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3)
噴口時,洶湧的地下水擊打在挖掘機一側,強大的沖擊力致使挖掘機開始向一側傾倒。
江嶼必須緊緊抓住方向盤,才能穩住身體,繼續踩下油門。
那是最危險的時刻,如果挖掘機沒有帶着他順利通過井噴口,又或者挖掘機在最關鍵的時候突然熄火了,那他可能就跟她真的天人永隔了。
也是在那一刻,他腦子裏想得最多的,竟然是他還沒有得到她,占有她,他怎麽能死呢?如果真死了,那他一定會死不瞑目。
所以,江嶼出來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抱住她,吻住她,占有她,管她抵抗不抵抗,他要讓她徹底變成她的女人!
山河腦子裏同樣陷入了半瘋狂的狀态,之前心頭一直籠罩着巨大的悲痛與恐懼,現在這種情緒突然消失,渾身只剩虛脫和無力,任由他将自己揉進懷裏,瘋狂地親吻。她內心一片空虛,只想讓這男人用蠻橫的力道告訴自己,他是真實的,他還活着。哪怕他狠狠咬她,在她肩上咬出無數牙印,她也甘之如饴。
江嶼一刻也不停地吻着她,直接把她抱了起來,大步走向旁邊的木屋。
砰——
木屋的門被他一腳踢開,他抱着她進了木屋。
砰——
又是一腳,把木屋門關上了。
這木屋是工人以前随便搭建的,用來臨時休息,雖說是密閉的小屋,可屋頂上只蓋了兩片破洞的石棉網,雨水還是淅淅瀝瀝地漏了進來。
手電筒随手一扔,他把她放在草席上,兩腿分開,跪在她的身體兩側,暫時離開她的唇,飛快地脫了自己的上衣,又俯下身,再次吻住她。
山河被他吻得缺氧,腦子裏什麽也沒有,就連他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她也沒有感覺,她甚至沒有精力去想過去的事,因為內心太過空虛,哪怕他就在她身邊,還是彌補不了心裏的空虛感。她迫切地需要什麽來填滿自己,讓她的內心不會感覺那麽空洞。
她伸出手,主動……
江嶼先脫了她身上的男士外套,然後一把将她的襯衣紐扣全部扯掉,借着手電筒的光線,直幽幽地盯着…………
略帶薄繭的手掌…………
“叫我。”他這樣說,聲音帶着性感的沙啞。
“江嶼。”她的聲音發顫,內心的空虛感又一次襲上心頭。
“說你愛我。”他的手停在……
“我愛你……”她不由自主地……
他的手突然上移……
………………
“說你需要我。”他的聲音沙啞……
“我……”她急喘着氣,語不成聲……
“說!”他懲罰似的……
“我……需要……你……”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到。
………………
他立刻準确無誤地吻住她的唇,舌頭闖入她口中…………
…………
她睜開雙眼,睫毛上挂着雨水,朦朦胧胧地看着他。
“看我的眼睛。”
她凝視他的眼睛,四目相接。
他再次重重吻住她……
她終于把自己完整地交給了最愛的男人,終于可以在這樣一個暴雨肆虐的深夜克服了心裏長久以來的障礙。
小木屋外,風雨交加,樹葉被雨水打得沙沙作響。
小木屋內,卻是一片火熱天地。
…………
山河,他所深愛的這個女人,終于由內而外完完全全屬于他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
她仰着頭,頸部秀氣,弧度優美,像天鵝的頸…………
她只覺得,江嶼是這大山深處最矯健的黑豹,帶着她開啓了一個神秘而嶄新的世界……
**
暴雨終于漸漸平息了,空氣中依然彌漫着濃郁的水汽。
山河已經累極了,加上體力有點虛脫,即便周圍濕冷一片,她靠在江嶼火熱的胸膛裏還是睡了過去。
江嶼小心翼翼穿好褲子,再用雨衣和衣服把她團團裹好,确定沒有走光,才拿上手電筒,抱着她離開了木屋。
工人們都是有家庭的人,見他們這麽久沒有回來,也猜到兩個人做了什麽事,于是默默為他們騰了一個房間出來,讓他們兩個在房間裏休息。
江嶼抱她進了溫暖的簡易房,把她輕輕放在床上,用幹毛巾替她輕輕擦幹身上的水,替她蓋上薄毯。由于沒有吹風機,他只能繼續用幹毛巾給她擦頭發,擦到半幹,他就用手替她伸展抖動秀發。直到确定她的頭皮已經完全幹燥,才鑽進薄毯裏,抱着她沉入睡夢中。
兩人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其他人都很識趣地沒有來打擾他們。畢竟昨天夜裏,要不是他們連夜上山,他們這些睡在隧道裏的人搞不好就全都玩完兒了。
