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夜晚如同黑色天鵝絨，溫柔地裹着整輛車。
冬苗側頭看了他一眼, 莞爾道：“你是不是已經有了腹稿？”
“咳！”牧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眼神卻明亮又清澈。
“為了避免麻煩, 咱們就一次做到位吧。”
“做？”
牧川冷白的臉上浮起紅暈, “姐姐要是想的話……”
“說正經話！”
牧川立刻正色：“幹脆說我們兩個準備結婚好了。”
他邊說邊在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了一個天鵝絨面的小盒。
冬苗瞳孔一縮, “等等！你別打開！”
牧川面露失望。
冬苗捏緊方向盤, 緊緊盯着前方, “慢點，慢點，咱們兩個的進展有些快, 我還沒有準備好。”
她耳朵上的耳墜亂顫, 就像是此刻她的心。
“還要慢？”牧川幽幽嘆了口氣, “咱們現在就已經夠慢了，連烏龜談戀愛都比咱們兩個快。”
“那你就去找烏龜談……不, 等等, ”冬苗在路邊停下車，扭過頭盯着他, “好啊，你又在給我下套，我什麽時候跟你談戀愛了, 咱們兩個只是搭個夥兒演場戲而已。”
“你如果演不好，我可就去找別人了。”她謹慎地盯着他。
牧川的喉結動了動，他的手探進兜裏, 掏出一個錢包，塞進了冬苗的手中。
冬苗瞥了一眼他的衣服兜。
“我都上交，工資卡、銀行卡……姐姐要什麽，我給什麽。”
冬苗夾着他的錢包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要這個做什麽？我又不是對你騙錢騙色。”
牧川感慨：“姐姐若是真這麽做，我還放心了。”
“喂！”
他朝她探過身。
冬苗的腦袋枕在冰涼的的玻璃上。
他垂眸凝視着她的唇，低聲說：“姐姐如果真的對我騙財騙色，我就用手铐将自己和姐姐拷在一起，一輩子，你也別想離開我。”
他的呼吸猶如火山爆發噴湧而出的岩漿，幹燥的火星濺到她的肌膚上，沒一會兒就蔓延開一片紅，星火燎原。
冬苗胸部起伏，呼吸頻率升高。
她擡起手，細長的手指慢慢撫摸着他襯衫最上面的扣子，指甲在扣子圓潤的表面上搔刮。
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了。
他伸出手，捉住她的手指。
他的掌心滾燙，握着她的手就像是握着一團雪花，手指慢慢陷下，就像是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化開。
牧川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下意識松開手。
她卻趁着這個機會捏着他的領子，把他重新拖回到座位上。
牧川死死盯着她，黑霧在他眼中彌漫。
冬苗輕笑一聲，低下頭。
她微涼的發絲鑽進他的襯衫領口，貼着他的肌膚滑過，帶給他一陣濕滑的顫意。
下一刻，她柔嫩的紅唇貼上了他的唇。
他的睫毛像是瀕死的蝴蝶，不住顫抖。
鼻尖彌漫的是她口紅的黏膩香氣。
她的唇貼着他的唇輕輕一蹭。
牧川覺得有什麽又濕又滑的東西從唇一直滑到腮部。
她笑着拍了拍他的臉，“弟弟，你要乖一些啊。”
他喉結一動，聲音沙啞。
“嗯。”
冬苗鎖好車，牽着牧川下車。
牧川乖巧的就像是個娃娃，她讓他幹什麽，他就做什麽，任由她帶着自己上樓。
他垂着眉眼，安安靜靜又乖巧的模樣，顯得既幹淨又漂亮，就像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花樣美少年。
冬苗忍不住回頭看他。
他察覺到，擡起頭，粲然一笑，桃花眼飛出了瓣瓣桃花。
真可愛啊。
冬苗的手縮緊。
他的笑意更濃了。
冬苗咳嗽一聲，“笑什麽啊！”
兩人上電梯。
電梯門快要合攏的時候，後面一人急急忙忙趕了上來，“哎，等等！”
冬苗按開電梯門。
一個中年男人連連點頭道謝。
冬苗笑了笑。
中年男人扭過頭，看到牧川，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咳！”他不自在地咳嗽了幾聲，與牧川拉開距離。
牧川正皺眉想這人是怎麽一回事兒的時候，手臂上卻傳來一股力道。
“到了。”
他立刻站直身體，以飽滿的精神面貌去面對接下來的挑戰。
冬苗笑眯眯地改環住他的手臂，她側着頭，貼近他。
“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
“你如果表現的不合格，姐姐我可要去相親了，說不定直接就定下來的。”
