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
獲得新人獎後,一切都與往日沒有什麽不同。對大多數觀衆來講,一個獎項還不如一部狗血劇來得吃香。
但有兩點,一是在拍戲的間隙,有幾家雜志找上門來,邀請梁井絮拍攝雜志封面。雖然不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雜志,但也有一定的消費群體;二是有幾本劇本找上了門,鐘姐正在挑選權衡之中。
熱火朝天的攝影棚,梁井絮一身知性的打扮,在沙發上擺出攝影師要求的各種姿勢。
耗費了一個下午,在攝影師的點頭之下,雜志封面拍攝完畢,她換了衣服,和衆人打過招呼,離開了現場,前往公司。
在《賭球》後期團隊日夜的工作之下,影片制作終于只剩下了最後的環節——配音。
左拐右拐,來到三樓盡頭的錄音室之前,梁井絮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裏邊煙霧缭繞,劇組的幾個導演、工作人員和華乾都在。
看到大家一副等她的架勢,她歉然道:“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
蔣弈知擡手看了看腕表:“吃飯了嗎?”按照拍攝雜志的進度來看,她這是拍完之後直接就過來了。
趙西西笑嘻嘻的從梁井絮背後鑽出個頭,八卦的眼神在兩人之間飄來飄去。
梁井絮伸手将助理的頭按了回去:“在車上吃過了。”
他坐在桌面上,一只腳撐在地面上,一只腳彎起,半懸于空中。聞言伸手将吸到一半的煙在煙灰缸裏掐滅,站了起來:“嗯,那你們兩個進去吧,早點開始早點結束。”
看到他的動作,剛剛還在聊天的工作人員們紛紛起身,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
華乾對着梁井絮眨眨眼睛,兩人相伴往配音室而去。
配音意味着他們要在這個過程中回想起拍攝中的情景,用聲音在演一次。一般來說除了經驗豐富的演員,很多新人都會請專業的配音人員進行配音。畢竟新人在真正的實物表演中都有些困難,如果在配音中只是幹巴巴的念一遍,沒有把感情表達到位,那麽影片最後出來的效果肯定不能看。
一部劇的制作要經過無數環節,無論哪個環節出現一點點差錯,都會使之前和後面的努力都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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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導演在這個過程中起核心作用,一個合格的導演要懂攝影、燈光、布景、演技、剪輯、配音、配樂等等,雖然不用自己親自動手,但他們要能分辨出好壞,并提出修改建議。
所以,抛開其他不講,蔣弈知這個人,肚子裏是有料的。
梁井絮帶上錄音器材,拿着劇本,閉上眼睛開始感受《賭球》的世界。
多虧楊修玫老師在學校的時候對她的訓練,和自己平時總愛拿着錄音機念臺詞,因此她的臺詞功底很紮實。
這也是為什麽蔣弈知在權衡過後,讓她使用原音的原因。
潤喉糖吃了一顆又一顆,水喝了一杯又一杯,時針繞了一圈又一圈。
兩人完全沉浸在唐丘悅和章天的人物角色之中,哪怕嗓子已經隐隐作痛,但依舊不知疲憊。就算疲憊也還要繼續,梁井絮的兩部劇還在緊張的拍攝中,華乾也很忙,他們本來就沒有什麽時間,再加上有些戲份要一起配音,兩人的檔期很難調配在一起,一旦有了檔期,自然要榨幹。
圈內的演員尚且不論演技的好壞,但大多數都是真正喜歡演戲的,否則這樣高強度的工作,沒有那份熱愛真的撐不下來。
夜已深,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蔣弈知喊了停。
兩人活動了肩膀,從錄音室裏出來。
為了不讓第二天的嗓子對工作造成影響,工作人員送來了一碗藥水。
梁井絮接過,皺着眉頭聞了聞,刺耳的氣息撲鼻而來,一看就很苦。
華乾伸過碗,敲了敲她手中的:“來,讓咱哥倆幹了這碗酒!”
她瞥他一眼,皺着眉悶頭喝了下去。
已經淩晨,兩人告別,留下一衆工作人員包括蔣弈知,還需連夜對剛剛的配音成果進行最後的收尾。
司機将梁井絮送到家門口,她告別趙西西和大叔,往家裏走去。
打開門,意外的是客廳的燈居然還開着。
李均安正坐着沙發上畫工程圖,聽到聲音,他偏過頭,在燈光下笑得異常溫柔:“回來了?”
