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搶劫
躲在電線杆子後面，肖央央有點奇怪。
按黎曼和王瑩說的，紀游又是能徒手把扛把子錘到轉班，又是和“外邊人”混一起的，沒道理會弱雞到被人搶劫吧。
不過…雙拳難敵四手，要是她被一群人堵了，肯定也會直接給錢。
紀游把東西遞給了對面的男生，兩個人說了什麽。
意料之中。
肖央央轉身往街面上走去。
校園渣滓搶個劫而已，報警都不會有人管，她還能送臉上去給人打麽。
市一中的後街幾乎沒變，和記憶裏的一樣喧嚣嘈雜。燒烤攤的濃煙混着辣椒的辛花椒的麻呼啦啦撲到臉上，直要催下淚來；路兩邊的攤販們吆喝叫賣，水果攤、小吃攤、零碎玩意兒順着街道排開，穿着校服的學生們熙熙攘攘擠在路中間，吵得人腦仁疼，可又帶着那麽點鮮活勁兒，真切，動人。
避讓着擠來擠去的學生和快要戳到臉上的竹簽，肖央央艱難地跋涉在人潮中。
紀游這人，除了經常睡覺，也看不出他有什麽問題，平時獨來獨往的，理A班似乎也沒幾個人和他熟，但是一碰上打籃球、問個題什麽的，又好像人緣還不錯，和誰都能說上兩句。
挺奇怪的，又很正常。
畢竟有問題的人都會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問題。
看樣子，他最近應該是發病期，一瓶多慮平都快見底了，偶爾早自習看他那臉色，再精致的五官都擋不住一臉輾轉半夜的滄桑。
這會兒又碰上這種事…
啧，所以到底關我什麽事啊？
惱火地撞開一個一直在往她身上擠的人，肖央央迅速轉身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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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裏圍成一圈的男生還沒散開，面向巷口的一個男生正在摁手機，一擡頭，看到了正從巷口過來的女生。
“哎哎，看那個妹子。”他用胳膊肘拐了拐旁邊的男生，“怎麽沖咱們過來了？”
旁邊的男生突然興奮：“不知道，不過長得不錯哎！”
一堆男生迅速轉過頭去。
“還真挺好看。”
“一中的吧，還穿着一中的校服呢。”
“怎麽看起來氣沖沖的，喂，你們誰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一群人哄笑起來。
站在紀游對面的男生點好煙，瞥了一眼女生，把紀游的打火機遞還給他：“你認識？”
“啊，”紀游靠着牆沒動，看着氣勢洶洶走過來的肖央央，有點懵，“她要幹嘛…”
走到人群一米之外，肖央央停下，微微仰頭…操！
意識到自己需要仰頭才能直視這堆渣滓，她更加不爽了。
但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像在翻白眼，她還是屈服于現實，微微仰頭掃視一圈渣渣們，估計這幾個人都是慣常惹是生非的小混混，一身純正的流氓氣質。
最後，視線落到了站在紀游對面的卷毛男生臉上。
剛才紀游就是把錢包給了這小子。
“喂，”她開口了，“放開他。”
聞言，卷毛似乎有些驚訝，和紀游對視一眼，他放下了自己伸向紀游的手。
很好。
肖央央又看向紀游，紀游微微皺着眉，像是被吓傻了，靠在牆上看着她，一動不動。
“哎，美女，你找紀游啊？”一個校服系在書包帶上的男生嬉笑着問道。
肖央央打量了一下他的校服：“啓明中學的？”
一個男生搭腔：“對啊，我們都是啓明的，想去啓明逛逛麽？”
肖央央冷笑：“光天化日的，啓明的教導主任知道你們在這兒攔路搶劫麽？”
“攔…什麽？”男生愣住，轉頭看向卷毛，後面的男生面面相觑。
卷毛也呆了，嘴裏叼着的煙掉到地上。
肖央央揮了揮手機，示意了一下撥號界面：“再不走我就打給你們教導主任，聽說啓明這學期正在整頓紀律…操紀游你笑什麽！”
話音落下的瞬間，肖央央突然看清了卷毛手裏握着的東西。
那特麽是個zippo打火機！
