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陸鳴剛問完話,徐鷗一不小心,把手裏的酒打翻了。
他連忙站起來,大聲喊着讓別人快給他拿點紙來,他褲子都快濕透了。可惜這樣的吵吵嚷嚷轉移話題,這次卻沒有奏效。不但沒有,反而似乎增強了事态的嚴重性,等徐鷗假惺惺地忙活完,擦幹褲子上的水跡,一擡頭,陸鳴沒有如他所想的一樣,因為被打岔就忘記了剛才的話題,反而似乎正在跟人激烈對線,情緒十分高昂:“陳狗你別他媽放屁,我們求着你?你認真的?你有本事到C城當着我的面說這話,老子不揍你我不姓陸!”
他正在咬着吸管撂狠話呢,看到徐鷗走過來:“徐鷗你來得正好,我們三個人對峙一下……”
他居然在徐鷗瞎忙活的時候,直接就私信了陳訾,對着撒謊的小人不需要講文明,陸鳴罵了人,陳訾自然也不會嘴下留情,兩人對噴得甚至加了微信,正在連麥對罵中,陳訾堅持說是陸鳴哭着喊着求原諒,他看在徐鷗的面子上才會勉強答應,沒想到現在陸鳴翻臉不認,果然是個穿假鞋的low逼。
想要一個公道的陸鳴,卻目瞪口呆地,看着徐鷗挂掉了電話。徐鷗甚至還跟陳狗說,有點誤會,先挂了,回頭再跟他解釋。
陸鳴跟徐鷗生了很大的氣。
他也不繼續唱歌了,從KTV裏跑了出來。他覺得非常委屈,尤其是剛剛才為了徐鷗、為了鹿山放棄了去國外的機會,轉頭就發現徐鷗這貨裏通外賊,還對着他們撒謊,簡直讓陸鳴幻滅。
最讓他掉面子的是,在徐鷗挂電話的前一分鐘,他還在跟陳訾說:“徐鷗跟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跟你又不是。”
搞得他仿佛是一個炫耀誰和誰玩得更好的傻/逼,而且似乎還輸了。
手機又想起來,大概是徐鷗被他挂了幾通電話又來了,陸鳴看也不看就接起來:“你他媽別打了,煩不煩!都好意思騙我了現在還來道什麽歉……”
梁晔生疑惑的聲音傳過來:“陸鳴?”
陸鳴立刻住聲了。
“是你啊……”陸鳴有些尴尬。
“誰騙你了?”梁晔生問,“這麽生氣。”
搞得他差點以為自己暴露了。
陸鳴被他這麽一提,又有些氣不順:“你這麽早就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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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梁晔生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認真地說,“你讓我以後少點工作,我回來你又不在。”
陸鳴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但是他還是說了:“梁晔生,你能出來嗎?我現在有點不想回家。”
梁晔生居然說好,問了地址,很快就開了車過來。
陸鳴前些天終于明白了為什麽別人會喜歡玫瑰這種俗氣豔麗的花,今天又懂得了為什麽會有心情不好就瘋狂消費的購物狂。
他也找不到別的花錢方法,實體商店裏也沒有幾雙限量球鞋賣,早就被搶完了,只好挑着最貴的試穿,然後問梁晔生:“哪雙好看?”
梁晔生覺得都醜,然後說:“要不都買了吧。”
陸鳴并沒有這麽人傻錢多,最後也就買了一雙,坐在座位上等着營業員去倉庫拿貨。他跟梁晔生說了徐鷗的事,說徐鷗欺上瞞下、左右逢源,用了很多的錯誤成語來說明徐鷗的惡劣程度,說他居然就是為了一個陳訾。
“他還好意思跟我說,陳訾其實接觸下來也沒那麽壞,”陸鳴憤憤不平,“還說他撒謊也是情有可原,要是照實說我們肯定不同意。我去他的情有可原,欺騙我的感情……”
梁晔生說:“可能真的有理由呢。”
陸鳴當然不知道梁晔生在想什麽,他只是震驚于梁晔生居然在給徐
鷗說話:“你以前不是不太喜歡他嗎?”
梁晔生當然不喜歡徐鷗,現在也沒多喜歡。陸鳴以前回來的時候,時常一說起遇到的事情,就開始徐鷗這樣、徐鷗那樣,梁晔生聽得刺耳,連徐鷗的歌都不待見,索性去聽他那時的對頭陳訾。
可是現在梁晔生和陳歐面臨一樣的問題,便有些同情起了徐鷗,甚至覺得徐鷗會說謊也是有原因的。不知不覺之間,他也對陸鳴積累了這麽多的謊言,昨天晚上,陸鳴還在一邊親他一邊說:“以後不要再瞞着我啊,我很難受的。”
陸鳴是個不會撒謊的人,便以為別人也會這樣。可他偏偏又把自己的感情表現得那麽明顯,讓人覺得足以有騙他的資本,反正最後都會原諒。
比如梁晔生現在就在問陸鳴:“那跟徐鷗絕交吧。”
陸鳴也不答應:“你別開玩笑了,怎麽可能,都認識四五年了。兄弟是傻/逼我也沒辦法啊。”
做朋友就是這樣的,就好像以前徐鷗他們明顯對同志反應不良,陸鳴一出櫃,他們倒立馬變平權鬥士了,還會怪陸鳴之前沒告訴他們。
“但我生氣也是認真的。”陸鳴還想為自己的面子找補,“居然騙我,把我當什麽了!”
可梁晔生似乎不太能體會他被蒙騙的情感,甚至又突然不太高興的樣子,說:“我覺得你有點太在乎了,其實這也沒多大的事。”
陸鳴有些莫名:“我是在乎啊,那個姓陳的可煩人了,徐鷗跟我說他主動來說和解我都不太願意,結果還是徐鷗騙我的。”
“我是說,徐鷗和誰交朋友,其實和你沒太大關系,不是嗎?”梁晔生說。
這下陸鳴不高興了:“梁晔生你到底站哪邊啊?”
看來是完全沒明白梁晔生在說什麽,梁晔生嘆口氣,決定不再白費力氣。陸鳴只喜歡他,這一點他比陸鳴還清楚,所以再要求陸鳴在這方面的感情再敏銳一點,似乎都是一種苛責。
球鞋已經拿了上來,陸鳴準備穿上就走了,蹲下來系鞋帶的時候,突然間領悟了什麽,擡頭有些驚悚地問:“梁晔生……你不會是,覺得我跟徐鷗有什麽吧?”
他覺得實在太可怕,而梁晔生居然又沒說話,陸鳴說:“怎麽可能啊,我看上一頭豬都不會看上他的!”
想想覺得有歧義:“沒有說你是豬的意思。”
梁晔生又快被他氣笑了:“你也不用補充最後一句。”
“那反正你別生氣就行,”陸鳴說,“我十九歲就認識徐鷗了,剛來C城的時候全靠他幫襯。”
而且,如果當初不是徐鷗邀請他來C城,他也不會認識梁晔生,也算一個被扔過牆的媒人了。
梁晔生卻不怎麽給面子:“我沒覺得。我只是想,你這态度不太像朋友。”
“怎麽就不是朋友了,真的是朋友而已啊!”陸鳴有點崩潰了,他不知道怎麽自證清白。
“你看起來像……”梁晔生仿佛一副真的在思考的樣子,“你像一個不願接受你爸二婚的小朋友。”
而他卻并不想有徐鷗這樣的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