江嶼先一步醒來,沒舍得叫醒她,就躺在床上,讓她枕着自己胳膊,細細地看着她。他用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臉,心裏溢滿柔情。他的女人不算特別美豔,但是秀氣可愛,而且有一頭烏黑的長發,以及細膩柔滑的皮膚。
多好啊!她已經屬于他了,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心裏就特別喜悅開心。
他微微掀開一點薄毯,看着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本來沉寂下去的*又有一點複蘇的跡象了。
山河已經進入了淺眠階段,迷迷糊糊間,感覺到一個不太友善的東西頂着自己,就不耐煩地用手撥了一下。
“哦……”江嶼發出一聲似痛苦似愉悅的呼聲。
山河聽到聲音終于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江嶼那張放大的俊臉。她陡然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接着發現自己身上竟然□□,臉頰一燙,立刻拉着薄毯遮住腦袋,懊惱地說:“我怎麽沒穿衣服啊?”
江嶼無辜地說:“昨晚衣服都濕了,怎麽穿?”
“那現在還沒幹啊?”
“大概……也許……可能……還沒幹。”他說着,一雙手又開始不規矩了。
“不許碰我。”她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
“昨晚做都做了,還不能碰啊?”江嶼的語氣有幾分委屈,想個得不到糖吃的小孩。
山河的臉紅得幾乎滴血,帶着幾分嬌羞地說:“你讨厭死了,我、我那裏還疼……”
“那我不做,就抱着你還不行麽?”他輕聲哄她。
山河這才沒有抗拒他。
江嶼把她輕輕摟進懷裏,親了親她的嘴,“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開心嗎?”
“不知道。”她故意把眼睛轉開。
江嶼知道她是故意的,扳過她的臉,認真地說:“山河,我很愛很愛你,我希望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
她眼眶一下就濕潤了,主動伸手抱住他,“我也是。”
他輕撫着她光潔的後背,在她耳邊輕聲說:“我知道這些日子你心裏在想什麽,你怕唐旭和阿美之間的問題發生在我們兩人身上。我現在對你保證,我們之間絕對不會發生他們那樣的問題,我也會監督唐旭,不讓他做出對不起阿美的事。”
此時此刻,山河心裏滿滿的全是感動。她何其有幸,能得到江嶼這個愛她至深的男人啊!他不僅愛她,他更懂她,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別的男人能像他一樣懂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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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江嶼和山河準備下山,但是無奈卻被困在了山裏,因為下山的道路已經被多處塌方阻斷了,目前正在緊急搶修之中。
昨晚由于大暴雨,河汀縣很多地方都發生了塌方和泥石流,也有不幸之人在災難中喪失。
山裏通訊已經恢複,江嶼和山河都打電話報了平安。當然,山河昨晚和江嶼上山之前,也給外婆打過電話,要不家裏人估計又急瘋了。
道路阻斷,物資就無法送到山裏,食物也送不上來,工人們暫時只能依靠方便面果腹。平寨隧道裏灌滿了水,也無法開工,需要等抽水機運上來才能重新作業,所以工人們都停工了,去幫忙搶修道路。
江嶼和山河吃過方便面之後,離開休息區域,沿着山路往下走,很快就來到了他們昨晚翻車的地方。
昨天晚上天黑看不到還不要緊,白天一看,才真是吓人。svu側翻的溝渠離懸崖只有不要一米的距離,他們昨晚要是距離再偏一點,搞不好整輛車就滑到懸崖下面去了。
山河看到這樣的場景不住地後怕,臉色又變得蒼白起來。
江嶼輕聲安慰她:“沒事了,我們不都活下來了麽?”
