,把硬幣往上跑,再迅速拍到手背上,手法之娴熟,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個職業賭徒,“我們,4男4女,來自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種族,各自擅長的領域,很好地結合在了一起。”

不,至今為止,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貢獻,只有一個人例外——聾子。除了漏了口口齒不清的法語,他根本沒做什麽,或者沒來得及做什麽。

艾麗娅比較在意他走之前說的那番話,總覺得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麽——“明白”和“看”的對象到底是什麽?

所以,小棕那番“董事會設賭局,把他們當棋子下注”的陰謀論,她并沒有認真聽。

因為,一聽到開頭,她就知道這個猜想的前提是不成立。除了小棕和小白是被獵頭選中,在場的其他人都是通過自己的渠道獲知招聘信息主動應聘的。而她的渠道——還得感謝garcia,要是這家公司真的有什麽不法交易,肯定早完蛋了。

事實上,這家公司是目前健康行業的領頭羊,擁有200億美元的營業額,以及600億美元的市場總值。而且它的産品對人類非常有貢獻——在十幾年前研究出一種病毒抑制劑,拯救了很多人——盡管并不能完全治愈。不過,這次招聘,據說是因為二代抑制劑要面世了。

“他們致力于研究如何長壽、反義藥物、基因療法,以及顯微手術應用。”黑發妞也是這麽認為的,但她似乎知道的比有garcia撐腰的艾麗娅還多一點,“那個首席執行官喜歡親力親為,他事無巨細地管理着他的公司。所有人,包括那些董事會成員,對于他來說,都只是秘書。”

“你怎麽知道的?”艾麗娅忍不住問道。這次招聘的是首席執行官的助手,薪資福利和工作職權都很誘人,唯獨這位ceo的詳細資料查也查不到。

“你們不知道?”黑發妞有些意外,她是個心理學的優秀畢業生,所以她很快地注意到了艾麗娅眼裏的“不相信”,但她很冷靜地選擇反問,而不是回答。

“對于賭徒來說,業餘心理學是很有用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座位上選擇旁觀的小棕走了過來,口裏還嚼着口香糖,“而拿到文憑,聽起來像是進入人力資源行業的墊腳石。”

“啊——”

誰也沒想到,包括一直都最嚣張的小白,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小棕用解下來的腰帶迅速把黑發妞綁了起來。

“你不只是個賭徒。”艾麗娅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小棕。

“所有的士兵都是賭徒。”他無所謂地說道,“我只是想讓她好好回答問題。”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小白轉過頭打量着剩下的三個女生,嘴角發出不懷好意的笑。還真的……惡心透了。

“這只是一張普通的簡單又無害的紙。”小棕從1號桌上取了一張被撕碎的的紙,重新蹲到黑發妞面前,“在一個錯誤的人手裏極有可能變成致命的武器。而我發現,大腿內側的肉特別敏感。”

“放開我,你這混蛋——”黑發妞驚恐地叫罵着。

艾麗娅剛想靠近,就被小白攔住了。

“你想幹什麽?”她皺起了眉頭,轉去向小黑求助。但一直表現還算友善的小黑竟然在這時候猶豫了。

“問題是什麽?”小棕把玩着手上的紙。

“我不知道!你快放開我!”黑發妞用力地掙紮着,無果後,她轉向了其他幾個人,“!他想折磨我!”

“産品會在什麽時候上市?”褐發妞複雜地審視着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在這裏工作,但人力資源部不歸ceo管。我是從內部聽到這個消息的。”黑發妞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選擇袖手旁觀。

小棕在這時候已經動手卷起了黑發妞的套裙,逐漸地往上……

“hey,”小白吹了個口哨,“瞧瞧,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黑發妞大腿內側有好幾道平行的劃痕,有新有舊,觸目驚心。

“可憐的小家夥,沒人愛你吧?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他們都不喜歡你。”小棕愣了一下,笑道,“你總在想為什麽?為什麽就沒人愛你呢?所以你去學了心理學,想弄懂……”話音未落,他手上地紙片迅速地在她的腿上貢獻了一道新傷。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首席執行官自從募資後,就沒再出現在人前了。”這時候黑發妞眼角滲出了淚,還有恨,“如果一早知道參加這場面試會受到虐待,我根本不會來!”

