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準備
雖然比賽結束後大家都真情實感地哭了一鼻子, 但在彙演的興奮沖擊下，止步決賽的陰影還是很快就消散了。
比賽後的第二天, 肖央央去學生處申請了一間空教室用作排練的場地。
最終商議定下的這段劇情裏，只有男女主兩個角色，同時還需要一個旁白。
道具方面, 參照了幾場着名的《簡·愛》舞臺劇後，最終決定只安排長凳、箱子和一塊毯子, 簡單模拟簡愛房間裏的場景。至于服裝租借，黎曼推薦了一間不錯的店鋪, 可以選到合适的服裝。
總而言之，萬事俱備, 只差女主角了。
女主角的候選人, 加上肖央央和榮莉，一共有五個女生。
公平起見，游老師親自準備了一段《簡·愛》裏的劇情作為口語材料, 讓五個女生各自背熟後演繹一段，以此選出女主角。
“ Do you think， because I am poor, obscure, plain and little, I…I…噗哈哈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想笑…”首先表演的女生第二次笑場後, 直接表示棄權，“我實在是，看到你們就念不下去臺詞了…”
“好, 那下一個誰先來？”游老師點點頭。
本來業餘演出這種事，演技臺詞如何都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得突破羞澀和尴尬的情緒，面對那麽多平時熟悉的同學老師，能自然地登臺就已經是不容易的了。而這會兒見第一個女生連續笑場和忘詞，女生們原本還算輕松的心态頓時緊張起來。
排練教室很空，幾個人三三兩兩地站開，一時你推我，我推你，誰也沒上去。
肖央央在旁邊看着，也沒動。
旁邊的紀游小聲問她：“你不上麽？”
肖央央搖搖頭，故作深沉地說：“給年輕人一點機會。”
紀游笑起來：“挪一挪，臉大的都擠到我了。”
肖央央笑着白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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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定下需要一個旁白時，她就已經暗自定下了自己的位置。
在她們的設想裏，因為要考慮到學生們的接受力，臺詞會設定地更通俗一些。因此相比起演員，旁白對口語的要求更高一些，還需要對劇情節奏的熟練掌控，才不會讓劇情的推進顯得太過拖沓或者急促。
而且旁白不會露臉，也不需要盛裝，再加上對口語的要求，班裏一直沒有人報名。
在組織選女主前，她和游老師讨論過這個問題，提出自己去做旁白，而游老師的建議是，不妨還是來競選一下女主。
看的出來游老師的傾向，肖央央很感激，她雖然對女主也挺期待的，但作為整個演出的組長，出于對演出表現力的考慮，她并不介意做幕後的旁白。
況且，無論是做女主還是做旁白，都是一種不同的體驗，她并不覺得會有什麽損失——當然，不能和紀游對戲是有點遺憾啦…咳。
女生們推讓了一會兒，旁邊默默站着的榮莉站了出來：“我來吧。”
肖央央不意外地看向她。
經過這兩天的讨論，她看得出榮莉對《簡·愛》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就是不知道她能為這份喜歡呈現出怎樣的演技。
畢竟，榮莉的外貌并不算出衆，又總是習慣性地微微含胸低頭，加上沉默安靜的性格，實在無法想象她會有勇氣站在舞臺上，說出那些自信而富有激情與尊嚴的臺詞。
站在教室中間的空地上，榮莉習慣性地低着頭，看着地面，深深呼吸了一下。
“ Do you think， because I am poor， obscure， plain and little， I am souless and heartless”她開口了，依然是微微低着頭，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她的語調微微發顫，透着一絲惶然。
肖央央微微皺眉。
這一段的簡愛，在經歷震驚、悲傷後，面對她所以為的，羅切斯特對她的尊嚴的輕視後，應當是憤怒而悲切的，慷慨且富有攻擊性，為什麽榮莉看起來卻還是很怯弱？
她不應當理解錯…等等。
因為站位的問題，榮莉對着的方向是肖央央和紀游這邊，因此肖央央可以清晰而完整地看到榮莉的情緒變化。
最初的猶疑和悲切過後，榮莉顫抖起來，她慢慢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空氣，眼睛通紅，眉毛卻倔強地擰在一起，粉白的嘴唇抿起來，像是在固執地頑守最後一絲尊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在愛人的誘惑下徹底丢盔棄甲。
“You think wrong。”這一句她說的似乎很平靜，卻能在有些破音的詞句間感受到她的怒火，“I have as much soul as you，and full as much heart！And if God had gifted me with some beauty …”
