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鳳凰浴火
從特區訪問歸來的國家隊又需要繼續投入到9月的兩項賽事中去。開普敦奧運會的榮耀已經是過去式，事實上新的一輪奧運周期已經開始了。首當其沖的是便是中旬的國內公開賽和月底的全錦賽，而十月還有兩場世界杯。
相當自律的沈效白很快就沉下了心，拒絕了如其他隊友般繼續參加活動，而是在家又呆了個周末便率先返隊恢複訓練。但在乒乓球這個項目中，必然是需要大量訓練來穩定手感。所謂“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同行知道，三天不練觀衆知道”，即使是沈效白重回球場再練，都足足用了一天找到感覺。從那段光鮮亮麗的風光中脫身，不僅是要找回巅峰的技術手感，更需要的是找回沉穩的訓練狀态。
“小駱，有什麽需要的跟師傅說，給你張羅寄來或者找人帶過來。你複健悠着點兒別太拼了，板子都給你放櫃子裏了可以拿出來玩，要喝熱水的話直接跟護士說，詞兒會說吧……嗨！忘了你英語比我好多了……”一邊收拾着駱羽喝完雞湯的餐具，金雲一邊絮絮叨叨地交代着。好不容易找到一點和小姑娘的相處模式，因為國內公開賽即将開始他卻又該回國了。
“知道啦！”駱羽有些無奈地應着聲，想不通為什麽金指導也開始走起了啰嗦路線。“金指導，您和顧大夫幾點要從奧格斯堡出發？”駱羽接受韌帶重置手術後的一周，金雲與隊醫顧和安也将于今晚從慕尼黑搭機回國。
“三點才走，你現在這就趕上我了。”如今對小徒弟那點心思一清二楚，金雲只想表示杜指導話唠大招誠不欺我也。
“那您回去千萬別忘跟尤指導說啊。”小姑娘有些不放心地出聲提醒着。根據院方所作出的評估，駱羽想要重回訓練場，至少還需要九個月的康複時間。小姑娘并不打算浪費寶貴時間，而是決定好好學習準備參加來年高考。如此完美而沒有絲毫耽誤的時間規劃，若不是韌帶斷裂的痛苦太大，金雲差點都要懷疑起來，是不是駱羽故意要打斷腿了。小姑娘的第一批複習材料也會由父親駱飛在下周從國內帶來。
“我會跟老尤說的。”金雲爽快地答應下來，卻也沒有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但是你可答應我了，手上功夫不能全丢，等年底回來我可要檢查的。”
“一定！”駱羽撐着護欄“哧溜”滑下病床，站起身調皮地向金雲敬了個禮。看着依舊開朗的小徒弟，金指導也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姑娘在這段時間裏着實吃了一番苦頭，金指導對此是真的又心疼又自責。每天進行的擡腿和曲腿角度練習，小姑娘疼到臉色煞白都沒叫一聲。複健醫師曾私下向金雲感嘆過，小小年紀的駱羽是他見過最能撐的患者，雖然金雲英語非常差依舊聽懂了。
作為全年國際乒聯循回賽最為重要的一站，國內公開賽每年都會吸引國內外衆多乒乓好手出席。國家隊一如既往派出了堪稱豪華的陣容，也基本延續了奧運的征戰名單，僅在女單方面稍有不同，除了遠在德國接受治療的駱羽，何思玲也因為休養腰傷而放棄了争奪。
因為奧運會後密集的商業活動，冠軍們大多數都進入了調整期，各自的系統性訓練不同程度地受到影響，比賽中所展現出不積極的精神面貌便是有力佐證。男單方面，奧運持P卡的王啓明便力克師兄王齊闖入決賽，并與沈效白拼至決勝局方定下勝負；而女單方面，則是周清與劉麗彤會師于決賽一決高下，而周清同樣是主動無謂失誤連連。
國際乒聯在國內公開賽期間公布了男子世界杯的參賽名單。世錦賽、奧運男單冠軍沈效白與亞洲杯冠軍王齊雙雙入圍，教練組這回卻是犯起了老大難。由于月底的全錦賽事關明年全運會的參賽資格，王齊與劉俠肩上的任務都非常重，再征戰這場世界杯精力也确實不夠，而奧運男單冠軍沈效白除了9月兩場大賽，還将代表國家隊出戰亞歐男子乒乓球全明星對抗賽，體力消耗更是一點也不會小。在三人都多次拿過世界杯且渴望不大的情況下，這次國家隊竟然是要出現無人可用的局面。