“夠了,她說的是真話。”艾麗娅一把推開了小白,攔在了黑發妞面前。

一直旁觀的金發妞也走了過來,從腳後跟撕下了一片創可貼遞給了黑發妞。

“ok,那我們換下一個。”見她們三個女人湊成了堆,小白轉向了落了單的褐發妞。

“你想幹什麽?”褐發妞冷冷地看着他。

“你為什麽會對産品何時上市那麽感興趣?”小白收齊了笑容,對上對方的視線,“你的哪個親戚病了?爸爸?媽媽?哥哥……”

“夠了,是我的男朋友。他買不起藥,但員工會有優惠價,現在你滿意了嗎?”一定程度上被黑發妞的遭遇吓到了,她選擇說實話。

小白滿意地笑了:“雖然你沒違反規則,但他們也不會錄取你了。”試問哪家公司會錄取一個對他們有別的企圖心的員工。

“你——”褐發妞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卑鄙,但她很快想到了對策,“不,因為我有求于它,只會更加地忠心。錄取我是個正确的選擇。”

她走向了保安。

“你不能跟他說話!”小黑脫口而出。

“我知道!我只是想證明自己的價值。”她走到保安面前,對方還是石雕狀。

“你該不會是想色||誘他吧?”小白發出了嗤笑。

這人是一直在刷新遭人恨的上限。

褐發妞沒理他,她從保安的口袋裏搜出了一個打火機。如果玩過密室逃脫之類的游戲的小夥伴可能知道,每個房間裏的物品都是精心設置的,一定會派上用場的。

而這些人也是這麽認為的,只不過他們不是為了“逃脫”,而是為了留到最後。

褐發妞認為“找到了任務物品”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和其他幾人一起讨論它的用途。脆弱的合作關系因為新的物品出現,又出現了變化。

1號桌上的碎紙片還剩一塊,小白拿了來用打火機加熱,還是沒效果。

這時,小黑想到了“白紙顯像”的原理,他認為這個密室其實是一間理想的暗房,只要找到了顯影液……而顯影液,他認為是在那個灑水噴頭裏。

打火機用來制造火警假象,誘導消防裝置啓動,使得噴頭灑下水。

艾麗娅把自己的紙拿到一邊,她選擇靠近保安的位置。果不其然,她從對方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煙味。

“也許身上有打火機,只是因為這家夥是個煙槍杆子……”她還沒來得及多想,褐發妞為了更進一步“證明自己的價值”,用打火機點燃了小白遞來的紙,伸到噴頭下方。

沒幾秒,警報器響了,水噴了下來。小黑拿紙去接,但全被打濕了,也不見有東西顯現出來。

“這是自來水。”說這話的時候,艾麗娅瞄到了保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佩服對方的定力。

但下一秒,這尊石像動了!他朝褐發妞走去!

怎麽回事?!一瞬間,有什麽東西在腦海裏劃過,艾麗娅看向了褐發妞手中的紙。而對方也想到了,她手有些顫抖地展開那團被燒了一半的紙,上面赫然地印着——“4”!

“no——”她的叫罵聲比黑發妞方才的更可怕,如果不是保安按着,她一定會沖上去抓花小白的臉。

“你這狗娘養的混蛋!”小黑已經顧不上他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了,沖上去一拳揍在了小白臉上,讓後者栽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灑水的噴頭再過了幾秒才停下。衆人都濕透了,冷意還帶進了眼裏。

“我會容忍所有人,除了不容人的人。”

沒人阻止小黑把小白綁起來。

這場面試好像已經變質了。

時間還剩35分鐘。場上還剩6個人,分別是小白、小黑、小棕、金發妞、黑發妞和艾麗娅,他們還沒找出這次面試的問題。

“你們誰幫幫我?”小黑想把綁在凳子上的小白弄出去,借此把這惡心的家夥淘汰掉。

但有人不同意,小棕沒做聲,但他也認為淘汰小白不急于這一時,還不如把能利用的都利用上。

當找不到同盟的小黑想自己動手的時候,小白醒了過來:“藥,我要吃藥。”

