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師傅
目送蘇桂菲走進一個破舊的小巷裏，齊轼不再分神加快速度向機械廠趕去。
蘇桂菲七扭八拐轉了無數個小胡同才來到黑市裏，黑市所在的地方十分隐蔽，幾乎是舊城區最破舊的地方，這些破舊房子的各個角落裏藏着淘換各種東西的商人。
一進入黑市，蘇桂菲熟門熟路地直接找準一個方向走去，正在這時一個穿着破舊衣服，拿着一個類似八卦陣盤的人直沖沖向她撞過來。
那人看到她仿佛愣了一下，“怎麽不是呢？”
蘇桂菲這人速度不減直接撞過來，只好自己錯身躲開，回頭看着剛剛那人差點撞到她也不道歉，甚至都沒有回頭還在直愣愣的向前走。
“不應該啊怎麽是個女娃娃，為什麽是個女娃娃……”
蘇桂菲聽到他喋喋不休的話，暗道原來是個瘋子，轉身接着向一道牆壁後走去，而這後面正是倒賣糧食的小販。
齊轼穿過舊城區後，特意繞過齊家所在的區域才來到機械廠門前，作為他将來工作的地方，這次對它的感官大不相同了。上次剛到這裏只感覺這個地方又髒又破，在看到過舊城區的危房之後，他覺得這裏的建築高大、宏偉、關鍵是瞧着就結實。
齊轼一路問廠委辦公室的位置，終于站到辦公室門前，他深吸一口氣敲響辦公室的門。
“請進。” 一聲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齊轼推開門就看到屋內擺放着四張長桌，每個桌前都坐着一個人，他看有四個人微微一愣然後口開說道：“我是退伍兵齊轼，來報道的，這是我的介紹信。”
“退伍軍人？你把介紹信給我。”最靠近門口的那張桌子的主人看一眼齊轼後對他說道。
齊轼走上前去，取出信封裏介紹信放到桌上。
那個人看過介紹信後，擡頭上下打量一圈開口問道：“齊轼？王洪軍介紹你來的？”
齊轼聽到“王洪軍”這個名字微微一愣才反應過來這是黑臉教官的名字，點頭回道：“是，他是我教官。”
這下屋裏其他人全都擡起頭來盯着齊轼看。
“恩？怎麽了嗎？”齊轼在四道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就仿佛他身上有什麽奇怪的東西。
“額，沒事，你退伍手續還沒下來吧。你先跟着老王熟練一下技術，等你手續下來正式入職。”桌前的人收回視線，再次看一眼介紹信，接着對另外一人說道：“小吳，你帶齊轼去老王那裏，跟他介紹一下工作。”
“是，廠長。”小吳聽後立馬回複道。
齊轼離開後，辦公室裏。
“廠長，這個齊轼就是王洪軍死皮賴臉非要安排過來的傷員？沒看出來是個瘸子啊。”作為廠委裏的老人，胡彥兵在劉廠長面前毫不忌諱。
“王洪軍那小子确實不像話，說什麽手下的人傷得有多慘，非要來截胡這個工作，結果呢，你看他像個受傷的樣子嗎？”這個工作他眼饞很久了，聽說廠長的侄子要來接手，他才按捺住想要安排自己人的心，這下倒好平白跑來一個截胡的，現在怎麽想都不甘心。
“好啦，都答應下來了還有什麽好說的。”劉廠長出言打斷他們的抱怨，被截胡他也不高興，不過他的侄子安排一個其他工作也可以，憑他和王洪軍過命關系，讓出一個工作還是可以的。
齊轼跟在小吳的身後出來辦公室，猶豫一下問道：“請問剛剛屋裏的人都是？”
小吳微笑着回道：“叫我吳秘書就好，剛剛跟你說話的人是咱們廠劉廠長，剩下都是咱們廠委成員。”
作為廠長的秘書，他自然這道齊轼被安插進來的來龍去脈，如果不是介紹人和廠長關系過硬，只還沒退伍這條齊轼就進不了廠委的門，跟何況是這麽讓人眼饞的工作。
這個司機可不是出貨的卡車司機，那個工作是沒日沒夜只要出貨就得開車出發，給齊轼的工作是開廠裏唯一一輛小汽車，除非廠領導出門開會才動用一下，平日裏跟祖宗一樣供着它，所以這個職位是真清閑，偏工資高還體面，盯上的人多着呢。
不過這些和吳秘書都沒關系，以後少不了和齊轼打交道，他介紹起廠裏的事情格外詳細，最後還留下一句：“以後有什麽問題都可以來來辦公室找我。”
吳秘書帶着齊轼走到一間小房子前喊道：“王師傅，我給你把徒弟帶來了。”
“這呢。”一個看起開五六十歲的老人從一旁的屋子裏出來，手裏還拿着一塊抹布。
“劉師傅又擦車呢？”吳秘書笑着問道。