她的語速越來越快，越來越激昂，帶着淚光的眼裏也迸發出了明亮赤忱的色彩，随着那句“we are equal individuals！”回蕩在教室裏，榮莉整個人都換了一種狀态。她昂着頭，神情堅定而自持，整個人像是在發着光。
“好厲害…”旁邊圍觀的女生們都被鎮住了。
哇哦。
肖央央也小小地驚嘆了一聲。
然後順便鬼使神差地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榮莉的視線怎麽好像是在看着她旁邊的紀游…？
她轉頭看向紀游。
紀游完全沒有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狂熱視線，而是正低着頭在玩…玩泡泡龍？？
啧，真是不解風情。
“打這兒。”肖央央伸手指了指屏幕上的一個空位。
紀游沒說話，及時懸崖勒馬，調轉方向把最後一顆泡泡射向肖央央說的位置。
嘩啦——所有泡泡直接全都掉了下來。
“厲害了啊，”紀游看向肖央央，“我打了好幾次都沒過。”
“厲害了啊，”肖央央學着他的語氣，“大學霸還玩泡泡龍呢。”
“紀岚讓我幫她玩的。”紀游面不改色地推鍋。
“好的，既然大家都認為榮莉有能力演繹這個角色，那女主角就定下了，”游老師說，“肖央央，你覺得呢？”
“啊，”肖央央轉過頭，“我覺得很好，榮莉肯定能做好。”
榮莉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表示自己會努力後，她轉頭看了一眼紀游，突然走過來，說：“紀游的你覺得呢？”
“嗯？哦，我覺得你表演的很好。”壓根沒看的紀游繼續毫不臉紅地随口說，“希望我不會拖你後腿。”
榮莉幽幽地看着他，抿唇笑了笑。
旁邊的肖央央正聽着游老師的交代，順便聽了一耳朵這邊兩人的對話。
啧。
周五放學前，肖央央交了一份完整的方案給游老師。
接下來就要準備劇本和服裝了。
周五放學後，肖央央帶着兩個主演和副班長李欣一起去了黎曼說的那家服裝租賃公司。
“我的臺詞別太難啊，肖同志，”紀游說，“要是臨場忘詞，我可是編都編不出來。”
肖央央看他一眼：“你要是臨場忘詞，我就把你殺了祭天，以謝咱們這麽多人的心血。”
紀游義正言辭地指責她：“你這樣是不對的，作為組長你不該安慰我一下麽？”
“哎喲，要不要把我的肩膀借你靠一下啊這位柔弱的小天使？”肖央央無情地嘲笑他。
紀游很受傷，哀怨地說：“You bad bad。”
…bad bad是什麽鬼啦！
肖央央驚悚地看他一眼，挪開一步：“拜托千萬別把弱智傳染給我。”
紀游笑起來。
旁邊正和榮莉聊天的李欣看看笑作一團的兩人，也笑着說：“你倆怎麽跟小孩似的。”
“他傳染給我的，”肖央央指着紀游，“我可是個正經人。”
李欣說：“你不知道，以前咱們班女生都覺得紀游特高冷呢，基本都不敢和他說話的。”
“聽見沒，”肖央央沖紀游說，“人設崩了，高冷的紀小朋友。”
紀游正要說話，旁邊的榮莉突然說：“高冷也是分人的，對肖央央肯定就不一樣了。”
肖央央頓住。
這話怎麽聽着怪怪的？
像是沒聽到榮莉的話，紀游岔開話題：“我扮演的那個角色就不是高冷人設，我這會兒不得先預熱一下麽。”
“那你趕緊熱，”肖央央接口，“要是忘詞了，咱們肯定把你給祭天。”
黎曼說的那家租賃公司并不算遠，沒多久幾人就到了。
說是公司，其實店鋪并不算很大型，而是一間一看就是興趣使然的小門面，藏在一棟小區裏。
小門面裝修的很酷，性冷淡的裝飾，陳列的服裝也并不是影樓風的花紅柳綠套裝，而是一些很有質感的小裙子、cosplay服裝之類的二次元服裝。
店主小姐姐也很酷，能只說一個字，就絕對不不多說半個，非常高冷了。
問清她們是要演《簡·愛》的舞臺劇後，小姐姐帶他們走到了隔間裏的一個巨大展櫃前：“這裏。”
這邊陳列的是幾排英式禮服裙，按顏色由暖到冷，由深到淺排列整齊。有巴洛克風格的雍容華麗，也有洛可可風格的精致柔美，各種精致的刺繡和蕾絲裝飾點綴其間，讓人目不暇接。
“好漂亮！”
李欣和榮莉一陣激動，驚嘆不已，肖央央則冷靜地打破了她們的幻想：“我們要選的是比較…平凡一點的服裝。”
“這個。”小姐姐也很冷靜地從深色那一排裙子裏拿出一套。
這是一條藏青的裙子，同樣有花邊和蝴蝶結裝點，但并不算華麗，也不惹眼，平凡而普通。
非常有簡愛的氣質了。
李欣和榮莉頓時冷靜下來。
“嗯，就是這個了。”榮莉說。
“試一下。”小姐姐說。
榮莉拿着裙子去試穿，接下來便是紀游的服裝。
在選段裏，羅切斯特先生此時應該是非常頹廢的形象，用不着華麗的三件套禮服，因此只給紀游選了一件白色的綴花襯衫和深色西褲。
選褲子時，紀游語氣裏透着慶幸：“還好我們演的不是中世紀的故事。”
正在給他拿褲子的小姐姐瞥他一眼，輕飄飄地說：“就算是緊身褲，你這樣的身材也不用愁。”
反應過來小姐姐的意思，旁邊李欣騰地紅了臉。
緊身褲啊…
肖央央邪惡地看了紀游的腿一眼，随便腦補了一番。
嗯…真刺激.jpg。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選用的幾段英文是《簡·愛》的原文。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