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最不願聽見的
恍惚中，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一直在面前晃啊晃啊，一直注視在她身上，從未離開。
“你終于來了……”她的聲音似有似無，總是念着這句話。
楊璃靠坐地上，雙目微阖，雙睫遮蓋的是死一般的黑暗。她頭歪靠着圓凳，雪白的皮膚上觸目都是紅色的斑點，一點點擴大，漸漸紅色漸濃，濃得紫黑。
廉氏立在一旁，在陽光下隐隐泛着青光。
李瑗聽丫鬟說楊璃在花園兒裏，興匆匆沖了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兩個人。
“璃兒！”他撕心肺裂的大叫着沖了上去抱起楊璃。“你怎麽了？”
“救我……”她的聲音淡不可聞，氣息也跟着弱了下去。
“璃兒！”李瑗喚不醒她，心知事态緊急，翻出驅□□給她服了進去，又輸了內力進去給她護住心脈。
這時間他的侍衛和丫鬟才浩浩蕩蕩的跟了上來，見他抱着膚色奇異的楊璃，侍衛長跪求：“王爺！姑娘身中之毒太危險，王爺可要保重貴體！”
“滾開！”李瑗橫抱起楊璃，一腳踹開侍衛長，指揮旁的人去請郎中，自己抱着楊璃趕緊回了房間。
郎中沒來這時間，李瑗絲毫不吝惜自己的內力盡力驅毒，楊璃的氣息卻越來越弱。
他看着楊璃緊緊閉着的雙眼，膚色也更可怕了些，牢牢把她抱緊，在她耳畔喚着：“璃兒，璃兒你要挺住！”他急得不住看外面也不見有人領着郎中進來。“人呢？都去請郎中了嗎？給本王請最好的郎中！”
“回王爺，這窮鄉僻壤的找個郎中實在不容易！姑娘……”侍衛長看着楊璃可怖的膚色，沒敢繼續說下去。
李瑗怒道：“你怎麽還在此地？去！你親自去給我把郎中拎來！”
侍衛長遲疑了一下。“可王爺的安危……”
李瑗怒瞪着他，大吼：“她死了，本王殺了你給她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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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侍衛長應了，匆匆出了門。
他剛出去沒多久，幾人便簇擁着郎中進了來。
那郎中留着鲶魚胡子，又白又胖，被一路推進來喘得快斷了氣。
見李瑗橫眉立目的絲毫不見平日裏溫潤如玉的樣子，侍衛長趕緊推着胖郎中來到楊璃床前。
胖郎中診了會兒脈，又仔細看了看楊璃膚色的情況，掏出帕子來抹着汗，躬身回道：“大人，這位姑娘中的腐毒是由三種毒物合成而來的，這毒性劇烈，大人用內力壓制得一時，也只能維持一個時辰。小的不知這三種都是什麽毒，不知該如何解毒……”
李瑗正要發作，那郎中接着說：“小人只知道一個移毒的方法。”
“快說！”
“就是……”胖郎中偷瞄李瑗的神色，不敢講下去。
“少給我吞吞吐吐的，快講！”
胖郎中瞄了瞄旁邊的侍衛長。“小的知道一種方法，可以将中毒者身上的毒過一半到他人身上，這樣中毒者才有時間救治驅毒，而被過毒的人也不會死。”
聽到這話，侍衛長抱拳上前。“屬下願一試！”
“哦？”李瑗看兩人的行為這般配合，倒有些懷疑兩人是否有勾結。
他放下心中的焦急。“說說！這移毒的法子到底是什麽？”