她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只能用力抱住他的腰,靜靜感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他輕撫她柔軟的秀發,給予無聲的安慰。
此刻,工人們拿着繩子,捆在壓住suv的那棵大樹上,然後齊心協力将大樹拉了下來。大樹還是攔住了道路,一整棵不好移動,于是就有人拿砍刀和鋸子把大樹分成好多段,扔到懸崖下,才算是把道路基本清理出來。
側翻在溝渠裏的suv也被工人們想辦法弄了出來,停在路上。
淋了一夜雨,車裏有點髒,但是不要緊,江嶼坐上去之後還能繼續開,車輛本身沒有問題,到時候清洗一下就可以了。
天氣已經放晴,泥濘的道路開始漸漸變幹。
這一場大雨過後,氣溫又降了很多,山裏每日最高氣溫只有二十七八度,一到晚上還必須穿外套了。
江嶼和山河又在山裏困了兩天,直到第三天下午,下山的路才重新修通。兩人告別了山裏的工人們,驅車下山。
回到項目部後,他們得到了其他人隆重而熱烈的歡迎。
山河覺得,經歷了一場生死劫之後,真是看誰都特別親切,更覺得人生無比美好,一定要好好珍惜才行。
衆人一番寒暄過後,江嶼開車送山河回縣城。她已經有幾天沒有好好洗個澡,現在只想回到家舒舒服服泡個熱水澡,再換一身幹淨的衣服。
不過,回家之前,山河還是先去了一趟飯店。不管怎麽說,她回來了,得先跟明叔他們打個招呼。被困在山上的這幾天,明叔他們一直都很擔心她。
山河才邁進美麗煎飯店的大門,就看到孟梧桐坐在大廳裏,依舊是一身警服,戴着金邊眼鏡。她腳步頓了一下,後背撞上了江嶼的胸膛。
江嶼扶住她的肩膀,“怎麽了?”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孟梧桐聽到聲音,緩緩站了起來,神情并沒有什麽變化,目光清雅平靜,手裏還拿着個ipad。
山河想起還要帶阿美和外婆去公安局看監控錄像的事,連忙說:“對不起,這幾天出了點事,沒來得及帶阿美他們去看監控。”
江嶼走到山河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将她帶到孟梧桐身邊,淡淡說:“我們明天帶阿美和外婆去公安局,孟警官不用着急。”
孟梧桐的目光移到山河的頸部,兩個若隐若現的紅色印記無聲地說了許多事情,原來如此……他笑了一下,并沒有表現得太過落寞,“你們誤會了,今天來不是為了案子的事,而是為了這個。”他遞出手裏的ipad。
山河詫異地接過ipad,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屏幕立刻亮了起來,上面有一個暫停的視頻。她不明所以地擡頭問孟梧桐:“這個視頻是給我看的?”
“是的。”
山河輕觸了一下屏幕,視頻開始正常播放。
攝像機正對着空無一人的沙發,很快,沙發上坐下了一對俊男美女。
山河看到這兩個人,臉色驟變,直接扔掉了手裏的ipad。
江嶼眼疾手快,接住了ipad。
視頻裏的男人只是坐着,并沒有開口,眉頭蹙起,臉色略顯沉重,還帶着一絲不樂意的意味。盡管如此,男人的目光還是一直看着鏡頭。
視屏裏的女人抿了抿唇,歉意對着鏡頭說:“糖糖,對不起,這三年來一直欠你一個正式的道歉。”
江嶼擡眼看了看山河,她站在一旁,臉色并不好,并未看視頻,但顯然能夠聽到女人說的話。他又看孟梧桐,孟梧桐也只是平靜地站立着,一語不發。
女人繼續說:“糖糖,我和正南就要結婚了,我希望你和哥哥能一起回來,參加我的婚禮。雖然我知道自己沒有什麽資格要求你,但這是我現在最大的心願了。哥哥離家三年,他是我最親的哥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女人說到這裏,聲音有些哽咽,他身邊的男人低聲安慰她。女人搖了搖頭,推開男人,繼續說:“糖糖,我知道過去是我太自私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傷害了你,也傷害了我們兩人之間的友情。可事情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哥哥也追着你去了那邊,離家這麽多年,我是真的很想念哥哥,也很想念你。糖糖,我是真心實意請求你,原諒我,原諒正南,請你和哥哥一起回到我們身邊,好嗎?”