沈效白沒有二話便将出戰任務攬了下來，而且鄭重作出承諾一定拿回世界杯。靠譜青年發揮的穩定程度有目共睹，教練組也放心大膽最終就上報了沈效白一人，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的沈效白還贏來了全隊一片贊譽。但大家真心低估了沈姓青年的心機深重，他願意連打四場高強度賽事不停，還有一個重要的假公濟私原因，本屆男子世界杯在德國紐倫堡舉辦，只身遠赴德國打比賽簡直不能更棒。
去年因為全錦賽很郁悶的陳銘，今年真的覺得萬念俱灰：去年還只是狀态不好的駱羽，今年直接因為膝傷無法參賽，市隊女隊這次只能依靠任茜和馮心怡，帶領小将們打拼明年全運會的參賽資格。雖然幾年前駱羽還沒入隊時女隊陣容就差不多如此，但16歲的小姑娘如今早已成為了隊伍的精神核心。陳銘一方面給參賽隊員們如常做着激勵教育，一方面也不得不調整了自我心态，就把這屆全錦賽單純當成是鍛煉年輕隊員。
不過多虧馮心怡這個妹控大力鼓吹，小隊員們竟然被洗腦成功“為駱羽而戰”，雖然沒能拿下明年全運會的團體決賽資格，但也氣勢如虹地與男隊雙雙闖進了八強，稍稍寬慰了半個月來吃不香睡不好的陳銘。乒乓作為國球項目自然人才濟濟，每屆全錦賽都會有不少冷門出現，去年入選二隊的直拍小将萬巒一鼓作氣闖入了八強，一隊的新星張歡勢頭更猛竟挑落了錢穎佳。此外，沉寂多年的女線直拍打法也終于冒出新人姜夢梅，那一手橫打可謂驚豔全場，國家二隊又如何會錯過這根好苗子。
除了各自征戰單打以外，主力隊員們也紛紛随隊參加了團體及雙打項目，為明年的全運會資格奮力打拼。因傷沒有參加先前國內公開賽的何思玲，這次王者複出一如往常地殺氣騰騰，有了隊內新人姜夢梅也不再孤掌難鳴，終于帶領東海女隊殺入團體四強，提前拿到了全運會的決賽入場券。
沈效白圓滿完成了省隊的比賽任務，但回到國家隊繼續訓練卻有些惆悵，因為這兩天找他的人突然有點多。王齊和何思玲各自丢給他一大包零食不說，尤國朗也嚴肅地把他召喚到辦公室，卻是拿出幾盒套膠讓“這是小駱的膠帶去給她”，老大哥秦恒甚至還再三叮囑“記得把我的婚戒帶回來”，仿佛所有人都認定他到了德國會去看駱羽。可是沈效白自己都還沒跟小姑娘聯系，大家就理所當然把他當成了搬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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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德國比賽還不去看駱女神？”迷哥徐鵬生怕沈效白有不甘願，立刻痛心疾首地教育起了室友。“虧你們還有珍貴的混雙情誼！沈效白你還是不是人！”抱着少男心事被揭穿的迷之尴尬，沈效白終于在出發前三天聯系了駱羽，老年人依舊是那套毫無創意的開場白：“我來德國打世界杯，小駱有什麽要帶來的嗎？”
許是隔着時差的關系，駱羽在很久後才回了消息：“效白哥能幫我買幾本輔導書嗎？”随後就是貼了一長串書單，聽說這姑娘要參加高考還真不是空穴來風。只見她立刻又補上了一句：“書都挺沉的，不方便就算了沒關系。”
“沒問題，就這些書嗎？”看見小姑娘有所相求，沈效白立刻開了電腦找書下單。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麽，沈大帥哥拿起手機給寵物倉鼠胖胖拍了張照。
“這些夠我看一陣的了。”小姑娘立刻被萌萌小動物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哎呀，小倉鼠好可愛！”沈效白順着講了些養寵物的趣事，但眼看到了傍晚的體能訓練課，只能匆匆約下世界杯賽後再見。“效白哥世界杯加油啊！”被小姑娘這句話激勵到的沈效白，當晚卧推竟逆天舉起了115公斤，一口氣打破了男隊的歷史記錄。
