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門口的聲響驚醒了一屋子的人,紛紛跑出來看。

開門的人是個一級隊員,看見毫無形象躺在地上的樓煩手臂血肉模糊,驚叫起來:“好多血好多血,你沒事吧?會不會死?”

樓煩還在喘氣,頓時內心無語,“受了點傷,死不了。”

秦嘆走過去把他拉起來,檢查了傷口。傷口又長又深,血肉模糊中還泛着一絲黑,看起來着實有些吓人。樓煩說是死不了,卻在被秦嘆觸碰的時候,疼得龇牙咧嘴,絲絲抽氣。

樓煩的傷口暴露在衆人面前,何永走上前來問:“這是……”

樓煩苦笑道:“被鬼撓了一下。”

二十人站在院子裏,擠擠囔囔的,卻在他說出了這句話後沉默了。那東西攻擊力是不是也太強了一點,多撓幾下的下場已經不言而喻了。

何永皺着眉,卻說:“我這兒有藥你等下來拿,傷口回到車上就會開始恢複,到了琉璃就完全好了,不論多重的傷。前提是,你在上車前必須活着。”

這話不僅僅是說給樓煩聽的,也是說給全部新人聽的。

樓煩點點頭,“多謝何隊長。”

何永轉身往屋裏走,秦嘆扶着樓煩跟着進去。

傷藥很好用,不過看起來并不是現代的那種藥,更像是古代的藥瓶。樓煩好奇的看了幾眼,也沒多問。

“能說下你們倆遇見什麽了嗎?”何永把秦嘆還回來的傷藥放進自己的包裏,雙手交握着看着兩人。

他态度很好,樓煩兩人本來也沒打算隐瞞,于是把在村尾房子裏看見的事情都說了,毫無主觀色彩,完全實事求是。

何永越聽臉色越差,等到秦嘆說完,他臉色十分嚴肅,思索了半晌他說:“根據你們的描述,我推測,餘二娘很有可能變成了厲鬼。我記得以前好像聽過羅垟古村的事情,據說是突然之間村民開始接連死亡,有些出現症狀到死亡慢則幾天,快則半個小時。說不定就是因為餘二娘。”

樓煩倒是沒聽過這種事,秦嘆以前也沒關心過這些,兩人自然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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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永嘆了口氣,“經過今晚,我們可以斷定這個古村晚上十分兇險,可任務也要在晚上才能完成,明天就是第五天,最遲後天,必須行動,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

一級隊和六級隊都有任務在身,沒辦法不去。可新人只需要按時上車就行,除了樓煩,拿着書的眼睛男人要跟着一起去,其餘人都打算留在屋子裏。

一級隊裏有人哭出了聲音,喊着‘我不去,我不想死’。不去也是死,去了還有一線希望,從進來的第一天,就有老人告誡他們,不要嘗試不完成任務的下場,生命只有一次。

“TMD早去早完事兒,左右躲不過去,不去難道等死!”一開始沖着新人罵的光頭男人大聲嚷嚷,他看起來脾氣不好,可說得也是大實話。

等到人都散了,樓煩叫住了何永,“何隊長,我建議明天問問題的時候,問問餘二娘為什麽會死。”

何永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他想了想說:“這樣,我留一個問題給你,你自己問。”

樓煩連忙答應,這樣再好不過。

秦嘆再次查看了樓煩的手臂,血已經止住了,傷藥效果很不錯。他問樓煩:“你真的不玩游戲?我怎麽覺得你很擅長玩游戲?”

樓煩笑起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我家表弟游戲高手,一見到我就給我安利游戲,還要表演給我看。不會都不行。”他也沒想到曾經表弟‘教導’的游戲經驗能派上這麽大的用場,事關自己生死。如果能回去,一定要好好表揚他,感謝他不厭其煩的灌輸經驗。

因為樓煩受傷,兩人也算是為大家當了先鋒,何永免了兩人的值夜。奔波了半夜,還受到了攻擊,樓煩肚子餓得呱呱叫,急需食物來安慰自己受傷的手臂,坐在火堆邊上等着秦嘆的烤地瓜。

拿着書的眼鏡男生坐到樓煩身邊,樓煩看了他一眼,他推了推眼鏡,主動說:“你好,我叫陳書陽,大三。”

樓煩友好的點頭微笑,“你好,我叫樓煩。他叫秦嘆。”樓煩對這人有些印象,之前就是他說了蘿蔔花是‘黃昏之花’。

陳書陽不太擅長和人交流,他就是個書呆子,一緊張就會不自覺地推眼鏡。“你們好厲害。”

“你也很厲害,知道得很多。”樓煩說。

陳書陽垂下頭,聲音落寞,“我很笨,體育從來沒及格。現在想想,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不如多跑跑步。”

樓煩被他逗得想笑,但又不好笑出來,安慰道:“誰說的讀書沒用,多練練就跑得快了,書可是日積月累的東西,你看就你知道蘿蔔花,我們都不知道。”