女人眼眶紅紅的,男人替她擦了淚水,她又接着說:“糖糖,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我結婚的時候,你能來,做我的伴娘,哥哥做伴郎……”
山河的眼眶也紅了,再也聽不下去,掉頭沖出了出去。
“糖糖……”孟梧桐追了幾步,又停下了腳步。人家正牌男友都沒有追出去,他似乎沒什麽立場去追。
江嶼觸了一下屏幕,将ipad還給孟梧桐,淡然道:“孟楊柳,是你的妹妹吧!”
孟梧桐接過ipad,輕輕點了點頭。
江嶼沒說什麽,大步離開。
他的小女人又傷心了,沒有他怎麽行呢?
**
一座青翠的小山包上,一人孤獨裏長眠于此。山包之下,一條米軌鐵路蜿蜒穿過。
墳冢打理得很幹淨,沒有一根雜草,墓碑上刻着一排字——慈母楊朵之墓。
墓碑上,是楊朵年輕時微笑的黑白照片,清新美麗,風華絕代。
山河來到的時候,墓碑旁邊放了一束新鮮的百合花,不知道是誰放在這裏的。
曾經的楊朵,是河汀縣裏風靡一時的女神,時至今日,還有很多男人依舊記得她那時的風采。即便她已經容華不再,即便她已經與黃土融為一體,仍有人默默來此看望她。
在過去的幾年裏,山河來看望母親的時候,偶爾會看到別人送來的花束,有百合、玫瑰、康乃馨,還有郁金香。
楊朵,她生前就是最美麗的一支花朵。
山河來到墓前,給母親點了一炷香,然後蹲下身,靜靜靠着墓碑,低聲說:“媽媽,我很想你,我有很多心事想對你說。”
墓碑上楊朵的笑意似乎更深了,山間有清風拂過,似乎在輕聲說着:“女兒,有什麽心事就對媽媽說。”
她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幽幽說着:“我最好的朋友,和她的男朋友就要結婚了,她請求我去參加婚禮,你說,我應該去嗎?可是,她的男朋友就是我的前男友啊!媽媽,你說我該怎麽辦呢?”她閉上眼,一滴淚輕輕落在墓碑的底座上。
一只手突然搭在她的肩上,讓她驚了一下,回過頭,就看到了江嶼的臉。
山河擦了眼淚,詫異地問:“你怎麽來了?”
江嶼并未回答,只是将手裏的花束放在墓碑前,對着墓碑鄭重地鞠了三個躬,開口說:“阿姨好,我是糖糖的男朋友,我叫江嶼。第一次來這裏看您,希望您能對我滿意。”
山河訝異于他對自己的稱呼,不是山河,而是糖糖。是不是因為在她母親的墓前,所以他才這麽稱呼她?
江嶼說完之後,目光才回到她身上,柔聲說:“我問了你外婆,知道阿姨的墓在這裏,就過來了。”
山河垂下眼簾,“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江嶼在她身邊蹲下身,輕撫她的頭發,“遇上了前男友和閨蜜的事,心裏難過,卻又不好對現在的男朋友說,就只能跑到母親這裏來訴苦,是不是?”
山河動了動嘴唇。
江嶼握住她的一只手,輕輕吻了吻,“山河,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外婆和阿美,我就是你最親密的人,你應該相信我,對嗎?”
