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下的集體多愁善感
“呦~王爺，真巧啊！”楊璃嘿嘿笑着打招呼。
李莳身上酒氣不重，眼睛卻明亮，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明亮得……過分。
他面上沒有笑容，淡淡掃她一眼，默默喝着酒，看着李晟和李淨禪大打出手，也不阻止。
楊璃看不明白了。“王爺不阻止太子殿下和李先生嗎？”
“為何要阻止？”
“他們在打架。”
“打得好！”李莳突然大喝一聲，扔下酒瓶子躍下房脊也加入戰局。
楊璃被他突然的一聲大喝震得差點耳鳴，幹脆就地坐下然後向後一躺，大咧咧的躺在瓦片上面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朦胧，夜朦胧，下面打架的也朦胧，原是浪漫的夜色，卻因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人亂成一團。
月亮在上，也不知遠在那個世界的爸媽看到的月亮是不是這個？
故鄉啊……
她這麽想着，突然開始理解那個遠嫁的公主歡兒，她也一樣的看着月光懷念這邊的戀人和父兄嗎？
一陣酒氣打斷她的思緒，她轉頭見是李淨禪不知什麽時候躺在她身旁，枕着自己的手臂。“璃夫人在想念家人？”
“哪有？一點記憶都沒有的算什麽家人？”
李淨禪瞥眼她眼角溢出的點點晶瑩，輕輕替她抹掉。
“那不是眼淚。”楊璃倔強的說着，聲音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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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掌輕輕覆在她面上，溫熱的觸感擋住了她看向月光的視線。“這下月亮看不見了。”
楊璃含着眼淚噗嗤笑出來。“是啊，月亮看不見了。可騙得過月亮，如何騙得過自己？”
“騙不過就騙不過吧！”李淨禪長嘆。“若是留不下痕跡，那就不珍貴，若是不珍貴小生為何在這裏？”
楊璃心中一動，口中卻說：“先生說的太深奧了，阿璃不懂。”
“不懂？”李淨禪呵呵傻笑。“阿璃是個聰明的孩子，只是還小。”
楊璃坐起來，下面那對李家兄弟這時正好中場休息，李莳擡頭看看她，臉上那晶瑩剔透的……
她覺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緊忙回了句：“學生還小呢！該睡覺去了，先告辭了！”落地回了房中。
可是躲得過他人的眼睛，躲不過自己的心，看着窗口隐隐的月光，她越發的懷念爸爸媽媽，懷念那個世界，懷念以前的自己。
懷念着，她還是睡着了。
夢中打鬥聲一夜未休。
原以為李先生今日會宿醉，楊璃起的晚了些也沒急着趕去書房。可到了書房，李先生還是早早到了，面色如常，就像昨夜的一切都是虛幻的未曾發生過一樣。他一如以往的淡然，只是眼如死水。
楊璃也當做沒有昨夜的事，虛心習字背文章。
如此這樣過了半月，久未蒙面的雷隐大師突然到來。
楊璃盈盈施禮，請大師坐下。
大師懷中抱着錦緞包裹着的琴，十分寶貝的不肯放下。那琴外包着的錦緞看起來比他身上的衣服還要貴重，想來那琴便是用做酬勞的“春雷”了。
楊璃見這摸樣，心中明白大師是要走了。
果然雷隐一開口，便是去意已決。
楊璃知道這大師也不是自己一個小女子留得住的何況她根本就不想留住他，于是就客套的挽留一下，表達自己無以為報的心情，沒想到大師急了，留下一句“美人日後別告訴他人你的琴藝是誰教授的便是對鄙人最好的報答了！”便迅速走了，留下楊璃小美人呆呆站在原地。
“這也忒速度了……”
“大師這麽快走了？”剛沏好茶水的初夏詫異問道。
“大師果然是大師，行事風格就是不一樣啊……”楊璃感嘆一句，順手把初夏泡好的茶端過來喝了。
雖然琴藝沒學好，可她改變曲子的本事倒是不小。
傍晚時分，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去練武了，楊璃撥弄琴弦，有一搭沒一搭的竟彈起了青花瓷的調子，正自我陶醉着，初夏奉上一紙條，是武功師父無夜寫的。每每無夜有事出去，便會寫個字條給她，通知她晚上不必去了。
她看過，将紙條收好，開始盤算着晚上這麽多的空閑時間做點什麽好。
這悠閑的時光，很像是高中晚自習時間停電了，同學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除此之外也不知該幹點什麽。
洗過頭她坐在院中桃樹之下乘着夜風晾幹頭發，陣風吹過，掃落一地的花瓣。
她聞着這陣馨香，緩緩閉上雙目，沉醉不已。
那墨玉一樣烏溜溜的眼微微阖上，櫻唇稍翹，笑得夢幻。似是她心中此時眼中所見的是場動人的美夢，叫人神往的美夢。
李莳邁着醉步進了院子，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個楊璃。
落花缤紛，美人在前，如同上了色彩的畫作，美不勝收之餘，叫人不忍心打擾畫中之人。
美人很快睜開了雙眼，櫻唇漸漸張大，漸漸張大……然後大大的打了個哈欠，這嘴張大道李莳連她智齒上的齲齒都看個一清二楚。
李莳瞬間酒氣上頭，幹嘔不止，一旁的丫鬟趕忙上前來扶着。
楊璃打完哈欠一睜眼，見主子來了，趕緊施禮，給人迎進門來，不想醉醺醺的李莳身後還跟了雪萍夫人、青筠夫人兩個熟人！
青筠對楊璃審視一番，炫耀一樣的挺了挺自己的豐滿。“璃夫人這樣披散着頭發就出來了，難道沒有人給梳頭嗎？”
“看樣子，妹妹怕是不知王爺會來，剛剛洗過頭發吧？”這雪萍夫人上次送布料來，被裝可憐的楊璃給趕走了，此次見了她不僅不覺得她失禮還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她，便在言語上維護她。
楊璃眨巴眨巴烏溜溜的大眼睛，天真道：“雪萍夫人猜對啦，阿璃真的是剛剛洗過頭發，還沒晾幹。若是知道了王爺和姐姐們到來，定是要盛裝打扮的。”
“盛裝也好。”青筠掃眼坐在一旁眼神迷離的李莳。“王爺不就是喜歡美人盛裝，暗香浮動嗎？”說着刻意彎下身子，将坦露一半的渾圓湊到李莳面前。
雪萍看着她賣弄風騷的樣子暗暗生氣，看着他們卻對楊璃說道：“阿璃啊，你也要好好的向青筠夫人學習，日後王爺賞賜個側妃，那怕原本是賤籍也無足為懼了。”
青筠原本是青樓女子，最忌聽到“賤籍”二字，聽了這話面色鐵青，卻礙于李莳在此，不敢發作。
楊璃再度小惡魔露頭，天真問道：“雪萍姐姐，什麽是賤籍啊？”
“賤籍啊？”雪萍看着青筠捂嘴笑道：“就是指青樓女子。”
青筠雙眼冒火，恨不得一爪子撓雪萍、楊璃臉上。
“青筠！給本王捏捏肩！阿璃！給本王奉茶來！”李莳口齒不清的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