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點頭Yes，搖頭No
“小鍵，你不要想多了，沒……沒有這回事。”方弈秋幾乎語無倫次起來。
可她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訴兒子：她在撒謊。
“媽咪，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你還要騙我？如果你真的沒事，你就将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讓我安心好不好？”說到這兒，小鍵伸出胖胖的小手搖着母親的手臂，烏黑的大眼睛中竟還有種無法形容的痛楚，似乎有種想法在折磨着他，讓他痛得無法呼吸。
“小鍵，你剛才不是說不想追問這件事嗎？”方弈秋絕望的癱倒在沙發上。
“我剛才只是說不想追問那個男人是誰，可沒有說不想追問此事。”方宇鍵喘着粗氣，好看的眉毛因為過度激動而獰成一團：“媽咪，我不想幹涉你的私生活，可你昨晚的表現過于反常，讓我不能不追問清楚。”
“怎麽反常？”方弈秋緊張得手心出汗，看兒子的表情，難道他猜出來了？
兒子人小鬼大，聰明絕頂，就算猜出來，也是不足為奇的。
方宇鍵怔怔地望着母親，神情變得越來越痛苦：“媽咪，外婆得了重病，你昨晚和我說你要提前回家，相信以媽咪的個性，在這個關鍵時候，你是絕對沒有心情和男人過夜，可你偏偏這麽做了，昨晚我們通電話時，你跟我說你會籌錢給外婆治病，今天你就說有人願意借錢給你，我還聽到那個男人叫你秋兒，所有的一切，都讓我往那方面想了，我怎能不擔心？媽咪，告訴我，你昨晚究竟發生什麽事？”
“我……”方弈秋睜大眼睛望着兒子，痛苦欲狂。
兒子聰明絕頂，小小年齡看問題竟然如此透徹，看來是瞞不住他了，可是，她昨晚發生的事情怎能跟兒子說出口呢？
“媽咪，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來問。你只需要點頭Yes，搖頭No就夠了！好不好？”小鍵嘶啞着聲音道。
“好。”方弈秋無力地低語。
“媽咪，昨晚叫你秋兒的男人，就是和你過夜的那個男人？”
方弈秋艱難地點頭。
“他叫你秋兒，他是你的朋友嗎？”方宇鍵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母親。
搖頭，方弈秋默默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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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是你朋友，他卻叫你秋兒，看來他是認識你了，他是在酒吧或者其它場合認識你的？”
方弈秋咬着嘴唇，點頭。
“你們見面的次數多不多。多，就點頭，不多，就搖頭。”
方弈秋眼睛泛着淚光，搖頭。
“你知道他的姓名嗎？”
方弈秋再次艱難的搖頭。
連面都沒見過，怎會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方宇鍵稚嫩的小臉驀地脹得通紅，胸部微微起伏，看來他已到狂怒的邊緣，雙眸緊緊地盯着母親，他一字一頓地問道：
“媽咪，你是不是為了籌錢救外婆才和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過夜？”
兒子的聲音并不高，可在方弈秋耳中，就如同驚雷一般爆炸，她瞪大眼睛看着兒子，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媽咪，剛才我說過，如果你覺得難以回答的話，你只需要點頭Yes，搖頭No就夠了。”小鍵眼神直直地望着母親，雙眸露出深深的痛苦。
“小鍵，我……能不能不回答？”方弈秋臉色慘白，艱難地喘着氣道。
“媽咪，你可以選擇沉默，不過我要先聲明一下，在小鍵眼中，你的沉默就是默認。”方宇鍵好看的眉毛蹙起來，聲音沙啞。
方弈秋沉默。她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方宇鍵也沉默，他在等母親的回答。
剎那間，房間靜得怕人，唯有牆壁上時鐘嗒嗒嗒嗒的聲音。
良久，方宇鍵都不曾聽到母親的回答。
“媽咪，你怎麽可以這麽做？”方宇鍵終于控制不了自己內心的憤怒，粉嫩的小臉悵得通紅，肥胖的小手拼命地搖着母親的身子，爆出驚天般的怒吼聲：“我昨晚明明和你說過，我能賺錢救外婆，你為什麽就不肯相信我呢？為什麽你還要出賣自己？為什麽？”
“小鍵，我不是有意的，媽咪知道你想賺錢給外婆治病。可給外婆需要幾十萬，你年紀那麽小，短時間內哪能賺得了那麽多？媽咪也是沒辦法啊。”說到這兒，成串成串的淚水從方弈秋白皙的臉上滑下來，她撫住胸口，痛得無法呼吸，繼續嘶啞着聲音道：“再說媽咪不希望你現在就去賺錢，媽咪希望你每天開開心心地玩耍，認認真真地讀書。不要把自己壓得太重了，失去童年應有的快樂。”
聽完母親的話，小鍵愣住，他怔怔地看着母親，眼圈兒紅了，先前的憤怒如同西風掃落葉般狂卷而去，轉之而來的是對母親的心疼，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緊緊地抱着母親的身子道：
“媽咪，你要相信我，我已經是個男子漢，能為家庭分憂了。你想想看，我能從事自己喜歡的職業，能賺錢幫媽媽養家，能為外婆治病出力，我開心都來不及了，哪會有什麽壓力呢？你不要總是把我當小孩子，好不好？”
方弈秋動容地看着兒子稚嫩小臉中的成熟眼神。
一個年僅七歲的男孩，一個原本應該在父母懷中盡情撒嬌的男孩，居然說他會賺錢了，居然和他的母親說他是個男子漢，望着兒子的小臉，方弈秋心裏不知是欣慰還是痛楚，她激動的淚水再次湧出：
“小鍵，你确實是個……男子漢了。媽媽沒用，讓你天天一個人呆在家裏沒人陪，讓你這麽小就出來養家。”說到這兒，她的聲音哽咽得不成人聲：“小鍵，其實媽咪也不想這樣，昨晚的事情純粹是湊巧，媽咪本來想早點回家陪你的，可那個男人說……願意出五十萬買媽咪一夜，媽咪就……”
小鍵聲音也完全沙啞：“媽咪，你好傻，你知道嗎，我開發的軟件就要成功了，只要找到合适的買主，就算賣五百萬都是最低價錢，外婆治病的錢根本就不用擔心，可你……為了五十萬，就把自己給賣了。”
“什麽，五百萬？”方弈秋如同聽到天方夜譚，她顫聲道：“這是真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