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憶女好辛苦
雷隐大師其人，向來不落俗套，就是每日聽曲也不重樣。
整日下雨，天空陰霾，叫人心中也跟着不痛快。
無法在院落裏聽曲兒飲酒，雷隐大師叫人将酒桌擺在在長廊中，只喚了一人唱曲兒，一人彈奏琵琶。
琴聲铿锵，雨滴伴奏，女伶依依呀呀，吟唱不斷，這叫聽慣了流行歌曲的楊璃昏昏欲睡，伏在琴上，幹脆睡着了。
雷隐看看楊璃睡臉，微微搖了搖頭。
傍晚用過晚飯，楊璃也睡飽了，神清氣爽的洗過澡，做功課一樣在初夏的服侍下保養過全身皮膚，換上練功服，準備去練功。
雨早已停了，楊璃正準備來到樹下取燈籠，才想起今日已下了一天的雨，燈籠怕是早已被澆得濕透，不能用了。可是又要去哪裏找個燈籠來用呢？
想起地道裏的黑暗和陰寒，楊璃背後就發冷。
正躊躇，她擡眼看向原本挂着燈籠的樹梢，居然有盞燈籠幽幽散發着火光。
“奇怪！”她走過去摘下燈籠，四下看去也不見有人在附近。
這地方的奇怪事很多，也不多這一件，楊璃沒有多想，提着燈籠，壯着膽子進了密道。
随着她的身形隐沒于黑暗，院門口閃過一條人影，也一同隐沒于黑暗中。
廢墟練武場中燈火卻以通明，四下無人。
雨後空氣正潤，溫度略低，楊璃渾身發冷，有些後悔沒有披件披風，可是地道陰暗，她可十分不願再回頭取披風。
正想着，身後冷風拂過。
楊璃迅速回身，原來無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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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早些。”無夜拍拍她的肩膀。
“阿璃一向準時。”楊璃躲開他的手。
這人怎麽這麽喜歡拍人家姑娘家？這年月不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嗎？
“別躲開，我來試試你的骨骼，幫你選擇适合的功夫。”無夜說着，伸手拉過楊璃，動作奇快，一路從胳膊捏到腳底板。
楊璃用力掙紮。“喂喂！你個登徒子！你在捏哪裏？”可惜無夜的身手甚快，她不及多做掙紮，無夜已經摸遍了全身，蹲在她面前，探向她的腕脈半天不動。
“你要幹什麽？”楊璃縮成一團，急得淚水含在眼中，唯掙不開無夜牢牢握緊的手。
無夜不顧她反應激烈，擡眼逼視她雙眼，語氣肯定。“你有內力，你懂武功！”
楊璃眼淚收了回去，驚訝道：“我懂武功？我怎麽不知道？”知道，就是不會用而已。
“阿璃不是失憶了？”無夜發覺自己過于唐突了，收回手來。“怎麽可能記得？”
“那……那是當然！”差點說漏嘴了。
無夜放開楊璃，四下踱步，思考半天才講道：“既然你已經忘記了武功，就重新開始吧！”
楊璃抱住自己，離他遠點。“要從哪裏開始呢？”
“紮-馬-步！”
紮馬步這種事情雖然以前沒有做過，卻也從電視上看過是怎麽回事，那份辛苦叫楊璃沒有繼續下去的信心。
“不用從那麽基礎的開始吧？”楊璃哀嚎。
無夜憐憫的看着她，搖搖頭。
于是，楊璃結束了每日悠閑的生活，白天聽曲順便睡覺，晚上刻苦練功。白天和半夜被初夏嚴密監視，晚上被無夜嚴密操練。練功之餘，還要聽從初夏的叮囑，将美容放在第一位，日子過得充實。
聽了半個月的曲子，楊璃終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雷隐：“大師也喜歡這些曲子？”
