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經過一場大雨的折騰,姬明玉和封逸君都病了,在第二日都朝堂上,沒有看到他們兩人任何一人的身影,看看太子陰沉的面容吧,如果可以,想必他連半刻都不願在朝堂上呆。

宮裏的太醫圍着東宮團團轉,繡鳳描金的屏風後淺紫色的紗帳放下來,裏面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咳嗽,長公主本來就從娘胎帶有不足之症,身嬌體弱受不得風寒,誰料昨日一場大雨,本該窩在宮裏的長公主偏偏跟着精神恍惚的姬明玉瞎鬧!

潋香和流盞這兩個大宮女忙得頭昏腦脹,一個去禦藥房抓藥煎藥,另一個坐在床頭,更換敷在公主頭上的布巾。封逸君的病就是如此,病來如山倒,病走如抽絲,東宮的人早就習慣了,卻從來不敢怠慢。

今天早上,潋香打水洗臉時才發現公主不同往日,出了一身的汗,在帳子裏沒有一點聲響,慌忙把太子叫來請了太醫,潋香跪在下面沒敢看太子的臉色,想來惱怒的很。

打從這兒起,封雲就對姬明玉充滿了敵意,不只是因為姬明玉害得封逸君生了病,更因為封逸君無意間對他展露出的重視,他對姬明玉的防備甚至勝過那個叫驚鴻的戲子。怎麽說戲子都是戲子,沒那個資本,更配不上皇室公主,但是姬明玉不一樣,如果皇姐有嫁給他的心思,滿朝文武沒多少反對的聲音,他怎麽能讓那小子搶走自己的皇姐!

相較于封逸君,姬明玉這邊就冷清了不少,初夏即将過去,本是熱鬧的時節,整個姬府卻籠罩在死氣沉沉之中。姬府的主人病了,沒有發高燒昏迷,只是心力憔悴得無法從床上起身。他一連請了數天病假,皇上竟然特批他修養半月,可見這難得的盛寵。

姬明玉沒有找大夫診治,一來他的身份一經診脈就全部暴露了,二來,摯愛身死,他本應悲痛欲絕,怎麽也要做做樣子,三來日前看到馥郁,卻沒有解釋一句話,一直由着他誤會自己,心裏的難受讓他什麽都不願做。

宋伯雖然心急,卻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膳食端進去再原封不動的端出來,他就不明白,自家大人也是一個受寵的,平日看皇親國戚稍微有些權勢的人都能拿人命當兒戲,為何到了他家大人這裏就不行了,沒有傷天害理,沒有打家劫舍,只不過包庇一個罪人,皇上怎的如此狠心!

如果可以,封贏也是不願意的,他把那個女人當做姬明玉的軟肋,殺了她倒不如用來牽制姬明玉,但是他也要為自己江山的繼承人考慮,為龍翊的未來考慮。

紅娘子是敬王的人,封敬不安分,一直圖謀皇位,他不能放任敬王收攬姬明玉,姬明玉的本事就算不能為太子所用,也絕對不能讓他到對立面助纣為虐,他也實屬無奈,白白讓他們之間有了心結不算,還要欠下人情,至少是不能再逼他娶公主了。

姬明玉呢,仗着自己身子骨好,跋山涉水到上京他都挺過來了,沒道理較量不過一場風寒,他就是故意的拖着,好讓外面的人,尤其是皇帝看看,他到底有多傷心,所以他絕食了兩天。

封逸君病了的消息姬明玉不知道,但是姬明玉病了的消息被封逸君知道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偷懶,這麽多天都不見他上朝,莫非他真得打算休假半月?”姚羽晨最看不慣的就是文人做派,總覺得他們太矯情,對姬明玉請病假這事兒自然沒有好印象。

“姬大人還病着,據說絕食兩天了,這會兒估計連下地的力氣都沒有。”文子期對姬明玉的印象一直不錯,可能有英雄惺惺相惜的成分在裏面。

封雲一心想着封逸君的病,從坐在那開始,就沒用心聽他們談話,自然忽略了門外的腳步聲,姚羽晨是覺得,不管誰來都無所謂,文子期則是沒有武功,聽不到細微的腳步聲……結果,封逸君就将這段談話盡數聽了去。

“咳咳!”也不知是因為擔憂姬明玉,胸口氣息一時不暢,還是這兩天确實病得厲害,封逸君咳嗽出聲,驚醒了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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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來了!”封雲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拉開門,嚴厲的責問門口的女子,看到女子嬌弱的樣子又停了下來,走路都需要旁人扶着,她還跑來偏殿,是怕身子好得太快?!

