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了
小攤攤主說起來哼哼，也是一臉的惋惜：你要說名字，可就記不住，這麽多孩子呢……不過你說這哼哼名字，還挺有意思的，所以還有些印象。哼哼是個安陸大學的男老師的孩子，不過呢……孩子有些癡傻，沒幾歲就沒了。
“因為什麽沒的？”
“好像是因為腦子傻，一不小心就……”攤主有些唏噓，“那個老師承受不了刺激，很快就辭職走了。”
哼哼自從出生起，就有些癡傻，大學老師剛當爸爸的喜悅還沒升起來，便被孩子是個癡傻的事兒打擊了，夫妻兩個常常發生争執，沒兩年感情破裂就離婚了，哼哼跟着大學老師，到了歲數送到了幼兒園。
沒上幾天幼兒園，出去玩兒的時候遭遇了車禍，他太傻，不知道躲避車輛，就這麽沒了。大學老師對自己沒照看好哼哼很是自責，之後就辭職，杳無音信。
這麽說，哼哼挺慘的……找哼哼的身世的這事兒也就只能這麽擱下了，查到了哼哼的身世也沒用……就是一個普通的小鬼，不知道為什麽得到了這麽強大的能力罷了。
兩個人懷着滿腹的心事回去，一時間既是對哼哼的憎惡，又是對他的同情。祁大寶有些不忍，嘆了一口氣說，“等我測試結束，我再傳信給家裏人吧……念珠不能丢。”
這是對哼哼不忍心了，他就是覺着這麽小的孩子，挺可憐的。
李不言點頭，想了想跟哼哼接觸的幾次，也沒覺着哼哼哪裏有智商的問題，反倒是覺着他陰冷沉郁，透着十足的狡猾……明顯的鬼氣森森。
難道當鬼當久了，會明智？
晚上李不言爬上床，攤開一本圖書館借來的書，然後看着陳艾與祁大寶不注意，悄悄地将曾老先生給他的那本書拿出來。
一本大約a5紙大小的小冊子，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但是不知道用什麽材質做成的，竟然毫無破損，李不言看着書封上的三個古樸大字，有些愣神。
——無字書。
無字就無字嘛，不寫名字就完了嘛，幹嘛還特意在書封上寫上“無字書”，智障嗎？李不言吐槽着，翻開書，愣了。
他眼神飄進去的第一眼，就收不回神來了，這……
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李不言像是掉進了金銀寶庫中無法自拔，萬萬沒想到，自己尋摸苦尋二十載，沒有找到修行的法門，一個圖書館大爺，随随便便給的書就能讓自己學習？
無字書雖然用文言文寫就，但是用詞淺顯，解釋詳細，并不算是一本高深的功法，但是勝在講解深入淺出，給人以醍醐灌頂之感，正适合李不言這種剛入修行的人。
書中雲，但凡修行無意門者，必引刀自宮……
……咳咳，開個玩笑。書中說，修行正道法門者，修行階段為：坐視、金湯、洗髓、結丹、脫胎、出竅、無欲八個境界，到達傳說中的無欲境界，便可破碎虛空，往三千世界中周游，不受束縛。
而妖魔界則有所不同，自結丹後，便是焚身、嗜血、大乘境界，到達大乘境界，便可恣意妄為。
李不言簡直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如果無字書不是胡謅的，那麽未來的世界将是多麽廣闊！
他研究了一個時辰，這才得出一個結論——自己現在連第一層的坐視境界都沒到，修行路漫漫啊……
第二個結論是，無字書到了結丹之後，便沒了！
李不言抓着書看了半天，就看到最後一頁似乎被人撕掉了，他看了許久，覺着有些遺憾……無字書只有上冊。
不知道是不是曾老爺子的意思，讓自己先練到結丹，再給自己下半冊？
時間很晚了，李不言定好鬧鐘，決定明天一早去找曾老爺子，他帶着濃濃的亢奮睡去，腦子裏全都是無字書中的口訣。
……
撲了個空！李不言的心一涼，曾老爺子今兒沒出現，他不死心，決定明天再來。趁着早起圖書館沒人的機會，他将無字書拿出來，開始試一試……
第一境界的坐視，就是看自己體內的經脈情況，引導天地靈氣進入到自己體內，起到一個引導的作用。
書上說普通人到坐視的境界，需要日日打坐，持續三月方可窺得門檻。李不言眼睛一閉，平心靜氣，準備打持久戰，他也沒在圖書館打坐，而是随意地坐在圖書館的椅子上，微微阖目。
眼皮遮擋了一切視線，李不言有些不适應，他沉默了一會兒，并未覺着有任何異常。忽然他心神一動，他的那一雙陰陽眼眼睛，可以看透一切污穢，那麽能不能看到自己的身體呢？
