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打球
疾跑幾步,肖央央迅速後撤步,身影一晃,做了個假動作,在紀游縱身想要蓋帽的同時迅速壓低重心帶球穿過,運球上籃。
所以,我到底在幹嘛啊。
盯着在空中劃出一個綿長弧度的籃球,她有些恍惚。
我特麽明明不想來的。
進球,比分追平。
紀游投來訝異的眼神,球場上口哨聲四起。
小學裏的小學生大都各回各家了,不大的兩塊球場上都是奔來跑去的附近高中生,邊上圍了幾個小學生在那兒當忠實看客。
初夏的黃昏光影墜着汗水,在視野裏亂晃,耳邊喘息此起彼伏,球鞋擦過水泥地面的尖銳聲響聽得人想打寒顫。
和己方隊友擊了個掌,震得手掌生疼,肖央央往場邊退去,示意換人。
旁邊早就在摩拳擦掌的男生馬上補了上去。
球場旁的花壇臺上是一排他們一行人各自的包和水,靠在花壇上,她從包裏抽出一張紙胡亂擦着汗,旁邊一個身影一晃,面前突然出現一瓶水。
瞥一眼同樣滿頭汗水的紀游,她接過水,把手裏的紙抛過去。
紀游接過紙,也靠到花壇邊。
“不錯啊,這麽快就能避開蓋帽了,”擦着汗,紀游說,“終于開始正視自己的身高了,肖同志?”
剛開始總忘記自己現在只有一米六五,肖央央好幾次習慣性地想強行灌籃,或者來點高難度的後仰跳投,結果當然是幾次被紀游蓋帽或者截球。半場結束才終于找到點感覺,進了兩個球。
呵呵一聲,她說:“你也得抓緊時間正視兩次被假動作唬住的事實了,基友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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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什麽?”紀游正在喝水,沒忍住嗆了一下,“基友?”
肖央央勾起嘴角:“基友同學,你基友過來了。”
不等紀游轉頭,衛南星伸手摟住他的肩就湊過來:“你們聊的很歡啊?”
剛才打球的時候肖央央就看出來這只卷毛非常自來熟,打着球偶爾湊到一處就要和她搭兩句廢話。
其實卷毛長的挺不錯,唇紅齒白桃花眼,光看長相感覺像精致優雅暖男挂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帶尴尬濾鏡,總覺得卷毛滿臉寫着不懷好意,看起來像一只一肚子壞水的小狐貍。
“打半天還沒自我介紹一下呢,”卷毛看着肖央央,“我叫衛南星,啓明的。”
肖央央挑眉:“南星?”
衛南星摟着紀游愣了愣,故作扭捏:“初次見面就叫這麽親熱,怪不好意思的。”
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一眼,肖央央繼續說:“你爸媽是中醫麽?”
這下衛南星不扭捏了,桃花眼瞪着肖央央:“你怎麽知道?”他看向紀游,“紀游告訴你的?”
紀游也挺驚訝:“我沒事說這個做什麽?”
“南星啊,不是一種中藥麽,”肖央央理所當然地說,“很特殊嗎?”
衛南星還是瞪着眼:“你怎麽知道這種藥?我從小到大還沒見誰認識呢。”
肖央央随口說道:“南星止痛膏啊,活血止痛的,我以前經常用來着…”
球場上有人喊着讓肖央央上場,她放下水就往球場上走,并未注意到紀游突然有些怪異的臉色。
止痛膏…什麽情況才需要止痛膏?
紀游垂下眼,濃密得過分的睫毛将眼睛遮住大半,微微發顫。
衛南星“啧啧”兩聲,看着球場上橫沖直撞的身影,感嘆道:“啊,女人,她成功引起了本總裁的注意。”
見紀游不理他,他也沒在意,自顧自又巴拉巴拉了幾句,從啓明的滅絕師太說到哪個小學妹又跟他告白被無情拒絕,末了才像是不經意似的問道:“你哪兒認識的這個妹子啊?”
紀游終于有了反應,轉頭瞥他一眼:“學校。”
“哦,學校,是嗎…”衛南星意味深長的拖長尾音。
紀游灌着水,不搭腔,衛南星桃花眼眯了眯,打定主意沒話找話也要把戲唱下去:“還給人遞水呢,”他下巴示意了一下肖央央放在花壇上的水,“始亂終棄啊你游哥,這麽多年沒見你這麽貼心給我送過水呢…”
“你想說什麽?”把喝光的礦泉水瓶“咔嚓”捏扁,紀游的聲音開始透出幾分冷意。
頓了頓,衛南星的語氣鄭重了一些:“游哥,你只有焦躁的時候才會一直喝水,我太了解你了。”他說,“這麽多年我就沒見你什麽時候會和女生這麽說話,更別說還一點兒小事都上趕着去解釋。”
“你直說吧,你對人家這麽上心,是幾個意思?”
