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冷戰
肖央央和黎曼從火鍋店裏出來, 站在店門外的王瑩連忙迎上來：“原來你們在裏面啊！還以為你們先回去了呢，李雪飛喝醉了他們就先走了。”
她拿出手機給跟着先走的丁晨發了個消息。
紀游和衛南星也還沒走, 見她出來，紀游走過來，皺着眉問：“怎麽了, 不舒服麽？”
肖央央擡頭看他一眼，沒說話, 繼續往前走。
黎曼看着氣氛明顯怪異的兩人，想了想, 沖王瑩喊了一聲：“呃…王瑩你等我一下。”拍了拍肖央央，她沖王瑩過去。
一旁的衛南星看着臉色明顯不對的肖央央, 也意識到了什麽, 猶豫了一下，他和紀游對視一眼：“我先走了。”
跟在肖央央後面，兩人一路沉默着走到一中後門。
走了這一路, 再想想前因後果，紀游已經漸漸有了一個猜想。
肖央央聽到了衛南星和他說的話。
而他無法解釋。
怎麽解釋？
衛南星說的是真的，我心理有問題所以一開始才會和你接觸？
衛南星說的不是真的, 雖然我真的這麽說了, 可是, 可是…
可是現在不是這樣了。
看着前面的肖央央；看着腳邊被輕輕踢開的小石子；看着牆根上微微顫動的小草, 紀游感覺自己所有的情緒，暴躁，憤怒, 無力…都悄無聲息地溺死在了沼澤裏。
肖央央會怎麽想？任何一個正常人聽到這種話會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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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變态，神經病…
紀游莫名想笑。
是啊，你就是神經病，誰管你怎麽想。
兩人一直走到了田徑場。
第二節晚自習已經開始，田徑場上空無一人，風呼嘯着刮過，死寂的氛圍壓在心頭，讓人喘不過氣。
紀游開口了：“你聽到衛南星說的話了？”
前面的肖央央猛地停住。
紀游說：“他說的是真的。”
肖央央轉過身，微微擡頭看着他，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沒有一貫的不耐煩，也不是最開始在巷子裏打人的憤怒，只是面無表情。
那雙笑起來很好看的眼睛只是漠然地看着他，卻讓他慌亂起來。
紀游的聲音有些發抖：“對不起，我…”
肖央央打斷了他：“不需要對不起。”語氣依然是毫無情緒。
“本來就是沒什麽關系的人，你不需要解釋什麽，”肖央央臉上浮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反而是我能因為一點傷就被你記挂住，是我的榮幸啊。”
紀游微微顫了顫，低下頭，沒再說話。
肖央央冷笑起來。
她無法控制自己不要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也不想控制，本來就是萍水相逢無親無故的人，她有什麽義務必須去無限制地包容和體諒？！
“我最開始就說過，我不想了解你有什麽難言苦衷，現在還是這句話，”她說，“之前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現在倒是知道了，但我他媽沒時間也沒興趣陪着你演苦情劇！你愛去關注誰就去，但我是不會再奉陪了，話說在這裏，您可千萬別再委屈自己了！”
說完，肖央央轉身就走，沒再看紀游一眼。
初夏的夜風還是有些冷，肖央央頂着風往前走，感覺臉被吹地生疼。
說了那些話，她卻并沒有暢快或者出口惡氣的感覺。
說不清的煩躁和憤怒依然堵在胸口。
“媽的…”在教學樓下面站了一會兒，她轉身往宿舍走去，順手給游老師打了個電話請假。
大概是籃球賽贏了，游老師心情不錯，答應了她的假。
挂了電話，打開宿舍門肖央央才突然反應過來，這麽生氣的時候，她居然還乖乖地請了假。
哈，哈，還真他媽是不一樣了。
尬笑一聲，她冷下臉，踹了一腳空氣。
剛打開宿舍門，黎曼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說不清哪兒有問題，但就是很奇怪，難道…
被自己奇幻的想象吓得一個激靈，她“啪”地打開燈。
宿舍裏一如往常，一邊十分幹淨整潔，一邊是她的亂七八糟。
不，就是有哪兒不對勁…
她驚恐地握緊手裏的鑰匙，慢慢往裏走，走到衛生間門口時，她終于反應過來是哪兒不對勁了。
衛生間裏居然亮着燈！
她一陣毛骨悚然，情緒攀升到尖叫的邊緣時，衛生間門突然打開了！
從裏面出來的肖央央和她相顧無言。
“啊！卧槽你他媽在這兒悄無聲息地站着幹什麽！”肖央央尖叫。
黎曼也不遑多讓：“啊——你怎麽會在裏面吓死我了你居然在抽煙？”看着衛生間裏的缭繞煙霧，黎曼反應過來，“卧槽你居然會抽煙？你居然在衛生間裏抽煙？”
這魔幻的現實都讓她不知道該驚訝哪一個了。
肖央央瞪着她：“有問題麽？你不也在裏面抽過。”
黎曼更驚訝了：“你居然知道？”
推開她從門裏出來，關上燈，肖央央去洗漱臺刷牙：“廢話，好幾次煙灰掉窗臺上都是我給你擦的。”