“別耍什麽花樣!”小黑恨不得再揍他一拳。

“在我左邊的口袋裏!我必須準時吃,每小時一片!”小白不甘示弱。

“只有一種病需要這樣,你也被感染了吧?”黑發妞嘲諷地說道。

“不吃藥的後果是怎樣?”好像除了她和小棕以外的其他人對這個病都很了解。

“抽搐、失去意識、休克、昏迷,然後,死去。”小黑已經動手去翻找小白的口袋,但怎麽摸都沒有。

“誰拿了他的藥?”金發妞冷冷地問道。

沒人承認。互不信任的衆人分別一對一搜身,還是沒找到。

“你在嚼香口膠?”黑發妞盯着小棕。

“已經吃完了,你想要也沒有。”他不在意地聳聳肩。

黑發妞斜了他一眼,往6號位走去,從桌底下發現香口膠上沾了顆藍色的膠囊。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在騙人?”小棕想攔。

黑發妞手一抖,藥丸飛了出去。艾麗娅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

小白昏迷了。小黑看着她,眼裏有些複雜。艾麗娅讀懂了,所以有些難以置信:“你打算等他發病?”

“你呢?”她轉向金發妞,她需要同盟。

金發妞看着她,猶豫着。艾麗娅試探性朝她走去,小黑往前踏了一步,像是想阻攔。

這時候,小白整個人抽搐着,撞得椅子砰砰響。

時機這麽巧?見識過這家夥的混,反倒是艾麗娅猶豫了,皺起眉頭,“他在演戲?”

“不,這是真的。”小黑把藥丸接過來塞進了小白嘴裏,語氣裏帶了些悲傷,“我的妻子就是這麽死的。”

“……”灑下的水基本上通過下水道流幹淨了。

這場面試太不對勁了,好幾個面試者都是跟那場疾病有關的。

說起來,十多年前的那一場襲卷世界的疾病就爆發得很突然,這個靠着病毒抑制劑發家的公司搞出這樣一場面試,真的只為了找一個助手嗎?——來之前,garcia勸過她,現在艾麗娅真的有點後悔了。

金發妞替小白解下了捆住他的領帶。小白暫時是自由了,但他的身體還很虛弱,走兩步就腳軟,不過他眼裏多了些意外不明的東西。

“問題是什麽?”小棕把他拽起來。

“根本沒有問題,你們還不懂嗎?”小白撐着桌子慢慢地恢複體力,“,andwearetheanswers.”

“不,沒有複數,‘只有一個問題,只需要一個答案’,所以只需我們中的一個。”小棕猛地反應過來,但這時候,小白已經沖出去了。

距離面試結束還剩20分鐘。

“都別動!”一直都在保安附近活動的艾麗娅,迅速地完成了在腦海裏演練過無數遍的動作。

她深吸了一口氣:“calmdown,everybody.”

65| 5.30|

嘭。

“你真的敢開槍?!”小白猛地頓住,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但……沒有傷口。

艾麗娅愣了一下,看向扳機,她手指摁住的地方發着紅光。摁下去了,也只有聲音,沒有東西射出。

“這槍需要指紋。”趁着她分神之際,小白把槍搶了過來。

需要誰的指紋?還能是誰!

下一秒,他推開了艾麗娅,沖向了保安,握住了他的手。

只要沒人違反規則,保安還是如石雕一般,或者說提線木偶,任由小白控制着他的手握住槍威脅其他人。。

“都別動!”

來不及阻止,其餘5人頓在了原地,警惕地看着小白。無疑,槍落到小白手中,是他們所能預料到的最壞的結果。

房間裏唯一一把槍,需要保安的指紋才能射擊。但如若真不想應聘者動用這把槍,為什麽搶槍的時候,保安并不阻止?——“這裏沒有法律,只有我們的規則”。沒法律,也意味着沒底線嗎?出了人命也沒人理會嗎?