山河輕輕點了一下頭。
他擡起她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四目相對,深深地凝視她的眼睛,“那麽你現在,願不願意将自己的過去、現在和将來,全都交付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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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清晨薄霧初開時,山河騎着她的電動三輪小貨車去菜市場采購,右手把控着車頭,擡起左手看了看手表——上午六點半。
這個時間對于東部地區的人來說,天色應該已經敞亮,都市也繁忙起來,不過對于河汀這種西南邊陲的小縣城來說,還太早了一些。此時天色灰蒙蒙的,路邊多數店鋪都關着門,只有幾家賣早點的鋪子升起了卷簾門,亮着昏黃的白熾燈,叮叮當當剁辣椒的聲音從店鋪裏傳出來。
街道邊還亮着路燈,兩車道寬的柏油馬路上除了三輪車在奔跑,就再沒有別的車輛,所以三輪車跑起來顯得格外輕快。
山河的手機響了,大概是明叔打來的,補充一些需要采購的東西。想着路上沒人,她也就沒有停車,而是直接掏出手機接聽電話。
明叔是飯店的大廚,事無巨細的交代了許多,她也都一一聽着。
等她挂斷電話時,驟然發現三輪車前頭出現一個晨跑的男青年,而三輪車的車頭眼看就要撞上人家的屁股了。
山河大驚失色,一邊喊“快讓開”,一邊捏剎車。
那人估計也吓了一跳,沒想到三輪車就沖他屁股開來了。他迅速往一側跳躍,可不幸的是,飄起來的運動褲帶被車把卡住了,強大的拉力讓他一下撲在了山河身上。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兩人的身體由于慣性作用,又狠狠往前沖了一下才停住。
山河吓得魂兒都飛了半條,等她回神時,才發現那人還壓着她,他的汗粘到她身上,兩人皮膚接觸的地方黏糊糊的。然後,她聞到了他身上獨特的男性氣息,一點點汗味兒,夾雜着沐浴露的清新香味,是一種會叫女人愉悅的味道。不過山河沒有愉悅,因為他實在太沉了,肩膀寬得的好像一堵牆,而且他贲張的肌肉硬邦邦的,硌得她難受。
山河等他起來,可是他并沒有動。她皺了皺眉,雖然是她不小心撞他,可他也不能明目張膽地占她便宜吧?而且他的呼吸噴在她的胳膊上,輕輕麻麻的,讓她皮膚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先生,你能先起來麽?”
“抱歉,我的褲帶被卡住了。”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像馥郁的美酒,而語氣平穩淡漠,不緊不慢地陳述着自己無法起身的原因。
山河這才發現,他褲子往下滑了一截,兩手護在自己的關鍵部位,而他竟然……沒有穿內褲!緊翹的臀部和若隐若現的人魚線就這麽毫無預警地沖進她眼裏,甚至……還有那麽幾屢黑色粗硬的毛發。
山河感到自己的臉頰瞬間燙得驚人,心跳加速。心說這人晨跑怎麽不穿內褲?而且褲子都脫了一半,還這麽沉得住氣,語氣沒有一點慌亂,真乃神人也!她手腳都有點不利索了,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才将他的褲帶從剎車把裏拽了出來。
男人飛快地提上褲子退開,山河大大松了口氣,這才将他的模樣看清楚。
一個身材非常高大的男人,穿一套深色系的運動裝,五官深刻,輪廓突出,路燈從一側照下,在他另一側臉頰投下一片陰影。他的眼眸深邃明亮,古井無波,瞧不出任何情緒,好像剛才發生的事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山河心尖尖一顫,感到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瞬間布滿全身。這男人是坨冰麽?她剛剛都快把他的重要部位看光了,他居然還能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
“咳咳。”山河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先開口道歉,“對不起啊!我之前打電話,就沒有注意到你,真的很抱歉。你有沒有受傷?需不需要去醫院?”
男人的表情毫無變化,依舊是那副冰山臉,波瀾不驚地說了一句:“以後不要再騎三輪打電話。”說完就走了,也不管山河什麽反應。
山河:“……”
簡直……冷出翔來了。
“喂,你真的不要我負責?”她朝着男人清癯颀長的背影呼喊。
男人壓根就沒理她。
山河一直坐在三輪車上,看着那男人。他走了一截,然後開始跑步,接着他發現垃圾桶旁邊有掉出來的果皮,就停下腳步将果皮撿起來扔進垃圾桶,又繼續跑步。
山河感嘆一聲,騎着三輪車重新往前行駛。
就在三輪車快要再次超過男人時,一個身着暴露的女子從陰影裏走了出來,拉住他,用蹩腳的中文說着:“帥哥,進來按摩嘛?”
