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對, 我喜歡許鹿鳴
六人團坐在籃球場對面的臺階上聊天, 溫小霜問許鹿鳴:“六兒,你跟五中的衍少好幾天沒來往了吧?”
許鹿鳴正在走神, 眼睛瞥着操場也不知道瞥向哪裏, 聞言恍過來道:“沒有,我不想理他。”
張圊比較犀利,算算時間這也快滿一個月了,便飛了個眼神:“是你不想理他,還是他不理你?你們是不是已經打過KISS了?”
許鹿鳴脆聲道:“沒有。”自己扯着謊話, 自己的臉卻先已經紅了。
她跟鐘洲衍已經快一個星期沒聯系, 從上周日早上分開, 到今天周四,鐘洲衍都沒發信息過來。當然, 許鹿鳴中午放學後, 也沒有去三叉口樹下等。先開始是她生氣主動不理,後面他卻一點動靜也沒表示,大抵真的就應了那句話, 吻過就分手。
許鹿鳴形容不出鐘洲衍吻她的場景, 只覺得當時世界一片空洞,那是她有生之年唯一親密接觸的男生,唯剩下他壓在自己上面時的好聞味道。他親她時帶着一點侵略性, 仿佛悠閑,卻又沉堕,運籌帷幄, 一寸一毫卷着她的舌頭吮吸,然後他的氣息就一點一點地沁入到她的心魂裏。
她微微睜開眼睛,打量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五官的清冷輪廓,心口就怦怦地跳來跳去。可她卻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除了扶住他的肩和脖頸……她就是這樣配不上他的卓然,蠢笨又僵硬。
張圊問道:“什麽時候的事了?感覺如何?”
許鹿鳴說:“忘記了,上周末的事。分就分了,我無所謂。”說的是心裏話,誰的青春裏沒不巧遇到過薄情人呢。雖然她事後有憋悶地哭過一頓,但換個角度想想,至少她的初吻是跟一個英俊又優異的男生,體驗感還不錯,想想自己卻是“又肥又膩”,也不算虧了。
醜小鴨拱到白馬王子,可能還有些占到便宜。
“還能繼續找下一個呢。”許鹿鳴說。
張圊笑着拍她肩:“有長進。并不意外的結局,想明白就好。”
許鹿鳴私心裏卻有點沮喪,晚上睡前,忍不住翻看手機裏的相冊。
是之前逛夜市時拍的,鐘洲衍不愛照相,看見許鹿鳴舉手機,他就偏過頭躲避。但即便躲避的鏡頭也是那麽的帥,眉眼如鳳,發型清勁,側臉和身材都是那樣的好看和迷人。後面她就背着他偷拍,叫他去給她買吃的時,悄悄拍他的背影,回頭看竟然拍了這麽多。
算了,沒關系,不就是一個吻嗎?
許鹿鳴就對着手機照了張自拍,用美圖P上一行字道:“依然覺得自己是美,哼。再見一條狗(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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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班主任老師上最後一堂課,剩下幾分鐘便幹脆抽出來講講最近的紀律問題。
許鹿鳴正自耗時間,忽然收到鐘洲衍發來短信:“你在職高哪個班?”
怪人,莫名其妙,都不理了又來撩。她心弦卻跳了一跳,仿佛退潮的灘塗又複了一縷潮汐。
許鹿鳴回道:“職高財會二(3)班。幹嘛?”
鐘洲衍:“快忙完了沒有。”
許鹿鳴說:“沒,哪有那麽快。”心想誰知道他要幹嘛呢。
下課鈴聲響,大家都紛湧着跑下樓。許鹿鳴中午不回家吃,兩個小時悠哉哉的任由打發,因此行動遲緩。大約十分鐘後,手機短信又來了:“還沒完?是打算讓老子站到地老天荒?”
她心裏打了個咯噔,沖到走廊上一看,不料竟真的看到鐘洲衍拎着書包站在樓下。
挺拔的身軀,穿着他們五中的秋令校服,外搭立領黑色夾克,仿佛行走的衣品标杆。
邊上好多人側目打量,“這不是五中那個巨有錢的鐘洲衍嗎?”都有點不可思議,財會班的許鹿鳴以前好像是個平凡無奇的女生,怎麽可以把堂堂個衍少吸引成這樣,她是整容了嗎,換頭了?
“許呦呦,你下來。”偏偏鐘洲衍還要好死不死地這麽稱呼她,又是那種清冷裏缱绻着緩慢的語調。
少女許鹿鳴從小不聰明,智商便又瞬時倒退回了遠古,只好連忙從三樓跑下去。看見了,對他惱怒道:“鐘洲衍,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鐘洲衍凝着她姣好的圓臉蛋,下颌略尖,其實像瓜子。勾唇道:“侍寝的五千塊不要了?還準備生氣到幾時?”
這會兒大家都聽見呢,許鹿鳴擡起手臂要捶:“你快不許胡說。”十一月了,她穿着一件圓領的粗線套頭毛衣,紅色黑色和白色的撞色拼接,胸前還織有一只黑色的小貓咪。
倒挺可愛的,這樣的色彩方塊被她拼接得自然又獨僻新穎。
鐘洲衍握住她的碗,不讓被打到。男生嗓音緩和下來:“毛衣也是你自己織的?”