牧川停下腳步。
昏黃的樓道中，他的神情有些危險。
他壓低聲音道：“不可能，我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
他環住了她的肩膀，“姐姐放心，你這輩子除了跟我，別想就這麽定下來。”
冬苗伸出手點了點他的耳朵，“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提醒你一點，我父母不喜歡男人打耳洞，帶耳釘什麽的，他們的想法比較傳統。”
牧川背脊一僵，“沒，沒關系，我覺得我還是挺受歡迎的。”
冬苗似笑非笑。
看着她的神情，他的心裏越發沒底了。
冬苗帶着他走了幾步，在一家門口停了下來。
她從包裏取出鑰匙，先敲了敲門，才用鑰匙開門。
鑰匙才扭了一半，門就被打開了。
冬苗對着來人招了招手，“媽，我回來了。”
冬苗的媽媽一下子笑了起來，“我就算着你今晚能回來，快進來，快進來，外面多冷啊！”
媽媽拽着冬苗的手，把她往屋子裏拉，一轉頭卻望見了牧川。
媽媽的視線在他新打的耳洞上停留了幾秒，蹙了一下眉，又和藹說：“你是冬苗的同事吧？沒想到這麽晚還送我們家冬苗回來。”
媽媽把冬苗拉進門，與牧川隔開，看樣子像是就這麽打發了牧川。
牧川微微一笑，神色羞澀，他瞄了冬苗一眼，撓了撓後腦勺，磕磕絆絆說：“那個……那個……媽！”
冬苗媽媽猛地一顫，驚訝地睜大眼睛，她看看冬苗，又望向牧川。
牧川求助地看向冬苗。
“冬苗！這……這是怎麽一回事兒！”她的聲音都因為驚訝而發顫。
冬苗瞪了牧川一眼，口中說道：“就、就是您看到的那回事兒，他是我的男朋友。”
牧川嘴角上翹，臉頰蒙上了一層心滿意足的紅光。
“是，媽媽，我是苗苗姐的男朋友。”
媽媽捂着心口，拉開了距離，“等等，你，你先別這麽叫我，那個，先進來吧。”
媽媽忙往客廳裏走。“老頭子，老頭子！你快來看看啊，我去找找我的速效救心丸。”
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要什麽救心丸，你又見了什……”
他的視線觸及牧川臉的一剎那，聲音陡然消失了。
“你是……”他目露警惕。
這種态度有些奇怪。
牧川觑向冬苗，發現她正在捂着嘴偷笑。
見他正在望她，她捂着嘴轉過身，朝廚房走去。
“哎呀，有沒有吃的，好餓啊。”
邊走雙肩還在亂顫。
牧川無奈。
他老實巴交地低下頭，小聲說：“伯父好，我是苗苗的男朋友。”
“嗯？”中年男人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來。
“我……”
躲在廚房裏的冬苗有些聽不清兩人的聲音，她裝模作樣的逛了一圈，媽媽來後，将她趕了出去。
“知道你回來，我們還特地買了你喜歡吃的東西，你先去休息一下，我給你做一下。”
冬苗按住了媽媽的手，笑說：“不用了，等明天吧，今天都這麽晚了，我們都想睡覺了。”
媽媽瞥了一眼客廳的方向，小聲問：“你可別騙我，那個真是你的男朋友？”
冬苗含笑點頭。
媽媽抱怨：“這也太小了吧。”
“男人還是年紀小些好，懂得纏人，又可愛。”
媽媽點頭：“是長的不錯，不過，他看上去可不像什麽正經人。”
“人家打耳洞就不是正經人了？”
“不是，你看沒看到他嘴角都是口紅印……等等！”
媽媽懷疑地打量冬苗：“該不會是你故意戲弄他吧？”
冬苗笑嘻嘻眨了一下眼睛，“我這麽乖，怎麽可能？”
“你是我女兒，我能不知道你的德性？”
“你可真行，為了開玩笑，居然連這招也使出來了，這樣看的話，那個小夥子還差真是不錯，對了，他叫什麽名字？”
冬苗将那兩字含在嘴裏，緩緩吐出：“牧川。”
媽媽立刻來了精神頭兒，“你們兩個要結婚了嗎？什麽時候？我跟你将女孩子還是早些要孩子好……”
冬苗捂着額頭，哀嚎：“路上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已經很累了，求求您，就讓我休息吧。”
“你這孩子……那我去問問那個小夥子。”
媽媽把水果拼盤切好，端了出去。
冬苗抱着胳膊，倚在廚房門口朝牧川望去。
他坐在沙發上，客廳的燈在他的頭頂投下銀色的積水，他神情羞澀緊張又認真。
牧川突然轉過頭，與她四目相對。
他慢慢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冬苗搖了搖頭，回到自己房間，歪倒在自己房間的雙人床上。
她歪着頭嗅了嗅，又忍不住想起方才牧川那個溫柔又甜蜜的笑容。
“真是狡猾的家夥兒。”
她捂着臉，小聲說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