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決賽
這只是句玩笑。
肖央央很确定這一點。
但在看到紀游臉上明顯很迷茫又有點緊張的表情時, 她不由也莫名地緊張起來。
按理說這種随口的一句玩笑，大家君子坦蕩蕩的, 也沒必要反應這麽大…吧？
這小子不會是來真的吧…
各自轉着種種念頭，兩人一時相顧無言。
“幹什麽呢你們倆！發什麽青春呆，題抄了嗎！”講臺上, 化學老師突然一聲暴喝，吓得兩人同時一抖, 馬上各自轉開頭去，手忙腳亂地把課本翻出來。
“咳, 你試卷上哪些題錯了？”紀游悶着頭說。
把試卷遞過去，肖央央瞥他一眼, 突然看到了紀游黑發下迅速泛紅的耳尖, 和鬓角邊細幼的，微微顫動的絨毛。迎着白熾燈，薄薄的耳尖透出的顏色, 像一顆誘人的櫻桃。
原本迷茫的感覺突然就消散開，唇邊不由染上幾分笑意。
如果是來真的呢？
肖央央突然想。
如果是來真的，她該怎麽做？
她想怎麽做？
試卷再遞回來時, 還附了一張草稿紙。
不過幾分鐘, 紀游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模樣, 他說：“這兩道題你沒改正, 我把關鍵步驟寫在這兒了，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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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肖央央說着，把試卷拿回來。
接下來兩人都沒再說話, 各自抄寫着錯題。
筆尖在紙張上摩擦出沙沙的聲音，像雨滴打在初夏的草地上，激蕩起無數漂浮不定的心緒，不安，期待，猶豫…所有的情緒會聚在一起，又慢慢消化着，最終在激烈中回歸冷靜。
馬不停蹄地趕在下課前一分鐘抄寫好錯題，肖央央丢開筆，甩着發疼的手長舒一口氣，瞥了旁邊的紀游一眼，恰好紀游也轉過頭來。
兩人相視一笑，與平時是一樣的感覺。
但似乎又有了一些奇妙的不同。
丁晨的消息是準确的，決賽時，理A果然對上了理C。
今年的女籃大部分還是和去年一樣沒什麽看點，但理A作為沒看點班級裏頂尖的存在，今年居然作為黑馬沖進了決賽，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受到兩次勝利的鼓舞，班裏又多了好幾個女生報名，作為替補隊員上場，雖然實力有限，但也很大程度上減輕了正式隊員的負擔——尤其是在許亭君因為被怼而退出之後，這點讓王瑩和肖央央都非常舒心。
游老師也非常高興，居然特意悄悄地讓了一節英語課給肖央央她們去練球。
“別怕，你們海哥要是查到了，我給你們頂着。”游老師說，“理C确實很強，名次雖然是次要的，但也要盡力一搏，才不輸了理A的氣勢！”
“好！”一衆姑娘們大聲地激情響應，一個個活力四射，連帶着肖央央這位大齡女青年也不由地有了幾分久違的激情。
還真是青春的朝氣啊。
打了個半場熱身，又指導了一下幾個妹子上籃的技巧，肖央央渾身是汗地下場休息。
一口氣灌了半瓶水，肖央央拿出濕紙巾擦着汗，一抹一層汗跡。
啧，激情還行，這青春的汗水還是不必要了。
她坐的位置正好對着紀游他們打的那塊場地，幾個人都是熟手，直接打的全場。
擦着汗，肖央央一擡頭，正好看到紀游被李雪飛追截，紀游一個頓步，隔着大老遠就甩手，砸進了一個三分。
肖央央啧啧兩聲。
真是裝逼如風，常伴汝身啊。
看了一會兒，肖央央發覺紀游不僅命中率高，彈跳力也很不錯。
長腿幾個交錯往前大踏步躍出，膝蓋壓低，緊實的小腿肌肉收縮出惹眼的弧度。
躍起時，整個人像一只飛鳥展翅，勢在必得的氣勢足夠壓住對家的攻勢。籃球出手的剎那，寬松的黑色T恤順勢往上拉起一截，露出了一片藏在陰影裏的腰肢。
哇哦——
并不是沒見過更性感的男性，更惹眼的腹肌，但在這一刻肖央央還是莫名地有些臉紅。
眼前突然晃過一個黑影，王瑩一屁股坐到她的旁邊，帶着必備的八卦笑容：“看什麽呢！”
肖央央很坦然：“看帥哥呢。”
“看紀游吧，”王瑩擠眉弄眼，“昨天我可聽到你倆說的話了，怎麽着，你倆是…”
聳聳肩，肖央央說：“是同桌關系，”她補充，“暫時。”
沒想到她如此坦誠，王瑩“啧啧啧”幾聲，反而沒什麽話可說了。
“哎，你們女生和我們一起打一場吧！”李雪飛沖這邊喊道。
“我們肯定打不過你們啊！”王瑩對着喊。
“怕什麽，來試試啊！指不定練練就打過理C了呢！”
遙遙地隔着大半個球場，肖央央對上了紀游投過來的視線。
正要起身，對面的紀游突然沖着她做了個蓋帽的動作，表情非常挑釁。
嘿！
肖央央蹭地站起來：“來就來！”
男女生都走到之前定好的比賽用的那塊場地上，分別上了五個正式隊員。
