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禍及無辜
他人命運如何，連自己的命運都擺布在別人手中的楊璃自是沒有多想。
李瑗陪了她幾日便失去了蹤影，說是去辦什麽重要的事情。
他的大事多少楊璃不知，她只知道其中一件，那就是李莳和那山賊五人組的下落。
也不知他們是不是真的脫險了。
看着窗外，楊璃幽幽嘆氣，丫鬟見她半月餘以來，一直面色不好，便找來幾個壯實的嫲嫲将她擡進後花園的廊下，之前布置好的胡床那兒。
湊巧的是，那乘涼的好去處早已有人先來。
坐在那裏是個姿色上乘的妙齡女子，十分愛笑。看身上那上好的青花綢緞的衫子，便可知身份非富即貴。她嘻嘻哈哈的跟立在一旁幾個丫鬟講話，見了楊璃被擡來，先是驚訝于楊璃頭上戴着帏帽遮顏，接着掩唇一笑。“這姑娘怎的傷地如此之重？”
丫鬟上前耳語一陣，她也不拘禮數，揮揮扇子示意她過來。“姑娘可是貴人，快來坐！”她笑得親切，楊璃被這笑意感染，心中也憑添幾分溫暖。
看這愛笑的女子比自己稍微長了幾歲的樣子，楊璃問道：“還不知姐姐如何稱呼？”
“我啊？”她笑眯了眼。“姑娘喚我一聲姐姐，我可不敢當，姑娘是京城來的大人心尖兒上的人兒，我也不過是這府中的侍妾而已。我娘家姓廉，若是姑娘不嫌棄，喚我一聲廉氏便可。”她嘴裏說的卑微，神色卻還是笑嘻嘻，滿不在乎的摸樣。
“廉姐姐可別妄自菲薄，你是主我是客，承蒙這些日子的照顧。”楊璃還沒客套完，廉氏笑嘻嘻打斷她。
“我又不是這裏的主母，自然是輪不到我來承這情——這大熱的天兒，姑娘還着帏帽不熱嗎？”
“……不熱，少曬到些，反而舒服。”這是天然呆還是過于強勢？
廉氏叫丫鬟們上了茶點，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廉氏講話天馬行空，愛笑又熱情，兩人聊的開心，更是約好第二日也一起去聊天。
連續數日，兩人每日一起乘涼聊天，共同打發時間。兩人話題不多，多半都是廉氏講着她的閨怨為多，不過她更是懂得自我開解，講過也就算了。外加上一些他人的八卦傳聞，楊璃一旁聽着，只覺得比聽書還過瘾。兩人連日交往，越來越熟稔，只是楊璃也一直帶着帏帽，不肯以真面目面對廉氏。
終于一日，身旁的丫鬟蓮兒忍不住問道：“姑娘與夫人這般要好，為何還是不肯以真面目相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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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璃苦笑。“就是要好，才不想給她添煩惱，增危險，我這容貌可不是福氣，反而是禍患，我自己受其所累便罷了，可真是不想連累他人。你也快些吧，廉姐姐怕是等了些時候了。”
蓮兒忙不疊應了，扶她去那約定的清涼廊下。
兩人慢慢前往，坐在那裏等着的，不僅廉氏在低眉斂目的低頭喝茶，還有個端莊豔麗的美人坐在一起。見楊璃二人前來，端莊美人端起茶碗品茶，端起架子來。
廉氏見楊璃來了，面色更差了，咬了咬下唇，似是有什麽話不敢說。
楊璃看廉氏的反應，心知這豔麗女子必然不好惹，先給廉氏見了禮。“廉姐姐好。不知這位姐姐如何稱呼？”
豔麗女子身旁的丫鬟撇了撇嘴，也不正眼看楊璃。“我們夫人乃是老爺的正室夫人，齊家的主母。”
“夫人好。”楊璃傷勢好了些，卻不能久站，問了好，蓮兒扶着她坐在一旁。
她坐了一會兒，三人也沒什麽話可聊的，豔麗女子看着滿園子花兒問道：“姑娘住進來近月餘，住着可習慣？”
“府中上下照顧周到，萬分感激。”楊璃先客套一番。
“姑娘在府中住了這麽久，我這身為主人的一直疏于照顧……”
“大夫人也在啊？老爺還以為夫人貴人多忘事，忘記了照顧大人和姑娘呢！這不，派奴家來問問姑娘有什麽需要的東西。”一個嬌媚軟糯的聲音打斷了齊家大夫人的話。