操。
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紀游本來正憋着笑，聽她這麽一說，忍不住笑出了聲：“…你以為我被搶劫了？”
“閉嘴！”肖央央騰地紅了臉。
圍着紀游的男生們也都反應過來，愣了愣，頓時笑作一團，卷毛笑的都挂紀游身上了。
“哈哈哈媽呀，我看游哥一眼都犯怵呢，還搶他…”
“太逗了…”
肖央央僵在原地，看着紀游怕她尴尬又憋不住笑而扭曲的臉，嚴肅地思考着她是該錘紀游一頓還是該立刻在尴尬中暴斃。
恰逢其時，一陣急促的喘息在巷口響起，黎曼如神兵天降地出現在巷口，隔着大老遠就喊起來：“央央！怎麽回事啊你收到我微信沒有——”
肖央央迅速八百米沖刺過去拉着黎曼就拐出巷口，黎曼一臉懵逼地被她拽走，還尤自喊着：“哎怎麽了你不說紀游被啓明的搶了你要去哪兒…”
“哈哈哈哈哈哈！！”巷子裏的男生再次爆發出驚人的笑聲。
“哎太好玩兒了，你哪兒認識的妹子，”笑夠了，衛南星擦了擦眼角，“眼淚都給我笑出來了。”
紀游笑着推開他，終于挪開了快黏牆上的背：“你們先過去，我一會兒就來。”
一個男生接話：“喲，游哥你要去安撫人家呀？”
“人妹子現在肯定不想看見你，”另一個男生故意捏着嗓子說，“‘讨厭大壞蛋，人家要捶你胸口’哈哈哈哈哈…”
又一陣笑聲。
紀游揮揮手：“快滾。”往巷子口走去。
男生們笑着往巷子深處去了，衛南星叫了紀游一聲：“哎，你真要去找人家？”
紀游看他一眼：“怎麽？”
看着紀游臉上還沒收住的笑意，衛南星啧了一聲，轉頭往巷子裏走：“沒什麽，就是沒見過某人這麽笑過。”
“哈哈哈——”黎曼剛想笑，肖央央瞪她一眼，她迅速伸手捂住嘴，憋地發抖。
肖央央咬牙切齒地咬着吸管，恨不得咬的是紀游的腦袋。
媽的，見義勇為現場翻車，肖央央你丢臉是丢上瘾了吧！
黎曼抖了半天才緩過來：“…所以，你就發微信問我要啓明教導主任的電話想吓人家？”
肖央央沒好氣地說：“不然呢，我沖上去跟人幾個男的打一架？”
“我還真以為你要跟人打一架呢，吓得我打了個車就回來，生怕你被人錘翻了，”想了想，她又笑起來，“哎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肖央央站起來：“你慢慢笑吧，再見。”
一回頭，她就看見了門口的紀游。
紀游說：“這就要走了？”說着走進奶茶店。
肖央央頓時又被尴尬錘翻了，僵硬着坐回去。
拉開椅子坐下，紀游先沒看肖央央，而是轉向黎曼：“我是紀游。”
“哦，我黎曼，”看看對面快尴尬出實體的肖央央，黎曼尬笑一下，“呃我就先走了你倆慢慢…聊？”可別打起來傷及無辜啊喂。
紀游點點頭：“再見。”
肖央央也勉強開口：“白白。”
黎曼迅速溜了。
點了杯奶茶回來，見肖央央還在黑着臉，紀游嘆了口氣。
“那幾個，是我啓明的朋友，”他解釋道，“來找我去打球的。”
肖央央磨牙：“打球就打球，去巷子裏幹什麽？”
紀游說：“我們打球是去巷子後面的小學打，沒人搶場地。”
肖央央繼續磨牙：“經過就經過，停那兒幹什麽？”
紀游：“…衛南星，就那卷毛，他想抽根煙再去，不然小學裏抽影響不好。”
肖央央：“抽煙就抽煙，借什麽打火機？借就借還動手動腳幹嘛？閑得慌？演古惑仔啊？”
紀游：“…”您這話我沒法接。
他誠懇認錯：“都是我們不好，讓你誤會了，對不起。”
沉默半響，肖央央也嘆了口氣：“算了。”
她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但主要是尴尬勁兒還沒緩過來，這會兒人紀游都伏小做低道歉了，她也沒那麽矯情。
喝完奶茶，她站起來：“你不是要去打球麽，趕緊去吧，我回去了。”
紀游看看她：“你不也報了籃球賽麽，要不要一起去？”
去聽人怎麽笑麽？
肖央央果斷拒絕：“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 肖央央：翻車現場，就好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