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內衣尺碼穿多大?
還從來沒人敢這麽犯自己, 社會青年不痛快了。踉跄一下站穩, 晃過來擋住視線:“搞什麽,那小妞今晚惹了我, 老子要帶出去教訓!”
這家酒吧是鐘澤钰施家姑父名下的, 鐘洲衍連手都不想動,只觑了下鐘澤钰。
一旁的鐘澤钰着實意外,印象中的大堂哥對女生慣是清淡溫柔。他可以任女生攬着,然後俯下去把她吻得如癡如醉、甘願送情送命,可自己的目光卻能空洞地瞪着地板或者對面的磚牆, 像個無知無感的木偶一般。多麽冷絕的角色, 什麽時候見他為女生這樣動怒?還是與以往全然不同風格的類型。
所以這到底是仍在談呢, 還是已經分過手兩廂成仇了?
不過想歸想,事情還是要解決的。鐘澤钰便緩場道:“呵呵, 大概沖撞了, 這丫頭是我們衍哥的人。哥幾個今晚的酒水消費我全包了,一場誤會就散了吧。”
身後的何軒也跟着道:“鐘家兩個少爺都開口了,大夥就盡管玩兒吧, 出來聚是圖個放松, 鬧僵就沒意思了。”
領頭的青年原本不樂意,但身後小弟聽着這話,再看了眼鐘澤钰手機挂墜上的一個鐘字, 便小聲貼耳嘀咕:“大哥,看這架勢對面可能是鐘家。”
四大家族赫赫有名,鐘氏排第一, 鐘家大少嗜鬥狠厲的風評還是聽說過的。再想想剛才那一瞬被掀開的迅疾動作,領頭的只好忍氣吞聲,瞪了許鹿鳴一眼,憤憤然摔門而出。
“謝了。”許鹿鳴頓時松口氣。但不爽鐘洲衍居高睥睨的姿态。
什麽叫做‘現在就死出去’,早就說過今後不打交道,最好滾出彼此的世界。許鹿鳴的目光就故意略過鐘洲衍,只凝着鐘澤钰幾個笑笑。
蘋果臉蛋,吹彈可破的肌膚,笑起來看似平凡,卻又莫名的勾人韻味。
“不客氣。”鐘澤钰打量眼前的女孩,倒覺得靈動又新鮮,瞥了瞥堂哥陰沉的臉,心中充滿困惑不解。
鐘林施譚四大家的男生,大都基因優良,長得英俊帥氣,但只有鐘大少爺在H市上學,其餘不是在S市、W市就是在國外。而傳說中的衍少只追求纖細白蓮的女生,這……跟玲珑的許小6怎麽回事?
張圊幾個又崇羨又忐忑地嘀咕:“六兒,你跟他……發生什麽了?”波浪卷的頭發跟着嘴唇的啓合輕拂。
六兒,這名字,聽得鐘洲衍的目光帶上審度。職高五人團在各個學校聲名可不好,今日撩誰誰,後天又跟誰誰,所以現在這是排6了嗎?
仿佛被他見證了自己從‘矮醜胖’,到玩世不恭的堕落歷程似的。雖然許鹿鳴私心裏一直是不承認的,畢竟對着鏡子她覺得自己将來可以變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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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鹿鳴驕作地嚅動嘴角:“就可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要不我們換個場子?”
話音未落,驀然一道人影已掠過,拉開玻璃門踅去了門外。
許鹿鳴也不知道他堵着門幹嘛,反正幾分鐘了就一直站在外頭。
青色T恤迷彩短褲,隽逸五官在夜色下勾勒着一絲孤索與冷漠。取了根煙,噙在嘴角卻不點。
莫名其妙。
張圊幾個忙提點:“在等你,還敢換場,這是要死的節奏。”
鐘澤钰也勸道:“我堂哥的脾氣不好消受,連老太太都拿他沒轍,你還是出去瞧瞧吧。”
都搞得好像自己欠他了似的,許鹿鳴只好硬着頭皮出去了,畢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給自己解了圍。但她只想念澄澈無塵的鐘雁辭。
許鹿鳴于是走出去道:“我出來了。”
鐘洲衍聞言,低觑她一眼:“去車那邊。”
他是那般優異且清貴,她在他眼裏,應該就是一只堕落的學雞。
許鹿鳴跟着他去到停車場,一輛寶藍色的法拉利跑車,她是不認識車的,只問道:“你敢自己開車?”
鐘洲衍颔首,嗓音冷冷淡淡:“年滿十八,有駕照,為什麽不能開?”
許鹿鳴只好跟着坐進去,折起的短褲因為坐姿而露出一片白,她想了想,又把短褲遮下來:“你上學比別人晚嗎?”
