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女人成功将秦素久相當有限的耐心耗盡。再不奉陪,秦素久決定立刻結束對話!
恐怕不在乎年齡的女人這天底下還沒幾個,秦素久一口一個“大姐”直接激怒了黑衣女人。她尖叫一聲:“小丫頭,你叫我什麽!”
“大娘啊!”秦素久天真的語調讓人舍不得跟她生氣,實際上她完全不管那女人想幹啥,暗自琢磨怎樣毫發無損到達盤潛古鎮。說到底輕功得有內力加持,她秦素久有着好輕功內力底子差,持久不了。順便埋怨一下不靠譜的楚榭,昏過去得太幹脆了好吧!
黑衣女人揚手就是一鞭。
軟兵器向來難耍,若想抵達如這女人一般的境界,更不知得吃多少苦。
秦素久雙眼一眨,居然順着鞭子劃出的氣流向西南飄去!
昔年慕夜在江湖闖蕩,雖名聲狼藉卻鮮有敵手,全仰仗他一身暗器和輕功。“千絲萬縷”一出,連宿敵辰朝都得退避三舍;若使用了輕功“浮萍飄煙”,只怕能傷他的人還未出生。
“浮萍飄煙”據傳為慕夜所創,他死後這種輕功已數百年未在江湖顯現,如今,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竟重展此輕功風采,怎不叫人震驚!
可惜,見證了“浮萍飄煙”的人,只有一個不明身份的黑衣女人。
“謝啦!”秦素久不忘大吼一聲,氣氣黑衣女人。
眼睜睜看秦素久帶着楚榭消失,黑衣女人卻僵在原地,連鞭子都不曾收回,整個人好像被定住一般。
她為何不追?難道她放棄了?
黑衣女人如芒在背。
冷冽而令人窒息的殺意,缥缈而連綿不絕的殺氣!
她的人按她的指示,一部分原路追蹤,一部分去了西南,一本分潛去西北,剩下五個跟着她,随時待命。那五人都是精英。她在方才與秦素久對峙之時暗自做了兩遍手勢,命令他們動手。
結果諸位都知道,沒有人動手。
Advertisement
是不是他們已經背叛了她?
死人是不會背叛的。
腳步聲,從黑衣女人身後傳來。
很緩,聽得出行者悠閑惬意的心情。
黑衣女人沒有絲毫那人的心态,她渾身緊繃,冷汗幾乎濕透她的面罩。
“江湖上近百年沒有這些麻煩事兒了,你們為何要當出頭鳥?”不知何時,行者悄然靠近她背後。腳步聲未停,緩緩前進,走到她面前。惋惜的聲音響起,“‘天災’還不夠多嗎?非再弄出些人禍,很煩的啊。”
黑衣女人看着來人的背影,心中思量着有無勝機。
“別想了,你沒有機會。”那人微笑着轉過身,嘆了口氣,嘀咕,“連你這種貨色我都解決不了,不得被那幫家夥笑死?又何談……唉。”
看着黑衣女人漸變驚恐的神色,他好似仍嫌暗示不明顯,左手一翻,打開一柄折扇,扇面上冰藍色的蘭花栩栩如生。
黑衣女人瞳孔驀地放大。
那真是一柄無甚稀奇的扇子,綠色的葉,藍色的花。
那真是一襲簡潔無塵的白衣,沒有雜色,沒有花紋。
那真是一張平凡無奇的面孔,惬意的情,悠然的笑。
如果你以為,這位手執折扇的白衣公子跟大街小巷那些勾搭美女的公子哥一樣,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黑衣女人震驚張口——
“你沒機會知道了……”
折扇輕搖,白衣男子飄然遠去。
原地立着一名黑衣女子,神色驚恐,面容扭曲。
已然斷氣。
……
念亦,落輝山。火紅的夕陽美得令人心悸。
天空中雪花紛飛,楚榭伸出手,注視着雪花化水,感受着絲絲涼意。
很真實的涼意。
他輕輕吸氣,淡淡笑開,喃喃自語:“水仙、木犀、菡萏、山茶、杜鵑、月季、蘭、菊、牡丹、梅③……”觀此等奇景,楚榭毫不驚訝,反而極為享受一般,邊走邊辨認一路上見到的花,笑意不斷加深。
大片熟悉的紫色海棠映入眼簾,楚榭似有所感,目光落在不遠的前方。
紫袍的男子安然坐于花海盡頭,側對着楚榭,自己和自己對弈。
“來了。”楚榭站定的一剎,男子偏過頭來沖他微笑,執白子的手指向棋盤對面,“坐。”
楚榭也不道謝,徑直過去坐下。掃了一眼棋盤,黑子優勢明顯。楚榭默默思索白子對策。
心中推演三遍,确認絕無問題後楚榭欣然擡頭,眼前如畫的男子卻奪走了他全部心神。
紫袍的男子十指交錯置于桌沿,微微仰首淺笑着凝望天邊夕陽,神情柔和,白皙的脖頸在落日餘晖的映照下有似玉的溫潤光芒。
楚榭不得不承認,這位前輩,在屬于他的年代會有“魔”的稱號,絕非意外。因為人類對過于極端的美,無非兩種看法:神或魔。
男子有所覺察,一瞥眸光清澈呆望自己的楚榭,好笑地問:“哪裏?”