她打開鞋櫃,換了拖鞋,胡亂點了點頭:“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感覺這一幕異常的詭異,完全是家裏的妻子在等待晚歸丈夫的既視感。雖然她是那個‘晚歸的丈夫’,但是兩人的關系明明不是這樣,所以她覺得氣氛異常的詭異,但對方完全不覺得。
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很長時間沒有見到老師們,今天過來吃了個晚飯。對了,梁老師說你今天配音去了,我想着你可能嗓子會不舒服,特意熬了點中藥,我端給你。”
“不用了,我剛剛已經喝過了,劇組都會準備的。”梁井絮毫不猶豫地拒絕。
李均安雙手叉腰,眼波流轉:“這樣啊,可是熬也熬了,也沒有什麽副作用,你還是喝一點吧。”
看着他前往廚房的身影,她有些無奈的嘆一口氣。
多虧當年她一時氣盛就表白了,否則悄悄把這份感情藏着,仍由其一直發酵到現在的話,肯定會被他的這些體貼所迷惑,最後就會答應他,和他在一起,然後在一起之後,因為他中央空調的屬性,就會和他附近的女人争風吃醋。如此循環往複,變得不再像自己。
梁井絮腦補了一下情節,暗自慶幸。
李均安一手端着碗中藥,一手拿着幾顆糖從廚房中出來,遞給她:“有點苦,一口氣喝了,然後吃顆糖吧。”
不想在和他糾纏,她幹脆一口悶,完了後将碗遞還給他,在桌面上抽了張面巾紙,擦了擦嘴。
他接過碗,将糖遞了過來。
梁井絮瞥一眼,搖了搖頭:“不用。”
李均安一愣,露出追思的神情:“小絮果然長大了,我記得你高中那會兒,有段時間身體不好,梁老師天天給你熬中藥,你就滿房子亂跑,打死都不肯喝,還是我用糖哄着,你才妥協的。”
她将面巾紙扔到垃圾桶,擡腿往樓梯口走去:“是麽?都忘了。現在不早了,我上樓去了,你自便吧。”
聽着她敷衍的話,看着她的姣好的背影,李均安捏緊碗壁,眼神很是不甘。
明明以前的小絮不是這樣的,她總會紅着臉,偷瞄着他的眼神閃閃發光。每次看到的時候,他總是很想笑,小女孩的心思自以為掩飾的很好,但其實完全溢于言表。
他也不戳破,就這麽不遠不近的相處着。
女生好像都是這樣,無論是以前的她,還是學校裏的女同學、公司裏的女職員,總是很好哄騙,有時候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們芳心蕩漾。贏取他們的好感,在做事情的時候總會順手很多,少很多麻煩。
就像當初的吳素屏老師,只要在她面前乖乖巧巧的,偶爾露出幾絲有難言之隐的神色,就可以激發起她的母愛以及師生情。靠着這一點,他變相被梁家收養,依靠着梁家的資助上了大學,出了國,才有如今讓人羨慕的事業,畢竟蔣氏集團下的建築公司不是一般人都能進的。
這些,都是幼時在孤兒院的生活中體驗到的。那裏的媽媽們喜歡哪個孩子,哪一個的衣服就會新一點,吃的就會多一點。
為了不餓肚子,漸漸的,就會從各個方面揣摩每個媽媽的喜好,裝成他們喜愛的模樣,獲取更多吃食。
只是現在的梁井絮,因為進了娛樂圈,心智也和小時候不一樣了,變得越發難以捉摸。
他将碗送進廚房,打開水龍頭,邊洗邊陷入了深思。
梁家人很好,小絮如今也越發耀眼,娶她,和梁家人成為真正的家人,一起幸福的生活,是最好的選擇。
一次的體貼不行,那麽就十次一百次一千次,總會有成功的一天。對其他的女人,也應該要開始适當的保持距離,讓小絮看到他的誠心才是。
據他對梁井絮的了解,她在很多時候都是心軟的。否則也不會一面不想和他有過多接觸,一面礙于家人和他的親密關系,不好意思把關系搞僵。
女人總是健忘又容易感動的生物,耐心一點就好了。
他将碗放好後,關了廚房的燈,将自己弄了一晚上的圖紙小心翼翼的卷起放進包裏,也上樓休息去了。
聽到腳步聲,剛剛收拾好的梁井絮連忙關了燈,就怕對方又來敲門道晚安。
她掀開被子躺下,手機的短信提示音響起。她伸手抓了過來,打開一看,是蔣弈知。
“到家了?”
“嗯。”
“好好休息,祝好夢,希望夢中有我。”
梁井絮直接扔了手機,不再回複。
夢中有他?那是噩夢!
蔣弈知自己不能睡覺,卻詛咒她做噩夢,真的是心肝肺都是黑的啊!
她将頭埋進柔軟的枕頭之中,不一會兒便陷入了夢鄉。
夢中沒有他,入目都是一團團又白又軟的雲,她躺在上頭,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