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顧瓊穿着一身丫鬟的服飾走出來,昨日的冰肌玉膚一夜間變得黝黑,在晨光的照射下閃着健康的小麥色,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喻子斂不禁訝異道:“顧姑娘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顧瓊對他輕輕一施禮,比桂圓還像個懂規矩的丫鬟。

她伸出同樣變了膚色的雙手出來:“怎麽樣?變化很大吧?這是我二叔教我的,抹了這藥汁便會改變膚色,醋洗便會恢複原狀,不僅不傷肌膚,還有美顏生肌之奇效。”

既然兄長的人已經追了過來,她自然要喬裝改扮了,而她所知的就只有這一招而已。

喻子斂聞言感嘆道:“虛妄神醫果然名不虛傳。”

喻戎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去駕車了,顧瓊小跑過去,坐到他旁邊:“今日我也在這裏驅車。”

喻戎轉頭看了她一眼,即便是改了膚色也是皮薄柔嫩的一張臉,勸她道:“現在還好,車行駛起來,風塵大,怕是你受不了。”

顧瓊聞言冷哼一聲:“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本姑娘六歲就會騎馬,雖未馳騁沙場,但也是馬場一霸,賽起馬來不比這馬車跑得快?”

喻戎聽了便不說話了,她是鐵了心了要坐這,他還能趕她上車不成?

喻子斂見她坐到了前面,心中有了幾分惶恐,他雖決定與她保持距離,但沒想到顧瓊的轉變更快,她昨日是惱了他嗎?自昨日起她便不怎麽和他說話了,如今都不願和他同坐了……

桂圓見喻子斂站着不動上前催促道:“喻公子上車吧,我家小姐讓我好好照顧你呢。”

喻子斂聞言收回目光,撩袍進了馬車。

桂圓在後面歡快的跟了進來,終于不用和那個惱人的喻戎坐一起了,還能看着賞心悅目的喻公子,不過小姐也真是的,搞什麽欲擒故縱啊?讓她這個忠心的丫鬟替小姐提點下喻公子吧。

“喻公子,你別看我家小姐身份尊貴,人可随和了,連路邊的乞丐摔倒了都能扶一把。”

喻子斂想了想道:“顧姑娘為人不拘小節,好善樂施,想必深得左相真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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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她明明在說她家小姐怎麽說到相爺身上去了?莫非喻公子想打探相爺的事情?

桂圓想了想道:“雖然我家相爺對小姐素來嚴苛,但小姐深得老爺疼愛,什麽事都順着小姐,就算是相爺都管不得。”

顧老爺年輕時是個武将,雖不是什麽高官,但也是戰功赫赫,負傷退隐以後,歸鄉務農,獨獨把長子所出的嫡孫女顧瓊帶在身旁養着,從小就寵的不得了,待到顧瓊年歲漸長要回京讀書,為了孫女顧老爺帶着顧夫人一同回京了,等顧學勤發現自己的女兒被養成了脫缰的野馬早已為時過晚,加上顧老爺和顧夫人老兩口從旁幹預,他更是無法管教自己的女兒,只能任她為所欲為了,若是顧瓊由顧學勤從小教養,怕是現在還在家裏繡花呢。

喻子斂聞言有些奇怪了,既然如此,顧瓊為何要離家?他原猜測顧瓊是受了什麽委屈,如此看來并非如此啊。

“那你家小姐為何逃家?還讓父兄這般尋她。”

桂圓聞言嘆了口氣,道:“還不是小姐她……”說着,她突地頓下,差點說漏了:“我家小姐不是逃家,是出來辦點大事,只是相爺和大公子不允,所以想把她抓回去罷了。”說完開始裝困睡覺了,怪不得小姐囑咐她少說話多做事,差點壞了小姐大事。

車外。

顧瓊閑适的依靠在馬車上,手裏把玩着随手摘的狗尾巴草,配上她這副妝容,妥妥的粗使丫鬟:“我看書上說,江湖之中有種奇術,為易容術,你會嗎?”

喻戎答道:“喻劍山莊為名門正派,只練劍術,不搞什麽旁門左道。”

深受閑書影響的顧瓊一聽,道:“易容術怎麽算旁門左道了?”明明神乎其神,是大招呢!

喻戎冷哼一聲道:“何人易容?為何易容?若是光明磊落之人還用易容避世?”

顧瓊一想,還真的,她現在喬裝改扮,歸根結底不就是因為她做了件壞事嗎?頓時無語了。

“你若是想學,有一邪教,名為刺青,便懂得易容之術,只要銀兩足夠便能學,你不妨可以試試。”

顧瓊一聽“邪教”二字忙搖頭:“不學了不學了。”書上說邪教可是吃人骨頭的地方,她若是去了還能活着出來?

喻戎一路看着她,只覺得好笑,功夫三腳貓,對江湖之事一竅不通,也不知道是出來做什麽的,當千金小姐不好嗎?還要學人闖蕩江湖。

沒安靜一會兒,顧瓊又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喻戎:“若是我二叔能治你家公子的病,你便教我功夫吧。”她見喻戎不答,又道:“我二叔對我言聽計從,我若是不讓他治,他不會治的。”

片刻後,喻戎道:“先找到虛妄神醫再說吧,若是真能治公子的病,教你自然不成問題,喻劍山莊的劍法雖不能外傳,但我可以教你別的。”

顧瓊一聽喜了,伸出小拇指:“那你和我拉鈎。”

喻戎瞥了她那根小拇指一眼,道:“你若想從馬車上摔下去,我便和你拉鈎,我若是言而無信之人,拉鈎也是無用的。”

顧瓊想了想,縮回了小拇指:“那我便信你。”

終于到了顧瓊心心念念的琵安城,正趕上城中過節,熱鬧非凡,這等熱鬧顧瓊自然是不會錯過,但不知道是不是這身子嬌貴慣了,穿着粗布衣裳竟讓她渾身不适,便先去客棧換了衣服才出門。

她又重新換上了自己的紅衣,一身紅衣配她現在這般麥色的肌膚,讓她更多了些江湖中人的飒爽。

顧瓊跑去敲喻子斂的門:“喻子斂,你要不要一同出去轉轉?”

