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晚安

“什麽？”

肖央央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是不是喜歡紀游？”衛南星笑着，桃花眼眯起來，看不出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肖央央看他的眼神像是看神經病：“你是沒睡醒，還是中暑了？”而且，我和你的關系已經熟到可以暢談心事了嗎？

“哎，女孩子談到這種話題，一般都會羞赧地否定，或者直接承認吧？看來你确實不喜歡紀游。”衛南星看看她，篤定地說，“那我就放心了。”

肖央央：“…”

喂，什麽叫“那我就放心了”？你是不是不小心透露了什麽不得了的信息啊？

還有這種親媽看兒子越看越喜歡的即視感是怎麽回事啊喂？紀游很牛逼嗎怎麽我就得喜歡他？自我意識不要太過剩哎少年。

槽點太多，肖央央已經懶得吐槽了，她說：“我不喜歡他，你放心吧。”

衛南星看着她：“怎麽感覺你像是誤會了什麽？”

“我誤會什麽不要緊，你別誤會就成，我還沒饑渴到是個男生就喜歡的程度。”肖央央拍拍手站起來，“我上場了，你自個兒坐着吧。”

“哎，”看她頭也不回地上場，衛南星眯了眯眼睛，笑起來，“火氣還真是挺大的。”

肖央央剛走，那邊的紀游就下場了，他向衛南星走過來：“你怎麽來了？”

衛南星丢了瓶水給他：“來巡視領地的。”

紀游灌了半瓶水，轉頭看場上的肖央央一眼：“你們說什麽了？”

衛南星：“我們在一件關于你的大事上達成了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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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夠閑的，衛大媽。”紀游看了看表，“時間也差不多了，去吃面？”

“可以。”衛南星點頭，“大媽我好歹也把你拉扯到這麽大，能不多留點心麽，生怕一不留神你就去拱了人家好好的小白菜了。”

紀游拍他一掌：“快滾。”

走到場上，肖央央還沒碰到球，王瑩就湊過來，一臉興奮：“哎央央，你居然認識衛南星？”

肖央央噎了一下。

什麽鬼，這世界已經小成這樣了？

丁晨也湊過來：“我一直想說了，他本人比照片上還要好看啊，我以前還覺得他那麽白肯定是p出來的…”

這下兩人球也不打了，湊到一起叽叽喳喳。

說了半天，王瑩看着肖央央迷惑的神情，這才震驚地說，“央央，你可別說你不知道他是幹什麽的啊？”

肖央央：“…他是誰啊我非得知道？”

“模特啊！你不知道？”丁晨很痛心疾首，“他是咱們本市那家着名雜志社的模特啊，你等下…”她幾步跑到球架下，從包裏翻出了一本雜志，放到肖央央面前。

“噢，這個啊。”看清封面上雜志的名字，肖央央點點頭。

這不是她老東家麽。

十多年前，《昕薇》、《瑞麗》這樣的時尚雜志風靡一時，這間雜志社就是那時應運而生的雜志社之一，她最初兼職模特就是在這家雜志社。

只是沒想到傳統媒體被猛烈沖擊的今天，它居然還沒停刊…哦跑題了。

雜志封面上的少年雖然上了妝又精修過，但确實能看出來是衛南星。

丁晨很興奮：“怎麽樣，是不是美顏盛世！我覺得他這期最好看了但是沒想到真人更帥…”

大概是模特生涯裏閱人無數的緣故，肖央央對于顏值這個東西已經有了免疫，所以對于衛南星，她壓根沒注意到顏值。

而且真要說的話，她覺得紀游比衛南星好看多了…

不想掃她們的興，肖央央附和了兩句：“嗯，是挺不錯的。”就是有點自我意識過剩。

“喂！還打不打了？”一旁的許亭君砸了一下球，臉色很差。

“來了！”丁晨忙說。

王瑩一臉看戲的表情，小聲和肖央央說：“據說許亭君以前喜歡過衛南星，還跑啓明去找人家，後來被啓明的扛把子打了，就那個孫若雲，你聽說過沒有？F班的楊潇就跟孫若雲混的。”

肖央央：“…”

被人打過，又和人混在一起？

真是一出好戲啊。

練了一下午的球，肖央央感覺雙手已經不屬于自己了，下晚自習後她沒再去跑步，直接回了宿舍。

出乎意料的，黎曼居然沒在宿舍。

慢騰騰洗完澡，她穿着睡衣出來擦乳液時，黎曼才開門進來，一股麻辣鮮香的味道一起湧進宿舍。

“你也回來啦，吃燒烤麽？我帶了一些回來。”黎曼看起來很興奮，一進門就招呼她。

以前為了保持身材和肌膚，肖央央很少吃火鍋和燒烤，飲食也很克制，現在沒了顧慮，她便也沒客氣：“好啊。”

黎曼把手裏一大堆東西放到桌上，把燒烤遞給肖央央，眼睛一瞟，看到了肖央央手邊放着的乳液。

“卧槽，”黎曼很震驚，“你的大寶呢？”

“嗯？大寶？”肖央央愣了愣，反應過來，“我用來當護手霜了，怎麽？”

黎曼說：“你居然換成小棕瓶了？你這護膚史發展的也太快了吧，直接從新石器時代跳到蒸汽機了！”

“你還知道新石器呢，刮目相看啊。”肖央央也挺驚訝。

黎曼嘆口氣：“哎可別說了，月考文綜就有這個點，我選錯了，老王讓我把這什麽來着抄了一百遍，手都斷了…”