雷隐挑眉，沒有回答，反而問道：“璃夫人聽了半個月的曲子，有何心得？”
心得？連這些日子聽過什麽曲子都不清楚，哪裏來的心得？
楊璃想了想：“阿璃覺得都很好聽。”
“既然好聽還要聽到睡着？”
“呃……”楊璃不知道怎麽接下去好。
雷隐掃眼她的反應。“這半個月來，鄙人雖鎮日聽曲取樂，同時也在觀察夫人對聲色有何見地，看夫人半月來的反應，應是對絲竹之聲不感興趣。”
楊璃幹笑，算是默認。
“琴還是要教的，聽夫人的丫鬟講，夫人忘記了過去，那還是要重新開始。”他目光灼灼看向楊璃。
又要重新開始啊？
楊璃額際冒出冷汗。“要怎麽重新開始呢，大師？”
雷隐咧嘴露出個腐爛的笑容。“看來只好由鄙人手把手來教。”
不要吧？這人看起來□□的。
楊璃把求助的眼神送向初夏。
初夏恭順的送回個微笑，紋絲不動。
切！這丫頭居然不幫忙。
楊璃僵笑道：“大師有心教導阿璃，阿璃自然萬分感激，但是阿璃愚鈍，怕是會白費大師的心思。”
“夫人不必擔心，鄙人準備好了六支曲子，分別為琴、琵琶、箜篌（音為空候）三種樂器演奏。按照鄙人的方法，最差可以裝裝門面，稍強則可以技驚全場。”
“我的資質沒有那麽差吧？”楊璃扁扁嘴。
“夫人放心，鄙人教授的，沒有人敢講資質差。”雷隐灼灼的眼中，滑過一抹笑意。
徹底的趕鴨子上架。
楊璃見也沒什麽好推辭的，就當藝多不壓身，多學一樣是一樣。“那阿璃多謝師父。”她躬身施禮。
“別！”雷隐擡手阻止。“鄙人此次教授你琴師實屬交易，如此美人叫鄙人師傅，鄙人還睡得着嗎？哈哈哈哈！”
這什麽理由？這登徒子真的能教自己彈琴嗎？
于是，楊璃的生活又變成了白天練彈琴，晚上練武功，剩下的時間用來美容和睡美容覺，生活無比充實。
有時她對着銅鏡看着自己日增麗色的臉，問初夏：“初夏！我的容貌很難看嗎？”
“怎麽會？”正在忙着的初夏急急趕來楊璃身邊。“怎麽會？夫人的容貌國色天香，怎麽如此妄自菲薄？”
妄自菲薄？這詞用的好。
對着鏡子，楊璃手捧臉頰。“不難看的話，為何每日都要精心養護皮膚？”
初夏雙手扶着楊璃的肩。“說句不中聽的話，夫人雖然年輕貌美，也難免日後衰老，從現在開始精心養護肌膚，可保證夫人青春永駐！”
“原來如此。”楊璃點點頭，心中卻難免犯嘀咕。
就算古代富貴人家女子要從小美容嗎？可是二皇子看起來也不打算真的收自己入房的樣子，這重視容貌的程度也太詭異了吧？又是請人教授武功，又是請人教授琴藝的，二皇子究竟想幹什麽？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是楊璃自認為的美德之一。
楊璃擡起墨玉般的大眼睛問初夏：“初夏看來念過不少書吧？”
“初夏出身貧苦，哪裏念到書？”初夏露出甜美的笑。“只是伺候教書先生的時候，偷學了些而已。”
這回答真是滴水不漏。
“初夏真有心，日後有機會，我也給初夏找個學習的機會！”楊璃拿起銅鏡，看着自己黑而剔透的眼睛。
初夏瞪圓了眼睛。“夫人知道了王爺給夫人請了教書先生的事？”
“教書先生？不會吧？”楊璃驀的瞪圓了杏眼，與初夏大眼瞪小眼。
“夫人失憶的事叫王爺很擔心，他給夫人請了教書先生，還有女紅師傅，棋師國手，書法大家和畫家來教授夫人女紅、圍棋、書法和繪畫！我想夫人只是失憶，過去所學也不可能全部都忘記，一定很快想起。”
楊璃手中的銅鏡掉在了地上，顫抖道：“誰來還我一個快樂的童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