山河笑了一下。
越南妹,邊境縣城的特色産物。她們大多是越南貧困家庭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要出來接活兒賺錢。越南小妹們長得都還不錯,而且身材好,皮膚光滑,一次卻很便宜,真可謂是物美價廉。
所以,許多外地人把河汀縣稱作男人的天堂。
山河以為,他會拒絕越南小妹,可是她從後視鏡裏看到他被越南小妹拉進陰影裏,就沒有再出來。
忽然之間,山河覺得無比失望,原來不穿內褲就是為了這個事,冰山男不都是不進女色的嗎?為什麽這是個例外?
**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山河已經從菜市場采購了滿滿一車新鮮蔬菜和肉類,騎着三輪車原路返回。遇到路口右轉時,一輛逆行的奔馳突然竄了出來。兩車的司機都吓了一跳,想要避開已經來不及,就算踩了剎車,兩車還是咚一聲撞在了一起。
車禍一發生,旁邊小攤上吃早點的人全都圍了過來。
撞車的力度并不大,奔馳車只是蹭掉了一點漆。三輪車就慘一點,車頭變形了,修理起來少不了幾百塊。山河的身體飛出去撲在了奔馳車的引擎蓋上,胸口狠狠撞了一下。
痛死老娘了!山河龇牙咧嘴,臉一下全白了。今天她到底走了什麽狗屎運?清晨撞個人,現在又撞輛車,車禍全趕一天,以後她再也不騎三輪了。
“怎麽回事呢?”女司機罵罵咧咧走下來,說的是普通話,不是本地方言,“你開個破三輪撞我的車,撞壞了你賠得起嗎?”随後,她看山河一動不動,臉色一變,又說:“你不會是想碰瓷吧?我告訴你,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
女司機沒理山河,掏出手機就開始打電話。
“你需不需要去醫院?”山河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男音。她轉過頭,目光撞進一雙幽深的黑眸中,愣了愣。
“是你?”山河愕然,竟然是清晨那個冰山嫖客。
“是我,你需不需要去醫院?”冰山嫖客又問了一遍,語氣始終很平淡,目光沉靜如水。
“不用了。”山河擺擺手,感覺胸口沒那麽疼了,才撐起身體,從奔馳車的引擎蓋上滑下來。她正想向冰山嫖客道謝,卻見他已經轉身走了,只留給她一個挺拔而冷硬的背影。山河撇撇嘴,嘀咕一句:“冷冰冰。”
女司機還在打電話,“李書記呀!哎喲遇上一個碰瓷的,您說,這種坑蒙拐騙的人不得拖進去關個十天半個月麽?”
聲音很嗲很妩媚,山河胸口又開始疼了,這聲音的殺傷力簡直比撞車還猛!随便就能打通什麽李書記的電話,也不知道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她瞥了一眼奔馳車的車牌號,分明是輛外地車嘛,裝什麽裝?
女司機突然把電話遞給她,似笑非笑地說:“讓你接聽。”
山河莫名其妙地從女司機手中接過手機。才剛“喂”了一聲,就聽到對面傳來一道森嚴的男聲,說他是李xx,并且敬告她碰瓷這種事可以歸結為詐騙,然後教育她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公民不該這麽做。最後又說,如果有什麽問題就到縣政xx辦公室找他,電話是xxxx。
她腦子裏轟一下炸開,那個李書記說的數字也沒記住。
女司機把手機奪回去,揚起下巴問:“你還要錢嗎?”
山河定了定神,這才展開笑容說:“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反正兩輛車都有損傷,各人負責各人的車就行了。”她神态溫柔,聲音親切動聽,讓人覺得這個女孩很是善良。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奔馳車逆行才造成了此次車禍,女司機要負全責。
女司機用鄙夷的目光斜了山河一眼,重新開車走了。行了一百多米,拐進了一家叫做星空大酒店的停車場。
山河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盯着奔馳車的車牌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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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打電話讓夥計阿勇找人來把三輪車拖走,自己打車回家。半個小時後,她開了一輛國産小轎車出現在星空大酒店大門外。此時,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全換了,風衣豎領遮住了臉頰和下巴,鴨舌帽又把額頭全部遮住,僅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她大步流星走向停車場,目光掃過一遍,确定監控頭的位置,專門選取死角位置行走,很快找到了之前那輛奔馳車。
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風衣外套翻開,她手中出現一塊紅磚。
啪一聲響,紅磚砸在了奔馳車前面的擋風玻璃上,擋風玻璃霎時碎裂開來。
山河掉頭就走,眼角的餘光撇到一道人影,心頭一跳,險些一個踉跄向前栽倒。她穩住身體,側臉看去,只見那個冰山嫖客就站在幾米外看着她,臉上的神情淡漠而平靜,仿佛對她做的事情毫不驚訝。
靠,居然還陰魂不散,今天撞邪了吧!
