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多麽平凡的占有欲
許鹿鳴和鐘洲衍的這第二回 接吻, 許鹿鳴把鐘洲衍的嘴親腫了。
主要是鐘洲衍全程基本都在睜眼看她, 許鹿鳴如果做得不到位,他精致嘴角便勾出淺淡的笑弧, 仿佛在諷刺她拙劣的技巧;許鹿鳴如果表現優良, 他便沉默着一張俊臉,閑适地享受她的表演。梓看她像小兔子吃青菜一樣,一點一點地咬進,紅唇似水,柔而無骨, 生澀探索, 他便好整以暇地給一點回應……
但許鹿鳴知道, 鐘洲衍還是不自覺地閉了好幾次眼睛的。除了讀書之外,她學東西可快。等到彼此都受不住時, 他便反享受而改為攻勢, 清寬的肩膀向她沉下去。
和從前如似雲端裏的戀愛不同,其實鐘洲衍對許鹿鳴的感覺,就像她豐盈的壓迫感, 他起初不适, 但根本并無能力抗拒。女孩的充實而真切,讓他少年孤索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擁有感和占有欲,多麽平凡的占有欲, 他開始不想把她分去給別人。
所以許鹿鳴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兩片唇瓣也被他汲得嫣紅。鐘洲衍的口腔大概被她啄出了血,少年進洗手間裏照了照鏡子出來。兩個人牽着手下電梯, 鐘洲衍扣住許鹿鳴的手指,扣得十分緊。
許鹿鳴打量他的臉色,但見他貴氣眉宇間沒有不悅,這才悄悄然舒了口氣。她便暗地裏打定主意,下次她要讓他全程都忍不住閉眼睛,哼。
劍術館裏,鐘洲衍穿着西式的黑色收腰運動服,頭戴盔罩,金屬的碰撞聲在男生敏銳的攻防間“聽聽”輕響。許鹿鳴坐在訓練場邊上的長凳等待,抱着包包和礦泉水。
鐘洲衍有問過她要不要也充個會員,許鹿鳴問一個月多少錢,鐘洲衍說一萬三,許鹿鳴就說沒興趣了。她跆拳道的課時才剛剛又續交兩個月,一下子讓他用去了近兩萬塊。
曾經許鹿鳴一個月零花錢的133.33倍。
她看得專注,以致魏蘭岚從身旁走過時都并未察覺。
其實也不怪,原本就只在巷子裏打過一次照面而已。
但鐘洲衍魁偉而狠捷的身軀在場上卻并不陌生,魏蘭岚楞了一下,便意識到眼前坐在凳上這個紅唇俏麗、眼眸靈晰的女生,就是鐘洲衍最近如膠似漆的女友——論壇上傳說的百變小狐姬和職高的六人團小6了。
乍看許鹿鳴,卻覺得幾分面熟,她便站住道:“原來是你。”
許鹿鳴也反應過來了,不自覺攥着包包站起來。
上一次撞見魏蘭岚和鐘洲衍在一起,那會兒許鹿鳴去鐘家面試,身上穿着被拆掉又縫起來的校服,看着單純又平俗,可沒眼前的韻味。現在也仍單純而平俗,卻有股道不出的嬌俏與明媚,就很奇怪的感覺。是個被挖掘的寶藏女孩嗎?
見魏蘭岚身邊的閨蜜都在打量自己,許鹿鳴啓口道:“得和你說清楚,我是在你分手後一個多月才跟他在一起的,并不是你們的插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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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每一段人生體驗都希望回憶是美好的,可不想被誤會為第三者。
魏蘭岚自然是清楚的。她跟鐘洲衍的分手,更多是自己提出來,因為覺得惶惶而無定,根本看不透他。
可是沒想到的是,鐘洲衍竟是這樣的角色。明明在跟自己接吻,豈料才瞥了這個女孩一眼,不久後就惦記着把她追上了手。還把她變得仿佛換了個鞘。
魏蘭岚不免吃味道:“我知道。只是我也想說幾句,先前他和我在一起,是個給我提書包、攙我過馬路、吃飯也為我盛湯的紳士王子。總歸平凡的永遠只是平凡,現在輪到了你,在戀愛裏也只能像個小女傭。”
許鹿鳴死要面子的應道:“可我看得懂他。”
鐘洲衍練完劍出來,看見魏蘭岚在,問道:“蘭岚,你們在這裏說什麽?”
