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彩排
"Don't be so cruel. She can't do anything, she's just crazy…"
榮莉微微彎着腰，雙手無助地顫抖着, 語氣沉痛。
距離五四晚會還有兩個星期，時間看似充足，但是在晚會之前, 還有一場逃不掉的期中考，因此排練的時間是非常有限的。
默記着自己的旁白臺詞, 肖央央不時看一眼正在對戲的兩人。
榮莉的口語不錯，又對《簡愛》充滿熱情, 表演自然十分投入，臺詞也記的很快。
至于紀游…
"So …finally we have to part ways "
飽含深情的話語裏是無處可藏的痛苦, 一些省音和有細微錯誤的讀音反倒成了人物塑造的輔助, 完全聽不出說話的人英語只能考40分。
為了符合人物形象，肖央央給他戴了一頂略有些長的黑色卷發。此時他垂着頭，淩亂的卷發掩住了他的臉, 挺拔的鼻梁隐隐露出，看起來頹唐不堪。
卻又耀眼到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肖央央靜靜看着他。
"Can you… "
接下來羅切斯特先生要試圖擁抱簡愛，原本痛苦地抱着頭彎下腰的紀游猛地直起身。
但還沒等他說完臺詞, 腦袋上突然一涼, 随意套在頭上的假發順從力的召喚, 唰地飛離了他的頭頂, 順着抛物線飛向了正在愣神的肖央央。
“卧槽？！”
猝不及防的肖央央條件發射地一把接下差點砸到自己臉上的假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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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頭發呢…”
一轉頭，紀游和肖央央面面相觑，兩臉懵逼。
“噗…”一旁的榮莉沒忍住捂住嘴笑起來, “你們是在幹嘛啊？”
拿着垃圾袋似的假發，肖央央看着紀游腦袋上那個滑稽的發套，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太傻了。
肖央央笑着走過去，紀游也自然而然地微微低頭，讓她不用踮腳就能把發套給他戴上。
“你丫甩的還挺準。”肖央央拍拍他的頭頂。
“可不麽，提前算好抛物線的。”紀游接口道。
又是一陣傻笑。
太蠢了，真的太蠢了。
肖央央一邊笑一邊想。
真是…笑個屁啊。
就這麽偷空排練着，沒幾天就到了期中考。
這回肖央央終于“榮幸”地坐進了第一個考場，而紀游依然是老位置。
期中考後照例是選座位，但在選座位之前，向來安靜的理A教室裏沸騰了好一陣。
“央央！你進步的也太快了吧！”王瑩比肖央央還激動地嚷起來。
“央央可是真的下功夫了的，不是這個分數才奇怪了好嗎。”孫洋用胳膊肘怼了怼王瑩，示意她別這麽大聲。
看着手裏的成績單，肖央央确實不意外。
班級排名十二，年級排名十八。這次她的語數英依然正常發揮，主要是理綜的分數提高了不少，這才壓了一些偏科的同學。
成績提高是好事，但這也意味着她已經到了一個“平臺期”，之前或許還可以通過一些技巧來獲勝，但越往後，越需要真正的實力。
“謝謝啊。”
肖央央和紀游說。
她的理科成績能提高，自己努力是一部分原因，紀游的幫助也是功不可沒的。不得不說，紀游告訴她的構建理科思維體系的方法是非常有效的。
“You are wee。”紀游說。
想了想，出于禮尚往來的美德，肖央央沒忍住問道：“哎，你的語感明明挺好的，為什麽每次都是這個分數？”
而且每次考試都是亂填。
紀游轉頭看着她，語氣認真地說：“如果我說我其實英語可好了，只是故意藏着想高考的時候讓你們驚訝一下，你信不信？”
“你可拉倒吧你，”肖央央白他一眼，“你要說衛南星會這麽幹我還真不一定就信了。”
“你可別說，衛南星還真這麽幹過，”紀游說，“他初中的時候喜歡他們班的語文課代表，想引起人家注意，故意回回考不及格，琢磨着中考的時候大爆發，讓人妹子閉嘴驚豔。”
“然後呢？”
紀游笑起來：“結果中考那天他習慣性地寫了72分及格分的題就交卷出來了。”
肖央央驚嘆不已：“…還真是讓人閉嘴驚豔的操作。”
又閑扯了兩句，游老師組織換座位時，肖央央才突然反應過來紀游是怎麽轉移了話題。
得，她還是閉嘴驚豔吧。
實話說她其實挺願意給紀游提供一些英語上的幫助的，但如果紀游自己都毫不在意的話，她确實也沒什麽立場去逼逼什麽。
…雖然莫名有些不爽就是了。
按照名次，肖央央走進教室時，教室裏只稀稀拉拉坐了幾個學霸，已經選好座位的學霸紛紛擡起頭來看着她，坐在中間的一個學霸甚至向她揮了揮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旁邊的座位。
婉拒了學霸的邀請，肖央央徑直走向了原來的座位。
在外面關注着選座位的情況的幾個學生馬上議論起來，站在講臺上的游老師也有些驚訝。
畢竟最後一排的座位實在不是什麽好選擇，尤其是對于肖央央這種一進理A就只能坐在最後一排的人，不應該馬上離開那個位置嗎？