鐘洲衍仿佛沒有看到,他開車的姿勢很帥,應聲:“打架,轉學,中間延長了一年。”一身講究的模樣,初初認識時,她可不知道他是這樣的脾性。
許鹿鳴不跟他接話,心想她這麽難過時,就假裝當做他是弟弟雁辭麻醉一下好了。
車停在購物中心樓下,鐘洲衍摁了鎖,兩個人走進商場內,許鹿鳴才曉得是去內衣櫃。
剛才在酒吧裏被男青年扯帶子,确實是把內衣扣扯開了,吊得搖搖欲墜的,不然她也不會用雪碧潑人臉。沒想到他的觀察力這麽甚微,這到底是只警覺的狼嗎?許鹿鳴便任由安排。
“你自己進去選。”走到Vagin Pouvoir專櫃,鐘洲衍站在外面等。
許鹿鳴頭一次知道買內衣原來可以試穿,還有專門的試衣間,有導購小姐的服務。從前都是在超市貨櫃打折區,或者路邊的內衣店,也不曉得區分號碼,就看着大小差不多就買走了,一件十幾二十塊錢。看季蕭蕭買幾十上百的,都覺得好貴。
然而,專櫃裏的近膚感真的好舒适,她對着鏡子照照,原來自己也可以這麽好看。
把配套的內褲擱進包裏,幾許羞赧的從裏頭出來:“選好了。”
語調都不自覺溫柔很多。
“哦。”鐘洲衍掏出金卡刷了賬,二千八百多塊。
她就暗自咋舌說不出話。
鐘洲衍瞅着女孩這副窮酸模樣,才覺着幾分熟悉感。冷臉問道:“你內衣尺碼穿多大?”
兩個人下電梯,他的身量高大,襯得許鹿鳴小小的。許鹿鳴掐着他的一點兒衣擺,作似無心的答:“34C。”其實準确來說,應該在32C到34C之間,34略有點松,許鹿鳴扣在了第二格。
鐘洲衍“哦”了一聲,面上略微不屑。堂堂衍少可是第一次給女生買這個,之前問過魏蘭岚,一米65才32A。
還是胖。鐘洲衍傲慢地挑眉,然後側臉問:“晚飯吃過嗎,用不用吃夜宵?”
許鹿鳴只吸過兩根煙,還有幾口雪碧。老老實實應道:“餓了。”
真奇怪,不經意間竟有種撒嬌的錯覺。應該是因為把他當做弟弟雁辭的緣故。
鐘洲衍面色卻緩和許多,帶她去了西餐廳。這次倒沒刁難人,拿什麽德文法文的菜單,只簡單要了兩份牛排。
他用刀具的樣子甚好看,因為特種訓練而曬黑的臉龐,更添出幾分英氣。許鹿鳴問道:“阿姨不是說你兩個月才回來?”
鐘洲衍:“一個半月。”又反問許鹿鳴:“和那個游戲菜鳥分手了?”
這是許鹿鳴頭一次從他口中提起自己男朋友,許鹿鳴答:“分了。是我主動提的。但他根本不差,在游戲裏也是有名號的。”
“哦,是嗎?”鐘洲衍冷哼不語。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排第一的是誰。
他是早已見過陸陳和丁麗糾纏吵架的一幕了。就在織衣街打架的那天晚上,許鹿鳴撅着嫣紅的唇,想讓那個男生吻她。正打倒黃偉一夥準備離開的鐘洲衍,出來看到不由怔了怔,然後膝腿處便遭了啤酒瓶暗襲,打架因此再度回去繼續,引來了保安隊。後面就是陸陳回到夜宵攤,和丁麗私下的口角了。
早該分掉。鐘洲衍也不細究,只淡諷地噙嘴角:“不是說要活在自己世界裏,做回醜小鴨的?這股騷-勁。”
鐘老太太是東北人,他鐘氏龐大家族的祖上,應有不少北方血統,言辭間北方男兒的英冷凜冽感分明。
許鹿鳴在他跟前不知道為什麽,總是難掩那抹心靈最深處的自卑與羞慚,嘴上倔強道:“哪裏騷了?醜小鴨難道不允許變白天鵝?我現在很美,你不知有多少男生傾慕我。”
鐘洲衍卻受不得她的自信,聽得哂然道:“給白天鵝撿蛋還差不多。女大十八變,就只有你,永遠也成不了仙女。”
長那麽好看,嘴真毒。許鹿鳴偏應:“只是成不了你衍少的。有人等着我成為他們的。”
少年英俊的臉龐便如度陰霜,後面只是各自進食。
九點多鐘送許鹿鳴回來,老式的小區底下光線昏黃。鐘洲衍睇了眼許鹿鳴的鎖骨,一枚嶙峋的鹿角,莫名勾動人心底的柔軟。其實也料不到,不過個把月不見,怎的就如脫胎換骨。
他問許鹿鳴:“失一次戀,就這麽刻骨銘心?”
許鹿鳴移開少年膠着的視線:“是我貼上去的。團裏張圊她們都有。”她現在一點也不掩飾自己變掉的言行作風。
鐘洲衍沒接茬,只應道:“上回有句話忘了,我交女朋友,最長就兩個月,迄今已換過十個。周三晚上練跆拳道,你去等我嗎?”
夜色下,兩個人對面而站,他說這話眼睛卻盯着地上的草。既然如此花心就令人放心了。許鹿鳴:“哦。”濕悶的夜晚,女孩聲音幾許柔膩,不清不楚的應付。
鐘洲衍便挑了下眉,捏捏她臉頰:“喜歡白色還黑色的?”
許鹿鳴罩在他陰影裏,不知所以的答說:“白色。”
然後鐘洲衍就開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