最可疑的是,如果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場面試,為什麽要配一個保安,還是一個配了槍的保安?

是那位神秘的首席執行官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混亂發生,有備無患,還是這一切都在他的期待中,正如小棕的某個推測——他們都只是棋子?

歸根到底,還是那位首席行政官的信息太少了,根本無從推測他的行為模式。而現階段也容不得艾麗娅多想,因為小白半摟着保安,控制着槍口一一從他們面前掃過。

“你想要我們怎麽做?”黑發妞冷冷地看着他。

“.”他雖然傲慢自大,用黑發妞的話來說就是自戀型人格障礙的典型代表,但病發的後遺症并沒過去,他的手腳用不上太多力氣夫郎別鬧。這也是小白拼命也要把槍搶到自己手中的原因——在處于劣勢的情形下,他需要絕對的控制權。

“現在,你們自己走出去.”

“我們救了你。”金發妞顯然也沒見過這麽無此的人。

“canmakemistake.”小白勾了勾嘴角,槍口先指向小棕,“現在,從你開始。”

“等等。”艾麗娅冷靜地喊道,“你只有1個人,我們有5個。我知道,你并不把我們幾個女的當一回事,但也架不住我們人數多。你确定自己可以一下子把我們都射傷嗎?”

“不,我不需要射傷你們,我只要你們出去。”他要當留到最後的那個人,唯一的“answer”。

“你不懂我的意思。我指的是,只要我們願意拼,要出去的人是你才對。”她搖了搖頭。

槍需要保安的指紋才有用,這意味着小白得一直握住保安的手,控制他的身體來移動——有多不方便,可想而知。只要他們中有人願意去擋一兩下,小白根本保不住手中的槍。

小白發出了一聲嗤笑,“你确定在這種情況下,合作能建立得起來嗎?”

但很快,他笑不出來了,其他人均給了他一個不可置否的表情——本來,也許是不行的,實在是……有些人太特麽地讨厭了,能把人所剩不多的血性都激起來。

“hey,為了一份工作,你們有必要這麽拼嗎?”他換上了嬉皮笑臉的表情,握着槍的手卻快滲出汗來,看向艾麗娅的眼神中帶了些怨毒。

說到底,他也不是無所顧忌的——他遲早也是得出這個房間的,殺人或者傷人在這裏沒事,但出去可就不一定了。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亂說話,這些人早該乖乖地一個一個走出去。

“為了上帝,也不能讓你這種人得逞。”小黑握住了脖子上的十字架,像宣誓一般地說道。

艾麗娅看着形勢變了,心裏有了底。

“brown,你是個軍人吧?”她撇撇嘴,眼睛還是盯着小白。

“我退役了。”小棕手裏拽着他那枚硬幣。

“ok,ok,我們談談。”小白看了他們一眼,松開了摟住保安的手。

“把槍扔出門外。”金發妞對這個忘恩負義的人,觀感已經差到了極點。

其他人也贊成這個做法。他們如果走出這個房間,就會被取消資格。所以,只要把槍扔遠一點,沒人能夠再借這個東西威脅到自己。

“萬一你們借機把我推出去呢?”小白覺得自己瘋了也不可能答應。不提房間裏有能一拳把他揍昏的小黑,有當過兵的小棕,現在的自己可能連3個女的都打不過。

“我不是你。”黑發妞看着他,“沒人會比你更無恥。”

“ok,我扔。”小白看着他們,衡量了一下,“你們先離我遠一點,對,往後退,都站到那邊去。”

“不能太遠。”艾麗娅看了小黑一眼,他們倆剛好處在靠近門兩邊的位置,并沒立刻轉向。她悄悄比了個手勢,從背後的桌子上撿起了個東西捏在手心。

這說是交涉,更像是試探。随着其他人稍微遠離,小白握着槍的手慢慢地下垂。但下一刻,他迅速擡手想朝小棕射擊。

“啪”地一聲,他的額頭被艾麗娅用打火機砸中,身子歪了歪風流神醫都市偷香。小黑迅速沖上去制住他。艾麗娅也上前趁機絆了他一下。被圍攻的小白拉拽着保安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後倒,甚至被壓在了下面。

“不——”他既是痛,也是憤怒,掙紮着想爬起來。

“把他推出去!”