“沒用的奴才,怎麽照顧的主子?由着她任性?!”封雲實在不忍心斥責封逸君,跟着的宮女就倒了黴。

封雲一手把封逸君攬在懷裏,一手饒過她的腿彎,把她橫抱起來,看都未看跪在地板上的幾人。潋香一早就知道會如此,沒有什麽大表情,她從始至終都是公主的奴才,公主要怎麽樣她勸不住,受罰是肯定的。

“滾去掖……”封逸君一手覆上他的唇,她的性子向來如此,旁人怎麽可能勸得主,何必平白的讓他們挨板子,又不是他們的錯。

“好了,別氣我。”這幾日封逸君生病,平日就蒼白的面色,而今更是慘白。如果說平時封逸君是祖宗,生病的時候她就是佛爺,試想想,如果你每天都要喝三頓甚至更多的苦中藥,能開心嗎?她還是特別讨厭喝藥的人,每次都要折騰好久才能勉強吞咽幾口,這幾日脾氣暴躁的可以,好不容易好轉,她一點都不願意封雲敗壞。

封雲也知道輕重,不想因此讓她不開心,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坐下把封逸君就放在自己腿上,只皺着眉用盡量溫和的語氣同她說話。“這兩天濕氣重,你怎麽不能好好的待在床上休養?”

“你也說濕氣重,一直待在床上豈不是要發黴。”封逸君早就習慣了兩人親密的接觸,而下面坐着的兩人也早就習慣了兩人的親密舉止,更是沒有半分驚訝。

她出都出來了,再生氣又能如何?頂多下次他派人看緊點兒,他怎麽舍得對這個正在撫平自己眉頭的女人生氣。

------題外話------

匪今天發得有點晚了,sorry。

明天六一,會更五千賠罪。

☆、賜婚

“案子進行如何。”封逸君看哄的封雲順了毛,一扭臉就端起了高冷架子,睨着文子期和姚羽晨。

“很順利,程家的冤屈查出來了,只是就算澄清了也無濟于事,那程公子也不可能……”文子期說一半留一半,讓封逸君自己意會。程公子是誰,正是如今紅遍上京城的戲子驚鴻,如今上京只要有事請戲班子,首先想到的都是這號人物,可惜就可惜在,這驚鴻的身價高了,不好請了。

文子期不過是旁敲側擊的告訴封逸君,就算他曾經是正經人家的公子哥,如今的地位也不是能夠攀得起皇家的,至于封逸君想要招他為驸馬這件事,更不可能!試想想,這片大陸第一強國龍翊的長公主竟然嫁給一個戲子,別說皇家,龍翊全國都丢不起這個人。

封逸君倒是不甚在意,多大的事兒,以前在小說裏她沒少看那些人假死和愛人私奔,不過是個頭銜,就算她以後沒了這份榮耀,不還有一個做皇帝的弟弟嗎?還能餓着自己不成。

得知了案件的進展狀況,封逸君也不想多留,讓封雲把她送了回去。至于她從一開始就想着的姬明玉,當着封雲的面她連問都沒法問,她再熟悉不過他的尿性了,自己這次生病多半就是在雨裏站太久的事兒,封雲那小子鐵定連着姬明玉一塊厭煩上了。

她私下裏派人去姬府問安,雖說是私下裏,但也沒刻意瞞着誰,所以這事到最後還是被封雲知道了。

也正因為她派人送去滋補藥物,姬明玉竟然開始進食了,一直關注着姬府的皇帝松了一口氣,認為這都是自己寶貝女兒的功勞,不愧是他的開心果。

姬明玉做戲本來就是給皇帝一個人看的,至于瞞住其他人,只是順帶為之,既然皇帝以為這個借口很合适他恢複正常,那他就不挑三揀四繼續折磨自己的身體了,免得那天真的折騰出病根來。姬明玉再次前往朝堂報道的時候,除了比之前更冷淡了些,周身萦繞着幾分傷痛,其他一切都好。

太子專門調查的程家滅門一案有了結果,皇帝首先稱贊了文子期、太子和鎮國公主,最後單獨拿出姬明玉來鎮場子,并當即誇贊:“公子當如玉!”

