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戀愛寶典》第八條:

“如果以上七條你都逐一嘗試或嘗試四條以上之後,你還沒有被你的戀人打死,那恭喜你,TA是真的愛你。反之,如果你得到了不幸的結果,那麽願逝者安息。”

梁晔生的媽媽被強行安排上了元旦生病的行程,不過有兒子給予金錢的安慰,她也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你跟小陸是不是吵架了?”他媽很敏銳地感覺到梁晔生的不對勁,“你對人家好一點,你那脾氣,怪裏怪氣的,也不知道誰教你的,不要老想着給錢解決問題。”

“沒有,挺好的。”梁晔生說,“他還在外面玩呢,沒回來。”

“年輕人愛玩多正常,他本來就比你小,我還喜歡到處旅游呢。”梁媽媽說,“我覺得你這種才不正常,就知道呆家裏雕模型,多陪他出去玩玩。”

梁晔生停了一會兒,才說:“好。”

他走出去,陸鳴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因為冷,梁晔生過來的時候,陸鳴下意識靠過來,臉貼着梁晔生的小臂。

梁晔生翻轉手腕,手掌貼着陸鳴的臉,溫度更高了一些,陸鳴很滿意。梁晔生喜歡看陸鳴睡着時的樣子,纏/綿之後,又或者是去上班之前,陸鳴總是缺很多睡眠,睡姿不雅,要麽抱着被子,要麽抱着梁晔生。他現在在沙發上沒東西好抱,只能蜷縮成一團。

梁晔生擡頭,看了看陸鳴昨天晚上睡的客房,沒有把陸鳴叫起來。彎下腰,把陸鳴抱回了主卧室去。

今天晚上,梁晔生睡得很好。

陸鳴醒過來的時候,迷迷糊糊地一驚一乍:“我昨天不是在沙發上睡着的嗎?”

“你自己走回來的,夢游。”梁晔生看起來不知道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又或者一本正經胡說八道,“跟我沒關系。”

陸鳴覺得莫名,但他也很忙,音樂節上有新歌要發,本來沒多大事,可現在和飛鷹撞上,要是遇到忘詞或者車禍現場,可就丢大臉了。

別人在排練,陸鳴在發呆,乒乒叫他:“鳴哥,走了吃飯了!愣什麽呢!”

陸鳴現在居然吃飯都不積極了,看來離婚對他的打擊真是夠大的,大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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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乒跟陸鳴坐一起,繼續問陸鳴:“鳴哥,你那天跟嫂子回去怎麽樣了?”

“什麽嫂子。”陸鳴想起來還有點煩,“跟你說過離了。”

乒乒可不這麽覺得:“他那樣子可不像跟你分手了,我看你們還得一起過。”

“放屁。”陸鳴更有些生氣,“老子都送到床上了他還不睡,還跟他過個屁。”

乒乒哦了一聲,又瞎套用他的異性戀經驗安穩了幾句。一邊喝着啤酒,一邊總覺得哪裏不太對,終于想起來的時候,啤酒噴了面前的一盆菜,別人紛紛不滿起來,罵乒乒怎麽回事,不會喝酒就別喝。

“鳴、鳴哥,”乒乒又來了,“你是下面那個啊?”

陸鳴愁苦地望向乒乒:“你他娘有完沒完?”

離都離了,還要來讨論什麽體位問題,鍋都刷了還來盛飯,房都塌了來掃地,閑得蛋疼。

別人沒聽到他和乒乒在說什麽,還是一周後的音樂節更重要。說要炸翻全場,讓飛鷹瞧瞧他們C市本土廠牌的厲害。

陸鳴作為事件的源頭,卻早就不是中心。他們廠牌現在最紅的rapper是徐鷗,當然陸鳴也忙,徐鷗現在出的每一首歌,幾乎都會出現陸鳴的制作人水印。陸鳴還收到過歌迷朋友的私信,讓陸鳴能不能把開頭水印的聲音放小點,存在感低一點,聽得人煩。氣得陸鳴也自己出了一首新歌,把他那段三秒的oh yeah m

ing made the beat重複了三分鐘,還逼着徐鷗必須轉發。

“陳狗昨天給我發私信了,”徐鷗說,“他說那天音樂節一定會給我驚喜,我要不要先報警啊?”

rapper報/警,滑天下之大稽 ,更何況什麽都還沒發生,警/察都不一定受理,陸鳴說:“我有個辦法,你先買個防狼噴霧。”

“你太娘了阿鳴,”徐鷗鄙視道,“你怎麽回事,又不是女的用什麽防狼噴霧啊。”

“提前一周想報警的人最陽剛。”陸鳴罵回去,“反正你們那天結束了就早點走,別真發生什麽沖突收不了場。”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廠牌就是慫人湊一堆了。徐鷗卻想到很現實的問題:“音樂節開的地方都在郊區了,我們一個方向,你跟我一起走吧,拼車省點錢。”

“不用了。”陸鳴卻馬上拒絕,“我……有人來接我。”

“誰啊?你在C市還有別的朋友?”