少年帶着運動後的氣場,居高臨下地莅臨,魏蘭岚看見昔日男朋友,心裏還是挺難受的。
她的劍術會員是鐘洲衍提前給她充滿一整年的,雖然分手了,她開學後依舊有不間斷的來練。前面好久不見鐘洲衍,聽說去美國特種訓練,最近又見他時常一個人,還以為跟新女友分手了的,卻不料仍然在談,心中未免不經意間幾許空落。
便笑應道:“沒有啊,就看着面熟,打了個招呼。”然後便揩着背包走掉了。
從劍術館裏出來,許鹿鳴越琢磨心裏就越有點不痛快。
下午四點多的H市中心,人來人往的都在穿梭。十字路口,許鹿鳴走很慢,鐘洲衍不解地停下來,蹙眉看她:“怎麽了,來大姨媽?”
他發現他最近對她的耐心似乎變多了。
什麽話呀。許鹿鳴問:“為什麽別人和你在一起可以做公主,輪到我就是小女傭呢?”
呵,原來剛才聊的是這個。
鐘洲衍哂笑地勾了勾唇,少年挑着眉,表情生動:“所以,接個吻都能把人嘴咬破皮的蠢蛋,你也想做公主?”那眉宇間的意味,仿佛許鹿鳴配不上做公主似的。
許鹿鳴就想起他之前那句“只配給白天鵝撿蛋了”,她雖然表面好像倔強犀利,內心裏也有自己的不服輸,可一旦表現在人前就是沒自信。
她便羞窘了,看見綠燈行,自顧自過馬路:“為什麽不能……接吻水平就是你評判女生的标準嗎,還說要互相疼愛。”
鐘洲衍發現這個許二妞,在家雖然沒地位不受重視,可私心裏卻是個愛計較的性子。
他便拽住她袖子,應道:“可我沒有和她們說我家、我父母的事,從不帶她們進入我的空間,更沒睡過我的床、沒買過胸-罩。你自己選一條,是想除了放學牽牽手吃個飯、除此之外對我一無所知的戀愛,還是像現在這樣,我們把什麽都互相告訴對方,無所不入無所不知的好?”
少年清健的身軀立在一旁,許鹿鳴仔細琢磨,默了默:“還能怎麽樣,當然選擇2了。”
又忽然想起來一事:“對了,你之前在房間裏說要告訴我的什麽,你欠了誰的債還沒說完。”
鐘洲衍原本心情尚好,卻不料許鹿鳴還記得這個。
自從那次帶許鹿鳴去見過鐘宇,夜裏夢魇驚醒後,被她扶在身旁睡下。此後每當深夜鐘洲衍再夢中無定時,便覺得有一雙綿柔而溫暖的手,正從後面環住自己,蘋果一樣的臉蛋貼着他的脊梁。已經連續許多天不曾有過汗漬淋漓的驚醒了,女孩的平凡與真實,亦叫他得安然救贖。
鐘洲衍便默道:“有嗎?忘了,想說的時候你不聽,現在不想說了。”俊逸臉龐不覺陰沉下來,松開了握在她臂上的手。
可是治病要治症結呀,許鹿鳴既然決定和他好好交往,她就要做得稱職一點。
但沒敢說“性]’Qin’這個詞,這個詞太重大了。而傳言時常與現實有出入,人們聽到的未必是事實本身的。
許鹿鳴便問道:“是不是因為……你初三打架被連累的那個女孩,琳?”
所以這女生所有的智商都用在這些方面嗎?窺人八卦隐私無所不通,考試怎門門考不過70?
鐘洲衍頓地收斂語氣,竟直接道:“性]’侵嗎?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我一定會負責。許醜怪,你是想跟我說什麽?想拯救我黑透的靈魂,還是趕緊離我十萬八千裏?”
她不提起,他便自覺救贖,她但一提起,他便又複拽入那黑沉的深淵不得解脫。而原本更應該對她保持冷淡的心,卻竟然在這裏沉浸和甜蜜。
少年驀地放開步伐,幾步走去了前面。
許鹿鳴連忙跟上,不顧死活地繼續道:“都不是。我跟你又有錢花,有漂亮衣服,你長得還這麽好看,為什麽要離你十萬八千裏?就算我要救贖你,我也沒那個能力呀。”
她其實是那天夜裏,在半夢半醒聽見了鐘洲衍的呓語,少年在夢中緊鎖着眉頭,仿佛那麽的孤獨彷徨。許鹿鳴就本能的瑪麗蘇心疼,睡夢糊塗,逐漸不自覺地滑入了他的被窩中。
許鹿鳴說:“不過既然是你說互相疼愛,我就希望你能快樂點罷了。很多事說出來,其實反而比較簡單明了。就像我和我媽吵過架,吵完以後一樣的事我反而不再計較了。”
她媽媽,還不是季蕭蕭的媽媽?