關注點真是奇怪,仿佛對她這幾天的心路歷程一點也不過問。許鹿鳴答:“差不多。用毛衣編織機打的。”
眼睛卻不願正視,怕一提起她之前“肥膩”,她就沒有勇氣與他對話。
女孩側着的臉頰充滿膠原蛋白的彈性,鐘洲衍貪看兩眼。他這幾天并沒少留意她,昨晚還叫自己做狗……“狗王子”是個什麽玩意兒?
其實這周時不時便會忍不住想起許鹿鳴,吃飯、睡前、夢裏、上課時候……那張越看越耐看的臉,相冊裏可不呆笨。
他就及時攥着許鹿鳴的手:“還生氣?別生氣了,之前那句就是逗你玩的,我道歉。”
許鹿鳴可不行,問:“哪一句?”
鐘洲衍含了含嘴角,低下聲:“‘又肥又膩’那一句,其實我說的是你皮膚白又貌美的詩。”
許鹿鳴何時被這麽誇過,還是眼前這位從認識起就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少年。瞬時就紅透了臉,口吃不清地橫道:“既然不是那種味道,你重新再說一次,究竟是怎樣的?”
她就非要弄懂自己的初吻是什麽樣子。
“甜的,好了嗎?又甜又軟,要不信現在我們再來一次?”少年英俊的臉龐也微略過紅雲,低頭凝着許鹿鳴倔強的小紅唇。
許鹿鳴才不敢,她沒有勇氣再感受他的靠近,然後再體味那種心跳難以自控的失迷了。
鐘洲衍便牽過她的手指,一起去校門口找吃飯的餐廳。
路上許鹿鳴記起來,質問他說:“別忘了你之前的話,你現在得說自己是頭大蠢豬!”
下坡的一段路,此刻放學的學生大多已散盡,兩個人邊上并沒什麽人。确實是自己說過“對她的猴屁股沒有興趣”,鐘洲衍就陰沉地複述道:“許鹿鳴,我是大蠢豬,夠了沒?”
要殺人似的,赫赫鐘氏長房長少爺幾時受過這種要挾?
許鹿鳴不夠,偏倔強道:“對,你是大蠢豬,還要再大聲點!” 她真的是很瑪麗蘇低智商,沒人寵過,一寵就爬上了頭。
鐘洲衍又耐煩地重複:“對,許鹿鳴說,我是大蠢豬。”許鹿鳴聽着不對勁:“你別帶我名字,再來一遍。”鐘洲衍卻忽然啓唇道:“對,我喜歡許鹿鳴。”
……
??
許鹿鳴詫然愣住,在她的人生裏,從來沒有聽人這麽說過。就算是陸陳,那個神經大條的直男,也很少這樣精練而凝重地對自己說話。
許鹿鳴的眼睛就有點發酸,眨了眨,瞪住他道:“鐘洲衍,你在胡說些什麽?神經病!”
笨得可愛。鐘洲衍聲調柔和,目光熠熠道:“沒胡說。許鹿鳴,你跟我在這世間都是被鄙薄被忽略的人,既然談,不如就正經談一次好了。以後我們試着互相疼愛對方。”
你看,許鹿鳴從頭就沒想過要當真,一開始先說當真的是鐘洲衍。
許鹿鳴問他:“那要怎麽互相疼愛才行?”
鐘洲衍牽了牽她的手指:“就作伴吧,周天下午我去練劍,你去陪我好了。”
許鹿鳴跟鐘洲衍的第二次接-吻,于是就發生在了隔一周後的周天。
下午一點多她去美欣大飯店找他,按着上次走過的路線,從貨梯上到二十八層,再過安全樓道上二十九樓,轉角的房間刷指紋。
鐘洲衍尚在午睡,許鹿鳴坐在床邊等他。
然後鐘洲衍就扶着許鹿鳴的肩膀,把她扳到了自己的枕頭上。少年清隽的臉龐抵着她下巴,低喃道:“許呦呦,你有毒嗎,明明又僵又硬,我總想吻你的唇。”
許鹿鳴才從“又肥又膩”的陰影裏走出,不料又自卑自慚了,置氣道:“那是因為你經驗豐富。”
鐘洲衍哂了哂,懲罰一樣地俯下去:“既然不懂,我可以教你。”
他先是引導許鹿鳴回應,精致嘴唇含着許鹿鳴的唇-瓣輕汲,然後叩開了她雪白的貝齒。手指探到她的發絲裏,若有似無地撫揉。
許鹿鳴一會兒就受不住了,問鐘洲衍:“你是不是真的吻過那麽多女生?”
少年淡道:“謠傳的你信?有些剛接觸沒多久就分了,錢花不少,手沒牽過。”其實就只有其中二三個,卻沒許鹿鳴這種感覺,并不纖薄,卻嬌憨得使人心滿意實。
許鹿鳴說:“既然來真的,以後我可能會很容易吃醋。”
鐘洲衍縱容:“随便你。”
輪到許鹿鳴主動了,許鹿鳴叫他:“你眼睛閉起來。”
鐘洲衍卻說他偏要看。
許鹿鳴只好在他的注視下,小心翼翼托着他下巴,在他的臉上輕輕一沾。聽見少年的喉結似顫動了下,她才又大膽地叩開他棱角分明的嘴唇。
後來鐘洲衍便俯肩壓下來,問許鹿鳴說:“明明還是處,怎麽別人是A你就是C了?”
許鹿鳴怕他又嫌棄自己胖,威脅道:“鐘洲衍,你要是再說我怎樣,我就從這裏出去了。”
鐘洲衍卻沒怎麽她,只矜持地隔着毛衣蹭蹭,便起身:“這麽厚一層肉,擋着我都聽不見你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