這至高無上的評價讓姬明玉的名字再一次席卷整個上京城,但影響的範圍卻沒有止于上京,整個龍翊都把姬明玉當做了公子典範。

既然被皇上如此看中,這也就代表着,離升官發財不遠了,很多人開始巴結這樣一個晚生後輩。

盛夏到了,宮裏開始了一年一度的賞花宴,這賞花宴甚至出展了封逸君最愛的一盆鳳尾,這花很奇特。還是原來下面的小國進貢來的花種,本以為會水土不服難以養活,并且那麽多種子分至各宮都夭折了,只有封逸君這盆,不僅活下來了,還長勢很好,用稍微迷信得話來說,龍章鳳姿,這花名為鳳尾,也只有真正的鳳凰才能養活。

長公主的面子誰都要賣,那天到場了不少青年才俊和閨閣小姐,其實說白了,每年的賞花宴就是集體相親,封逸君如今的年齡也有十九了,到了适婚年齡,她本人不覺得有什麽,別人卻覺得她該嫁人了。

宮裏的兩位太後早就看中了封逸君,想要因此為娘家壯幾分勢,奈何她這個小輩不能像其他人那樣由她們拿捏,這位手裏可是攥着聖旨的,自由擇婚,連皇帝都發話了,她們是沒辦法改聖旨的,只能盡量給自家小輩創造機會。

賞花宴姬明玉和文子期都到場了,本來姬明玉覺得自個兒剛剛痛失所愛,就算不去也沒什麽,誰知道太後下了懿旨,偏偏要他去。大概也是想牽線搭橋重新為他尋一門好親事。

封逸君沒怎麽打扮,就那麽淡漠的去了,整個人比之前消瘦了不少,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些松垮了。

姬明玉躲得遠遠的,不和任何人交談,就算有人找他搭話他也是婉言拒絕,說自己嗓子不舒服,不想說話,問題就在,他連裝嗓子啞都裝得入木三分。

文子期搖着扇子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躲清閑的姬明玉,那人無精打采的樣子讓他不免想起那日大雨,他的頹廢,竟是那樣讓人心疼。痛失所愛是什麽滋味,他沒嘗試過,卻也能猜到幾分,更別說他親自體會到,還是何等的心痛。好好的遺世佳公子,竟被情愛折磨成這般模樣。文子期想要上前安慰他幾句,卻發現自己不知從何說起。

姬明玉不在乎現在有誰在關注自己,究竟旁人如何想他。他只是本本分分的假裝自己還沒走出那段戀情。

等到人到了差不多,尖細的聲音終于迎來了幾位重量級人物,先到的是王太後,皇帝的生母,緊接着是鎮國公主和太子,最後是沈太後,幾個人在擺宴的長亭落座,位子不分高下,接着就是文子期、姚羽晨、姬明玉這幾個在官場混跡的才俊,後面才是公子哥,至于女孩子,都圍着兩宮太後坐去了,雖說賞花宴開放,吃飯的時候還是要分得清主次的,至于皇帝,不知因為何事耽誤了,竟然沒來。

封逸君的身體已經好了,懶洋洋地坐在首位,睥睨天下的姿态一看就是長期處于高位的人才具備的,太子端坐在一旁,威嚴低調,卻不容忽視。至于其他人,都沒敢怎麽嘀咕,但是還是有不少膽大的偷瞄封逸君。

這長公主不愧是萬千寵愛集一身,先不說那氣勢,但說那張臉,雖然有着無法掩蓋的病容,但也正是這,她的臉頰白得透徹,一雙鳳眸不夾雜任何情緒,仿佛在旁觀着所有人,又仿佛誰也沒注意,粉白色的唇瓣更是一朵花。不施粉黛,有着難以言喻的尊貴奢華,這就是封逸君(裝出來的)。

姬明玉落座後看到封逸君掃過來的眼神,兩人當下對視一眼,又都平靜地移開目光。這微小的動作被封雲看在眼裏,雖然沒有暗地的互動,還是給了他意味深長的感覺。

宮裏養的伶人在一旁奏曲,宴上衆人愉快的交談,不乏幾個膽大的小聲議論旁邊的小姐們,哪個是最漂亮的。而姬明玉呢?一句話不說,只喝酒,那拼命的架勢讓封逸君看得心驚,眼直勾勾地盯了他數秒,然後匆忙撇開。