這等熱鬧若是平時喻子斂自然不會參合,這次不知為何,聽到顧瓊喚她,他想也沒想便點頭了。

琵安城比鄰一座鐵礦山,城中鐵藝匠人頗多,因而在琵安城經常能看到江湖之人,他們大多是都是來琵安城采買武器的,各種奇裝異服,也不乏女俠客行走其間,看的顧瓊頗為驚奇,一時間根本顧不上理會同行的喻氏主仆了。

“小姐小姐,你看,這裏賣女子用的兵器,小姐你也買一件吧。”桂圓比顧瓊更興奮,早就在前面尋摸好玩的攤位了,她又生的人高馬大,跳個腳就能讓後面的顧瓊看見她。

顧瓊還沒個趁手的兵器,聞言沖開人群小跑過去,更是把喻氏主仆抛在腦後了。

街上人頗多,眼見顧瓊要尋不見了,喻子斂趕忙加快步伐,旁邊的喻戎護着他卻也免不得他被人群擠到:“公子不必着急,我們與顧姑娘走散不了,若是走散了回到客棧便能重聚。”

喻子斂卻蹙眉道:“這裏人群嘈雜,她一個女子終歸是不安全的,她丫鬟又不懂事,你去護着她吧,我無妨。”

喻戎怎麽能抛下他去找顧瓊?只得不再勸,護着他在人群裏擠。

人終究是太多,免不了沖撞,加之江湖中人居多,許多人一言不合還打了起來,喜靜的喻子斂終是受不住了,咳了幾聲道:“你送我到清淨之處,而後你去尋顧姑娘回來吧。”

喻戎想着也算妥當,便把喻子斂送去了一處還算安靜些的茶攤:“公子在此靜候,若是有事千萬要吹笛喚我回來。”

喻子斂點頭:“你快去吧,務必将顧姑娘尋回,別讓她出了什麽事情。”想想方才在人群中的沖撞便心悸,顧姑娘一個柔弱的女子又怎麽受得住?

喻戎重新走進人群,他生的高大,沒了公子需要照顧,找起人來方便了許多,不過多時便找到了正在采買東西的主仆二人,兩人正拿着一個鐵鞭瞧。

“此物雖适合女子,但不練個三年五載難成大事。”

顧瓊正聽攤主吹個天花爛墜,看見喻戎才想起來她還有同伴的,一聽三年五載立馬就放下了:“那我要買點什麽?”

喻戎拿起幾把短刀看了看,挑了一把遞給顧瓊:“你先買把短刀護身吧,待教你之時才知你适合何種兵器。”

顧瓊一聽,這是答應要教她了,忙聽了他的話買了短刀:“這可是你說的,我現在可聽了你的話買了短刀。”

喻戎颔首,道:“好了,公子還在等我們,去找公子吧。”

顧瓊這才發現喻子斂居然沒在,不免關心道:“怎麽了?他又不舒服了嗎?”

喻戎在前面引路,聞言回道:“無事,只是人多嘈雜,他本是喜靜之人,有些不适,不便前來。”

顧瓊嘀咕道:“不喜歡還出來做什麽?之前和他聊天還以為他很喜歡呢,早知道就不叫他出來了,就叫你不就好了。”

喻戎回頭看她一眼,顧瓊一臉我有說錯嗎?他便什麽話都沒說。

原來,她跟着他們并非因為公子,而是因為要學武功吧?如此,便好了。

等他們回到喻子斂所在的茶攤,喻子斂并沒有坐在那裏了,喻戎見了心中一慌,忙沖開人群跑了過去:“公子!”

無人回他,倒是發現茶攤一旁聚集了好些人,他走過去,本該坐在茶攤裏的公子正站在人群中央,一身缟素的女子抓着他的褲腿哭道:“嗚嗚,請公子帶我走吧……公子給了我銀兩,我便是公子的人了……為奴為婢,憐兒都願意跟着公子……”

他家公子白淨的臉上滿是惶恐,解釋道:“姑娘,你誤會我了,我給你銀兩只是為了讓你安葬生父,并無買你為奴的意思,這銀子也無需你還,不過是我一片心意,你……”

顧瓊不知何時站到了他旁邊,驚奇道:“呀,賣身葬父啊,你家公子有眼福了,這小女子長得還不錯。”

喻戎轉頭看她,她一臉幸災樂禍,虧了公子之前還為她的事傷神。

喻戎扥了下她的袖子道:“你去替公子解圍,不要讓那女子纏着公子了,不然我便不教你了。”

顧瓊聞言一臉不解:“為什麽啊?有人願意伺候你家公子還不好嗎?我看那小姑娘……”

顧瓊話未說完,便被喻戎拉着進了人群。

“少爺,我将少夫人尋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真是倒黴,加之我卡文,停更了一天,現在大姨媽來了,痛的死去活來,等我滿血複活,再補償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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