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蕭辭歸面前，“有你們五個同心合力，加上婁沐慕夜還有魔主相助，總能替将軍和我們，沉冤昭雪，亦還這人間太平。”

“但是……散魂啊！”接過陌生人遞來的玉，蕭辭歸聲音低沉而痛楚。

“無礙了。人間這遭，我很是開心。”陌生人見洛翎朝這邊走來，再一禮，結束對話，“保重。”

“……定不負。”蕭辭歸認真地承諾。

“好。”陌生人笑，“那邊是朋友吧？不看看好嗎？”

蕭辭歸點頭，轉身過去。

五

那天以後，仍是洛翎出面主持了大局。

卓清夜傷得不輕，那股熠煌真氣在他體內很不安生，他倒不在意，聽說是要回去張羅那個卓蒼旻和慕容家主的婚事！那個卓蒼旻，內息渾厚。以他的年歲，不會是自己練就的。卓清夜那家夥，自己都顧不過來還要給人家封印！……不過，看他最後愉悅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成功了。雖不清楚卓清夜哪來的能耐，實話說，真想跟他正兒八經打一次啊！

哼，帶着卓虹跑那麽快，我們吃人嗎？

卓虹……

墨玄倒酒，一飲而盡，神色黯了黯。

卓虹，是真的活不了了吧……你說你笑，你笑什麽笑！他娘的，我墨玄一輩子就認你這麽個對手，你十九歲殺了我爹我還沒報仇呢你反把熠煌給了我。

我費心巴力練成熠煌劍法是為了幫你嗎？我們是敵人，敵人懂不懂！你一次又一次給我熠煌是想幹嘛？

——我信你啊，墨玄。

信，信信信，你不怕信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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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玄晃晃酒壇，空了，索性抛下空壇，仰躺屋頂看天。

原來你是瞎了，難怪裝死六年……但是藍兒會嫌棄你嗎？你這做法真是……好吧，你有你的想法，我斷是無權幹涉。可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亂紅山上一屋子的雕像？尤涫悄歉鲇裣癜。阒恢覽抖蕹墒裁囪

墨玄想起殷藍反複摩挲着玉像下面的字，他聽程放說，是“藍，吾愛”。

可惡，最後了來這麽一出，真自私啊你卓虹。

……不過，咱倆這一仗，輸贏不好論啊。

“阿玄？”

輕輕柔柔一聲喚，墨玄從屋頂滾下來：“藍兒？怎麽出來了？夜裏風涼，你趕緊進屋去……”

“又喝酒了？”殷藍由墨玄扶着，蹙眉。

“我心裏難受。”墨玄實話實話說。

殷藍畢竟有六年過渡期，初戀是刻骨，然而她明白卓虹的意思。

——要幸福啊，傻姑娘。

“我在呢，阿玄。”殷藍笑。

——我會幸福的。你放心。

墨玄一怔，攬着妻的腰。殷藍靠在墨玄肩頭，靜靜地說：“阿玄，我們一家人，不會分離的。”

一家人……

墨玄看着殷藍大着的肚子，動情地吻了吻妻子的頰。

“嗯。”他應道。

夜風拂過，帶不走溫情。

尾聲

“我怎麽沒見‘藍’下方有倆字？”墨染卷反複變向翻看玉像底座，不解。

“卓虹刻得淺，這麽久，早平了。”段公子道。

“原來，史書所載的素公子是卓清夜？”不知何時，墨染卷手中捧上了《雜記》。

“不完全是。‘素公子’原是卓虹提議的，為他行事方便，卓清夜是在卓虹走不開的情況下客串一把。洛翎那一次，卓清夜正借着‘素公子’的身份有事。”段公子道，眼神落在玉像上，“卓虹唯一的成品，耗時五年零七月，失敗次數無法計算。”

“為何卓清夜都是單獨立傳的卓虹與人合傳？”墨染卷信手翻着《雜記》，再次不解。

段公子笑，“我個人覺得連卓清夜都沒必要單獨立傳。”他搖頭，“單列還是合傳，于他們可有影響？”

墨染卷呆住。

段公子莞爾，“他不會在意的。”

何況，作為卓虹，活了只有十九年。

匆匆過客罷了。

哪怕……

世人皆贊寒泉劍主純善癡情，将殷藍比作墨玄改邪歸正中最重要的光，鮮有人知卓虹十一歲便處處回護小他三歲的殷藍方保住她的善良。

世人皆贊雪醉劍主忍辱負重，于墨涯教卧底十數年仍懷一顆正義之心，鮮有人知林飖最難捱的一次險入歧途，是卓虹“初心莫負”之語将他拉回。

世人皆贊晴霁劍主妙手回春，擁有毫不遜于尋憶閣的醫術和比尋憶閣好數倍的态度，鮮有人知卓虹曾經何其狠心斥責程放的任性方成就一世神醫之名。

那一代五俠之首，至少在段公子眼裏，只是卓虹，唯有卓虹。

段公子招呼一聲：“走了。”

墨染卷收書挽留：“喝一杯再走呗？”

“不了。故事結束，大家都散了吧。”段公子謝絕。

夕陽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墨染卷握着手中以布相裹的長劍，愣神。

原來，自己繼承的這柄劍，有一任主人……

未散淨的人群，看到玉像的主人、長身玉立的年輕公子緩緩抽出左手一直抓着的東西，目瞪口呆。

一柄劍。

劍身緋紅，劍光明亮而不刺眼，劍吟清亮悠遠。

“這是……”有人失聲。

“熠煌。”墨染卷淡淡，目光投向遠方，鄭重而堅定地點頭，許下一個誓言。

“我，墨染卷，誓以七尺之軀，捍衛熠煌之榮耀，以及，所能捍衛的，和平與安寧。”

遠方，段公子笑容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