怎麽辦?他能猜到是她嗎?他會報警嗎?
冰山嫖客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一語不發。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麽隔着幾米對視。
山河眯眯眼,思緒開始快速轉動。不能一直這樣對峙下去,得想個辦法脫身才行。
突然,她捂住胸口咳嗽起來,而且咳得越來越劇烈,越來越凄慘,好像受了嚴重的內傷。對面的冰山嫖客知道她早上撞車,這會終于內傷發作,要趕快去醫院治療才行,總不好再為難她了吧!
嗯,山河對自己的演技一向很有信心,更何況男人嘛,總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感情吧!
原以為冰山嫖客會走過來勸她去醫院,哪知他居然不吭一聲就上了一輛國産suv,直接開車走了,動作一氣呵成,完全沒有一絲停頓。
“納尼?”山河傻眼。
**
山河回家換了身輕便的t恤牛仔褲,去自己開的美麗煎大飯店。
嗯,她承認,這個名字有點惡搞。
飯店的主營業務是炒菜、快餐,還有兩個年輕漂亮的苗族妹子吸引顧客,所以叫做美麗煎。山河是其中一個苗族妹子,另一個是她表妹阿美,除了她們,還有明叔和阿勇這對父子。
不到十一點,吃飯的人就多了起來,山河和阿美招呼客人,阿勇配菜,明叔炒菜,四人忙得不亦樂乎。
生意好,賺錢多,大家都開心!
直到一點半,客人才漸漸少了。山河把最後一桌客人送出去,一回頭,看到隔壁希爾炖大飯店的周老板正一臉陰郁地看着自己。
美麗煎vs希爾炖,兩家飯店開在一起,可美麗煎總比希爾炖的生意好,所以,某些矛盾在所難免。
周老板穿大褲衩赤着膀子坐在店門口,胸口兩坨下垂的肥肉,肚子上的肥肉也堆了好幾圈。他見山河出來,一邊搖扇子,一邊用方言指桑罵槐:“只會用美色勾引客人,這種店肯定開不久。”
山河微笑,也用方言回應:“是呢是呢!周老板說得是呢!”
這時,一輛國産suv停在了美麗煎和希爾炖的中間。
山河蹙蹙眉,忽然覺得這輛車有點眼熟,好像今天在哪兒見過。
這時,一輛國産suv停在了美麗煎和希爾炖的中間。
山河蹙蹙眉,忽然覺得這輛車有點眼熟,好像今天在哪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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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章節,買到也不要緊,半小時後替換。
四月,清晨薄霧初開時,山河騎着她的電動三輪小貨車去菜市場采購,右手把控着車頭,擡起左手看了看手表——上午六點半。
這個時間對于東部地區的人來說,天色應該已經敞亮,都市也繁忙起來,不過對于河汀這種西南邊陲的小縣城來說,還太早了一些。此時天色灰蒙蒙的,路邊多數店鋪都關着門,只有幾家賣早點的鋪子升起了卷簾門,亮着昏黃的白熾燈,叮叮當當剁辣椒的聲音從店鋪裏傳出來。
街道邊還亮着路燈,兩車道寬的柏油馬路上除了三輪車在奔跑,就再沒有別的車輛,所以三輪車跑起來顯得格外輕快。
山河的手機響了,大概是明叔打來的,補充一些需要采購的東西。想着路上沒人,她也就沒有停車,而是直接掏出手機接聽電話。
明叔是飯店的大廚,事無巨細的交代了許多,她也都一一聽着。
等她挂斷電話時,驟然發現三輪車前頭出現一個晨跑的男青年,而三輪車的車頭眼看就要撞上人家的屁股了。
山河大驚失色,一邊喊“快讓開”,一邊捏剎車。
那人估計也吓了一跳,沒想到三輪車就沖他屁股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