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選擇
“不可能……”哼哼難以置信地摸了摸嘴唇，眼神驚恐。
他是一個魂體，根本就不會有血跡……吞進自己肚子裏的東西，竟然能自己出來？而且，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哼哼覺着身體裏的能量，像是被體內的那一滴血牽引着，漸漸地散去……
“你剛才給我吃了什麽？為什麽我的能量在消散？”他目呲欲裂，尖嘯着向着李不言撲去。肉呼呼白嫩嫩的小手染上陰氣的黑色，幾乎成了枯藤般可怖。
李不言沉默地看着哼哼，這就是鬼。無論外表如何天真可愛，當它們露出來最真實的面目時候，都是猙獰的。
他沒有動。眼睜睜地看着哼哼撲過來。
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一股非常陌生冰涼的能量，被不知名的感覺牽引着，似乎成了自己的一體。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哼哼憤怒猙獰的心情。
李不言淡淡地看着哼哼，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沒有之前驚慌的情緒。
哼哼被這麽冷漠的感情激怒，一口白牙緊緊咬着，決定一口将可惡男人的血吸幹，卻不知道怎麽，仿佛無法控制自己的手腳。
很久沒有感覺到如此虛弱的身體……哼哼迷茫地看着自己緩緩地從半空中飄落，像是失去了所有重量，跌坐在地上，他枯枝般的手黑色漸漸褪去，眨眼間，恢複到白生生脆嫩嫩的樣子……“怎麽回事兒？”哼哼無法接受，拼命地想要回到原來的狀态，卻怎麽也使不上力氣。
“能安靜下來了？”李不言蹲下身子，跟哼哼平視。
“是你搞的鬼？”咬牙切齒，哼哼面色狠戾。
“沒錯，我現在确實在搞……鬼。”李不言哈哈一笑，異常慈愛地摸了摸哼哼的頭，“哥哥今兒教你一句話，叫做人不可貌相！以後不能再喊我廢柴了！”
“呸！”一個字的回答，簡潔明了。
“你什麽意思？”李不言剛想裝逼就被打擊，臉色都黑了。
“你一個廢柴，裝什麽裝……”哼哼轉了轉眼珠子，“除了血香點……咱們打個商量呗，我不殺你了，你讓我喝點血咯？”
李不言哭笑不得，伸手彈哼哼的腦袋瓜子，“想什麽呢？你還沒看清楚形勢呢？現在呢，是我為刀俎你為魚，明白了嗎？”
“……哦。”
哼哼蔫蔫地應了一句，垂頭喪氣。
很好，看樣子是明白現在的形勢了，李不言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對着哼哼伸出來兩根手指，“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哪兩個？”
“第一呢，是當我的跟班，以後哥哥好好教育教育你，講文明懂禮貌。”
“不跟廢柴。第二個呢？”
“第二個，是當我的跟班，以後哥哥還會教育你愛生活做榜樣，争做社會主義接班人。”
“……欺負小朋友有意思嗎？我哪個都不選呢？”
“那就不好意思啦，我只有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了！”
“……算你狠。”
“過獎過獎。不過，你現在別無選擇，以後你可以喊我哥哥，也可以喊我歐巴，當然，也可以喊我主人。”李不言微笑。
以自己血為媒介，收服妖魔鬼怪為自己所用，即為禦鬼術。只是李不言在初時研究便想過，這似乎有些非正道。只是剛才命懸一線，打又打不過，只好試一試。此時哼哼已經與李不言結為一體，若是将哼哼滅了，李不言總有些不忍心。
畢竟是這麽可憐的一個小孩子鬼，雖然确實有些欠揍，那是因為他有了神智之後一直跟着鬼混嘛！日後好好教一教，未嘗不能改邪歸正。
哼哼心下泛起來了嘀咕。他現在确實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受到了限制，也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牽連，當即一臉委屈，似是撒嬌地說，“那你以後要對人家好一點哦。”