大概是為了公平起見，跳球并沒有派上彈跳力更強的紀游，而是李雪飛對上丁晨，而有意無意的，肖央央的站位對上了紀游。
兩人對視一眼，肖央央搶先沖紀游小聲說了一句：“嘲諷反彈！”
兩人之間隔了幾米，紀游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肖央央是說了什麽，頓時笑地差點兒吓到他旁邊的漢子。
笑夠了，紀游也小聲回了一句：“反彈無效。”
有病。
肖央央翻個白眼，轉過頭開始認真準備。
哨聲一響，跳球的李雪飛一躍，球直接飛過了丁晨的頭頂，彈向紀游。
幾乎同時，肖央央迅速沖上去，和紀游同時擡手伸向籃球。
然而紀游顯然有着和身高匹配的手長，比肖央央更快一步地接到球，直接往前一帶，猛虎下山似的幾步就沖過中線。籃下的謝燕根本防不住，反而被吓地縮到旁邊去。
紀游直接三步上籃，一氣呵成。
幾個男生直接笑了出來，女生們也非常窒息。
…這還打個屁啊！
雖然說是讓女生練練，然而男生那邊根本沒有放下速度，幾個回合下來，女生這邊基本沒碰到球。
好不容易瞅到一個空隙，丁晨迅速加速沖上去，從李雪飛手裏截到了球，帶着球沒跑幾步，她馬上投給了肖央央。
接到球，肖央央迅速往中場帶，不出意料，紀游也在往籃下跑，意圖蓋帽。
呵呵。
帶球沖到籃下時，肖央央順勢擡手做出投籃姿勢，紀游也追到了籃下。
肖央央後撤一步，準備做出假動作，但在剎那，她看到了紀游瞥向她右肩的視線。
不對。
她原本是要趁紀游起跳的同時往他的左邊缺口上籃，但看樣子紀游是看出了她想做假動作。
好一個心機boy！
一念之間，肖央央幹脆順勢抱球虛晃一下，紀游果然沒有起跳，而是上前一步想要搶球，就在他上前一步的空檔裏，肖央央直接原地起跳！
籃球出手時，她并沒有錯過紀游驚訝的眼神。
“哐——”球進了。
這是女生這邊進的第一個球。
“好球！”王瑩大喊一聲，激動的樣子像是贏了決賽。
肖央央看向紀游，挑眉道：“怎麽樣？”
紀游臉上的驚訝還沒消散，他真情實意地笑着說：“好球。”
…于是好球的結果就是一直到結束，女生這邊都只進了一個球。
雖然結束時大家都在吐槽男生霸球，但說實在的，也确實學到了不少幹貨。
回到教室時，紀游還在囑咐肖央央：“明天要是再被蓋帽，記得用上你的假動作。”
肖央央白他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對蓋帽有執念？”
“人紀游是就對蓋你的帽有執念吧！”王瑩湊過來邪惡地笑着。
這回紀游沒有再欲蓋彌彰地轉移話題，而是笑着看向肖央央，沒搭腔。
肖央央瞥他一眼。
啧，你們這些玩戰術的，心都髒。
周四這天的第一場決賽，今年的黑馬理A對上了王者理C，許多已經輸了比賽的班級都跑過來圍觀，此等盛況，是之前從沒有體驗過的。
“哇，我都感覺與有榮焉了呢！”黎曼擠在人群最前面，和理A的妹子們說。
圍觀了兩回比賽，社交達人黎曼已經和理A的妹子們迅速打成了一片。
“是啊是啊，好激動！”
“這回一定能贏！咱們班可是主角班！”
然而，希望是美好的，現實則往往殘酷。
雖然大家都拿出了比對待前兩次比賽更加認真的态度，但畢竟理C隊伍裏的兩個體育生不是擺設，兩個女生帶隊，非常勇猛地在賽場展現了她們的風姿。
但理A也有作為黑馬的資本，好歹沒有像理C前兩次的對手那樣，直接被按在地上摩擦。通過培養起來的默契和節奏感，不僅沒有如理C預料的那樣毫無還手之力，反而一度隐隐有反殺的勢頭。
打到最後，理C反而有些自亂陣腳，倒給了肖央央她們幾個進球的機會。
最終比賽結束時，理A的比分雖然落了6分，但兩個班的比分都已經非常漂亮。
“雖敗猶榮！”理A的妹子們并沒有失望，反而熱情地湧向累成狗的隊員們。
“沒關系啊！已經非常好了！”
游老師也擠了進來。
擺擺手，肖央央累地不想說話，正要接過後勤妹子遞過來的水，突然就被一股力量給撲地差點兒睡地上了。
什麽鬼我要喝水…
“央央啊！”王瑩整個人撲到她身上，哭做一團，“居然還是輸了…”
卧槽…？
肖央央回頭一看，幾個妹子也都紅了眼睛，丁晨雖然沒哭，但看樣子也差不離了。
“沒事沒事，還有明年呢…”游老師忙安慰衆人，後勤妹子也扒拉着讓王瑩別哭了。
肖央央本來很懵逼，但看着王瑩哭的真情實意，便也很無奈地忍着口渴安慰她。
“嘤嘤嘤都是我拖後腿，央央你這麽厲害的，紀游他們還指導過我們…”
一堆人亂七八糟地擠在一起，肖央央一邊安慰王瑩，一邊努力踮着腳在擁擠的人群裏尋找新鮮的空氣，轉頭一看，看到了人群外看着這邊的紀游。
對上她的視線，紀游笑起來，沖她豎起大拇指。
肖央央莫名地也笑起來。
疲乏勞累，汗水，耀眼的太陽，仿佛一切都突然在無聲中變的剛剛好。連挂在她身上的王瑩也可愛了幾分。
哎，這青春的朝氣啊…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