本屆男子世界杯決賽上，這位年輕的全滿貫得主憑借無可挑剔的穩定發揮，在對手多紹的主場碾壓了歐洲杯冠軍。這次與沈效白一同來德國的，只有主管教練江華勤和男隊隊醫孫志剛。返程的航班也是從慕尼黑出發，沈姓青年依舊表現得十分“大度”，任兩名同伴随翻譯先去慕尼黑采購一番，自己則搭火車前往奧格斯堡轉達全隊的慰問。
沈大帥哥依靠地圖軟件，出了火車站僅步行十分鐘就找到了康複中心。在前臺接待的指引下，沈效白拉開駱羽的病房門，發現還有着另一名訪客，只是不見小姑娘的蹤影。
正坐在窗邊沙發玩手機的中年婦人，一轉頭見來人竟然是沈效白，也感到大為驚訝：“沈效白？來找小駱？”這位婦人不是別人，正是歸化德國多年的趙豔梅。家就住在慕尼黑的她，平時治療運動損傷也會趕來奧格斯堡。不久前趙豔梅來奧格斯堡做腳踝複查，從相熟醫生那裏得知了駱羽情況，就立刻把消息帶到了歐洲華裔選手圈。由于慕尼黑與奧格斯堡離得極近，她便三天兩頭開車來給小姑娘送點好吃的。而不只是趙豔梅，荷蘭的韓玉芬也專程趕來探望過一回。看見駱羽被如此折騰遭罪，韓大姐還破口大罵一回國家隊教練組虐待兒童。
沈效白只覺得相當尴尬，因為眼前這大姐有點兒眼熟，但怎麽都叫不出她的名字。好在趙豔梅與高大記者一樣體貼，十分聰慧就腦補出沈、駱二人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立刻為沈效白答疑解惑起來：“小駱去做複健了，我本想等她回來再走的。那現在正好我先撤，你替我跟她說一聲兒。”貼心地指明駱羽的訓練室，趙豔梅便背着包準備離開，回頭又囑咐了沈效白一句：“小姑娘做複健不愛別人跟，今天又是第一次單車訓練，你看的時候有個心理準備。”
沈效白很快就知道了，趙豔梅所說的“心理準備”是什麽意思，因為這畫面真的太過揪心。小姑娘騎在訓練室的單車上，極其艱難而緩慢地踩着踏板，小臉煞白因為疼痛布滿汗水。複健醫師都擔心太過勉強，不停地向駱羽确認着身體感受，但小姑娘只是用盡全力堅持着。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駱羽才顫抖着慢慢踩完了一整圈，而她稍歇了口氣又自覺開始了下一圈。
看着小姑娘經歷着巨大的痛苦，沈效白感覺自己呼吸都沉重起來，恨不得能夠去替她承擔這一切。被這無力感折磨的沈效白無法再看下去，先走到中庭花園散了會兒心平複下情緒，才回到病房等待起了駱羽。然而他又坐着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交談聲由遠及近停在了門口。
“君特下午見。”小姑娘對複健醫師笑嘻嘻地說了句德語，這才回過頭拄着拐走進了病房，看見許久不見的沈效白顯得非常高興：“效白哥！你什麽時候來的？豔梅姨她走啦？”
“嗯，她見我來就走了。”看着臉色有些蒼白的小姑娘，沈效白不禁嗓音有些暗啞。“怎麽樣了？”沈效白裝作自己沒看過駱羽複健，語帶輕松地故意問道。
“挺好的！拄着拐可以跑呢。”小姑娘得意地将拐杖稍稍舉起畫了個圈，又快步移動到人高馬大的沈效白身前，擡起頭開口便讨要起了禮物：“齊哥和思玲姐說讓你給我帶吃的來了！在哪兒在哪兒？”
“坐好，我給你拿。”沈效白将駱羽在沙發上安頓好，拎過帶來的行李箱便将東西向外取。向來走沉靜酷帥路線的他，破天荒也話多了起來：“為了這兩大包零食，我過海關的時候特別緊張。尤指導讓帶來的膠皮和膠水。還有你要的參考書都買到了。這是劉麗彤托我給你帶的U盤。恒哥和俠哥說你還有東西讓我帶回去？”
沈效白低頭忙着将整個行李箱搬空，沒留意到駱羽接過U盤時臉微微一紅。“嗯。恒哥和嫂子的婚戒，還有俠哥要的限量版運動鞋。”一邊不動聲色地轉移着話題，小姑娘一邊把U盤悄悄藏好，以效白哥的人品應該不會偷看才是。“我給你把東西拿過來。”說完小姑娘就準備拄拐起身，卻被沈效白一把按住。“你坐着，告訴在哪兒就行。”
“我媽給放在櫃子裏。對了效白哥，你幫我把板子也拿一下呗。”駱羽從善如流沒再移動地方，瞥見尤指導讓帶過來自己的特制套膠，小姑娘便想着索性重新貼上一回。
