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顧瓊看了眼他冷着的臉,十之八九是喻子斂打發來的。

她拿起桌上的書繼續看,哼道:“我不用你上藥,我自己能上藥,你走吧。”

顧瓊這态度顯然還在鬧別扭,其實喻戎真的搞不明白,他是公子的人,他聽公子的話她為什麽要如此不快?還要和他這般鬧脾氣?

他走到她面前,将瓷瓶放在桌上,垂頭看向她:“莊中平日練劍總有跌打損傷,這是莊中藥師配的,像你那樣的淤青,傷藥加化瘀的手法用兩日便可恢複如常,你不是急着下山辦事嗎?”

聽這話的意思……

顧瓊把書放下,探究看他一眼:“你決定和我去了?還是喻子斂讓你去的?”

喻戎道:“我還未知會公子,但公子一定會同意的,你先把傷養好吧。”

喻子斂還沒和他說啊。

顧瓊昂首道:“你家公子當然會同意了,因為我問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同意了,只是還沒時間和你說而已。”

哼,你家公子已被我拿下,還由得你不去?

公子的性子,這也不難猜到,喻戎并未理會她的洋洋得意,而是道:“這傷你治不治?”

這跌打損傷的外用藥,二叔做的确實不如喻戎那個好,大女子能屈能伸。

顧瓊颔首:“治!”

喻戎一聲不吭,蹲下身,手放在她裙擺上又沒了下文。

躊躇片刻,他擡起頭:“你自己撩起來,還是我幫你?”

案上的燭光映進他深邃的眸子裏,顧瓊的臉頰爬上一抹紅暈,她垂了眼眸,道:“我自己來!”說罷十分爽快似的撸起自己的褲腿,但眸子卻不敢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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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嫩的小腳此時被鞋襪包裹了起來,他看不到了,但那纖細白皙的小腿還是讓他感到片刻的不自在,移開視線看向別處,取了傷藥倒在手心,揉熱了在覆在那青了的地方揉搓。

“疼嗎?”

顧瓊喜歡聽喻戎這麽說話,這讓她覺得他不是那麽冷硬和疏離。

“有點,你輕點。”

喻戎從來沒這麽輕柔的給人上過藥,她卻還嫌疼?果然是個嬌小姐。

雖然心裏喚着嬌小姐,手下卻更輕柔了,靜靜聽着她忽重忽輕的呼吸聲調整手下的力道。

這屋裏太靜,兩個人的動作又過于親密,喻戎感覺自己都随着掌心的溫度熱了起來,他突地開口道:“在遇到公子之前,我是個小乞丐。”

顧瓊聞聲一愣,他突然和她說這個做什麽?

“然後呢?”

喻戎沒擡頭,繼續道:“我六歲那年,養大我的老乞丐得了病,為了給他買藥治病我去街上偷錢袋,被那條街的地痞流氓知道了,逮到了毒打了一頓扔到了郊野的小道上,奄奄一息的時候年幼的公子路過此處,他那時候只有四歲,病怏怏的,窩在莊主的懷裏,看到了我執意求着莊主收留我,我才有了家,才能活到現在。”

不誇張的說,喻子斂不止是他的主子,更是于他有再造之恩的恩人,若是沒有他的憐憫,他大概早就死在那個郊野小道上了。

顧瓊聞言對他的氣也煙消雲散了,原來他的身世竟這般可憐啊,那喻子斂于他而言真的是很重要的存在了呢。

“喻子斂确實是個天性善良的人……”

喻戎擡起頭,對上她的眸子認真道:“公子于我而言不只是個善良的人,或許你找他要我,他會把我給你,但我此生只忠于公子,絕不侍二主,即便公子不要我,我也不會背棄他。”

顧瓊漸漸明白了,原來喻戎和她說這些,是誤會她今天湊合喻子斂是為了從喻子斂手中要他了。

“所以,你覺得我今日是為了要你在讨好喻子斂?”

喻戎聞言沒說話,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別的理由,她總不會突然發現自己喜歡喻子斂了吧?

顧瓊昂首道:“我顧瓊從不會刻意去讨好別人,我只是才發現你家公子和我志趣相投,又頗有才華,所以和他多聊了幾句而已,你是人又不是物件,我不會開口和他要你,更從未想過強求你。”

她是想要他,但不是他想的那種。

喻戎眉心輕皺,眸中多了幾分不解。

顧瓊勾了下唇,道:“你就算再忠心,你家公子也要娶妻生子,而你也要娶妻生子,你總不會為了他終身不娶吧,我想你家公子那麽善良也不會忍心看你孤獨終老的。”

喻戎聞言一愣,心口突然狂跳起來:她是什麽意思?

對上他驚詫的眸子,顧瓊偏偏不繼續說下去了,托腮道:“你還上不上藥,這樣露着小腿很冷的。”

喻戎聞言忙收回視線,繼續替她上藥,心卻沒有方才那麽靜了。

顧瓊心裏卻在捉摸着,有喻子斂在,她怎麽做在他心裏都和喻子斂脫不開關系,反正馬上就要下山去了,到時候再說也不遲。

她現在能理解他對喻子斂的忠心了,便也沒了氣,若是他輕易背棄喻子斂,才是不忠不義之人呢,那便也不是她欣賞的喻戎了。

上好了藥,喻戎起身,心中的疑惑卻比進來的時候更多了,但看着她笑盈盈的臉又不知從何問起:“我走了。”

我這裏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顧瓊攔道:“等等,我要洗漱,那水桶那麽沉我拎不起來,你替我倒到木盆裏。”

喻戎聞言一聲不發的去了,顧瓊束起頭發走過去,伸手觸了觸水溫。

她的長發盡數束起,露出白皙的脖頸,喻戎想起了公子的那副畫,便向她耳後看去,果然有一顆小痣,那顆小黑痣不僅沒影響到她的美,因為那顆小黑痣的存在更襯得她肌膚如雪,有種想讓人摸一下的撩人之感。

顧瓊轉過頭,正想刁難他幾句,發現他正盯着她的脖子看,臉一下熱了起來,羞惱道:“你看什麽呢?!”

