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蘇靈微微一愣:“怎麽會這樣?”

血玉鋪首是鎮壓結界之門的聖器,相當于家裏大門的一把鎖,鎖壞門自然就能打開。

江河見她皺眉看着自己,龇牙咧嘴道:“你這眼神什麽意思?”

蘇靈摸了摸鼻子:“不會是你摔壞的吧?”

江河惱羞成怒,拿起一對鋪首就要往地上砸,蘇靈趕緊拉住他:“你幹嗎呢?”

江河:“我給你看看這聖器是不是能摔壞的?”

蘇靈一副怕了他的樣子:“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就是知道這鋪首摔是不壞的,才覺得奇怪啊!”

江河将血玉鋪首放下來,道:“你也知道,這鋪首之所以為聖器,是因為當年的國師萬俟玉以魂所祭,把自己的魂魄封印在這鋪首當中,靠血玉和魂魄合二為一的靈力守護結界之門。但是八百年過去了,靈力慢慢在消減。大概從五年前開始,一直有一股力量,在沖撞結界之門,我爺爺為了守住,耗盡了所有靈力,還是沒能阻止,在他過世前,鋪首就已經出現了裂痕,本來他老人家能多活兩年的,就為了阻止這裂痕繼續變大,折了陽壽,前年過世了。我現在能做的,也就是暫時阻止裂縫繼續擴大,但如果那股破壞之力持續增強,我也無能無力,只能眼睜睜看着鋪首碎裂,結界之門徹底被打開。”

蘇靈道:“玄門內能人志士那麽多,找人幫你不就好了。”

江河嗤了一聲:“你知道為什麽結界之門是萬俟家族世代相傳的責任嗎?因為這血玉鋪首中的靈魂叫萬俟玉,只有流着萬俟家族血Y的後代才能守得住,而且還得是純陽之體。”

蘇靈其實也知道這個道理,正因為這門差事無可替代,歷代守門人才會隐姓埋名。但她還是忍不住嘀咕道:“有那麽誇張嗎?你們雖然是萬俟家族的,但也不是萬俟玉的直系後代,他當年可是沒結婚生子的,第一代守門人是他的侄兒。”

江河大怒:“那也是萬俟家族的血脈。”

蘇靈擺擺手:“明白明白,那你說現在怎麽辦?怎不能眼睜睜看着聖器碎裂,結界之門被打開吧?”

江河沉默了片刻:“得找到那股破壞之力來自哪裏?然後消滅。”

“那不挺簡單的。”

江河木着臉看她:“這股力量已經産生至少五年,我爺爺和我都沒半點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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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靈皮笑R不笑:“你整天晚上醉生夢死的,能找到才怪”

江河瞪了她一眼:“你真以為我每天晚上是出去喝酒作樂,我是幹正事。也就是在我哥面前做做樣子!”

蘇靈挑眉看他:“這麽說你不是個真纨绔?我們都誤會你了。”

“……那個也不全是誤會啦,一個星期還是有兩三天是在鬼混的,畢竟人設要是要立起來,不然會被懷疑的。”

蘇靈嗤笑了一聲:“可真是辛苦你了。”

“還行還行。”

蘇靈懶得跟他貧,想了想,問:“你說這股力量是來自人界還是妖界?”

江河道:“結界對妖的作用遠遠大于人,所以我推測應該是人在作祟。”

“什麽人要破壞結界?況且如今玄風不古,有點真本事的都沒幾個,誰有這麽高深的法力,連八百年前設下的結界都能破壞?再說,壞了結界對他又有什麽好處?”

江河道:“如果那人修得是驅鬼煉妖之術,你覺得結界之門打開了對他的意義有多大?”

蘇靈睜大眼睛:“那可真是太大了,如果有數不盡的妖魔鬼怪可以為他所用的話,這是要翻天了。”

江河面色難得露出幾分凝重:“昨晚無支祁和鬼兵你覺得正常嗎?”

蘇靈想了想,搖頭:“不太正常,應該是有人在驅使。”

江河道:“驅動Y兵在道門內不算什麽很難的道法,但無支祁是上古大妖,竟然有人能差遣。你還覺得玄風不古麽?”

蘇靈驀地就想到了昨晚路邊那個小道士,難道是那個小道士?如果真的是那個小道士,江河的身份豈不是有可能洩露了?

她睜大眼睛看向他。

江河問:“怎麽了?”