先将要帶回國的東西收好，沈效白才把球拍包遞給駱羽。發現小姑娘開始翻找起膠皮，沈效白主動詢問道：“準備重新貼？”
“嗯，原來的不行了。”駱羽自奧運會受傷後還沒重新貼過膠皮。這一個多月下來，兩塊球拍已經沒法看。
“剪刀什麽的呢？”沈效白在小姑娘的指引下，從運動背包裏找到了貼膠工具。“放着我來給你貼，小駱你去找找吃的。”打發了小姑娘去查看從國內帶來的零食，勤勞賢惠的沈大帥哥開始動手換起了膠皮，他一手完美的裁膠技術也引來了各種佩服。畢竟在隊裏配有裁膠機的情況下，駱羽賽前臨時需要換膠皮頂多也就是刷膠重貼，真要用到剪刀往往就是不堪入目的狗啃。
兩人一個吃零食一個換膠皮，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氣氛倒也相當溫馨。許久沒有聽見隊友趣聞的駱羽，被沈效白十分寡淡的描述都逗笑了好幾次。聽說秦恒正式遞交了退役申請，小姑娘顯得一下有些低落：“爽姐走了，如今恒哥也要走了。”屬于他們的乒乓時代終将落幕，新的力量在不斷成長，而時間前進的車輪滾滾不停。
“恒哥現在正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情緒還不錯。”沈效白見駱羽情緒不高趕忙補充了兩句，順便又介紹了下秦恒退役後的去向。“他退役後回申浦市的乒羽中心做副主任，所以我們以後要叫他秦主任了。”
“秦主任。”駱羽跟着念了一回，随後“撲哧”笑出聲來。“感覺挺适合恒哥的。”作為男隊裏的老大哥，秦恒這兩年越發走起了老幹部的路線。“恒哥明年年初結婚對吧？他還讓我給嫂子當伴娘呢！希望我到時候不用再拄拐了，不然感覺好給恒哥丢臉啊。”想到自己目前的殘疾狀态，駱羽仍然有些憂郁。
“嗯，我們幾個都去當伴郎。”男隊幾大主力都被秦恒拉了壯丁當伴郎。“你都不知道，這個已婚男現在是多麽可怕。”再接再厲說了幾個秦主任的光輝事跡，逗得小姑娘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待沈效白利落地将四塊膠皮全部換完，駱羽又帶着他去餐廳吃了頓午餐，時間便到了駱羽下午的複健訓練，而沈效白也差不多該再往慕尼黑走了。
駱羽将沈效白送到康複中心門口。直到告別時，他才發現小姑娘消瘦了不少。 “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們回國再見了。”沈效白突然感覺還沒分別，竟然已經對她有了一絲想念。
“嗯，齊哥說等我回國要喊大家聚。”渾然不覺對方想法的駱羽，望着沈效白依舊笑嘻嘻的。“一定替我問大家好。還有，尤指導說要安排我回隊裏做理療，效白哥到時候陪我打兩板呗？但是我們說好了啊，不可以欺負殘疾人，不能把我往死裏怼！”
“胡說八道。”沈效白看着小姑娘口無遮攔，原本的傷感情緒一點不剩，伸手揉了揉駱羽的腦袋。“陪你打球行，不往死裏怼不行。”
“怎麽這樣！隊裏就屬你怼我最狠！”一想起對戰沈效白回回都是慘敗，駱羽就覺得非常郁悶，驀地又聯想起另一個人來。“啊呀不對，怼我最狠的是尤指導。”
“他怼誰都下狠手。”想起尤國朗的魔鬼極限訓練，縱是沈效白也覺得頭皮發麻。“行了，我真走了。”即使不舍終究還是需要離開，沈效白硬下心腸跟駱羽告了別。走到馬路對面忍不住再次回頭，只見小姑娘拄着拐依舊站在門口，發現自己回望又使勁揮了揮手。沈效白在過去的22年人生中，竟從未體驗過這樣酸澀惆悵的情緒。
好不容易送走了沈效白大神，駱羽忍不住摸了摸口袋裏的U盤。真是太好了，他一定沒發現麗彤姐給的是BL文包。
随着男子世界杯的落幕，國際乒聯緊接着又公布了女子世界杯的參賽名單。奧運單打冠軍何思玲順利入圍，由于世錦賽冠軍及亞洲杯冠軍駱羽因傷退賽，便由亞洲杯亞軍周清予以遞補。而這次周清沒有任由奧運女單決戰的結果再次重演，經過精心準備後一舉搏下何思玲，再一次捧起了世界杯獎杯。