封雲看着封逸君恨不得把姬明玉的酒杯搶下來的樣子,周身的氣場鋪展開來,硬生生下降好幾度。

姬明玉喝酒比喝白水都利落,潇灑無畏,一杯接着一杯,從開宴一直喝,直到木愣愣地坐在原地,好似是醉了。姬明玉的酒量極好,在自己還清醒着別人卻以為他應該醉的時候,他便停了下來。不想去應付那些人,大致也沒有誰願意接近一個醉鬼。誰都不知道,姬明玉越喝酒越清醒,但他如果真得醉了,醉得也徹底,倒頭就睡,一睡不起。

姬明玉只喝醉過一次,還是曾經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那會兒的家境很優沃,他跑到酒窖裏,抱着壇子喝了個痛快,等到下人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醉死在地上了。

不管旁人如何叫他,他昏昏沉沉未醒,連姬明玉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那日搞不好真得酒精中毒了,或者直接休克了,但是找了大夫來,卻只說是睡着了。

太後自知兩個老人家在這,小輩放不開,早早散了場,空留下一堆小輩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封逸君走到姬明玉跟前,不屑地擡着下巴問了一句:“小子,沒事吧?”不得不說她的演技實在太差勁,封雲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關心。當然。或許和她的演技沒有關系,是封雲太過了解她,對她所做的一切反應都能做出正确的推斷。

姬明玉搖搖頭,既不呆滞,也不猛烈,一點都沒有喝醉的跡象。封逸君隐隐覺得他可能真的沒什麽事兒,吩咐自己的貼身婢女流盞專門照顧他,對此,封雲竟然不置一詞,或許他認為照顧他的人不是封逸君自己就好。

可是當封逸君離開姬明玉,走向另一邊觀賞的時候,封雲邁出兩三步,忽然側頭,幽幽地看了一眼姬明玉。姬明玉一陣頭大,卻也不覺得這有什麽致命問題,畢竟他有封逸君撐腰,封雲總不會真得拿他如何的。

文子期沒有和太子一道,他被幾個膽大的女子纏住了,本來他可以脫離開的,奈何這群姑娘裏有他的親妹妹在,面對自家妹子的調侃,文子期不得不放松心情,和她們鬧騰兩句,偏偏沒有看上誰的樣子,讓這些小姐們一陣失望。

文小妹是個靈動的女孩子,大概十五歲,到了出嫁的年紀,不乏有人上門提親,奈何文子期寶貝這個妹妹,文夫人和文老爺也不舍得女兒這麽早出嫁,就連親事都沒有定,指望着過兩年挑一個她看得上的。

文小妹此時跟着哥哥鬧騰,眼睛卻時不時地往別處瞄,仔細看便知她是有了心上人。文子期雖然一直應付女孩子,但是對于見慣了大世面,處理朝堂事都得心應手的他來說,再多關注一下自己的妹妹并不是難事。

文子期這一看不要緊,心裏驀地有些不舒坦,文小妹竟然看中了姬明玉。姬明玉是個人才,配皇室公主都行,配自己的妹子更是不遜色,所以,有這樣一個妹婿,沒什麽不好,他難受個什麽勁兒?他不去在意心裏微小的刺痛,依舊盈盈笑着,可是他看不到,笑容漸漸失了該有的顏色。

其實他沒看到,周圍有很多女子芳心暗許,如果他稍微注意一下,指不定心裏的刺就不容易被壓下了。但是文子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對姬明玉有其他感情,畢竟從他的角度來看,那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男人和男人……不是不可以,就是不能光明正大。小倌這個職業一直光明的存在着,證明有這方面的需求,國風算是特別開放了,但是不能完全擺出來給大家看。

姬明玉和文子期不知道的是,應着皇上贊的那一句公子當如玉,上京城掀起了一場無形的風波。

朝中佳公子無數,最出彩的應是姬明玉,連文子期這個笑面虎都略輸一籌。偏偏姬明玉的容貌又可為如竹如玉,風雅冷豔,如同高嶺之花,冰清玉潔。

而文子期的外表同樣也有幾分溫潤,他們兩人就成了上京城超越了太子和親王的夢中男神,連市坊間的裝扮都跟着兩人的風格做了改變,而當事人肯定是被大家小心避開的,所以倆人都不知道自己成了上京城男子的風尚指标。