結果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眼前一花，李不言一陣惡心，包裹自己的不是一片黑暗，而是紅色與暗紅色交錯的世界。他一驚，強自鎮定下來，莫非這是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不……不是到了，而是看到了。
順着心意，漸漸地在自己經脈裏游走，一圈下來極是疲憊，然而這一圈下來，經脈像是被疏通了一樣，他的皮膚舒展，有淡淡的、清亮的光芒，從身體外調皮地鑽了進來。
它們擠進皮膚，在血脈中游走，漸漸地融于其中。
而李不言身體的疲憊，随着時間的流逝漸漸地消失不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不言霍然睜開雙眼，他的眼睛異常明亮，像是盛滿了星輝般深邃。
李不言迷糊過來，撓了撓頭，這是到了坐視境界了嗎？他也就是閉了閉眼睛而已。
李不言的這話若是讓修行界的人聽到，怕是要吐血。普通人打坐靜思三個月，尚且不能尋到坐視的門檻，李不言平心靜氣還不足一刻鐘，便坐視經脈，将靈氣引入體內，達到坐視境界，若是說出來，不知道惹多少人羨慕。
其實李不言的異常，全是因為他的一雙陰陽眼。連陰陽都能看透，何況是自己的身體呢？
這雙眼睛的主人，若是一個普通人，怕是只能看到污穢之物，但是若是主人實力日益強大，怕是以後的能力不可限量。
李不言并不知道這些，他壓抑着興奮，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修行之路漸入佳境，此刻要平緩心神、防止誤入歧途、墜入魔道。不過……自己的天分這麽高，是不是練成法術後，以後就可以傲視天下了？
李不言的內心戲有些多，他想了想又想，忽然覺着自己有些尿急。
媽的，一緊張就想上廁所。
廁所在四樓的最裏面，這裏光線昏暗，李不言剛踏入廁所，便明顯感覺到一種不一樣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過去的近二十年，自己感受過無數次！陰氣！
他沒進去，反而向後退了一步，站在廁所門口，對着虛無處冷笑，“別躲了，一眼就看見，沒意思。”
從天花板上垂下一個頭，哼哼倒立着看李不言，哼了一聲旋轉身子，正視他，撅着嘴，“哪兒沒意思啊？你都不陪我玩兒！”
李不言決定不跟癡呆哼哼玩兒，他們倆不在一個智商水平線上，李不言語重心長地說，“那麽多地方，為什麽不在其他地方出現呢？非要在廁所？廁所味兒好聞嗎？”
哼哼惡狠狠地盯着李不言，“既然你不陪我玩兒，留着你幹嘛？吃了你算了！”
李不言一驚，說好的不吃我呢？為什麽一言不合就要命？
哼哼身上鬼泣翻湧，李不言身邊鬼泣狼嚎，他渾身雞皮疙瘩起來，然後就看到哼哼的嘴巴張成一個匪夷所思的弧度，好一張大嘴！
李不言只覺着頭疼的難受，像是有一種吸引力正要将自己的靈魂吸走，他大驚失色，這小鬼翻臉就要吃人啊！
千鈞一發之際，李不言忽然想起來無字書上的禦鬼篇，不需要想，腦子裏自動浮現出來那幾句話，他竭力念出來，只覺着身體的精力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帶着淡淡銀光的靈氣向着哼哼沖去，雖然黯淡，但是蘊藏着古樸的力量。李不言怔怔地看着那些銀光，這就是書中說的靈氣嗎？自己剛剛入門，能練成的靈氣很少，但是看着蘊含着強大力量的靈氣，也不禁感覺到熱血澎湃。他期待地看着靈氣向着哼哼襲去……
哼哼懸浮在半空中，不以為意，一張嘴——所有的銀光盡數被吞吃。
李不言心涼了半截，完了，真的要被哼哼吃了嗎？
就在這時候，他記得……自己那本小破書符箓術裏，以血禦鬼……眼下情況危急，李不言索性碰運氣，用符箓術的以血為媒介的要求，咬破自己手指，再念誦無字書的咒語，便見那一滴血自己浮起來，銀光從李不言體內抽取，似是旋風般向着哼哼沖去，哼哼來者不拒，一張嘴就吞吃掉。
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李不言，“沒用的，這次就吃了你！我上次就聞見你身上好香好想吃……但是沒發現什麽倪端，沒想到……竟然是你的血的原因！哈哈哈哈哈，這次我要留着你，慢慢喝血，慢慢吃！”
李不言臉色蒼白，媽的這些鬼都是變态，你以為是飯啊？還留着吃幾頓？
忽然，他愣住了。哼哼的臉色變了……
他那張能吞噬一切的嘴巴邊，忽然湧出一絲血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