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門
蘇桂菲聽到對面的插門聲後，才轉身回到自家門前繼續推剛剛已經半開的門，推開一人可以進入的縫隙自己率先進去，然後對齊轼說：“進來吧。”
齊轼跟在她身後進門，然後沉重的大門發出一聲重響再次被蘇桂菲關上，感受着略微有些凝滞的氣氛齊轼也不敢出聲，默默跟着蘇桂菲進入堂屋。
倆人摸索着進屋，突然亮起一抹火光，蘇桂菲劃亮一根火柴點亮一盞油燈照亮了小半個屋子。
“不好意思，小村子沒有電，只能用這個湊活了。”蘇桂菲端起燈臺轉身對齊轼說道。
“我覺得這樣很好。”齊轼沐浴在熟悉的微黃燈光中，有一瞬與自己本來的世界相連的感覺，一直以來孤獨不安的心也得到稍稍慰藉。
“跟我來吧。”蘇桂菲拿着等帶着齊轼來到西廂，将蓋在床上的粗布摘下來，“今晚你就湊活住在這裏吧，明天再打掃房間。”
說罷，她留下燈轉身出門去了。
齊轼借着燈光大量整個房間，屋子雖不像齊府他原先的房間那樣奢華，無論是紙糊的木窗還是古樸的家具都讓齊轼倍感親切，他一路上還擔心自己會被帶到那個深山老林的山洞裏,沒想到是這樣一棟質樸的老宅。
敲門聲響起，蘇桂菲端着一碗面進屋裏來，“你中午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吃碗面早點睡吧。”
“謝謝。”這是他來到這裏之後第一次有人記得他沒有吃飯，一碗簡單的清湯面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美味。
“我們結婚後還沒好好聊過，吃完我們談談吧。”蘇桂菲淡淡瞄一眼正在吃面的齊轼，胸有成竹地說道。現在在她的地頭，又是這樣的境遇，她有把握齊轼一定會同意她的提議的。
齊轼吃一口面，才發現這面湯出乎意料的美味，正準備挑起面來嘗嘗，聽到她的話後拿筷子的手一僵。他自從來到這裏後好像從來沒有過自主權，只能被動的聽取別人的意見，然後等待處決。
“好。”說罷，他難得狼吞虎咽将面吃光，只是原本美味的面此時卻味同嚼蠟。
“我吃完了。”齊轼端起碗來，一口氣将海碗裏剩下的湯喝完，放下碗後靜靜等待處決。
“我們結婚已經一個多月了，加起來也沒見過幾面。”蘇桂菲稍稍停頓一下接着說道：“我知道你并不想娶我，我們相親那天我就看出來了。”
“等等，你說我們相親？”齊轼心下一跳，驚訝地說：“不是你和齊柱相親嗎？”
“……，”蘇桂菲瞧着齊轼難以置信的表情，意識到他好似被哄騙了，肯定的回答道：“齊轼，二十四歲，軍齡十年，月薪三十五，對不對？”
如果不是蘇志成那這麽好的條件來誘惑族裏的長輩，她怎麽會被逼着去相親，甚至嫁過去了呢？這樣好的條件，對村裏人來說那時候難以企及的，此時送到眼前來了，村裏的長輩怎能不心動？
齊轼聞言一怔，除了月薪應該是四十，被他藏了五塊錢的私房錢，其他條件全對，所以……
當時相親的人是他！！！
腦海中浮現出柳翠玉當時所有的反常舉動，以及結婚那天被下的藥，全都說得通了，柳翠玉怕他知道真相後不合作甚至偷偷逃跑……
齊轼狠狠拍一下自己的腦門，怪當時的自己只顧着自怨自艾忽略了柳翠玉的反常舉動，甚至覺得事不關己無動于衷。
蘇桂菲聽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看着齊轼恨不得拍死自己的懊惱表情，出聲道：“本來就很傻了……”
“……，”齊轼正準備再狠狠拍兩下的手一頓，默默放下來，自從來到這裏他确實傻透了已經。
“接着剛剛的話說，你不想娶我，剛好我也不想嫁人。不過我年齡足夠大了，族裏的長輩不允許我繼續單身在家裏待着。”蘇桂菲說完看着似放松似糾結的表情繼續說道：“你有想娶的人嗎？”
齊轼感受到蘇桂菲審視的眼神連連搖頭，他不想在這個世界成親，萬一什麽時候他又回去了呢，留下妻子一個人怎麽辦，從小被他娘耳提面命要對自己選定的妻子負責，他對伴侶的要求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且他懷疑這個地方有沒有符合他要求的女子。
蘇桂菲聽到滿意的回答，繼續說道：“你現在沒有地方可以去，剛好我有一套房子，我可以收留你，包吃包住，但是你要……”
