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去的時候正巧在路上看見了何永，墓地在靠近後山的地方，其餘人正在找，他帶着兩個人打算在村裏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看見兩人，他問：“你們在村裏找了？沒找到？”

兩人上前，秦嘆說出了他們的發現。

“你是說，那個老頭可以再次問問題，你們又問了兩次？”得到肯定答案，他臉色有些不好。自己一個六級老人，居然都沒想到再多問一下，實在有些丢臉。

何永想了想，“是我沒考慮周到，把人都叫回來商量一下。”說着回了安置點發了信號彈。

“發現情況不說，擅自行動，還用盡了提問次數，你們有沒有點自覺？”一級隊裏的唯一一個戴眼鏡的男人不滿地說，看起來相當不滿意兩人的行為。

樓煩也滿臉譏諷地說：“自己的生命自己負責，道德綁架可不是好習慣，我們也不欠你們什麽。發現問題和你們商量也錯了？再說，誰知道我的突發奇想就行得通了，如果我當時提出來你們會相信我一個新人？誰又知道還有次數限制了，我又不是神仙。”

眼鏡男人被反駁，臉色一青一白，即便知道他們都是新人，也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新人就該聽老人的。”

樓煩一臉不耐，“呵，你還挺有優越感。”

他還要再分辨，秦嘆看向他，眼神淩厲猶如刀子，被他一看，眼鏡男頓時覺得腿肚子都軟了，要出口的話也被咽下去。

兩人這麽一鬧，氣氛頓時有些尴尬。老人的确存在一些優越感，不過是仗着自己經驗多，能幫到新人，就随口使喚新人。新人的确是剛到這個奇異的世界，但誰在現實裏就是被人呼來喚去的。

何永狠狠地瞪了挑事的眼鏡男人一眼，他一直想要和秦嘆、樓煩兩人搞好關系，更何況，剛剛秦嘆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可比他們這些老人還要強，隐隐帶着殺氣。他深知風水輪流轉這個道理，并不願意得罪看起來就很有潛力的人。

“我的隊員不會說話，你們多擔待，現在大家共同合作才能盡快完成任務。你們說這事我們明天再去問問，問之前想清楚。”何永出來打圓場，

樓煩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何永既然出來打圓場，他也借坡下驢，又說了自己問的兩個問題。

“餘二娘的墳在後山，生前居住的地方在村尾，我和秦嘆去看了，屋子被火燒了，什麽都沒留下。”他說着沖着秦嘆使了個眼色。

秦嘆接着說：“何隊長，我建議晚上出去找找，說不定能找到餘二娘。新手世界的時候有個老人告訴我，任務世界大部分觸發點都是和鬼怪有關，已經三天了我們都沒有發現，晚上說不定會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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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何永也想到了，只不過即便他已經通過六個世界了，依然不願意主動找上那些東西。

“原本我打算今天沒收獲，明天晚上再行動。既然你提出這點，你打算今晚就去找？”何永又轉頭問：“你們還有誰想今晚行動的？”

除了秦嘆和樓煩兩人，其餘人都沉默不語，顯然都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誰知道會遇見什麽鬼東西，有人打頭陣實在太好不過。六級隊沒人說話，一級隊和新人更沒有人願意出來。

樓煩扯了扯秦嘆的袖子，低聲說：“要不就咱們去吧。”

秦嘆轉頭看他，“你不是有點怕？”

“誰怕了？”樓煩眼睛瞪圓，“我不過是有些沒适應。”他是真的不怕看鬼片什麽的，不過這現場版的，還是覺得心裏有些毛毛的。

秦嘆有些沒把握，萬一遇見緊急情況，他們兩個能搞定嗎？

“真要去？”

樓煩點點頭，“新人的武力值就不用指望了，六級隊如果遇上事也顧不上我們。”

秦嘆終于點頭，“好，到時候你躲到我身後。”

樓煩眼睛一彎，自己這個隊友找對了，簡直是雷鋒。

秦·雷鋒·嘆并不知道自己再次被發了好人卡，兩人帶好自己的武器出了門。門內看着他們的目光，有同情、有害怕，還有幸災樂禍。

別人的目光樓煩一向都不放在眼裏，秦嘆更是不在意，兩人走在小路上，倒是別樣的感覺。此刻四周寂靜一片，只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圓月挂在半空中，足以把地面照亮，可這亮度超不過三米，三米以外都是黑暗。

一邊警戒着四周，樓煩一邊好奇地問秦嘆：“你為什麽會答應和我一起出來？”他看得出秦嘆有些猶豫。

秦嘆警惕地看着周圍，手裏握着的唐刀發出瑩瑩的光，整個人呈現一種緊繃狀态，仿佛一只随時能沖出去的獵豹。“直覺。而且你說得很有道理，再說，我們是隊友。”相互認可的隊友。

