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七十六回
八阿哥嘆了一口氣,看着坐在地上的賈赦。
“可是找人看了?”他朝賈赦問道,溫潤的語氣,透露出絲絲的關心。
賈赦木木的點了點頭,“看了,都看了,可怎麽也查不出病因來。”
“那藥湯子可是查了?”八阿哥又問道
賈赦長嘆了一口氣,“查了,但都沒有問題。”說這話的時候,他一直是坐在地上,似是耗了全身的精力。
八阿哥皺眉,然後搖了搖頭,“等天黑,我派府中的郎中上你那看看,切忌不能聲張。”
賈赦先是楞了一下,待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立馬說道,“多謝主子。”然後還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
方才胤禩的一番話已經打消了賈赦的懷疑,畢竟現在的胤禩還只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即便在怎麽有心計,說出來的話,辦出來的事也不可能絲毫沒有破綻。
就想像剛他說的一番話,一個毒字也沒有說,還問着賈琏的狀況,一看就是毫不知情的。
在加上八阿哥之前說的那件事情,大阿哥先是陷害鄂爾泰不成,這完全有可能來第二次,他的實力在皇權中算是強的,雖然不是嫡子,但是長子。
賈赦越想越覺的自己是冤枉了八阿哥,他現在後悔自己不應該這麽沖動就過來,這好不容易抱上一個金大腿。
八阿哥上前,扶了賈赦一下,“賈大人,不必如此。”
賈赦擡起頭的時候,這腦門已經磕紅了,這力度到是用的不小。
他熱淚盈眶的看着胤禩,“主子這樣待我,老奴以後必生死相随。”
胤禩笑了笑,他扶起了賈赦,“若是能得了賈大人這篇真心,日後論功是定不會相望。”
這話一出,真是把賈赦激動的不清,這明顯的是給自己許下了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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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現在的皇權穩定,但皇家的事情誰都算不準,這天或許說變就變了。
又好生安撫了一番賈赦,胤禩現行離開這個院子。
等着他離開約莫半個時辰後,這賈赦才上了馬車,回了賈府。
這天才剛才黑。
回到府中的胤禩到真讓府裏的郎中喬裝打扮了一番去了賈府。
不過他派這人去可不是去救這賈赦,只是去裝裝樣子罷了,這毒可是他下的,沒有解藥,就是大洛神仙也救不了他。
這賈家果然是個不中用的,胤禩開始想用這賈家做棋子,到了必要時候直接棄了就好。
這次大阿哥毒殺鄂爾泰這事不成,正好是一個好的契機。
現在明面上這賈家可是大阿哥的人,這鄂爾泰真出了事,這賬肯定都會算在他的頭上。
剛才在那院裏,胤禩和賈赦說,若是這鄂府出了事情,自己也拖不了幹系,這話也就這賈赦能當真,笑話,他本來就打算把這賈家當一個廢子,怎麽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兩人見面屈指可數,而且每次見面都不在一個地方,被人發現的幾率微乎其微。
本來好好的一手棋子,竟然被這賈家給下壞了,不但鄂爾泰沒有事情,倒是賈琏中了毒,這無疑不是在打草驚蛇嗎?
胤禩此刻真是對賈家失望至極,就算在怎麽落敗,還是幾世的世家,沒想到連這點藥材也看在眼裏。
可這賈赦既然找上門來,為了大局,胤禩肯定不會激怒這賈赦,雖然是個廢物,但是兔子急了還咬人。
若這賈赦到處嚷嚷自己是他的人,那就真的在拖不了關系了。
八阿哥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這事情已經出了,髒水定是要大阿哥端着,誰讓他這麽廢物,那麽好的機會,在馬場都沒有得手。
不過從這件事看,他到真是小看他那四哥,依附太子的他,沒想到還能躲過這大阿哥的暗箭,雖然不知道裏面有多少太子的因素,但這個人,也不得不防。
只說了三兩句話,那賈琏已經把大阿哥當成了仇人。
大家好問了,若是這賈琏去找大阿哥要解藥怎麽辦?這事,胤禩早已經想過了,得出的結論就是,這賈琏根本沒有膽子去找他的傻大哥要解藥,除非他真的是不想活了。
一仆兩主,自古以來就是大的忌諱。
這賈琏之所以敢向胤禩要解藥,無疑是因為這胤禩是他的主子。
可是他若跑到大阿哥面前該怎麽說?