現在小白只有一只腳還在門內。艾麗娅行動遠比思考要快,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一腳把這貨踹了出去。

門自動閉合了。保安、小白,和槍都在門外。

沒了槍,未必是壞事,同樣地,沒了小白也不一定是好事。

共同的敵人消失後,聯盟再度崩潰,剩餘的5個人不約而同地散開,各自警惕着。對于艾麗娅來說,唯一的好處是因着她剛才的表現,沒人敢再因外貌和年齡小瞧她了。

“我們繼續談談。”艾麗娅清咳了一聲。

“還剩8分鐘。”小棕放下了硬幣,拉松了內襯的衣領。

“你想幹什麽?”對敵意非常敏感,他旁邊的金發妞和黑發妞都下意識離他遠了半步,“你想對我們下手?”

她們看向了小黑。沒有了槍,這裏能對抗小棕的只有他了。

但因為小棕沒有第一時間針對他,所以小黑還在猶豫。

說到底,大家都有私心,誰都想留到最後。

“別忘了,是他把的藥藏了起來,差點害死了人。”還有,他試圖虐待我。黑發妞說道。她并不認為能做出這種事的小棕,人品能好到哪去。甚至他比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的小白還可怕。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不是嗎?那樣的人根本不值得救。”小棕不以為然。

“不要把他跟你的問題混淆,”艾麗娅指出來,“即使他是個人渣,也不意味着你有資格決定他的生命。”

這樣的小棕,手上應該背了不少命債,以此演變下去的話,他可能成為一名連環殺手,但絕不可能成為像reese和finch那樣的義警,因為他所謂的“正義感”只是随心所欲,根本立不住腳。

“他的生命屬于上帝。”小黑站隊了。

“所以,你們現在是打算4個人合力把我丢出去,”小棕諷刺地看着他們,“然後你們再內部比拼,決定下一個要被丢出去的人?”

“你也可以自己走。”黑發妞看了他一眼。

“或者我們都不走。”艾麗娅接着她的話說。

“等到最後一秒?”小棕發出了一聲嗤笑,“我們都會輸,全軍覆沒。”

“hey,”他一臉見鬼了的表情看向了其他人,“你們不會真同意她的說法吧?那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算什麽?她不過就是個小屁孩……”

小黑、黑發妞和金發妞猶豫了。但一方面誰都不想離開,一方面又希望對方能主動離開。

“或者我們都會贏。”艾麗娅冷靜地看着他們,“事實上,我們都很清楚,現在若是起了沖突,誰都讨不着好。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何必這麽把人往絕處上逼?”

“這場面試,至今為止,發生了很多意外。我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那位首席執行官計劃內的,但我相信在場的我們更多地只是随機應變。”

心理學的研究上有個現象叫做“破窗效應”,就是說,一個房子如果窗戶破了,沒有人去修補,隔不久,其它的窗戶也會莫名其妙的被人打破韓娛之我只愛少時。換句話來說,就是“破罐子破摔”。

這個房間裏的候選人,包括小白,也許本性都還有點良善。但一旦有人開始“破壞規則”,試圖對付其他候選人,局面就被打破了。影響是相互的,正是每個人都不可能完全地無辜,後來就逐漸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能夠毫無心理負擔地把人弄出去。

“‘wearetheanswers’,也可以是‘wearetheanswer’。”

“你是什麽意思?”黑發妞看着她。

“我們合作過,現在,我們也可以是個team,這就是答案。”艾麗娅小心地用餘光瞄了下計時器,眼睛卻是看向了小棕,“brown,你是個賭徒。而我們,”

她轉過頭看向其他人,“我們需要的是一場賭博。”

