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齊轼見過其他人破敗的車子之後,對學車這件事産生了極大的興趣,回去的路上都有點躍躍欲試。

王師傅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想法,放慢車速一步步的教齊轼如何發動車子向前走。

就這幾個簡單的動作,齊轼看一遍就覺得自己學會了,擡起頭來目視前方,他才發現現在他們走得非常慢,還沒有一旁飛馳而過的自行車快。

“師傅,我們走得太慢了吧。”齊轼轉頭對王師傅說道。

王師傅挑眉,給了齊轼一個白眼:“怎麽,你還想飛呀,剛開始學車就這速度。”

“呵呵,師傅這不是沒能欣賞到您的車技嘛。”齊轼笑着恭維,他也是剛剛發現王師傅特別喜歡聽別人恭維他。

王師傅頓時笑了,露出得意的神情說道:“我今天那速度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咱們不着急也用不上走那麽快。”

路上經過幾個拐彎的地方,齊轼覺得自己差不多已經學會了怎麽開車,好像也不是很難的樣子。

王師傅看出他的想法,斜眼看向他說道:“你別看聽着容易,等你坐在我這個位子上就不會這麽覺得了,這車子可不是你自己,撞一下賣了你也賠不起。”

“師傅你說得是,我還有好多東西要跟您學呢?”

“這就對啦,開車可是個大學問,好好學吧。”王師傅聞言滿意地說道。

時間過得飛快,齊轼月底再次跟着王師傅出了一次車,當然他還是沒能摸到方向盤。

他也适應了在永和村和工廠之間往返的生活,期間還抽空和蘇桂菲爬了一次山,找到一些美容養顏的藥草和深山裏的老茶樹采回來炮制一下就能用的上。

作為一個崇尚魏晉之風的書生,他研究過一些美白修身的方子,閑來無事正好給自己和蘇桂菲美白一下。

炮制好之後,齊轼喜滋滋地拿到蘇桂菲面前獻寶:“美白的膏藥拿去用吧。”

然後留下一個“不用太感謝我的眼神”,他就背着手走開了。

雖然蘇桂菲覺得自己并不需要這東西,也沒有出言拒絕,只是将東西收了起來沒打算用。

架不住齊轼每天拉着蘇桂菲晚飯後一起塗,蘇桂菲看也不是很麻煩,也就随他一起塗塗抹抹。

然後兩人坐在院子裏喝茶等待夜幕降臨。蘇桂菲經常不說話,但是絕對是最好的聆聽者。

齊轼就像被王師傅傳染了一樣,在廠子裏的雜事能說一堆,有時候又說自己其實挺無聊的,沒有書可以看,沒東西好玩,或者想要吃什麽好吃的點心。

然後,第二天傍晚他就會發現自己的茶桌上出現了那味點心的低配款,有時候齊轼甚至覺得就這樣過下去也不錯。

一天,齊轼下班正準備回家,門衛大爺告訴他郵政局有他的信件和彙款,讓他盡快去取。

彙款?齊轼想不到誰會在這時候給他彙款,索性不管直接向大爺問出郵政局地址趕去。

他來到郵局取出包裹後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退伍證書下來了,其中還夾着一張三等功的證書。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齊轼最關心地是組織居然還給他彙了款,他拿出彙款鮮紅的單壹仟元整的字樣出現在他面前。

齊轼雙眼發光,眼睛裏出現以往想買都沒錢買的東西,還有囊中羞澀時的囧态。

有錢了,三個大字不斷出現在他塞滿東西的腦袋裏,久久不曾消失。

“同志,簽字了。”櫃臺裏的大媽見他久久不動,忍不住提醒他。

齊轼迅速回神,平複自己激蕩的心情,拿過單子簽上自己名字,然後帶着東西同手同腳的離開了郵政局。

他有些後悔當時退伍的時候沒有好好謝謝王教練。這又是給他安排輕省的肥差,又是幫他争取退休金的,簡直對他太好了。

齊轼喜滋滋的揣着巨款,腳下生風地回到家想要跟蘇桂菲分享喜悅之情。

“今天又有喜事啊。”蘇桂菲拿着盆從廚房出來,看到齊轼興沖沖的跑進來。

這些日子她發現了齊轼也不知道怎麽在齊家長大的,二十多歲的年齡還是小孩子一樣,看什麽事都新鮮,還話多的很。

“大喜事,你猜今天發生了什麽事?”齊轼将手裏的東西藏到身後,跟在蘇桂菲身邊說道。

蘇桂菲動作不停,一邊從井中打水,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一句:“撿錢了?”

“你猜的對,就是撿錢了,一千塊整。”

蘇桂菲不禁擡頭看向齊轼,一千塊可不是小數目。

齊轼看出蘇桂菲的驚奇,将藏在身後的東西拿出來彙款單,展開得意道:“看到沒一千元整。”

蘇桂菲一眼就看到齊轼手裏的退伍證書,問道:“證書下來了?”