他總不能說,“我懷疑你給我兒子下了藥,快把解藥給我吧。”
畢竟大阿哥那邊還是賈政接觸的多,這大房也就是名義上是大阿哥的人,但實際上他們還真的沒有太大的交集。
等到天黑了,這賈赦終于是等來了胤禩的人,診斷了一番,他的說辭竟然和其他的郎中是一模一樣的,對這個病,他也是無能為力。
這對賈赦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他真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郎中身上。
一聽這話,王熙鳳哭的更厲害了,她是天天的咒罵賈琏不得好死,可是他不能就這麽早死呀,現在的王熙鳳可是連個兒子都沒有,以後,她可仰仗什麽。
“都給我閉嘴!”賈赦厲聲的呵斥他,現在的他真可謂是心煩意亂。
衆人看見賈赦發飙,都不敢在多言語,只能閉上了嘴,只是個個都紅了眼圈。
賈赦看了床上已經不省人事的賈琏一眼,眼中有說不出的情感。
說真的,他對自己這個兒子并不滿意,似是除了找女人和惹禍,他真的沒幹出什麽可以讓這大房長臉的事情來。
就像這次的受傷也是來的莫名其妙,打傷他的人到現在也沒有查出來,但這賈赦心裏已然是有了數,還能是誰?不就是在外面欠下來的風流債。
賈赦看了賈琏很久,然後用手捂住了自己有些幹澀的眼睛,若是沒了前程,還要這兒子幹什麽。
沒了賈琏他還有賈琮,他還可以晚來得子,想到這,賈赦的眼神慢慢變的陰沉,他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老爺?”邢夫人弱弱的叫道,她看不透這賈赦是怎麽想的,怎麽這就要走了?頭晌的時候還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怎麽從外面回來以後馬上變了?
賈赦頓住,回頭看了邢夫人和王熙鳳一眼,“琏哥這邊你們好好照顧着,有什麽事情在過來找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誰也不敢在提出什麽異議。
大家都想估計是這賈赦看着賈琏那個樣子心裏難受,想出去自己一個人靜靜。
衆人到是猜對了賈赦的一半心思,而另一半,恐怕是誰也想不到。
從賈赦邁出房門的那一剎那起,他就已經放棄了自己這個兒子。
賈琏又折騰了有七日的時間,真是什麽藥方都用上了,每日都用那上好的參湯吊着命,大房的人參都用完看了,還朝着二房借了一些,最後連賈母的私給都用上了,這賈琏的命還是沒有從閻王爺那要回來。
中毒的第八天,賈琏終于斷了最後一口氣,連帶着王熙鳳也哭的背過了氣。
就這麽幾天的功夫,一個好好的人就這麽沒了……
整個賈府,确切的說是整個大房都沉寂在悲傷之中。
與大房的悲哀相對比的是二房的幸災樂禍,如今,這大房可是一個嫡子都沒了,看他們還怎麽和自己鬥!
王夫人這般的想着,心裏都笑開了花。
京城這個圈子并不大,賈赦死了嫡子這件事情馬上就傳開了,其中最為驚訝的就算是鄂家了。
鄂府。
林黛玉急匆匆的到了鄂拜夫人房間,“義母。”她還在喘着氣的說話,光看樣子十分的慌張。
鄂拜夫人見此,趕快把林黛玉拉到自己懷裏,替她捋順這後背,“你這孩子,什麽事這麽急,還要跑着來,若是吃了涼風,可就不好了。”鄂拜夫人又是關心又是心疼的說道。
林黛玉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義母,你可知道女兒賈家的表哥出了事情?”
鄂拜夫人點了點頭,“今個一早就知道了。”
她看着林黛玉,“若是玉兒想要回賈府看看,我一會遣人和你一同回去。”
自從上次賈寶玉大鬧了鄂府以後,這鄂拜夫人就對這賈府偏見更大了,她甚至不想讓林黛玉和這賈府有任何的聯系,雖然這個想法并不合實際。
為了防止林黛玉在賈家吃虧,鄂拜夫人在心裏暗下了心思,一定要多派人保護好她這寶貝女兒。
林黛玉笑了笑,知道是鄂拜夫人猜錯了她的心思,雖然這賈琏的葬禮她是要去參加,可是當天去做做樣子就好了,林黛玉可不會蠢的現在就是賈家看那些奇葩們。
“義母,可知道我那表哥是怎麽死的?”林黛玉皺眉問道,臉上長挂着的微笑沒了,看上去很是嚴肅。
鄂拜夫人搖了搖頭,她很少八卦這些事情,人都死了,她也沒那份心思在去關心是怎麽死的。
看着鄂拜夫人這幅漠不關心的樣子,林黛玉有些急了,她抓住鄂拜夫人的衣袖,繼續說道,“賈家表哥,前幾日不知被何人打傷,受了外傷,本來無事,只是喝了一晚藥後就在也沒醒過來。”
看着林黛玉那緊張兮兮的小臉,鄂拜夫人覺的甚是可愛,也沒仔細聽她在說什麽,只是輕嗯了一聲。
林黛玉無奈了,她握住鄂拜夫人的手,提高了語調,“娘親,咱們府裏的藥,會不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