又來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角色！但這聲音耳熟，似是在哪裏聽到過。
楊璃等人擡頭看向這聲音的來處：花草間的小徑上，轉來個一身豔紅的女子，那女子容貌嬌豔，姿态也婀娜，誠然似是戲曲舞臺上走下來的人兒。
“原來是三夫人，你不陪着老爺，來這裏多什麽嘴？”齊家大夫人冷冷道，依然不看着人，看着花草。
“大夫人還是這麽目中無人啊！”三夫人不屑的瞥她一眼，完全當做沒有廉氏這個人，略過她，向楊璃迎上來。“姑娘這些日子住的可習慣？”
“承蒙照顧，住得很舒服。”又重複一遍客套說辭。今日是什麽好日子？怎麽都組團來噓寒問暖了？
三夫人坐在楊璃身側，熱情問着，還不住上下打量她。“住的舒服就好，姑娘的傷勢可好些了？”
“好多了，這幾日丫鬟扶着可以走路，郎中說再修養半個月便恢複如初了。”
聽到楊璃的回答，三夫人面色變了變。“姑娘痊愈得很快啊……”她若有所思。“奴家早聽說姑娘是世間罕有的美人，正為姑娘傷了腿腳這事遺憾呢！姑娘傷勢轉好了，大人怕是很快來迎娶姑娘了！呵呵~”
“我看三夫人在意的不是姑娘的病情，是怕京裏來的大人不帶走姑娘，反倒被老爺收入房中吧？”大夫人冷笑。
原來是李瑗走了許久，這院子裏的女人怕她奪了她們丈夫的寵愛，怪不得組團來打探了。不過這些人未免也太急了些。別說李瑗回不回來，她傷勢稍微好轉，便可以輕松離開此處了，到時天空任鳥飛，豈會委身在這土財主的大院子裏跟這些沒見識的小女人争寵？
三夫人被猜中了心思，嬌嫩的面頰飛了紅暈。“那又如何？大人走了月餘，身邊的侍衛全都帶走了，一直沒有消息，這幾個月不回來便罷了，若是一兩年不回來，姑娘難道還一直等着嗎？大夫人素日不聞窗外事，今日突然到來不也是為了此事嗎？”她瞥向大夫人的眼神不掩鄙夷。“不過我看大夫人是多慮了，就是老爺不收新妾，也不會再入大夫人房中了！”
大夫人面無表情聽了這番不客氣的諷刺依然絲毫不動容。“你想多了，不過你既然喜歡多想、多看、多問，那就随你了，只是日後別後悔。”
“哼！不想、不看、不問才不後悔！”三夫人瞥眼大夫人，看向楊璃。“姑娘……”
楊璃覺得很有必要撇清關系，打斷她接下來的話。“幾位夫人不必多心，就是大人不娶我，小女子也自有去處，不會給各位夫人添煩惱。”
“姑娘要走？”廉氏失聲，馬上覺得不妥，心虛的低了頭。
三夫人狠狠瞪一眼廉氏。“呦！二夫人不說話我還沒發現你也在啊？身上的傷可好些了？前幾日老爺還問過呢！”
“還沒好呢！”廉氏不敢擡頭。
楊璃看着不高興，廉氏與她聊的來，算是朋友。這三夫人自出現便氣焰嚣張，還給她身上潑髒水，懷疑她會委身齊府。看廉氏的态度定然沒少欺辱她，九成是這三夫人仗着寵愛，平日裏就欺辱他人。
不待她出言維護，大夫人開口。“三夫人好生威風啊！以為有老爺的寵愛，這府裏便是你的天下？”她說着總算是把焦距對準了三夫人。
那眼神淩厲，盯得三夫人不敢與她對視。“我……二夫人是犯了錯被罰，與我何幹？”
“既然與你無關，便少費口舌，免得被人笑話我齊府的婦人沒有教養！”
“是……大夫人說的是。”三夫人敢怒不敢言，把矛頭指向了楊璃。“這大熱天的，怎麽姑娘還戴着帏帽？我聽說姑娘姿容傾城，也不知是真是假。”她說着，連連打量楊璃頭上帏帽的輕紗。
“不知三夫人哪裏聽來的話，若我真的是傾城之人，大人怎會丢下我一人？”
“姑娘可別妄自菲薄，那日青果說……”她說到這裏故意聲音壓低。
“青果說什麽？”楊璃本就擔心青果的下落，一直沒有打聽到，這三夫人此時提起，她恨不得豎起耳朵聽，便忍不住身子向前傾了些。
“青果她啊，她說……”三夫人趁楊璃放松了警惕，出手如電，直探楊璃頭上帏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