李不言險些被哼哼惡心吐，這哪兒是哼哼的作風？這是陳艾那個娘炮的作風還差不多！正要站起身來，就看到哼哼的一雙黑黝黝大眼睛咕嚕咕嚕地轉，李不言心底冷笑一聲，這哼哼……果然是嘴上答應，心裏冒壞水，他倒是要看看，哼哼準備怎麽使壞。
“別想了，想也沒法跑。”李不言好心提醒一句。
哼哼擡眼看着李不言，眨了眨眼睛，“是沒法跑，但是你的實力比我低那麽多，還是一個廢柴嘛……”
“廢柴也能管你。”李不言伸手，“拿來。”
“拿來什麽？”哼哼轉過身，裝傻。
“把念珠換回來，裝傻也沒用，信不信我削你啊？你這熊孩子，怎麽什麽都吃！”
哼哼咬牙切齒，見無法擺脫，只好張了張嘴，似乎想了半天，才從嘴裏飄出來一串珠子，“給你。”
“不會有口水吧？”李不言嫌棄地看了看，正要放回去，忽然看到哼哼的臉色，哪兒有半分舍不得！他眉頭一皺，催發自己可憐的一點靈氣，念珠發出來淡紅色的光來。李不言氣不打一處來，“你還騙我！這是你吃的念珠嗎？！”
哼哼可憐巴巴地看了看李不言，這才将那串念珠拿出來。
李不言正在檢查，哼哼嘻嘻笑了笑。
“你笑什麽？”李不言皺眉，順手将念珠扔給哼哼，“自己的鍋自己背，你想想辦法，把念珠還給祁大寶。”
哼哼低着頭嘀嘀咕咕半晌，這才笑眯眯地說，“好呀。”
“你可別想外招，”李不言心頭一跳，“裝作不敵還給他就是了。”
哼哼撅着嘴，轉眼就不見了。“奸詐！”
本想陰李不言一把，這麽具體的一說，反倒是不好下手了。
……
祁大寶晚上很晚才回到寝室，陳艾跟祁大寶說話的時候，忽然驚奇地說，“你手串找到了？”
“什麽手串，念珠，這是念珠！”祁大寶一臉得意。
“怎麽找到的？”
“哦那天我忘食堂了，剛去失物招領那兒拿回來的，”祁大寶随口編個。
李不言笑着看了一眼祁大寶，他今兒的神色好多了，想必是因為念珠拿回來了由衷高興才會這麽神采飛揚。
只是最近，小鬼哼哼是萬萬不能在自己身邊出現了。将念珠還給祁大寶，本身就透着破綻，一個嗜吃如命且實力高強的小鬼，怎麽可能會将法寶還給他？
正在說話，忽然有人敲門，然後推門而入，“人都齊了嗎？”
是導員馬易。
“額，齊了，”李不言接道。他不動聲色地看着祁大寶跟陳艾，心頭一笑。
馬易站在祁大寶面前，訓斥為什麽回來晚了，祁大寶嘻嘻笑着，一臉笑意。而陳艾也看不出什麽倪端。自上次鐘鳴遠的事情之後，李不言知道導員馬易并非常人，便一直注意着馬易，誰知道馬易說過幾句話，直接就走了。
“螞蟻這兩天夠勤快呀，”陳艾敷着面膜說，“查夜不歸宿……我聽說昨天差點查到宮東風跟冉桐桐不文明交往。”
“什麽？他們倆幹什麽了？”祁大寶大受打擊，冉桐桐作為班花，已經晉升為自己心中的女神，沒想到女神竟然瞎了眼看上宮東風，現在都不文明交往了！
安陸大學學風嚴謹，校風醇厚，學校裏一直有“禁止不文明交往”的條例，就是說……在學校裏，男生女生不能做出來牽手、接吻等不文明身體接觸動作。
陳艾扭頭一看祁大寶的崩潰臉，撲哧一笑，“別緊張，不是宮東風不文明冉桐桐，聽說是冉桐桐想要不文明宮東風。”
“更緊張了，”祁大寶蔫蔫的，女神不喜歡自己，竟然還想主動不文明小白臉，真是氣煞他也。
“兄弟，換個目标吧，”陳艾同情地拍了拍祁大寶的肩膀，然後起身去洗臉。
……
下午的軍訓結束後，周浮生拒絕了同寝室男生一塊吃飯的邀請，自己踱步走向教室去自習。他并不是多麽餓，但是能感覺到體內的金冠蠱在不斷地傳達着“快要餓死了”的意念。炫 浪 網 絡 社 區
周浮生的臉色有些黯淡。
不知道這個測試，什麽時候能結束，他的金冠蠱從出生的那天起，便是只吃劇毒之物，這才練就這獨有的金冠蠱。自從到了學校之後，接受了莫名其妙的測試，他為了避免暴露，只好讓金冠蠱在自己體內沉睡。
本來還算是能壓制住，自從那天吃了一只黑色毒蟲後，金冠蠱食髓知味，已經快要呆不住了。
他走到四樓的教室，推門而入，教室裏沒有一個人。他坐在窗邊，看着窗戶邊一望無盡綠色的後花園，感覺到大自然的氣息。體內的金冠蠱似乎也感覺到食物的存在，開始在體內蠢蠢欲動。
想了想，周浮生将金冠蠱放出來，輕聲說，“吃飽了就回來，看見人就躲走。”
金冠蠱渾身淡金色，像是穿着一層淡淡的铠甲，它搖晃了一下身子，像是一道閃電般消失不見了。
周浮生收回視線，坐在位置上。
時間緩緩地流逝，天色漸漸有些暗了，周浮生站起身來活動一下身體，忽然身子一僵，金冠蠱向他傳來了訊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