所以面對這麽多女子的愛慕才是正常,姬明玉已經喝醉了,又有長公主留下的人看着,沒有女子上前,只是悄悄觀望,想去交談,又羞澀,怕留下不好的印象,還心疼如此頹廢的他,都是五味雜陳……

姬明玉終于混過了宴會,至于兩位太後安排的女孩子,早就被封逸君幫忙擋下了,出宮的時候還是太子派人親自送的,他不想讓封逸君派人,以免再刺激自己。

文子期沒有急着離開,下午大家散去,他等到了最後,姚羽晨有兩天沒見文子期了,他被拉進軍營一通訓練,不僅曬黑了,連面目都剛毅了不少。

他一巴掌拍在文子期明顯瘦弱的肩膀,文子期肩膀一沉,實打實的疼,面無表情地斜着眼瞄過去,姚羽晨假裝看不到,依舊樂呵呵地大力拍了他兩下。

“不錯嘛!你現在成紅人了,上京的姑娘可都盯着你呢。”

“?”文子期嫌棄地錯開身逃離他的魔爪,他也覺得自己周圍花癡女更多了,但是,為毛?!

“面如冠玉,說起來你也是沾了那小子的光,我就不明白,你們這些小白臉有什麽好,跟女人似的,要我說爺們兒就得有爺們兒的樣子。”姚羽晨看不慣姬明玉,不只是因為他是個文官,畢竟文子期也是文官,還因為這貨竟然不投靠他們這一方,沒眼力!

“哦?”

“姚羽晨看自己的損友竟然不明所以,瞬間嘚瑟:“你是不知道,你在外的名頭可被人家搶光了,姑娘家都覺得這姬明玉是個癡情種,愛慕他的人可比愛慕你的人多出一條街。”他損完還不過瘾,繼續道:“因為這個,第一美人都有些失寵呢,現在都流行小白臉,連小倌都開始跟風了,以前雞肋的面癱可出了風頭呢。”

一直被視為虛僞(裝逼)的屬性,也被姬明玉炒熱了,花樓裏更是多出了一個個繃着臉的高冷美人。馥郁第一美人的名頭沒有影響,地位卻随之下滑,馥郁沒有栽下神壇,卻也削減了以往的各種特權。

“怎麽,你想改行做小倌?”文子期看着他得意的嘴臉,不輕不重地刺他一句,趁他黑臉大步離開。空留姚羽晨捏碎了手骨也無濟于事。

“皇帝,讓一個公主自己做主婚姻這事還是太草率了,你看看,君兒這幾日和一個戲子走那麽近,後宮裏可是有不少流言。哀家也是為她好,嫁給一個正經公子才是大事。”王太後的姿态依然冷靜,語氣卻有幾分焦急。

“母後,這件事兒臣已經同您談論過很多次了。君兒的婚姻就不勞母後費心了。”封贏和氣地解釋。

“你這就是胡鬧!她也就是個公主,你給她的權力也太大了!別以為哀家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

“夠了!你想跟朕說什麽?這麽多年,你拆散朕和淑兒,現在仍然覺得那是對的嗎?!朕已經下過聖旨這麽多年了,君無戲言!朕還有要務,先告退了。”

封贏怒氣沖沖地離開了慈安宮,太後的臉色異常難看,握着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好一會才回複平靜。“傳王昭儀來見哀家。”

王昭儀是王太後的親侄女,生了一個公主,叫封碧瑤,可惜這封碧瑤不似封逸君,可以說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正經封號能上得了臺面,其他的就不值得一看了。王昭儀脾氣本就不是個省心的,教養出來的女兒嚣張跋扈也就算了,還事事想和封逸君比個高下,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重,每次都會丢人,然後嫉妒心和虛榮心再次促使她同封逸君較勁,然後繼續被虐……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要不是封逸君不把她放在眼裏,她也不敢暗地裏使絆子,不然……

“母後,這麽急找我來可是有事?”婦人急匆匆趕來,面對自己的姑母,她還是很随意的。

“哀家想,瑤兒到了适婚年齡,和她堂哥又是自幼交好,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個理兒你明白。”王太後手裏數着檀木珠子,清心寡欲,口裏說着為娘家謀利的事兒,嘴臉虛僞。

王昭儀反駁不了太後的話,因為她也是贊同的,瑤兒嫁到王家做未來的主母,這是門好親事,不用擔心女兒嫁過去受委屈,還給王家增了一分勢,別忘了她王家是怎麽發家的。

但她到最後還要拉拉某些人的威風,“這等喜事怎輪得到瑤兒?鎮國公主不還沒有出嫁嗎?”