“恩,還有一張立功證書,還有着一千塊錢。”齊轼抖抖手裏的彙款單說道。

“你領導對你這麽好?”蘇桂菲驚訝道,還沒聽說誰退伍給這麽多錢,還有最近齊轼跟她說的工作的事,那可是難得的肥差。

齊轼随手将證書扔到石凳子上,只是寶貝般拿着彙款單說道:“我覺得也是,等到我休假的時候再去看看他。”

當時剛到這地方,又遇上齊家一家子黑心的,他每天過得渾渾噩噩的,對身邊的人忽略太多,沒有意識到教練的苦心。

蘇桂菲拿起被扔在凳子上的證書,準備一會兒幫齊轼收起來,這可是一般人都會留下來做為傳家寶的東西,只有齊轼這心大的完全不在乎這莫大的榮譽。

齊轼炫耀過後,又想起自己現在有錢了,從前那些想要買的東西都能買了,便又興致勃勃地跟蘇桂菲談論起怎麽花這筆錢。

“你說我們買輛自行車怎麽樣?對了還有手表,上次我就想給你買來着,可惜沒錢,明天我就去買。”齊轼想起自己給蘇桂菲買的手套她都沒有帶過,聽她說是怕戴壞了,這手表總不會怕帶壞吧。

蘇桂菲看他一副錢多燒手,恨不得一下把錢全花光的樣子,忍不住翻個白眼說道:“可別,你給自己買就行,手表這東西我用不上。”

“用不上就留着。”齊轼以為手表這東西就像首飾一樣,不想帶放首飾盒子裏也行,反正得有。

蘇桂菲端上盆回廚房去了。

看蘇桂菲又不說話,齊轼也不氣餒,跟在她身後就往廚房裏走,一邊還問道:“咱家還缺什麽,我一起買了。”

齊轼最近也不顧什麽“君子遠庖廚”,時不時地來廚房看蘇桂菲做點心,有時還能提點意見什麽的,畢竟也是吃過各類美食的人,那些點心裏放什麽差不多也能說出來。

“不缺什麽。”蘇桂菲說着也不擡頭,将一碗面粉和一碗棕色的汁水倒到一起。

“這是什麽?”齊轼指着深棕色的汁水問道。

蘇桂菲已經動手和面了,瞟他一眼說道:“濃茶,你昨天不是想吃茶點嗎?”

可是,茶點是嫩綠色的。

齊轼知道做法不對卻還是饒有興許的問道:“不放糖嗎?”

“不放。”

齊轼看着濃茶的顏色就知道做出來的點心會有多苦,糾結地看了一會兒偷偷拿出甜罐子往裏面加了一勺。

還是加點吧,蘇桂菲的味覺怕是有什麽問題,什麽難吃的東西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他沒辦法做到。

蘇桂菲看道他的笑動作也沒有說什麽,任由他又加了兩勺糖,這東西本來就是做給齊轼吃的,随他高興就好,不行她還可以清倉自己吃掉。

晚飯後,兩人坐在樹蔭下,喝着蘇桂菲自己随意炒制的茶,還有味道怪異的茶點。

齊轼還在喋喋不休地說着他想買什麽東西,蘇桂菲聽了一會兒起身進屋去了。

說得正起興的齊轼見狀一愣,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吵人了,都把蘇桂菲氣走了,以往他們都會坐到天黑透了才回屋睡覺的。

不一會兒,蘇桂菲從屋裏出來了,手裏仿佛拿着什麽,這會兒的天已經蒙蒙黑了,距離遠一點兒他完全看不清是什麽東西。

蘇桂菲緩緩走過來,将手裏的東西放在他面前。齊轼才發現這是一個硯臺,看起來還是品相不錯的古硯。

齊轼頓時開心了,激動地看向蘇桂菲問道:“哪來的?”

文房四寶算是他的最愛了,自從上次在房裏找到蘇爺爺留下的一套簡陋的文房四寶,他就将自己的愛好重新撿起來了。

只是那硯臺已經損壞,用起來不是很順手,他只是随口說了一句,沒想到蘇桂菲居然記在心裏還給她找來了一塊好硯臺。

齊轼感動不已,決心明天一定要多買一點東西來報答她。

這塊硯臺蘇桂菲專門到黑市裏淘的,倒也不貴,賣家說這是他們祖上傳下來的寶貝,她看着也不錯至少比她爺爺留下來的那塊好多了,便買了下來,回家擦洗一下居然還挺好看的。

齊轼十分喜愛這塊硯臺,當即會房間裏拿出自己那套裝備,準備借着最後一點光寫一幅字出來。

條件不足,他也不講究什麽流派風格,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随手寫下幾個大字,世外桃源。

蘇桂菲也不會欣賞什麽書法,只覺得看起來舒服,至少比村裏喜歡寫毛筆字的長輩寫得好。

齊轼寫完這四個字,覺得十分輕松。

生活在這裏,雖然沒有錦衣玉食,沒有他珍藏的那些寶貝,但是也沒有人說他不學無術,沒有人逼他科考。

他也不是那個纨绔子弟,而是一個有工作可以養活自己的人,還有拿些新奇的玩意。

若不是思念自家親爹還有美人娘,齊轼覺得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也算不錯了。

寫完這幅字,齊轼坐下靜靜喝茶,或是躺在椅子上仰望夜空。

蘇桂菲看着突然安靜下來的齊轼也不詢問,只是在微微夜風中陪他靜靜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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