“我……”陸鳴結結巴巴了半天,最後自己惱羞成怒,“操,我前夫!”

剛被陸鳴罵了一通的乒乒暗想:“我就說還有戲吧。”

一周後的音樂節很快到了,飛鷹和鹿山兩大廠牌進行了毫不親切的會晤,準備極其充分,并且通通忘詞,尤其是徐鷗跟陳訾,忘得天崩地裂,全程都在把話筒對着觀衆讓他們唱,又或者索性“put your hands up!”,觀衆們紛紛把手舉起來,差點用礦泉水瓶砸了這兩個不靠譜的rapper。

徐鷗心情極度不佳,又想起陸鳴的囑托,準備出去打車就走,畢竟現在除了飛鷹,可能還有感覺被騙錢的觀衆準備打他。剛出後臺,一道人影就攔住了他,是陳訾。

果然是禍躲不過,徐鷗索性把外套一脫:“等你很久了,來吧。”

“這是真的。”陳訾說。

“什麽?”徐鷗愣住了。

陳訾把他脖子上那一疊鏈子給徐鷗看:“看到了嗎?這條是真金的!這條是真鑽的!讓你他媽說我戴假鏈子,你給我道歉!”

“你有病吧,行了爸爸給你道歉,你讓開!”徐鷗說。

“我不讓,”陳訾說,“怎麽到哪裏都躲不開你,我看就是你故意在跟蹤我。”

“我操,這次我真的誠意道歉,我錯了哥,”徐鷗發現陳狗還真的夠狗,“我不該跟精神病人計較,你的鏈子是真的。”

“這不是鏈子真不真的問題,”陳訾沒動,“我要的是respect,我拿第一個battle冠軍,你就來諷刺我,你以為你是OG了不起嗎?我給你發私信你居然還不回我。”

“爸爸我錯了,我回去就回你私信。”徐鷗的稱呼一分鐘變三次,他懷疑下一次自己要管陳訾叫祖宗了。

“這不是回不回私信的問題,我要的是尊重……”

“我絕對respect!”徐鷗說,“我回去就把你供着!”

“這兩年我寫的歌你聽了嗎?”陳訾問。

廢話,當然沒有。他倒是看了不少陳訾的朋友圈,大部分時候都在陰陽怪氣,小部分時候在指名道姓,罵的都是鹿山和徐鷗,倒是也把陸鳴這個罪魁禍首給忘了。

看徐鷗不答話,陳訾更蹬鼻子上臉了:“你還諷刺我,采訪裏都要說不喜歡我做的trap風格,我做什麽歌關你屁事,你的oldschool都老掉牙了你!”

“我怎麽就諷刺你了,不喜歡trap的多了去了,你有本事去找姚中仁算賬啊?”徐鷗終于罵了回去。

陳訾更生氣,手裏的一把鏈子都快握不住了,怒發沖冠之時,偏

偏有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哥們兒……”

陳訾一個胳膊肘怼過去,背後瞬間傳來了凄厲得有些超過想象的慘叫。

徐鷗沖去扶住陸鳴,看陸鳴捂着臉,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擡頭怒視陳訾。可陳訾自己都懵了,他剛才明明沒下重手啊,甚至他覺得,自己就是非常輕地推了一下,至于叫成這樣嗎?

陳訾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陸鳴這是來碰瓷的,說不定哪裏就在拍下他打人的罪狀,馬上就要上傳到網上去。

“你太過分了,”他卻怒指向徐鷗,“我是真心來跟你和解的,你卻這麽陷害我,攝像頭在哪兒?”

“什麽狗屁攝像頭,我看你真有病。”徐鷗罵他,“老子現在懶得理你,幫我把陸鳴送醫院,你也順便去看看腦子。”

他看陳訾這表情,大概也猜到這人不是故意的,還是把陸鳴先送醫院比較好。

“他怎麽了?”又有個陌生的聲音,徐鷗擡頭,是個看起來和音樂節氣氛格格不入的男人。不過這個人徐鷗倒是有些眼熟。

“你是那個……梁醫生?”徐鷗想起來,“我幫我舅舅挂過你的號!你怎麽來這兒了?”

梁晔生卻沒工夫回答他,已經蹲下來看陸鳴的情況。徐鷗想想,牙醫也是醫,讓梁晔生臨時診斷一下也不錯。

“你至于鬼叫成這樣嗎?”梁晔生卻說話有點冷漠,“長了顆智齒而已。”

現在剛長出來,周圍又有些發炎,的确會比較痛。剛才陳訾的動作可能撞到了發炎的地方,但再怎麽,也不至于叫成這樣。

“我本來就怕痛啊!”陸鳴反駁,“靠,什麽時候長的智齒,我就說這幾天總覺得哪裏不舒服。”

“你們認識?”徐鷗還在問。

陸鳴已經渾然忘記只有乒乒見過梁晔生這件事了:“我不是說了有人來接我嗎?”