太後正因為皇帝的态度憋氣,這麽一說可捅破了太後的怒火,“她算什麽(公主)……不過是仗着那張臉和她母親肖似得了皇寵,還擺起了架子!”太後到底在說漏嘴之前止住了,怒火卻沒因此消散。

“母後莫怒,鎮國公主傲氣,看不上咱們王家主母的位子也是應該的。”這麽看似安慰的一句話,卻成功地讓太後記恨上了封逸君,但是她口中的秘密不能說出來,封逸君也被封贏保護的很好,她只有選擇沉默。

兩廂商量就定下了這樁婚事,只差一道賜婚的聖旨。

------題外話------

六一快樂!有米有人給匪留言啊……

匪說到做到了,五千!╭(╯^╰)╮/傲嬌

快來哄我啊~

奈何,苦逼的我,沒有存稿了……

☆、筷子呢

賞花宴結束,皇帝忽然為二公主賜了婚,嫁的是王家嫡子,也正是她的堂兄。姬明玉對近親結婚這件事表示無奈,這時候近親結婚的多了去了,很少見生下來的孩子有問題的,而封逸君直接翻了個白眼,賞花宴那天,這王家公子可是一直追着自己不停說話來着,一轉眼就變了模樣,如果那日她對那個家夥不是那麽不假辭色,想必他倒不會這麽快結婚了,還娶了封碧瑤那個讨人厭的女人。

封逸君不傻,雖然後宮的事她不摻和,但是所有送去東宮讓封雲參考的情報她都從頭聽到尾,她也知道,這王家想讓自己的嫡子和公主聯姻。

王家雖位列四大家族,但是沒多大真本事,老本行是雕刻世家,就是有好運氣,一再和皇室聯姻,特別得到歷任皇帝寵信,所以宮裏的王太後就想好了讓最受寵的長公主嫁進王家,卻不料自己的親兒子封贏對封逸君嬌慣得很,讓她自主婚姻,并且為此和自己起了争執。

入秋,靜揚公主大婚在即,各小國進貢的隊伍陸續進入龍翊邊境,北方的鞑子收成不好又來騷擾邊疆百姓,眼看着秋獵還有兩個月,今年真成了一個多事之秋!

靜揚公主的嫁妝雖沒有長街十裏,看在上京城百姓眼裏,那也是巨款,一路吹吹打打,封碧瑤天沒亮就被人請到了梳妝鏡前,開始描眉畫眼,梳頭更衣,整整折騰了幾個時辰,還偏偏沒有東西可吃,這婚事也不是她願意的。

封碧瑤一直都憋着一股氣,憑什麽她封逸君不要的就得塞給她,連拒絕也不行,她去找皇祖母理論,被罵了一頓也就算了,連母親都說她不懂事…這個宮裏都是爾虞我詐,才沒有人真正的關心她!

母親一早就知道她喜歡的是公子期,這會兒一點也不考慮她的想法了,硬要她嫁給王成棟那個蠢材!別人不知道,母親可是王家人,怎麽會不知道那個堂哥可是個花花腸子,不知道惹下多少風流帳!

不過封碧瑤還有另外一種想法,聽說封逸君和一個戲子來往親密,還有人傳太子因為這事和封逸君起了争執,她那個好皇姐一直都高高在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不是仗着父皇的寵愛和太子皇兄的親近,她要是為了一個戲子,既得罪了太子皇兄,又讓父皇對她失望,最後最好和那戲子真有一腿壞了聲譽……呵呵,那才真是自尋死路!

其實傳聞沒錯,封碧瑤也沒有猜錯,封逸君和封雲冷戰了,雖說封雲一切照常,封逸君卻不再給封雲好臉色看了。她氣這個最懂自己的弟弟在這件事上竟然也不支持自己,更讓她窩心的是驚鴻。

他的事情都解決了,她喜歡他,他明明也喜歡自己,偏偏說什麽身份地位,他一個戲子配不上千金大小姐。如果他連不知道她是公主的情況下都不接受她,都不肯努力一把,那還特麽有可能嗎!一個人為了兩個人的未來努力,很辛苦的好嗎?如果她的意志稍微不堅定,他們就直接玩完了!封逸君是個樂觀的人,也是個理智的逗逼,她僅靠着自娛自樂強撐着,只希望有哪一天能夠撐過去。