“是啊，一天不擦就覺得不亮堂。”劉師傅笑呵呵道，自從去年買上這輛新車，他就沒有是一天不高興的，每天繞着車轉悠。
“劉師傅，這是齊轼以後就留下來跟您學學。”吳秘書使個眼色讓齊轼上前來介紹道。
“劉師傅好。”齊轼上前打招呼。
“呦，還是退伍軍人呢，不錯不錯，好好跟我學吧。”劉師傅滿意地點頭道，前陣子說要介紹來一個誰家的親戚，他還不放心把寶貝車車交給他呢，現在來了一個看着就可靠的小夥子，他總算可以放下心來了。
“沒事的話，那我回去了。”吳秘書看倆人相處得不錯告辭道。
“小吳，你去忙吧。”劉師傅擺擺手讓他随意離開。
吳秘書走後，劉師傅領着齊轼進了車庫，他随手将抹布放進水桶裏，回頭對齊轼問道：“會開車嗎？”
“不會。”齊轼聞言一僵，擡眼小心觀察劉師傅的臉色。
劉師傅的臉色倒是沒有什麽變化，一般招進工廠的司機都是有開車經驗的，當然到他這裏來的什麽走後門來的都有，不會開車他也不在意。
“那會趕馬車嗎？”劉師傅停頓一下接着問道。
“不會，”齊轼聽到這句話更加絕望，問了兩個都不會，他會不會被嫌棄啊，慌忙找補道：“劉師傅，我會騎馬。”
“額，也行。”說罷，他将視線移向一旁的汽車，愛惜地看一眼接着說道：“這車和馬一樣都需要愛護和保養，這樣它的壽命才能長，馬走不動了要喂草料，汽車卻需要喂油。”
齊轼聚精會神地聽着劉師傅将這車從産地到車上的坐墊的來歷全都介紹了一遍，中途強撐着才讓自己沒有睡着，就算這樣他也才勉強記住一些內容。
“知道了沒？”劉師傅愛惜地撫摸一下車皮扭頭對齊轼問道。
“沒太記清楚。”齊轼壓低聲音內疚的回答道。
劉師傅哈哈笑一聲看着齊轼說：“沒關系，這些都不重要，你的工作只要學會開車就可以了。”
齊轼：……所以你前面說了一個多小時是要幹嘛？不用記住你倒是提前說啊，害我記得頭昏腦漲的……
“哈哈哈，不用這麽緊張，開車很好學的，過兩天就是周一了，到時候例行開會，我帶你開車去市裏轉一圈你就明白了。”劉師傅看齊轼呆住的樣子笑出聲來，老人家就是喜歡認真聽他們講話的孩子。
就算教齊轼開車也只能在需要用車的時候順便教，不然浪費油不說他可不舍得出動他的寶貝車。
聽着劉師傅的笑聲，齊轼很無奈的發現，他這一下午除了陪聊什麽都沒學到……
“好啦，你可以先回去了，後天早上早點來，八點半出發，你提前點到。”最後劉師傅拍着他的肩膀說道。
齊轼渾渾噩噩地走出機械廠，除了一腦袋有關車的資料，還收獲惡趣味話痨師傅一個，他甩甩腦袋将這些亂七八糟的甩出去。
“齊轼。”
聽到遠處有人喊他的名字，齊轼回頭看向追上來的人。
裘圖氣喘籲籲地停在齊轼面前，捶一拳他的肩膀說道：“我說看着像你，柿子，你怎麽回來了？”、
裘圖早聽說齊轼家發生的事，他也沒想到齊順夫妻能這麽狠心直接趕齊轼出門，可惜當時他沒有在場不能幫齊轼一把。
“恩……，有點事。”齊轼猶豫一下還是沒有說他可能要在機械廠上班這件事，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學會開汽車。
裘圖聽齊轼這麽說也不細問，只是說道：“你別從家屬區那邊走了，走咱們去吃頓飯好好聊聊。”自從齊轼走後，柳翠玉可勁地在家屬區說齊轼的壞話，連齊轼主動要求倒插門的話都說得出來，各種流言傳的沸沸揚揚的，他也不想自己發小聽了鬧心。
“不行，我得早點回家了。”齊轼擡頭估計時間，他和蘇桂菲越好了在上午分開的地方集合，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已經忙完等在那裏了。
裘圖聞言猶豫一下問道：“柿子，你現在是住在弟妹家？”
“……對。”
“柿子，弟妹對你夠意思了，不離不棄還願意帶你回家，你可要對嫂子好點。”說着裘圖從口袋裏掏出十塊錢，遞給齊轼：“給這是我藏起來的私房錢，雖然不多你拿去給嫂子買點小玩意總是夠的。”
“不用，”齊轼連忙把錢推回去，“我自己有私房錢。”
裘圖聞言一拍他的肩膀說道：“可以啊柿子，你居然還會藏私房錢。”他還以為齊轼一定老老實實的把工資全部交給柳翠玉了呢？
“是你居然藏私房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