“嘿嘿真的嗎？”黎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反應過來，“不是，你怎麽突然就抽煙了，難道是…”突然感受到一陣殺氣，她機智地閉上嘴。
肖央央看她一眼：“想抽就抽了，還要挑日子麽？”
“是，是，你高興就好。”黎曼坐回桌子前卸妝，不再提某個話題，但心裏已經有了譜。
啧啧啧，愛情使人盲目啊！
肖央央沒再和紀游說過話。
這并不是說他們以前話很多，只是現在，連那些偶爾的雞零狗碎的廢話都沒有了；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沒再說過“話”，比如，晚自習做試卷時，紀游把分發到他這裏的試卷遞給肖央央，肖央央會說一句“謝謝”，但除此之外，肖央央沒再和紀游問過題，紀游也更加沉迷于與桌子親密接觸無法自拔，看的人簡直要擔心他會不會得頸椎病。
八卦天才王瑩很快就察覺到了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并将其分享給了黎曼。
但秉持保命重要這一宗旨的黎曼并沒有和她多說什麽，并将這一經驗精準地傳達給了王瑩。
于是肖央央終于不用再面對王瑩和孫洋的暧昧目光，和意圖“撮合”她和紀游的言行。
她松了口氣，又覺得不對勁。
松個屁的氣，你管人家怎麽想！
但王瑩顯然過度解讀了黎曼的意思，在體育課練球的時候，她只差沒三請四勸八擡大轎讓肖央央去歇着了，不禁讓肖央央以為自己是重症病患身殘志堅地來打球的。
“你夠了啊，”肖央央看着她，“我又不是腿斷了手折了，怎麽就不能上了？”
王瑩撇撇嘴。
我這不是擔心你手折了，我是擔心那籃球在你手裏折了！那咬牙切齒的勁兒，不知道還以為那籃球是你的仇人呢。
周五的淘汰賽，果不其然，她們對上了上一場靠打人扯頭發晉級的F班，而受上一場勝利的激勵，又有兩個女生表示願意做替補隊員。
開賽前，黎曼一臉緊張地和肖央央說：“央央！我聽楊潇在班裏吹她要找外援呢！”
肖央央無所謂地活動着關節：“是麽。”
黎曼還是很緊張：“我聽她那形容，她找的人是打街球的，很生猛的。”
“怕什麽，”肖央央“啪”地掰了掰指關節，“大不了，我也學學扯人頭發去。”
到場上準備的時候，楊潇她們那邊并沒有什麽異常，但等裁判吹哨讓預備時，兩個女生突然冒出來上了場。
是孫若雲和一個沒見過的女生。
孫若雲站到了肖央央對面，表情意味深長。
果然是老熟人啊。
理A的女生議論起來：
“那兩個女生是F班的？我怎麽沒見過？”
“我也沒見過…”
一個女生認出了孫若雲：“那是啓明的人！”
議論聲頓時更大了：
“找外援？要不要臉啊！”
“要什麽臉呢，人專業扯頭發的你說要不要臉？”
“走，咱們去找裁判投訴！”
這次理A男生的比賽在女生後面一場，李雪飛直接帶人上來找裁判理論。
然而楊潇和孫若雲站在一起，兩人都直直盯着肖央央，不慌不忙，滿臉挑釁。
果然，一起去找裁判的女生先生氣地折回來：“裁判說他不管這些！”
“太過分了，這不是公然包庇偏袒嗎！”
市一中的裁判并不都是老師，也有體育生來幫忙，她們這場的裁判就是一個高三的體育生，看樣子，應該是楊潇和他打過招呼。
李雪飛也沒說過那個學長，反而被威脅再鬧就要禁他們班的賽，李雪飛頓時怒了，被班裏男生半拉半扯地勸住。
場地上，謝燕和丁晨都黑了臉，肖央央倒沒什麽感覺。
她和王瑩幾人說：“大家不要慌，不要自亂陣腳，正常打就行。”
見她面色如常，幾個姑娘也振奮了一些。
王瑩故意大聲說：“就是，怕什麽，大不了也學學人家上牙呢！”
周圍一陣哄笑。
楊潇眯了眯眼睛，冷笑起來。
“好了，準備。”裁判托着球站到中線上。
一聲哨響，丁晨迅速一躍拍到球，王瑩接到球，迅速運球過場，楊潇緊跟而上。
肖央央也迅速跟上，王瑩在楊潇的幹擾下猛一撤身，把球傳給了肖央央。
這時孫若雲也從中場追了過來，想要截球，肖央央加速伸手攬過球，而孫若雲也貼到了她身後。
肖央央帶球要走，孫若雲卻突然直沖沖撞到了她的身上！
猝不及防間，肖央央順着慣性往前一撲，孫若雲也随之撲到她身上。
膝蓋擦在地上滑出一截，刺痛傳來的同時，借着兩人身體疊在一起的遮擋，孫若雲的胳膊肘狠狠砸在了她的胃上。
就像之前巷子裏她砸在孫若雲身上的那拳。
場上頓時嘩然一片，王瑩和丁晨吓得跑了過來。
“推人犯規！”裁判吹哨。
膝蓋和胃的雙重刺痛讓肖央央直接蜷起身，壓在她身上的孫若雲慢慢起身，笑着輕聲說：“爽不爽？”
肖央央頓時冒火，忍着疼猛地推開她，孫若雲沒站穩，也倒在了地上。
王瑩先跑了過來：“沒事吧央央！”看清肖央央破了一大片的膝蓋，她吓得叫了一聲，“快先去醫務室包紮一下！”
沒等肖央央說什麽，一片陰影突然籠過來，她直接就被人抱了起來。
王瑩震驚地瞪大眼，正在跑過來的丁晨她們也停下了腳。
“忍着點。”抱着肖央央走出場地，紀游說，“馬上就到醫務室了。”
作者有話要說： 肖央央：別以為公主抱我就原諒你了，哼唧！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