蘇靈:“昨晚差遣無支祁和Y兵的,可能是長生觀的一個小道士。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你的身份。”

江河憤憤道:“都怪你不早點出現,要不然也不用我暴露真身。”說着又梗着脖子道,“我跟你說,我這個守門人要是挂了的話,結界之門也就守不住了。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後就得好好保護我。也堅決不能透漏我的秘密,天底下心懷不軌的人不知道多少,尤其是現在兩界正在動蕩,我可不想成為衆矢之的。”

蘇靈心說你還挺會形容,又想了想江二少被人綁住成為箭靶的場景,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笑道:“放心,我肯定替你保守秘密,不過保護這件事,我就只能量力而行了。”

江河不滿道:“當年萬俟玉和蘇成碧也算是師兄妹,到我們這輩兒你就這點義氣?”

蘇靈白了他一眼:“那你要我怎麽樣?”

江河脖子一梗:“應該是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那還是算了吧!”

江河嗤了一聲,又想起什麽似的,道:“對了,我一個問題憋了很久,我說你一捉妖除鬼的術士,家裏收留個蛇妖到底是鬧哪樣?”

蘇靈笑道:“小花是個一心修煉化龍的好妖怪,而且挺能幹的,我就把他收下了。那九頭鳥還是你建議我帶回家的呢?”

江河道:“那是個兇妖,我怕你們就那樣給放了,還得我去偷偷摸摸收。”

“行了行了,反正妖怪在我那裏幹不了壞事。”說着又好奇問,“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你大哥的青梅竹馬小白呢?”

江河道:“跟我哥一塊上班去了。”

蘇靈八卦地眨眨眼睛:“你哥真要來一段人鬼情未了啊?對了,你應該早就知道你哥和小白的事吧?那肯定也知道小白是生魂,怎麽不想辦法?白白耽誤那麽多年?”

江河翻了個白眼:“小姐,我也是去年才回來住的,之前我哥一直藏着掖着,畢竟小白不是邪祟,我也沒注意,前段時間才發覺,之後不就找了你們麽?”頓了頓,又道,“不過我總覺得小白有問題。”

“廢話!一個生魂不知道關了幾十年還是幾百年,沒問題才奇怪。不過只要不是害人的邪祟就行,指不定也是被人所害,才一直關在那亭子裏出不去。說實話,她要是個鬼還簡單,大不了借屍還魂。這是個生魂,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救她,我要找不到方法,你也提早讓你哥節哀。”

江河嘆了口氣:“我哥跟她認識二十年了,如果真的找不到辦法,眼睜睜看着她灰飛煙滅,我哥只怕是會很傷心。”

蘇靈心道也是,二十年的陪伴,只怕江海早不是将小白當成一個普通鬼魂,而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然為什麽三十多歲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要真想不到辦法,只怕還得怨自己當時不小心把小白的魂魄從亭子裏帶出來。不出來的話,至少還能繼續陪着他接下來的幾十年。

這樣一想,蘇靈就覺得這事兒自己還真脫不了幹系。

江河難得善解人意:“你也別擔心,我其實還是希望我哥能有一個正常人生,就算小白不是鬼,可一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生魂,那肯定也不是太正常的。要真幫不了,也不算壞事,畢竟她其實早就不該存在這個世上了。”

蘇靈:“你哥聽了你這話,怕不是得打死你吧?”

“放心。”江河得意地拍拍胸口,“我哥從來舍不得打我。”

蘇靈嗤了一聲:“有哥了不起。”說着擺擺手,“行了,我該了解的也了解了,得趕緊回去,家裏一堆人等着我呢!”

“一堆妖吧?”

蘇靈心道,還真是,除了風潇,連帶着蘇小邪都是個半妖。

她這過得是什麽日子啊?得幸好街坊鄰居就只有顧小山一個人知道,不然還不得拉橫幅把她趕出桂花街。

雖說要告別,不過她還是在江家蹭了午飯,才優哉游哉地晃回家。

剛剛走進桂花街的巷子口,就見蘇家小樓門口坐着一大一小,正是風潇和蘇小邪。兩人都坐在臺階上,雙手撐在膝蓋拖着臉,歪頭朝巷子口看着,動作如出一轍。看過去,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大小號。

她乍一看到這情形,差點沒吓一跳,心說莫非是帶久了,長得都像了?

看到她出現,這一大一小更是同步,幾乎是同時站起,然後蹭蹭朝她跑過來。

“靈靈!”

“媽媽!”

別喚的蘇靈打了個寒顫:“幹嗎呢?”

風潇道:“剛吃完午飯,沒事幹就在門口等你回來。”

蘇小邪像個複讀機一樣:“等你回來。”

蘇靈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好像心髒又噗通狠跳了幾下,她擺擺手将蘇小邪抱起來:“行了,媽媽回來了。”

兩大一小正要回屋,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蘇姑娘——”

會這麽叫她的,除了之前的風潇,也只有長生觀的張青臨張道長了。

蘇靈轉頭一看,果然是身着道袍的張青臨,從後面帶着風一般走了上來。他眉頭微微蹙着,臉色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想必是因為昨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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