“啊。”楚榭如夢初醒,從容落子,“是吧?”
掃一眼位置即看出楚榭落子之處是化解白子危機的最佳選擇,男子莞爾贊道:“長進了。”
“二十年了。”楚榭笑笑,端起熱氣袅袅的茶盞,品了一口,“那個,五次了,為何這裏的花越來越普通,而這片紫海棠不曾改變?”
聞言,男子一怔,神色亦悲亦恨,喃喃道:“普通麽?已是最後了。”無意繼續,他頓了頓,轉移話題,“你中毒了。”
楚榭順從地點頭接話,顯得雲淡風輕:“嗯,我知道。”
男子料他如此反應,笑容帶上一抹促狹,倏然間令他身上多了幾分人氣兒:“你可知,是幾種?”
楚榭四歲那年第一次前來此處見到紫袍男子,迄今統共五次。男人單憑氣質容貌令他驚豔的次數已然不少,但這一瞬他看得癡了,緣于頭回男子露出生動如斯的表情。被莫名砸到頭上的冰粒子驚醒,記起男子在等他回答,楚榭因着那頗有內涵的笑容仔細思索了片刻,肯定道:“兩種。”
以他十數年中毒辨毒的經驗來看,致使他昏迷的,就兩種毒。
“不對。”這答案同樣未出乎意料,男子輕聲否認,不再賣關子,一頓即道,“少一種。”
楚榭端起茶盞沾唇欲飲,聞言以眼神傳遞了疑惑。
男子輕笑:“‘旖旎’。”
一口茶哽在口中,楚榭劇烈地咳嗽起來:“什、什麽?”
“我怕你一回去就動些歪心思。不過我提醒了也改變不了什麽。”一點小小的預知能力他還是有的。男子的微笑中略有調侃之意。
睹此笑顏,楚榭眸中晦暗地滑過一絲痛楚,輕聲問:“前輩,哪種性格才是真的你?”
笑容消逝,男子有一瞬恍惚,沒能逃過楚榭的眼。
“是與辰朝前輩在一起的時候嗎?”楚榭不甘追問。
雪不知何時停了,夕陽跌落下去,夜幕驟然降臨。
棋在,弈棋人已消失。
“喝完它,上好的雲霧。上古戰神卓承最愛的茶就是它了。”
……
楚榭睜開眼,一星燈火如豆。
借着微光他一掃整個屋子,伏在床邊側臉對着他睡覺的女子被一并納入視線。
秦素久雙眼紅腫,一張漂亮的臉上淚痕清晰,看樣子先前哭得狠了;睡夢中眉頭輕皺,似是不适。
我見猶憐。
楚榭心念微動。
然而就是這一動,楚榭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濃重的喘息聲驚得秦素久坐起身來。
“……啊!你醒啦!感覺怎樣了?”秦素久迷茫過後驚喜道,忽得發現楚榭狀況不對。
再不濟秦素久也是個半吊子大夫,楚榭紅得不正常的臉明明白白告訴秦素久倆字:春.藥。
既是毫無征兆一夕爆發……秦素久有瞬息不知所措:最毒最烈的春.藥“旖旎”。
楚榭在秦素久的注視下猛一撐身子,重重倚在牆上,左手撫胸急喘,雙目赤紅,像會燃燒起來。他覺得自己的神智都快被焚燒殆盡,左手微聚內力按在胸口處,偏頭嘔出一口血,稍稍清醒了些:“出去。”
“你怎麽樣?”意識到不妙的秦素久失色,第一反應卻不是趕緊離開現場,“你這樣分明是同時中了‘旖’和 ‘旎’,這附近有沒有青樓啊,我去給你找……”
“不行!”楚榭夠來秦素久因疲憊放在床頭沒來得及收拾的銀針,避開要穴往腿上狠紮下去,急促道,“你出去!弄一桶冷水來!”
“沒用的!雙中二藥即‘旖旎’!”秦素久以為楚榭不知道這毒的狠辣之處,“廢你武功奪你性命!”
楚榭沒能力告訴她所有事到了他身上就無法按常理推斷,僅是頗困難地擠出幾個字:“我知。出去!”他的手握着方才拿起的銀針,針頭朝手心合拳,勉強重複,“你出去等着。”
秦素久定定看着眼前的男子。
清俊的臉龐布滿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