陳書陽似乎被他安慰到了,擡起頭來,點了點頭,“我也知道羅垟古村的事情,當時一些專家都說可能是這個村子有一種遺傳病,所以才會接連死亡。”

他知道得還挺多,樓煩想,這人有點意思。

說完了他擡頭看着秦樓兩人,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然後鼓起勇氣小聲問:“你們能不能帶着我一起?我保證盡量不拖後腿。”

樓煩沒說話,看向秦嘆,秦嘆說:“你是新人,等到時間一到上車就行了,為什麽要跟着去冒險,和鬼打交道,你也看見他的傷口了。”

陳書陽看了一眼樓煩傷口的繃帶,臉上的血色退的一幹二淨,煞白着一張臉,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神異常堅定,“我想活着回去,我爸媽一定急壞了,他們還在等我。如果不能适應這個世界,之後還有那麽多個世界,早死晚死也沒什麽區別,我想盡快成長起來,你們如果可以,我為什麽不行。”

他說得激動,臉都紅了。樓煩沖他鼓勵的笑笑,“你一定可以的。”他一定是個聽話的好孩子,父母都很疼愛的那種。

秦嘆深深看他一眼,“好,我們帶着你,不過不保證你的安全。”

陳書陽激動地點點頭,連連保證。

樓煩看着他緊緊抱着手裏的書,好奇問:“你的書是你的武器?怎麽用的?”

說到這個,陳書陽就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臉沮喪,“我不知道,裏面一片空白,連個使用說明都沒有。”

樓煩接過陳書陽遞過來的書翻開,裏面确實什麽都沒有,幹幹淨淨,比白紙還幹淨。

把書傳給秦嘆,秦嘆打開看了一眼又關上,“明天問何隊長。”

陳書陽無奈地把書收起來,這書真是快愁死他了,哪怕給一根棍子也好啊!

***

天邊泛起一絲紅光的時候,月亮消失不見。

今天沒任務,何永讓願意跟着去找老頭的人一起,其餘人自由活動。六級隊五人,加上秦嘆、樓煩和陳書陽,一行八人一起去摘了蘿蔔花,直奔老頭那裏。

這老頭很有些像游戲裏的NPC,六級隊的也一直這麽喊,樓煩都覺得他是不是真的就是進入了一個游戲世界,不過死了不能重來,只有一條命。

樓煩手裏捏着花,正在走神,忽然聽何永說:“樓煩你先問吧。”

“好。”樓煩回神,走上前問老頭:“餘二娘為什麽會死?”

他把花遞給要求摘花的老頭,老頭接過花,仿佛回憶了一下,開口說:“她啊,也是個可憐人。”

原來餘二娘生得美貌,從小有個青梅竹馬,成年後,竹馬外出打工,承諾賺了錢就回來娶她。沒過兩年,竹馬果然依照諾言,回來求娶她,兩人婚後過了一段幸福甜蜜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長,村裏幹旱收成不好,丈夫只能再次外出,而餘二娘這時身懷有孕,只能留在村裏,丈夫答應孩子出生之前會回來。她雖然生得美貌,但卻不被婆家喜歡,嫂子更是因為嫉妒而克扣吃食,丈夫出去沒人照顧她,她逐漸消瘦,但肚子裏有孩子支撐着她,她一點也不覺得辛苦。然而世間事并不是你不惹事,事就不惹你。

某天,餘二娘在睡夢中被吵醒,醒來時她房間裏有個衣衫不整的男人,還沒等她搞明白,一群人沖了進來,大家一見這情況,紛紛破口大罵。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動手,緊接着更多的人開始推搡她,她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可是沒有一個人扶她一把,大家都紛紛後退,一邊退一邊還罵着她。

孩子沒了,餘二娘的身體也更加糟糕,可是她強撐着,她要等着丈夫回來,她要告訴他實情,他一定會相信自己的。但命運似乎真的對她很殘酷,沒過多久,傳來了丈夫出了事故身亡的消息。餘二娘悲痛欲絕,婆家人這時候還帶着人找上門來,說她淫、蕩無恥,傷風敗俗,還是個喪門星,害死他們的兒子。

這樣還不算完,村裏村民覺得她污了村子,竟然放了一把火。

NPC老頭子搖了搖頭,“作孽啊!她不會放過我們的。”然後背着手進了屋。

大家沒想到是這麽一個故事,NPC還給出了額外的信息,至于餘二娘怎麽死的,秦樓兩人昨天說得很清楚。

至此,一條完整的故事線出現了,餘二娘含冤被活活燒死,回來向村民複仇,不用想也知道戾氣深重。秦嘆看見了餘二娘的遭遇,任務卻依然顯示未完成,看來還要去墓地才行。

一想到這些,一級隊心中沉重,一場惡戰是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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