表面一本正經,背地裏卻偷看她!

喻戎忙收回視線,啞聲道:“你耳後有一顆痣。”

她自己的耳後,她自己自然是看不到了,她身上竟然有痣!她還記得某家小姐脖子上有顆大黑痣,可難看了,她居然也長了一個!一定也很醜!忙捂住自己的脖子。

喻戎偷瞄了一眼,發現顧瓊一臉的羞惱,他似是讀懂了她的心思,想也沒想道:“很好看。”

顧瓊一愣,擡眸看向他,喻戎卻忙把視線轉開了,抿了下幹涸的唇,低聲道:“我走了。”說罷快步走了出去。

顧瓊看着他的背影,突地笑了出來:悶騷。

翌日,顧瓊一早就醒了,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她快步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喻戎正把一桶熱水放在她的門口,而她二叔那裏還空無一物。

“你家公子還沒醒吧?”

喻戎顯然是被她突然出現吓愣了,點了點頭。

明明是早起特意給她送水,卻還不承認,就如那夜露宿山中,他口口聲聲趕她走,卻将他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一早起來再偷偷拿走,要他承認關心她有這麽難嗎?

“我腿好多了,那藥真的管用。”

喻戎這才回了神,幹脆将水拎進屋內替她倒好:“嗯,那也要小心些養着,晚上我再給你上藥。”說罷,看了看四周,還不見桂圓的影子,實在不成體統:“你身為左相千金,身邊沒有得力的丫鬟嗎?”

顧瓊站到他身邊,臉上挂着盈盈笑意:“有啊,只是我沒帶,桂圓是府裏養馬的丫鬟,無人教導,心思粗笨,不會在旁邊嘴碎,方便我出門辦事。”

怪不得,喻戎想了想,有些尴尬道:“過幾日下山,要準備些衣服,你把沒洗的翻出來,我替你洗了,到時候好帶着。”

這山中除了他,怕是沒人能給她洗衣服了。

顧瓊看着他尴尬的樣子,偷偷一笑,突然想逗逗他:“那肚兜你也替我洗嗎?”說完,她自己的臉也紅了,這玩笑有點過吧?

她偷看喻戎,饒是向來冷面的喻戎聽到那兩個字臉也紅了,尤其他還做那樣的夢,這一聯想……

“你……你自己洗。”

顧瓊看着他紅起的臉,越發的害臊了,推搡他出了房門:“我當然自己洗了!你快去做早飯,我要餓死了!”說罷進了屋将房門關上,把喻戎關在門外,懊惱的跺了跺腳。

她怎麽這般口無遮攔呢!

門外的喻戎聽到了屋裏跺腳的聲音,突地笑了起來,轉身向後院走去,剛走沒幾步,公子的房門開了,喻子斂捧着衣物一臉做賊心虛的樣子走出來,看見喻戎便僵了。

喻戎奇怪的走過去:“公子,你醒了,要去哪?”

喻子斂抱緊手中的衣物,目光躲閃起來,白皙的臉蛋漲得通紅:“我……我……我去洗衣服……”

喻戎看看他手裏的衣物,再看看他的臉色,想起昨夜那副畫,同是男人,他自是明白怎麽回事了,方才的笑容盡數無蹤。

“公子,我替你洗吧。”

喻子斂有些懊惱的嘆了口氣,喻戎一定是懂了,反正他也知道他喜歡顧瓊,懂了便懂了吧。

“不了,我還是自己洗吧。”他實在是不好意思讓喻戎替他洗那污物。

公子自小讀聖賢書,對這種事情臉皮薄得很,喻戎也不再多說:“公子和我去溪邊吧,我教公子怎麽洗。”

溪邊,喻戎教喻子斂怎麽清洗衣物。

喻子斂聽着,但還是有些心不在焉,最後嘆了口氣,道:“喻戎,我這樣是不是很龌|龊?昨日……昨日她離我很近,那香味不斷飄過來,我就有點心不在焉,然後……然後我就看了她的肚兜帶子,就一直想着……”說着喻子斂懊惱的捂住臉:“我都不敢再看她了……”

他只是這麽描述,喻戎便能想到是何種風情了,公子心性單純,一丁點的逾越在他心中都是大事,而他卻對他的心上人……

喻戎想起他與顧瓊的糾葛和暧昧,心中漫上對公子的愧疚之情,即便知道公子和她不會有結果,但這不是他對顧瓊無禮的借口。

“公子,情之所至,本是人之常情,公子無需愧疚,人本就是有欲念的,欲念是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但是公子……”喻戎猶豫一番,最終還是狠下心道:“我聽方恒說,顧小姐她是太子看上的人……還是放棄吧。”

作者有話要說: 喻子斂真的好純潔呦 淇哥哥都想欺負他了~

但是那啥功夫還是喻戎更強一些,為了顧瓊的xing福,一定要站穩腳跟!哈哈哈!

太子:媽,你什麽時候放我出來咬喻戎,他欺負我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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