“你們相信她?用一個team作為答案?”小棕攤攤手走了兩步,難以置信地拍了下自己的西服下擺。

“這場面試,重要嗎?”艾麗娅反問。

但不等對方回答,她自己給出了答案:“是的,它很重要。這家公司很有潛力,也很有實力。這80分鐘或許真的能夠決定我們未來80年的生活。”

“但不是沒有更重要的東西,善良、尊嚴……我們僅剩的良心。”她的手貼在心髒的位置,眼裏透着股堅定,“我們來這裏面試。房間裏沒有法律,只有制定好的規則。我們遵守規則,是為了能得到這份工作。”

“但別忘了,還有另一條至關重要的規則,就是我們的底線。我們遵守底線,是為了作為一個‘人’而活着。”末了,她補上一句,“不要讓未來的80年因為這80分鐘而後悔。”

“她是對的。”小黑解下了脖子上的項鏈,把十字架握在了手心。

其餘人看着他們倆,沉默。

就在這時,金發妞看向了黑玻璃下方,眼神有些複雜:

“倒計時結束了。”

00:00

一秒,兩秒……時間在流逝。

沒反應?

“怎麽會沒反應?”面試結束了,但沒人來接待他們,房間裏還是只有他們。

“你的答案是錯的。”小棕把手插||進口袋裏,轉過頭看向了艾麗娅,然後是其他人,“事實證明,這個房間裏只能留下一個人。”

“已經結束了,你還想做什麽?”金發妞警惕地看着他。

“nothing.”他從口袋裏拿出了硬幣,擲出後當着她的面拍在手背上,但沒打開看,直接塞回口袋裏,“走吧,我們出去喝一杯。”

“等等,既然沒人趕我們走,我們就再留一下。”艾麗娅叫住了他,“一定還有什麽東西,我們沒發現。”

“你不會還堅持自己的想法吧?”雖是這麽說,但小棕停下了腳步。

“我還是有點在意deaf說的話。”艾麗娅走到一號桌前。上面除了碎玻璃屑,還有聾子被拉走時,留下的眼鏡。她拿起來端詳,有點驚訝,“這是遠視鏡。”

“他讓我們仔細看重生之邪氣天師。”黑發妞也走了過來。

“仔細看……”艾麗娅想起自己似乎說過哪句話的時候,聾子盯着她看了好一陣子。然後,還有什麽呢……

“這家公司還致力于研究顯微操作,對吧?”她猛地轉過頭,問黑發妞。

黑發妞看着她,點點頭,卻不懂她的用意。

桌上碎裂的玻璃屑來自于頭上的燈,并不是純粹的平面。艾麗娅選了一塊弧度明顯的,跟黑發妞走到一邊拿出自己的考卷。

自然科學課上曾經有制作顯微鏡的實驗。而遠視鏡可以充當凸透鏡片用。兩塊玻璃合起來有明顯的放大作用。

“我好像看到了什麽……”艾麗娅皺起了眉,把鏡片往後倒。看了兩眼,她把鏡片遞給了黑發妞。黑發妞看完後遞給了下一個人……一直到所有人都看過一遍。

“1”,細小的白色的字印在了同色的紙上。

“後面沒有了?”後面不該是他們找了這麽久都沒找到的問題嗎?

他們用同樣的方法把自己和別人的紙都檢查了一遍,翻來覆去,還是沒發現。

“我們被耍了……”小棕突然對着監視器大笑,“從頭到尾都是騙局!”

“不能試圖和保安或者監考人說話!”小黑再次把規則背了一次。監視器後應該就是監考人在看着,“試圖”這一詞定義太廣了,難保這樣不算違規。

“面試已經結束了!”小棕瞥了他一眼。

“不,還沒有。”

金發妞蹲在了計時器前,上面有兩個按鈕。她試着摁下了其中一個。

計時器上紅色的數字從“00:00”跳到了“79:59”。

一個深呼吸,它跳到了“80:00”,然後不動了。

“現在才是結束了。”她回過頭看着其他人,慢慢地站起來,露出一個微笑,溫和的,或許還有些釋然和喜悅。

結束了……

“po”地一聲,一直黑黝黝的如黑板一般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