一年一度的乒超聯賽也在同期啓動，但今年的女線戰場卻有些冷清。駱羽因為膝傷在德國治療無法參加，而何思玲雖出現在先前的球員摘牌名單中卻最終流拍，本賽季竟然出現了周清一人獨霸的局面。只剩下了男線上的争奪依舊激烈，老将小将都敢搶敢拼好不熱鬧。而随後進行的一二隊升降排位賽，與駱羽曾經同在馬指導門下的黃文潔，沒能堅持住長膠而遺憾降入了二隊，一隊因此又少了一塊特殊膠皮。而取而代之晉升上來的，則是駱羽在杜指導門下的師妹李慧茹。
通過德國複健團隊這些時間的幫助，駱羽也從曾經拄着拐練曲腿，到如今每天可以長跑十公裏。小姑娘在這期間付出的汗水與淚水遠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丁璇趕在聖誕假期前為駱羽辦妥了出院手續，也通過尤國朗聯系了國內運動康複領域最權威的國大第三醫院，将駱羽的醫療複健檔案做了完整交接。
聽說小師妹駱羽終于回國，本來興沖沖想去機場接機的王齊等人，聽說尤指導會到場後立刻偃旗息鼓，灰溜溜地約了巡回賽總決賽歸來再聚的行程。這次一二隊将共同留在市郊某部進行為其八天的軍訓，尤國朗也将這次軍訓看做全隊重整心态，開啓多倫多奧運備戰周期的重要準備，連軍訓課時都比往年增加了十節。軍訓結束後，二隊直接前往兩江省訓練基地開始冬訓，而一隊則将短暫休息後備戰在墨爾本舉行的國際乒聯公開巡回賽總決賽。這節骨眼兒上要是在尤指導那裏挂上號，不是軍訓被怼死就是大循環被怼死。
消息十分靈通的王齊也向小師妹透露，當時奧運會結束教練組一回國，就全體被叫到中心開了批評總結會。尤國朗作為國家隊總教練在會上，對駱羽受傷一事做出了鄭重書面檢讨。駱羽表示很不解于尤指導和她受傷有什麽關系。其實小姑娘在回國第二天就被張帆揪了過去，狠狠批||鬥了近兩個小時如何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大魔王罵駱羽罵得那叫一個順溜無比，卻渾然忘了自己曾經崴着腳打完一局。
待大家蔫頭耷腦地從郊區某部軍訓回來，王齊便立刻為駱羽組織了一回接風宴。這次難得是男女隊合辦，王齊也就選擇了比較溫和的素菜養生餐館。主力隊員們見小姑娘恢複了活蹦亂跳都很高興。雖然沒好意思說出口，當時駱羽突然在賽場上倒下，是真的把何思玲吓得不輕。整場接風活動中，大魔王都緊挨着駱羽坐，一會兒摸摸頭發一會兒碰碰膝蓋。直到被死對頭劉俠出聲嘲笑，大魔王才一臉不高興地收了手。
得到小姑娘親口證實要參加高考這宏偉志向，大家再次震驚駱羽真乃神人也之餘，卻覺得這事兒只有這姑娘才做得出，何況她如今除了學習也沒別的可幹。大家心裏十分清楚明白，眼下小姑娘雖能夠行走自如，真正投入對抗性訓練還要起碼半年，至于是否能再恢複以前的競技水平，誰都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趕在直通選拔大循環開始前，老大哥秦恒終于結束了與親親女友的愛情長跑，在市內一所酒店舉辦了盛大的結婚儀式。男隊五大主力均作為伴郎出席，女隊各大主力雖然都受邀出席，卻只有駱羽一人擔任了女方的伴娘。嬌俏的小姑娘穿着可愛的伴娘裙，裸||露的腿上手術疤痕卻很是猙獰。
有人将婚禮現場的照片上傳到了社交網站，潇灑帥氣的男隊伴郎團、傷後首度出現的駱羽以及出席婚禮的不少大腕都吸引了衆多網民的關注。當然顏值一哥絕對不是浪得虛名，沈效白的西裝照不知又成為多少懷夢少女的手機屏保。
已退役的不少隊員也都受邀參加了婚禮，如今已是西南省女隊主教練的蔡爽，看見小師妹結束治療歸國，心疼地拉過了小姑娘的手，摸了摸她的膝蓋又紅了眼眶。伴随着證婚人尤國朗總教練的致辭，老将秦恒也終于開啓了人生的新階段。經歷了新婚喜悅之餘，他也當衆宣布将于年後正式退出國家隊。
伴着一個舊時代的落幕，往往是另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老沈真賢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