嫁公主是個大事,封贏沒有到場,皇後和太後倒是全都在,觀禮一結束,封逸君就溜到了宴席的角落,身邊只跟着潋香,還是用來把風的。她打開木桶蓋,把那一桌子的事物全部收攬進去擺好,又拎了好幾壺酒,偷偷摸摸地到了冷宮附近。

“明玉,明玉。”她拎着裙子踩在落葉上,小聲呼喚着,怕驚動了來回巡防的侍衛。

一間冷宮的的院門從裏打開,他身後沒有任何人跟從。封逸君進去,潋香小心翼翼地看看門外,沒有人跟着,才合上了大門。

“冷宮就是冷宮,帶着冷宮土生土長的氣息,啧啧。”你瞅瞅這滿地的落葉,這不過初秋,能積攢這麽多肯定是從來沒人打掃的,再看看這院子裏的桌凳,幸虧是石頭的,如果是木頭的肯定早就腐爛得不能用了,落了一層的灰。

“你來的早,就不能打掃打掃?”封逸君看了一眼忙碌的潋香,不知道從哪弄來一把掃帚,竟然還有抹布……

姬明玉攤開手,“我也是剛到,況且,這麽髒。”明明是在開玩笑,封逸君卻滿頭黑線還有幾分火氣。

我擦!就你知道髒!我家香香就不造了?這還是個人嗎?奴役起別人來得心應手,萬惡的封建君主專制!看看,把我們二十一世紀大好青年都養歪成什麽樣兒了!

“哼哼……小樣兒,還把你養刁了。”封逸君幹巴巴地嘲笑他,邊看了一眼遠處打掃完衛生擺放食物的潋香。

“公主,好了,您和姬大人聊,潋香去守着。”潋香很穩重,也正因為她穩重,封逸君才特別看好她,誰讓她自己是個蛇精病的,當然需要有人從旁勸阻。

“等等,這盤瓜子和糖,還有這個小包子都是給你帶的,你那出去整好打發時間。”封逸君這麽多年都是這樣,潋香沒有客氣,收下這些出門了。

封逸君總是在小事上讓人感動,說她細心嗎,反而她有的時候非常大條,說她寬厚吧,有時她的作為又十分殘酷,每個人都是矛盾的結合體,只是要看她的底線,然後用主觀思維去判斷這個人是好是壞。這也就是為什麽,人家總說鎮國公主喜怒無常了。

“這麽急着見我有什麽事?你倒是不怕被人發現了。”姬明玉淺酌一口佳釀。

“發現了又怎樣?還有人敢揣測咱倆私相授受?本公主可不是那些花癡,瞧不上你這幹癟的身板。”封逸君嫌棄地說道。

“筷子呢?”

“啊?”

倆人聊的好好的,姬明玉不淡定的聲音讓封逸君收回自己的嘚瑟,我草!竟然忘記拿筷子了,姬明玉沉默着看封逸君,封逸君沉默地盯着光禿禿十幾盤菜……

“你是豬嗎?”

“……”

“很顯然,你是。”

“你才是豬!不就是沒筷子嗎?老子一早就打算用手抓!怎麽滴!”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這下輪到封逸君愣了,沒拒絕,竟然沒拒絕?!堂堂公子玉,真打算用手抓着吃飯?!是這頓飯魅力太大,還是他今天腦袋短路?

其實,姬明玉就是不想浪費好好的一頓飯,最最主要的,他餓了。

------題外話------

六一兒童節,沒有氣球,沒有鮮花,沒有掌聲……我可以理解,畢竟我已經不是兒童了,但素!竟然沒有書評!氣炸了!

☆、不勝酒力

“明玉,怎麽辦,我弟弟不聽話。”封逸君開始唠叨模式。

“恩。”姬明玉吐出一個音節,繼續優雅地喝酒啃雞腿。

“我喜歡驚鴻的事兒他知道了,他不同意。”沒有封雲的支持,這件事兒相當于有一半的可能性會黃,如果他堅決反對,它就絕對會黃。

“嗯。”難得那個姐控會違反姐姐的要求。

“我不能讓他反對,不然一點勝算都沒有,那幫老頑固肯定要拿皇家臉面說事。”封逸君很讨厭那幫老古板,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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