“你……前夫?”徐鷗的大腦有些當機了。

一團亂麻中,沒人注意梁晔生聽到“前”這個字的時候,很不高興。

因為陳訾還在糾纏不休,甚至多了一條罪狀:“你他媽冤枉我!我就說怎麽回事,我明明沒有打他!我要打也是打你!”

“那真是謝謝你啊。”徐鷗不想再跟陳訾多說話,跟陸鳴一起往外走。但既然陸鳴沒有受什麽傷,他也不想扶着累着自己了。更何況陸鳴旁邊現在又有梁晔生,梁晔生看起來英俊、挺拔,完全是那種會讓人上升對同性戀好感的形象。

而陸鳴……陸鳴是那種宣傳自己是基佬,大家哈哈哈哈哈哈哈了半天,才意識到居然有可能是真的,這樣的形象。

徐鷗甚至覺得陸鳴根本就沒長大。

他真這麽覺得,陸鳴本來就不大,離二十四歲都還差幾天,這麽一想,陸鳴口中所說的結婚時間,大概就是他剛到法定結婚年齡的時候。如果對象不是這個怎麽看起來條件都很好的梁晔生,徐鷗簡直要懷疑陸鳴被騙婚騙身騙財。

尤其是現在,陸鳴被牙疼折磨得脆弱無比,還在念念叨叨:“我不想拔牙。”

“如果長得沒問題,可以不拔。”梁晔生回答他。

“但是不拔好痛,我現在就好痛。”陸鳴又說,“你一個牙醫為什麽不随身攜帶止痛藥。”

他痛得胡言亂語,又開始罵徐鷗。

“你今天表演的什麽鬼東西,老子都差點聽不下去了。”陸鳴說他,“大家不都遇到飛鷹了,我也狀态不好還牙疼,我有放錯beat嗎?我有失誤嗎?”

“??你當然有?”徐鷗震驚于陸鳴的失憶速度,“就你離婚的那天,你一整晚上都在走神!!”

徐鷗話音剛落,就想起來,似乎陸鳴離婚的另一位當事人也在現場,尴尬不已地沖着梁晔生笑。

梁晔生居然也回了徐鷗一個笑容,似乎還挺真心實意。

陸鳴心虛地看了梁晔生一眼,但梁晔生好像不打算現在當着徐鷗的面問他。只是心裏還是有些惱怒,快步往前走。

梁晔生也加快了步伐,只留下徐鷗孤家寡人。還有陳訾,但徐鷗不打算把陳訾算成人。他現在甚至有點想友善地建議陳訾改掉他的AKA,叫什麽獨狼,改叫瘋狗比較貼切。

“你朋友住哪兒?”梁晔生問,“要不然也順路送他回去吧。”

“不用。”陸鳴還在氣惱剛才被徐鷗揭短,“我們住東邊,他住西邊,隔得太遠了。”

徐鷗不知道自己的家已經被陸鳴乾坤大挪移了方位,他還在跟陳訾糾纏不休。

“你上個月的微博都還在影射我。”陳訾說。

“不是,你想多了。”徐鷗回答他。

其實真的就是影射陳訾,但是影射這種事情怎麽能承認,都承認了,那還能叫影射嗎?

陳訾說:“為什麽那年你要說我的鏈子是假的?”

“我錯了。”徐鷗真的快瘋了,那年他和陳訾在看守所待了三天,那時候陳訾還是一條正常的瘋狗,他們在看守所裏面freestyle互罵了三天,出來他就沒再跟陳訾見過面,關系只存在朋友圈和微博的互相不點名嘲諷裏,“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老子瘆得慌。”

陸鳴這個沒心沒肝的,還撇下他跑了,跟他的前夫一起。徐鷗現在覺得乒乒說得對,這哪裏是離婚狀态,分明是又要攪和到一起的前奏。

不知道以後他能不能看病找陸鳴行個方便,梁晔生可是三院的醫生,三院不僅是口腔科難挂號,就從來沒有好挂號的科室。

話說回來,為什麽陸鳴還是這麽窮?

說曹操曹操到,想着陸鳴,就收到陸鳴的微信消息。

AKA不鳴則平:根據我豐富的同性戀經驗,陳狗應該是看上你了。加油,珍惜我給你們創造的獨處機會。

徐鷗看了還在旁邊的陳訾,稍微想象了一下可能性,就想立刻殺了陸鳴。

大歐:其實有件事情, 我也想告訴你很久了,但是一直在猶豫,總覺得告訴你會傷害到你,但是今天我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希望你原諒我。

傻//逼,是不平則鳴,你有沒有文化啊??

在陸鳴反應過來開始回罵之前,徐鷗迅速把陸鳴給拉黑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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