“是麽，然後你逃課去了市中心？”肖央央看一眼黎曼堆在桌上的紙袋。

“我去買眼影盤了，周末接了個外景妝，要化桃花妝。”黎曼啃着烤雞心，口齒不清地說。

肖央央有了點興趣：“桃花妝？是拍漢服麽？”

“嗯，人一上來就說特喜歡我那個成名妝面，把我給樂的…”黎曼得意地說。

吃完雞心，她把紙袋裏的眼影盤翻出來：“你都用上小棕瓶了，給看看這個盤子怎麽樣呗。”

肖央央接過眼影盤。

之前閑聊，黎曼說過她有兼職妝娘，接一些外景、漫展cosplay之類的妝面，據她說，她在圈裏風評還挺不錯的。說起那些精致的妝面，顧客的好評，還有各種各樣她在學校裏從來沒有得到過的體驗，黎曼眼裏就像在發着光。

和她一樣，黎曼也是擇校生，但不同的是，黎曼的父母對黎曼的學業并沒有什麽要求，送她進市一中，也只是希望她能在這座百年老校裏得到一些文化熏陶。

所以黎曼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追求自己的愛好，而不會受到來自家庭的責難和壓力。

肖央央不知道這樣的教育方式到底好還是不好，但光看結果的話，黎曼現在有自己的愛好，有明确的目标，還能得到父母的支持。

實話說，她挺羨慕的。

周五放學後，王瑩本來說要組織大家留下來練球，但是肖央央看見許亭君那臉就煩，就沒答應。

女籃和男籃不同，更重視配合，王瑩她們要練的主要是默契，她自問技術絕對是對得起人民的，而且她的位置是小前鋒，又愛打獨球，練不練都無所謂，唯二需要注意的大概是不要把球投許亭君臉上，也不要被人上牙咬了。

回到家，崔麗英照例是在出差的，吃過飯劉媽就回去了，沒再傷春悲秋，她回房間打開了電腦，插上了數位板。

程序和各種軟件上周她都設置好了，但拿着板子，她突然不知道該畫什麽。

畫畫是用來陶冶情操的，但她現在這個狀态，實在沒幾分情操可以陶。

硬要畫的話，她大概只能畫個車禍現場。

“哎…廉頗老矣，江郎才盡啊，”她拔下板子，正要把b站的網頁關掉，突然看到一條新私信，是一分鐘前收到的。

她點開一看。

-小白羊姐姐，你還直播嗎，我買了數位板呢！

後面跟着一個萌萌噠顏文字。

怎麽有點兒眼熟？

沒回私信，肖央央看了看手上的數位板。

思來想去，她收起板子，打開了植物大戰僵屍，又順手打開了OBS，開始直播。

都是直播，四舍五入也算畫畫吧。

上星期她已經把普通模式全通關，拿到了銀向日葵，今天就專門攻克小游戲模式和生存模式。

種上第一株向日葵，肖央央看了眼飄過去的彈幕。

-第一！

-大大好久沒直播了

-今天不畫畫嗎

打開麥克風，她說：“今天來教大家打僵屍。”

-啊啊啊女神說話了說話了說話了

-聲音好聽！

“哥！你看小白羊直播啦！”紀岚“啪”地推開門。

紀游正在做作業，轉頭看她一眼，沒說話。

紀岚捧着平板愣了愣，馬上轉身跑出去關上門。

“叩叩叩。”房間門響了。

“進來吧。”紀游這才開口。

紀岚馬上打開門跑起來，興奮不減：“哥你看！”她把平板遞給紀游，“你說小白羊姐姐是不是看到我的私信啦！”

紀岚剛才吃飯的時候就念叨着要給小白羊發私信，沒想到這會兒小白羊就直播了。

紀游接過平板一看：“…植物大戰僵屍？”

“她肯定是收到我的私信啦，太好了！”紀岚又拿過平板，跑出去，“我要去發彈幕告白…”

…連直播個植物大戰僵屍都這麽興奮，紀岚這迷妹濾鏡得有五百度吧。

又一次在睡夢裏疼醒，紀游摸索着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2:24。

家裏很安靜，一片月光越過半掩的窗簾，投到飄窗上，像一片波瀾不驚的湖水。

他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陽穴，拿過床頭櫃上的多慮平，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不能吃，和妝姐約了七點的片子，吃了肯定得睡到晚上七點。

嘆了口氣，他坐起身靠在床頭，拿過手機。

一片黑暗裏，手機屏幕的光線顯得有些刺眼，打開幾秒後才緩緩暗下去。

工作室的群裏還有幾個修仙黨在做後期，偶爾在群裏吐槽兩句，鬥鬥圖。

衛南星明天還有工作，現在肯定也在睡着。

紀游拿着手機把微博、朋友圈、知乎等各種軟件都逛了一遍，一看時間，才過了半小時。

他又點開b站，刷了刷時間線上的視頻，都沒什麽興趣，又點開關注人的動态。

一點進去，他就看到了浪裏小白羊的直播間。

…這都幾點了，就算是林正英的僵屍也得打死了吧。

他點進去一看，還真是在打僵屍。

直播間裏已經沒幾個人了，他剛進去沒一會兒，兩條彈幕就飄過來。

-羊大晚安。

-晚安，我也睡了

原本就是個位數的觀衆又少了兩個。

小白羊沒說話，靜靜等着豌豆射手打死最後一只僵屍，又慢騰騰點開獎勵。

在勝利的音效裏，紀游的耳機裏突然響起一個輕飄飄的聲音。

“晚安。”

輕到像一聲嘆息。

小白羊退到了游戲的主界面，看樣子準備是結束直播了。

忍着突然襲來的刺痛，紀游慢慢發出一個彈幕。

-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紀游會疼是因為精神上的抑郁會引發生理性疼痛，原因不明。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