胖郎中瞄了瞄侍衛長，有些為難。
“啪！”李瑗重重拍桌案。“大膽！”
胖郎中吓得一抖，立時噤聲。侍衛長趕緊跪地俯首。“屬下有罪！”
“你們隐瞞了解毒的方法！”李瑗見他的反應，正應中了他心中猜忌。
“屬下不能說！”侍衛長握緊了拳，硬是不肯說。
“好！不能說！不能說就再也別說了！”李瑗抽出佩劍，沖向郎中。“既然不說，就都給我去死！”
郎中給吓得癱倒地上，連連跪拜求饒。“大人！大人饒命！小人所說都是真話！”
“真話？”李瑗冷笑，劍指郎中喉際。“你們态度暧昧不明，擺明了私相授受，即已被發覺了還想嘴硬？真是活膩了！”
“饒命啊！大人！我說！我說！”胖郎中連連叩頭。“移毒要有肌膚之親，這位将軍是怕大人親自移毒，便要小的隐瞞這一點，代大人受這中毒的苦楚！”
侍衛長狠狠瞪了胖郎中一眼，那目光似是要咬上一口。“大人！您還有大事要做，豈能在婦人身上損害貴體？”
李瑗上前一腳将他踹翻在地。“本王的事何時有你做主？”他這一腳下去，卻沒法在踹一腳。看向侍衛長的目光越發的矛盾，火氣也發不出來，憤憤甩開劍坐下，尋思片刻，他沖着侍衛們大喝：“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衆侍衛聽聞便紛紛退了出去，侍衛長擡頭要說什麽，被李瑗瞪着硬着頭皮退出去了。
胖郎中也躬身跟着要出去，被李瑗給叫了回來。“說！移毒的方法是什麽？救得了這姑娘，本王賞賜你黃金百兩，沃田十頃！若是醫不好姑娘，就叫你全家跟着陪葬！”
“小人盡力，小人盡力！”胖郎中擦着冷汗，小步跑着來到楊璃床前，仔細配好了藥。他在李瑗的目光下太過緊張，還掉了幾滴汗在藥中，就水給楊璃服下。
服下藥之後，楊璃平靜許多，皮膚上的可怕顏色也黯淡了少許。
這時郎中給楊璃放了些血，直放到她唇色有些發白。李瑗在旁邊看着心疼，揪起胖郎中的領子。“你怎麽放了這些血？”
“大人……大人……”郎中賠笑。剛剛從他自稱中得知他是個王爺，卻不知是哪位，只好假裝沒聽到，繼續喚他“大人”。“放血是為了延緩毒發的時間，不然姑娘等不到移毒的時候。”
李瑗放開了手，冷冷吩咐。“快些！”
“是！是！”郎中點頭哈腰的應了。“大人，還需兩個浴桶和大量熱水。”
被趕出去的侍衛都在外面，李瑗吩咐過，都去速速辦了。等水的這段時間，郎中高速李瑗移毒的方法，等水送進來，他才擦着冷汗出去。
關好房門，李瑗抱楊璃起來，小心的一層層剝開外衣，到內單的時候，他呼吸粗重起來。
多少年來，他夜夜懷念她的樣子，她的溫度，夜夜幻想她的身體，她的香氣，這時她在他懷中了，卻膚色可怖，整個人昏迷不醒！
咬咬牙，李瑗将她剩下的衣服剝下，整個人給浸沒到水中。
水中早有配好的藥物，水汽蒸騰間，藥物會進入她的體內。李瑗也迅速剝光了衣服，浸入水中。
調息過後，他緩緩将雙掌貼上她的後背，靜心調動內息，緩緩把她體內之毒過到自己體內。
開始還不覺什麽，越是後來，他越是覺得經脈疼痛，慢慢的疼痛難忍，直到忍無可忍，他才大喝一聲，撤了內力。
來不及查探體內的毒傷，忍着疼痛，他急忙抱起楊璃，把她簡單擦淨，放回床上。
這番折騰下來，楊璃身上可怖的顏色褪下了，呼吸也越發的平順。可她睡得似乎卻不安穩，嘴裏喃喃的說些什麽。
他探下頭去聽，隐隐聽到“時……，李莳……”
二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