鐘洲衍停下來,極度冷傲。瞧着許鹿鳴微凝的眉頭,卻竟然對這個平俗的女孩發不了脾氣。他就反問:“那麽你想知道什麽?僅此一次。”
語氣略微放柔,人卻仿佛又變回昔日殘狠嗜鬥的15歲少爺。其實許鹿鳴也沒想到,他以前是那樣的人,在清貴的外表下藏着的狠戾。
許鹿鳴默默被他的顏值哽了下喉嚨:“其實知不知道對我沒意義。我就是想問,那個琳……現在在哪裏?你為什麽不選擇報-警?還有……你夢裏說要娶她,是為了對她負責嗎?”
這麽多問題,還說沒意義。
鐘洲衍答道:“她消失了。我報了警,但警察調查過那幾個,都沒有作案的時機,再加上她的離開,便失去了對口供的機會。如果找到她,我說過會盡一切對她負責。至于娶不娶,這不是你該問的。”
他眉宇思慮重重,話裏意思應該就默認了背負那個孽緣。
許鹿鳴也不清楚該怎麽安慰,她只是突然想到了這件事而已。許鹿鳴便寬解道:
“不問就不問,反正我也不care。但你現在沒有找到,又何必空空的自我折磨,對解決問題半點用處也沒有。這件事并沒定論,你看到的也許只是你看到的一面,在你沒有找到她之前,先得有自己強大、溫暖的心态,不然怎麽對她彌補。而且不是犯下的失誤都要用婚姻來回報的,沒準她現在已經遇到了自己的愛情呢?但如果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那當然是最好的了。”
忍不住,許鹿鳴好奇地打問道:“那你們是不是互相喜歡?”
畢竟一把刀柄挂墜上的名字都刻得那樣深。
鐘洲衍思索片刻,其實事後回憶,他并不能說清施琳對自己是何種感情。只是她每一次纖細的指尖攀上他肩膀,少年寂冷的心便如沐聖潔,是他十五歲青春裏最純美的依托。
一時深鎖的眉頭微松解了些:“她是我最想保護的女孩,我愧對并且憐恤她,而她,應該是把我當弟弟……”
許鹿鳴聽着,腦袋裏構想着那幅畫面,竟然有些吃醋。但這種吃醋是不應該的,反正她的男朋友都是撿來的,她本來就沒想過跟鐘洲衍會怎樣。
她就說道:“那你們兩個還挺相配的,等你上大學後就可以去找她了,如果她沒有男朋友,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不過如果我是她,知道你在這之前找過那麽多女生,肯定要吃醋。尤其是還有我這種小可愛。”
——“衍衍,如果将來,如果你遇到了五個、六個……七個、九個、十一個……你都仍然不喜歡……”
——要鐘洲衍怎麽解釋,這不過是他與琳之間約定履行的過程罷了。而那個“十一”,最後的一個也就是她許鹿鳴,一個沒多少大腦、也并不開竅的許胖妞。
眼看距離畢業僅剩1個半學期,鐘洲衍凝着許鹿鳴酸溜溜的模樣,似有遲疑道:“都說了我遲早會是鐘宇那樣的男人,要麽你早早滾蛋,要麽既然和我談,就別操過多閑心,暫時我還不想把你放手給別人。”
他真是個有毒的少年,許鹿鳴忍不住悸動地說:“不需要滾蛋,沒錢的日子太局促。沒準等你喜歡上我,你就得痛苦了。”
“想太多。”鐘洲衍表情卻放松下來,噙着嘴角道:“下周五我打籃球,你要來我學校觀賽。”
五中是季蕭蕭的學校,凡是季蕭蕭在的地方,最好都別有許鹿鳴的亵渎。許鹿鳴可不想去:“能不去嗎?季蕭蕭在。”
她嘟着唇,鐘洲衍皺眉:“許鹿鳴你不能有點自信?季蕭蕭可以跟何軒交往,你又怕什麽?不來也要來。”
許鹿鳴腹诽,就因為季蕭蕭是跟何軒啊,如果是自己跟何軒,季蕭蕭跟他鐘洲衍,那許鹿鳴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許鹿鳴吐了下舌尖道:“那你得對我平常點,我不想引起注意。”
鐘洲衍挂住她纖盈卻柔适的手指,牽着過馬路:“就長這樣,會有誰注意……看你的表現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