“做我的上門女婿。”說完這句話，蘇桂菲緊緊盯着齊轼的臉觀察他的反應，畢竟一般只有無能的人才會給人做上門女婿，正常人一般都不能接受這個詞。
上門女婿？！！
這四個大字出現在齊轼的腦海裏，他沒想到這個詞有一天會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這麽突然。這個詞他只在話本裏見過，王家兒郎，父母雙亡，無奈之下，只好做了上門婿，自此挨打受餓，擡不起脊梁，後半生好個凄涼……
爹啊，我錯了，我回去一定努力讀書好好科考，讓我回去好不好。
“當然，是假裝的，幫我糊弄一下老人家就行，如果哪天你想結婚了，我們可以離婚，你覺得可以嗎？”蘇桂菲詫異于他一臉驚恐的表情，十分懷疑他又想到什麽奇怪東西，這段時間相處之後她發現，齊轼的腦子跟一般人不一樣，莫不是進水了？
“這個可以。”齊轼聞言送了一口氣，兩個不想結婚的人互幫互助，搭夥過日子不錯。
聽到他的回答，蘇桂菲面無表情的臉仿佛柔和了幾分，拿起碗來對齊轼說道：“你同意了，那以後咱們就是家人了。”
“好，哼……”齊轼剛露出一個笑容，突然間捂着肚子縮成一團，嘴裏發出哼唧聲。
蘇桂菲慌忙放下剛拿起的碗，來到其實身旁扶起他的胳膊問道：“怎麽了？”
“肚、肚子痛。”齊轼緊緊摁着胃部試圖減緩這種絞痛，額頭和鼻尖不斷沁出冷汗。
蘇桂菲想起齊轼已經兩頓沒吃飯了，剛剛又快速吃完一海碗面條，那速度怕是沒怎麽嚼現在這樣恐怕是消化不良，她起身出門來到放雜物的東廂翻找出還剩下一包的草藥。
作為獵戶，他們還認得一些常見的草藥，有時也會采點草藥來換錢，只是她現在很少采這些東西了，難得家裏還剩下一包。
蘇桂菲拎着草藥來到廚房，翻出堆在角落的破砂鍋洗幹淨後開始煎藥。
等她端着藥回到西廂，齊轼臉色蒼白地靠在床邊，臉上的冷汗已經消失不見了。
“來，先把藥喝了。”蘇桂菲端着藥來到床邊，将藥遞給齊轼。
齊轼看一眼碗裏黑乎乎的苦藥汁子，呼吸一窒，悄悄将捂着肚子的手拿開強撐着說道：“我已經好啦，剛剛只是吃太快的後遺症，現在我感覺很舒服就不用吃藥了吧。”
“這是養胃、助消化的藥，你喝了他以後就不會胃絞痛了。”蘇桂菲強硬地将藥碗遞到齊轼手裏，然後默默地看着他。
瞧着蘇桂菲一副不看到他喝完誓不罷休的樣子，齊轼嫌棄地看一眼黑乎乎的藥汁，憋着氣一飲而盡。苦藥入口，齊轼瞬間臉揪成一團，硬逼着自己喝下去後，他捂着自己的胃，感覺絞痛更加重了。
他原先也屬于當朝流行的飄逸美，其實就是骨感美，身子單薄沒少喝過各種藥，只是那時他喝得藥無論是口感還是色澤都屬于上乘，今天一看這碗藥黑乎乎的樣子就知道很難喝，有心拒絕想到這也是蘇桂菲的一番心意，只好硬是喝了下去。
蘇桂菲親眼看到他将藥喝的一滴不剩，才端起碗來告別：“喝了藥早點睡吧。”
齊轼聽着她依然毫無波動的聲音，神奇的居然聽出了淡淡的關心。他躺在床上，感受到胃裏絞痛的感覺漸漸平緩下來，閉上眼睛漸漸進入夢鄉。
夢裏還是那副傳說開了光的貴妃圖，不遠不近的飄在空中，齊轼想要走近卻感覺它越來越遠……
“蘇桂菲，你給我出來……”
吵鬧聲伴随着刺耳的敲門聲飄進屋內，齊轼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恍惚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在蘇桂菲的家，門外的嚎叫聲破窗而來。
“蘇桂菲，我知道你回來了，你給我出來！”
門環撞擊大門的聲音“咣當、咣當”的不停響着，齊轼起床來到院中，門在的人已經不耐煩的罵了起來，污言穢語難以入耳。
齊轼停下原本準備開門的動作，尖利的嗓門震得他耳朵疼，蘇桂菲不知去哪裏了，他聽着門外不歇氣的叫罵聲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開門，我聽到你在了，你個黑心腸的，故意坑你弟弟，呸，你以為你飛上牆頭就是鳳凰了？你永遠是山裏的野雞！還好意思帶你姘頭回來！”
姘頭！
齊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