沉默。
看着操場上飛揚的馬尾辮,紀游不說話,捏着礦泉水瓶的手微微發抖。
“你怎麽想的你自己知道,我就是,”順着他的目光,衛南星也看向操場,“擔心你。”
擔心你傷害自己,也擔心你傷害別人。
沉默了一會兒,紀游才開口:
“她,身上有疤。”
“操?”衛南星震驚了,“身上?你們都到這一步了?!”
“閉嘴。”紀游陰森森看他一眼,衛南星馬上閉上嘴:“您繼續。”
紀游繼續說:“她手臂上有疤,我無意間看到的。”
衛南星沒憋住,小心翼翼的開口:“…和,紀月明,一樣的?”
“嗯。”紀游頓了頓,眉毛擰着,像是在斟酌準确的字眼,“就,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衛南星皺眉,“僅此而已是幾個意思?”
“字面意思。”紀游看他一眼。
“懂了,懂了,”衛南星從那一眼裏精準看出了“再多問一句我就揍你”的意思,退開一步,“得,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
他不倫不類地抱個拳,轉身上了場。
心裏有數?
紀游靠在花壇上,灼眼的夕陽照的他眯了眯眼,酸脹的眼睛像是要流下淚來。
他心裏沒數,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衛南星的問題。
為什麽會留意肖央央?
不是沒有過同桌,也不是沒有過女生同桌。
為什麽偏偏對她這麽留意?
他說不清。
或者,清楚,卻想騙自己不清楚。
那些傷疤就像刻在了他的眼睛上,睜眼閉眼,白天黑夜,永遠都在眼前。
他是因為那些傷疤,才格外在意肖央央。
明知道陳醫生的建議是不要接觸刺激來源,明知道自己應該離肖央央越遠越好。
但是他做不到。
因為病态的思維,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落到肖央央身上。
落到她的傷疤上。
又打開一瓶水,操場上有人向他喊道:“游哥,來打最後一場!”
閉上眼,把紛亂混沌的思緒和水一起暫時擱置,紀游向操場走去。
剛走到邊線,正在帶球過人的肖央央往他這邊看了一眼,突然愣了一下,大喊一聲:“哎!”
紀游不明所以地停住。
肖央央又喊一聲:“哎哎!”她旁邊的衛南星轉頭一看,也跟着喊起來:“哎大媽!阿姨!水還要呢!”
聽他喊了這一嗓子,正劍拔弩張的兩方人馬上團結一致地浩浩蕩蕩奔向自己的水。
大媽正拉着編織袋收地正歡,見一堆大小夥子野狗護食似的跑過來,不情不願地抱怨道:“哎沒都沒得啦,還要了幹啥子呀!”
“國家倡導節約用水呢,一滴也是水!”
肖央央喊了一嗓子就站在那兒沒動了,看着一堆人和大媽在那兒揮汗如雨,打太極似的搶水,比打籃球還賣力。她和還愣在邊線上的紀游對視一眼,倆人莫名其妙就樂了起來。
肖央央帶着一身汗擠地鐵回到家時,時間已經近八點了。
和紀游去打球之前她給劉媽打了個電話,因此打掃完衛生後劉媽給她做了兩個菜留在冰箱裏就回去了。
洗完澡,在微波爐裏熱了熱菜,肖央央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裏吃飯。
畢竟不是現做的飯菜,再熱過一遍,味道遠不如剛做出來的可口,但渾身泛酸,肖央央懶得重新去做,就着溫騰騰的飯随便扒了幾口。
天完全黑了,樓下不知道誰家的小孩在尖叫,銷魂的叫聲傳到五樓,效果足以媲美鬼片。飯菜上冒出的微弱的熱氣很快就消散幹淨,随手打開的電視也并沒有給房間裏添點人氣,反而越發顯出幾分寂寥來。
球場上激烈的喘息似乎還未平息,轉頭卻是一片寂靜。
愣愣坐在沙發上,她拿起筷子,敲了一下瓷碗。
“叮——”
清脆的聲響剛蕩出碗面,轉眼就被沉寂的空氣吞噬。
丢開筷子,她癱進沙發裏。
做點什麽,該做點什麽。
摸出身旁的手機,她突然想到穿越之前她還沒剪好的視頻。
啧,那會兒應該去家裏把電腦拿走的,反正也沒人知道她有些什麽東西…
漫無目的地滑着屏幕,肖央央想了想,點進了b站,然後看到了好幾條催更的私信。
她嚯地站起身。
去直播一下好了!好歹會有人發發彈幕,說點話。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基友同學的心理活動_(:з」∠)_
目前為止,基友同學會對小羊羊比較熱情,主要是因為小羊羊最開始的那些傷疤。(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因為“傷疤”這個點對于基同學來說就是一個刺激源,他越是想要避免這個會刺激發病的源頭,就越是控制不住去關注,就像麻麻說不要去玩火,但是越說越想去玩(×)
氮素很快就會轉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