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顧學勉的二徒弟方恒是個“高”人,真正的“高”人,身高比旁人高出很多,像個巨人,他又有一身蠻力,可一掌劈暈一頭牛,顧學勉收他為徒,完全是為了多個打雜的,但他也有一技之長,他深谙養身之道,雖高大卻不蠢笨,練出了一身健壯的肌肉。
顧學勉過去瞧了瞧二徒弟抗回來的野豬,野豬不比平常的家豬,個頭大得很,黑色的硬毛,嘴上長着尖牙,看着就兇狠,肉也結實。
“真是能吃好幾頓了。”說着就開始研究吃法了:“是炒呢,還是蒸呢?”
顧瓊深知他們師徒三人拙劣的廚藝,做出來的東西僅僅處于吃不死人的狀态,味道是慘不忍睹,平時來的時候她會帶能做飯的丫鬟,但這次桂圓是指不上的,但是……她現在有喻戎啊!
顧瓊立馬湊到喻戎旁邊,熱絡的揪揪他袖子:“喻戎,這野豬你能做嗎?”
喻戎轉頭望向她那雙期待的黑眸,默默将目光移開,道:“自是能做,我曾與大公子出行之時,也烹煮過野豬。”
顧瓊聞言自顧自安排道:“那正好,你去做飯,方恒給你打下手,其餘人便一同收拾屋子。”
顧學勉湊過來道:“侄女,二叔覺得二叔也去廚房打下手比較好。”
顧瓊斜他一眼,毫不客氣道:“你能燒火?你能切菜?我看你是去廚房吃吧!老實回屋把你房間收拾幹淨!”說罷随手撿了一根棍子杵了杵他的腰。
顧學勉哼哼唧唧去了,付老頭特別自覺地幫着師父一同收拾去了。
顧瓊經常來這裏,自然有自己的住處,左手邊那一排屋子便是她的,右手邊的一排有客房和雜物間,廚房柴房之類的在後院,付老頭和方恒是住在山下的。
顧瓊看向喻子斂:“你便住那間吧,我還要收拾自己的屋子,你若是能自己收拾便自己收拾吧,若是不能等會兒我讓桂圓過去幫你。”
她都自己收拾,喻子斂自然不能讓她小看了,忙道:“我自己能,我在山莊之時也會自己打理。”
顧瓊點點頭,讓桂圓幫他拿了打掃的用具過去,然後就和桂圓去收拾自己的屋子了。
就她二叔那懶樣,她的房間自然無人打理,已經落了好些灰塵,她取出面紗蒙上臉,免得被灰塵嗆到,便和桂圓開始收拾了,不過多時客房那邊便傳來喻子斂劇烈的咳嗽聲,肯定是被灰塵嗆到了。
桂圓這個時候變成人精了,忙取出富裕的面紗遞給顧瓊:“小姐,喻公子八成是被嗆到了,你的屋子我收拾,你不如過去幫喻公子吧,他屋子小好收拾,你們兩個人一會兒就收拾完了,而且喻公子身子不好,萬一累出病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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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瓊想想也是,若是把喻子斂累出個好歹,喻戎該急了,便點點頭:“好,你好好收拾,我先去他那邊看看。”
桂圓忙推她出去:“快去吧!”
這個死丫頭,這麽心疼她的喻公子,怎麽不自己去?難不成她還害羞?
“你這麽着急,你怎麽不去幫他?”
桂圓嬉笑道:“我可是伺候小姐的,哪能留小姐一個人在這裏去伺候喻公子呢?”
顧瓊哼了一聲,算她識相,便擡步去喻子斂那邊了。
顧瓊一進門便見喻子斂一邊用衣袖遮着口鼻咳嗽一邊生疏的掃地,屋裏都是被掃起來的灰塵。
“還說會自己打理呢,你平日是一點活也沒做過吧?”
喻子斂聞聲回過頭來,看見敷面的顧瓊一愣,道:“顧姑……顧瓊,你怎麽過來了?咳咳……”
顧瓊邁進屋子,睨他一眼:“嗆成這樣也不知道帶個面紗,而且哪有收拾屋子先掃地的,要先把上面的灰塵撣下來,最後再掃地。”
喻子斂聞言臉一紅,道:“我……我平日也就是收拾下自己的東西,疊疊被子,這些活卻不曾做過,讓你見笑了……”
“這有什麽可見笑的,凡事都有第一次嘛。”顧瓊說着将門窗全部敞開,又拿着面紗走到喻子斂面前,擡手要替他戴上。
她突然走得那麽近,喻子斂不禁退了一步,顧瓊瞅他一眼:“你後退做什麽?不想我碰你?”然後等着喻子斂給她講一串男女授受不親的理論。
卻不想喻子斂只是忙搖了搖頭,向前走了一步,說了句:“勞煩。”而後垂下眸子不敢看她,直愣愣的像個木樁子一般站着等她幫他戴上。
這倒是讓顧瓊略略一楞,但只當他是跟她熟了也沒多想,擡手過去替他戴,喻子斂比顧瓊高了不少,她掂了掂腳還是覺得費勁:“你就不能彎下腰,沒看我夠不着啊!”