游老師看着肖央央：“肖央央，你确定嗎？”
肖央央點點頭：“我挺喜歡這個位置的。”
“游哥看見沒，人家是‘挺喜歡’那個位置哎！”李雪飛擠眉弄眼地沖紀游說。
隔着玻璃窗看着裏面坐下的肖央央，紀游笑了笑，沒說話。
五四晚會是在周四的晚上，經過一輪篩選後，周三進行最後一次彩排，所有通過篩選的節目都要過一遍。
臨去會堂彩排前，肖央央在宿舍做最後的确認。
所有臺詞和走位安排，該交給策劃組的音頻文件，紀游的假毛…
“哎央央，我說，你确定…你就穿這條裙子上舞臺？”黎曼第五次拐彎抹角地開口。
把手裏的印花褶邊連衣裙挂起來，肖央央轉頭看着她：“直說吧，你想說什麽？”
黎曼眼睛轉了轉，直說了：“我覺得你這條裙子非常不合适。”
肖央央挑眉看着她，抖了抖裙子：“經典款小黑裙，銀色花瓣刺繡，高腰無袖設計，哪裏不合适？”
黎曼十分痛心疾首：“姐姐，舞臺劇啊！英國文學啊！你怎麽能穿一條雖然很漂亮但是一點都不複古的連衣裙呢！你想想那些精致的天鵝絨，飄逸的荷葉邊，蝴蝶結…”
肖央央無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醒醒吧，你拿錢來買那些天鵝絨、荷葉邊和蝴蝶結？”
“而且一個不露臉的旁白，有什麽天鵝絨蝴蝶結的必要？”肖央央抖了抖自己的裙子，“不搶戲，不突兀，恰當并且适中，這才是我的角色。”
黎曼凄婉地哀嚎翻滾。
整個禮堂嘈雜喧嚣，《致愛麗絲》混着《病名為愛》的曲調顯得又病又喪，調試音響的尖銳聲響時不時就響徹禮堂，給人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晚會的開場當然是各級校領導講話，第一個熱場節目就是黎曼所在的社團組織的宅舞，理A的節目排在第三個。
“央央你看！”黎曼突然激動地指着後臺的一角小聲說，肖央央順着看過去。
那是一架非常漂亮的三角鋼琴，炫目的燈光在黑色的漆面上劃過，像鑽石般耀眼又深沉。
黎曼繼續激動：“那個是文A班的着名白富美的鋼琴，啊好漂亮好想過去摸一摸…”
大概是黎曼的目光太過炙熱，那邊的白富美擡起頭看了過來。
黎曼鼓起勇氣拉着肖央央走了過去，表達了自己鋼琴的愛慕之情。
白富美很好說話，爽快地表示黎曼可以随便摸。
看着面前的施坦威鋼琴，肖央央默默感嘆了一下。
萬惡的資本主義啊。
然後她也沒忍住上了手。
沒死之前，她也學過鋼琴，但不過是在李如月的要求下跟風而已，談不上什麽喜愛。
但當指尖在黑白琴鍵上流淌而過時，依然有一種奇異的激動在指尖雀躍。
“嗯？你也會彈鋼琴嗎？”白富美看着肖央央。
“啊，”肖央央收回手，“學過幾天而已。”
這是實話，以她的技法，在真正學過的人面前不過是班門弄斧。
“央央你也會鋼琴？”黎曼吃驚地說，“啊，我簡直是條鹹魚。”
摸完了鋼琴，她們和白富美閑聊了兩句，了解到白富美的節目恰好在理A班的後面，是鋼琴獨奏。
“你們班的主角是紀游嗎？”看着身後正在和榮莉對臺詞的紀游，白富美問肖央央。
肖央央點頭。
“啧，”白富美很坦蕩，“可惜了，我怎麽不在你們班呢。”
黎曼暧昧地沖肖央央挑眉，小聲說：“聽見沒，你還不抓緊了。”
“抓緊什麽？”
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肖央央頭頂響起，吓了她一跳，一轉過頭，剛才還在對臺詞的紀游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她身後，此刻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呃…我說央央應該抓緊時間多排練排練嘛哈哈…”黎曼尴尬地打哈哈。
紀游挑眉：“我也覺得，肖老師你不該多指點一下我麽？”
頂着一旁白富美如有實質的目光，一向不care這些的肖央央莫名感覺有點臉紅，不自在地推着紀游往旁邊走：“知道了。”
等兩人過去了，白富美才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黎曼：“他們倆在一起了？”
黎曼高深莫測地微笑。
“哎，你明明已經都背熟了，指導個毛啊。”肖央央翻個白眼。
紀游壓低聲音說：“你要再不過來，我就要被榮莉的眼神給淹沒了。”
看一眼旁邊一個人默讀的榮莉，肖央央戲谑道：“你不該感到幸福嗎？”
紀游啧了一聲：“你要不要也試試，我也坐你旁邊，爾康似的深情地凝視着你。”
肖央央剛想順嘴吐槽，但念頭一轉，她說：“好啊。”
沒想到她會這麽說，紀游一時愣住。
肖央央繼續看着他，笑道：“來啊，咱倆深情地凝視一下呗。”
紀游瞪着她，半響才轉過臉，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鼻子。
肖央央大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噶好！
謝謝一直在等我的小天使們！
更新和之前一樣，每天三千字，偶爾加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