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深情為誰？
如此深情，是給楊璃公主的；如此深情，是給這張臉孔的；如此深情，不是給千百年後，穿越遙遠時空的楊璃。
楊璃不敢看那深情的雙眼，把頭埋在他懷裏，掩飾她矛盾的心思。
楊璃公主待他的好與壞似是都與她無關。可她裝失憶，卻不能裝無辜，更不可能當做沒看到他的深情。
于是她心虛了。
于是她內疚了。
若她沒有穿越到這具身體裏面，是不是楊璃公主會活過來？
只是如今，在這絕色軀體裏的靈魂是誰不重要，她就是楊璃，她還不回軀體，她覺得愧對于李瑗。
李瑗發覺她沒有反應，力道放輕了些。“璃兒，你可是不舒服？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他看着她，滿目的溫柔。 “你身子還沒好，先躺着，過幾日傷好幾分，我們搬去新買的別院。” 說罷親親她的額頭，出門喚了伺候的人進來，便離去了。
這裏雖不是李瑗的宅邸，下人待她卻格外的殷勤。養病的日子裏伺候周到，可更想不到的是侍奉湯藥的人是李瑗。
每每看着李瑗要先嘗一口苦藥湯再喂給她，心裏更是內疚幾分。
李瑗看着她皺着臉喝下大碗的湯藥，面上總是有如釋重負的表情。
終有天楊璃忍不住問了句為什麽。
李瑗笑笑。“小時候你若病了，總是嫌苦不想吃藥，恨不得把藥倒掉了才好。這幾日你養傷，我早想好了種種勸你喝藥的法子，用不上自然是好的。”
兒時種種還記得那麽清楚，可惜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他心裏的那個人了。
“兒時畢竟是兒時，人長大了，很多習慣很多想法都會變化，我已不是那個任性的小女兒，你也不是懷才不遇的小皇子。”楊璃垂着眼，不敢看他的眼睛，淡淡道：“這麽多年過去了，該放下的，放下吧！該忘記的，忘記吧！”
李瑗緊緊握住她的手腕，緊張問道：“放下？璃兒什麽意思？可是要我在心裏放下璃兒？璃兒可是有了其他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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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真的沒有！”楊璃見他急了，連聲否認。
“既然沒有別的心上人，為何還叫我放下？”李瑗不信。
楊璃手腕被他捏的疼了，掙紮着想要他松開手。“就只是感慨物是人非罷了，你捏的我好疼。”
“真的？”李瑗松開她的手腕。
楊璃迎上懷疑的目光，肯定道：“真的，真的沒有別的心上人！”
“我想也是這樣。”李瑗松開她，眼中漾着深沉的愛意。“這世上還沒有比我更愛璃兒的人呢！璃兒不愛我還會愛誰？”
楊璃看向自己的手腕，避開他的目光。
李瑗見她有些不快，取來藥酒給她揉手腕。“是我的錯，手腕都淤青了，璃兒，是不是很疼？”
楊璃點點頭，不做聲。
李瑗輕輕揉着，像是撫摸着什麽稀世珍寶。“璃兒這般天生麗質，真應了那句‘膚如凝脂’，白生生的真是好看！”
一句話說不好他便失控，楊璃不敢再講話，任他擺弄着，擡頭透過窗棂看着滿園□□不覺有些豔羨。她傷了許久，也有些日子沒出過房間了。
“璃兒可是想出去走走？” 李瑗抹勻了藥膏，取來帕子擦了擦手。
楊璃點點頭。
李瑗橫抱起她來，掂了掂重量。“璃兒瘦了些，該多喝些補湯。”他不容楊璃有所意見，吩咐小厮布好胡床，徑直把她抱到花園長廊下的陰影裏。
暑意被爬藤擋在長廊之外，楊璃總算是感覺到了些許自然的氣息，她本想斜靠在胡床上的軟枕旁，卻被李瑗抱在懷中。楊璃本就有些怕他，這樣抱着更是不敢亂動。
李瑗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僵硬。“璃兒在害怕什麽？”
“沒，沒有怕什麽。”
“璃兒莫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不然，如何這樣心虛？”李瑗摸着她墨色柔順的發，像是呵護什麽珍惜的寶物。
難道還要告訴他，他眼前這個人，靈魂已經不是他愛的那個靈魂了？他會殺了她的，肯定會！
楊璃想着這人多疑，既然也沒什麽應對的法子，就幹脆認定什麽都不知。
她婉轉側頭，緩緩擡眼，墨瞳幽幽，做足了我見猶憐的姿态。
李瑗心中一軟，捧起她皎月般的臉龐。
楊璃幽幽問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那般不堪？”
“怎會？怎會？”李瑗牢牢抱住她。“別怪我多疑，你不知我為尋回你做了多少功夫……璃兒……璃兒……”他聲聲呼喚，隐去了未知的諸多艱辛，那字字句句如刀割着楊璃的良心。
此情此景，她還能說什麽？
在他懷中沉默半晌，楊璃說累了，被抱回房間裏。離去之前，李瑗留下一句：“我明日還來陪璃兒去花園賞花。”
“明日啊……”楊璃幽幽輕嘆，不敢看他離去的背影。
翌日，楊璃正由丫鬟梳頭時李瑗進來。見楊璃一頭墨色長發瀑布一樣的垂下，喝退了丫鬟，親自給梳理起來。
他修長的手指笨拙的擺弄了一陣無果，慢慢變成輕撫秀發，指尖嬉戲在墨色的發絲之海，享受那柔順的觸感。
楊璃任他玩弄，微阖了雙目，力圖眼觀鼻，鼻觀心。
“璃兒不喜歡？”李瑗停下動作，喚回丫鬟來梳發，自己坐在一旁饒有興致的欣賞着。
有他在這兒盯着，丫鬟自是戰戰兢兢，失誤頻多，不是掉了梳子，就是扯了她的頭發一痛，開始還不在意，次數多了些，楊璃忍不住失聲“呀！”
李瑗倒是生氣了，一把拉開丫鬟甩到地上，指着她大喝：“這粗手粗腳的笨丫頭！真是沒用！出去出去！日後別再出現！”
“不要緊的，她……”
“這般不中用的丫頭要她何用？”李瑗見楊璃有些害怕，放軟了語氣。“回頭給璃兒換個機靈的丫頭。”
楊璃不敢多言，點點頭，想着伺機再給那丫頭求個情。
沒想到，這喚作青果的丫鬟竟再也沒有出現在她視線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