喻子斂擡眸對上她瞪得圓圓的眼睛,唇邊勾起一抹笑意,彎下腰讓她戴。
顧瓊給他戴好,哼了一句:“長得高有什麽了不起的!”說罷轉身去拿雞毛撣子了。
喻子斂在後面一本正經附和道:“長得高沒什麽了不起的。”
顧瓊回頭看他,喻子斂對她彎眸一笑,模樣說不出來的傻氣,卻讓顧瓊覺得親近了不少,不像之前那麽疏遠了,她把雞毛撣子塞進他手裏:“去收拾!”說罷向屋外走去。
她把雞毛撣子塞進他手裏的時候,那柔嫩的手指便觸到了他,喻子斂不禁心頭亂跳,看了眼她的背影,一邊去打掃了,心裏卻因為她又走了有點失落。
等顧瓊拿了另一個雞毛撣子回來的時候看見他在撣桌子,數落了一聲:“笨!要先撣上面的蜘蛛網!”
喻子斂聞言回身,有些欣喜道:“你怎麽回來了?”
“幫你啊!”說着搬過一旁的椅子:“我怕高,你踩椅子撣上面。”
于是,顧瓊便在下面扶椅子,喻子斂踩着椅子撣梁上的灰塵,等上面都撣幹淨了,喻子斂成了灰毛仙人,發上、眉上、眼睫毛上都是灰塵,白淨的額頭也蒙了一層灰。
顧瓊很不厚道的嘲笑了他一通,最後拿起袖子幫他擦拭幹淨,擦的時候還打趣道:“堂堂喻劍山莊喻公子一定沒這麽狼狽過吧?”
雖然滿身髒污,喻子斂卻從未像現在一般覺得瑣事也如此有趣,他看了眼顧瓊近在咫尺的俏臉,抿唇道:“你頭上也有。”
顧瓊忙摸上自己頭頂:“你幫我弄弄。”
喻子斂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謹,聞言舉起袖子替她擦拭,但這般親密還是讓他這個一向守禮的公子難免窘迫,尤其她那雙漂亮的眸子還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道:“閉眼睛,睫毛上也有。”
顧瓊乖乖閉上眼睛,喻子斂這才敢肆無忌憚的看她,即便沾了灰塵,她的美貌也絲毫不減,露在面紗外的肌膚擦拭幹淨以後,還是那般光潔細嫩,他的目光不禁染上幾分癡迷。
野豬皮厚刀鈍實在不好弄,喻戎來取自己的刀,進屋便看見了這麽一幕,将喻子斂的神态盡收眼底,他本該退出去不打擾的,但他不知怎麽忍不住輕咳了一聲:“公子,行李在哪?”
喻子斂忙收了目光,有些倉皇的退了幾步,道:“就在那邊椅子上,你來取東西嗎?”
喻戎“嗯”了一聲,沒看顧瓊去翻行李。
顧瓊見喻戎來了,小跑到他旁邊,興高采烈道:“豬怎麽樣了?你要做烤豬嗎?”
喻戎不看她,回道:“皮太厚,還沒宰完,豬肉不及兔肉烤着好吃,應該不會烤。”說完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刀,起身就出去了,自始至終沒和她對視一眼。
顧瓊看着他的背影有點疑惑,怎麽感覺他不愛搭理她呢?
喻子斂望着她看喻戎的樣子,不禁上前道:“然後要怎麽做?”
顧瓊這才回了神,道:“擦家具呗。”然後兩人又繼續忙活了。
收拾完屋子,便要收拾晚上睡覺的床被了,被子在院裏曬,床單和被單卻要洗。
院後廚房那邊有條小溪,是建房子的時候挖的,把山上的水源引了過來,僅此一條。
顧瓊不客氣的讓喻子斂抱着洗被單的大木盆,她自己則抱着床單被單帶他向小溪那邊走去。
小溪邊有一大片開闊的平地,喻戎和方恒還在那裏清理野豬。
喻戎聞聲擡起頭,便看到喻子斂抱着木盆顧瓊抱着被單齊步走來,兩人還有說有笑的,顯然是關系融洽了不少,像對恩愛的小夫妻。
喻戎起身走過去:“公子,我來拿。”
若是從前喻子斂可能很自然的就給他了,但這次他卻很堅決的搖搖頭:“不,我能行,這不重。”在顧瓊面前,他不想表現的自己時刻需要人照顧一般,他也是個能撐起一片天的男兒。
方才喻子斂幹活的時候任勞任怨,手腳也麻利的很多,明明能自己做事嗎,喻戎還像老媽子一般伺候他。
顧瓊對喻戎道:“你家公子能幹着呢,你就讓他做嘛。”說完還指揮喻子斂道:“把木盆放那裏,咱們在那洗。”
“好。”喻子斂對她很溫柔的笑了笑,聽話的搬了過去。
顧瓊對喻戎挑挑眉:怎麽樣?我把你主子□□的好吧!你以後可以省很多力氣了!
喻戎卻一言不發,也不看她一眼,轉身繼續去宰豬了。
顧瓊看着他的背景癟癟嘴:哼,不感謝她就算了,還不理她!他就這麽舍不得他主子幹活啊!
作者有話要說: 顧瓊:喻戎!我幫你□□你的巨嬰主子,替你省力氣你居然不理我!
喻戎:你确定你不是在我眼前秀恩愛?
顧瓊好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