樓煩微微勾唇，十分滿意。

“你呢？為什麽執意要出來。”秦嘆問。

樓煩沒有絲毫猶豫，“直覺。我總覺得那個地方很重要，這不是怕耽誤了時間嘛。萬一找墳地耽誤時間，還要對付可能從墳墓裏爬出來的餘二娘，之後說不定就沒時間再來看了。”

說完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還都信了這直覺。

安置點離村尾并不遠，可越走周圍越黑，能見度只有兩米，不遠處的黑暗仿佛一只張大嘴的怪獸，要把他們吞進去。四周的溫度仿佛也下降了許多，穿着大衣的樓煩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秦嘆穿着一件黑色的夾克，看起來也不厚，樓煩縮了縮脖子，此刻有些後悔就兩人出來，多叫幾個人擠擠也能暖和一點。

突發奇想的，他做出了搭攻的手勢，黑暗中，一只瑩白透明的箭出現在他手中，他輕輕一拉，離弦之箭破空而出。神奇的是，箭射出去之後，周圍的能見度回到了剛才的三米，溫度也仿佛上升了一些。

秦嘆沖他豎起大拇指，“厲害。”

在兩人互相吹捧中順利到達村尾，沒遇見靈異生物，樓煩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原來被燒的遺址上面有一棟看起來很普通的房子，和其他的沒什麽區別。門前有一顆樹，樹枝繁茂。唯一的區別是，在這死寂一樣的村子裏，這屋裏透出微弱的火光。

秦嘆做了一個讓樓煩留在原地的手勢，自己上前扒着窗戶往裏看，片刻之後，他沖後面招了招手。樓煩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也趴在窗口往裏看。

屋裏昏黃的燈光下，一個穿着樸素的婦女坐在桌邊，她手裏拿着一雙小小的鞋子，正在專心致志地納鞋底。她有些瘦，衣服穿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臉色蠟黃神情卻十分溫柔。

這就是餘二娘了吧。

樓煩轉頭看秦嘆，無聲說道，秦嘆沖他點頭。

緊接着畫面一閃，婦人肚子微微隆起，一臉寵溺的撫摸着肚子，看得出來她很高興。又是一個畫面，婦人臉色慘白坐在桌前，她死死撐着桌子，努力不讓自己滑下去。再然後，屋裏進來一大群人，男男女女很多人，為首的幾個老婦人推搡着她，她手裏抱着一雙小鞋子死死不放手，有人要去搶，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她被推倒在地上，那些人拳腳相向。

熊熊的烈火燒起來，四周都是火焰。樓煩一驚，仿佛能感覺到烈火舔舐着皮膚，兩人周圍火光沖天。然而這依然是餘二娘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她好像在睡夢中被驚醒，披散着頭發，衣服也随意搭着。她使勁拍打着門，卻怎麽都打不開。

門被人鎖了。

樓煩心裏一顫，眼中倒映着火光，屋子裏的女人絕望地嚎叫着，他聽不見絲毫聲音，卻仿佛能感同身受那種絕望。

餘二娘是被燒死的。樓煩看見她被火舌吞噬的時候還有意識，她窩在牆角，蜷縮着身子，懷裏緊緊抱着一樣東西。

那是一雙精致小巧的鞋子。

火舌徹底吞沒了她，突然她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站起來，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随着這一聲尖叫，身邊的秦嘆突然低吼一聲，“不好，快走。”

眼前的畫面驟然消失，樓煩回過神，發現兩人四周有無數黑影聚集，眼看着越來越近就要包圍住兩人。手臂被緊緊拉住，樓煩下意識地跟着秦嘆跑。

秦嘆一手抓着樓煩，一手快速揮舞着手裏的唐刀，黑影還沒近身就被一刀切散。

樓煩抽了抽手臂，“秦嘆我自己能跑，你別分心。”

一道黑影湊到樓煩面前，黑影中掙紮出一個人頭，血淋淋的。樓煩一驚，步子慢了一瞬，黑影伸出一只枯槁如骨的手狠狠抓住，頓時一陣鑽心的疼。

啪！

被唐刀砍斷的骷髅手掉在地上，秦嘆把他往前一推，“快走。”

樓煩不敢再分心，壓下心裏的不适，搭弓拉箭手臂快速的舞動。帶着流光的箭不停的飛向黑影，他根本不需要瞄準，只需要不停的機械重複——黑影實在有點多。

秦嘆暗罵一聲，也加快了手裏的動作，兩人越走越快，慢慢小跑起來。

好在安置點就在眼前，樓煩看見透出的光亮，心裏發誓下次一定不能這麽莽撞了。

“開門！快開門！”樓煩大吼一聲，背靠着門，手裏的箭射不停射出去。

門被打開，還沒等開門的人說話，樓煩先一步踏進撞得那人仰倒在地，秦嘆緊跟而進，門哐啷一聲被反手關上。

樓煩喘着氣，确定外面的東西進不來，這才滑坐在地上。

太特麽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