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争吵
面試完後, 肖央央在家裏窩了好幾天，專心致志地…趕作業。
一邊趕一邊痛心疾首, 怒罵如今教育體制的不合理，假期那麽短，作業卻那——麽多, 簡直是這人心都黑了！
另一邊，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打架鬥毆事件讓崔麗英心有餘悸, 這兩個月她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多，不再像之前神龍不見首尾, 只接得到電話的狀态。
肖央央一方面對這個媽終于對女兒上心了感到欣慰，一方面又對崔麗英讓她每次出門都得報備的要求感到窒息。
畢竟好幾次她真的只是出門丢個垃圾買個作業本而已, 崔麗英卻表現的像是她只要出了門就會被熊瞎子拖走。
而且…像這樣下去, 就算通過了《花與吻》的面試，她恐怕也很難過的了崔麗英這一關。
所幸就在肖央央收到面試通過的消息的後一天，崔麗英又出差了。
“專心在家學習聽見沒有, 不要成天想着出去玩，有什麽可玩的，等你考上大學有的是時間去玩。”崔麗英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說。
“嗯嗯嗯知道了。”肖央央專心地左耳進右耳出。
崔麗英又說：“也別成天窩在家裏, 像什麽樣子, 多出去走動走動, 對身體也有好處。天天湊在手機上課本前的, 早晚得近視，戴眼鏡對身體很不好的知道麽…”
肖央央：“…您到底是讓我多出去走走還是不讓我出去啊？”還有沒有點準數了。
崔麗英噎了一下，最後說：“反正都得适量！”
肖央央嘴上答應的很爽快, 等崔麗英一走，她馬上把之前收起來的化妝品都拿了出來。
《花與吻》負責人說的拍攝時間是後天，這次假期本來就很短，作業也很多，肖央央只能一邊敷着面膜一邊趕作業。
很快就到了拍攝的當天，肖央央一大早就趕去了之前說好的拍攝地點。
接待肖央央的工作人員先給她講了講本期拍攝的重點。
這期十一月特輯的主題是“素”，是素人的素，也是樸素的素。意思是無論是什麽樣的身份，什麽樣的家庭條件，或者什麽樣的風格，每一個女孩都可以成為更好的自己。
也正因為這個風格，藝人部才決定破例啓用沒有簽約的素人，也就是肖央央。
“你的長相很有特點，眼睛和嘴唇都很突出，顯得非常妩媚，甚至有些性感。但是粗而且濃密的眉毛，并不尖銳的下巴，還有小巧的鼻子又顯得很稚氣，剛剛好地中和了你的性感，變成了一種…”造型師想了想，“野性！對，就是野性！”
“可以是天真無畏的野性，也可以是頹廢負面的野性，更可以妩媚誘人，只要造型可以搭配上，你的風格一定會非常多樣化！”造型師突然激動起來，他一把握住肖央央的手，“答應我！一定不要去整容！千萬不要喜歡上那些畸形的審美，那簡直是暴殄天物！”
肖央央被他搖地頭暈眼花：“啊，好我知道我知道…”
造型師正激動着，肖央央旁邊突然響起一陣笑聲：“哈哈哈哈，Mr. Li，你還是這麽interesting啊。”
被這個怪異的口音和中英結合語法雷的一抖，肖央央不禁對這個聲音的主人充滿了好奇。
恰好對方也對她充滿了好奇，不等她轉過頭去，一個腦袋已經探到了她面前。
“Oh，你是一個new face！你叫什麽名字？”
肖央央瞪着眼前的真·白毛女。
這位白毛女的長相也非常獨特，鼻梁高聳，眉毛細長，眼睛像睜不開似的垂着一半，俗稱死魚眼。
但不得不說，有一種很特立獨行的美感。
“我叫肖央央。”肖央央沖她笑了笑。
“Oh dear！不要這麽對着我笑，讓人感覺你很兇！”白毛女語氣誇張地說。
肖央央：“…”
exo me？
你這麽說話才真的會被人兇好嗎？
但白毛女看起來确實不知道這一點，她又對肖央央說：“我叫Taylor，是英國人，是你今天的搭檔。”語氣非常活潑友好。
肖央央微笑：“你好。”
Taylor再次尖叫：“Oh，look at your face. It's so beautiful！答應我下次不要再像剛才那樣笑了好嗎？”
肖央央保持微笑：“呵呵。”
一如往常的，化好妝後就開始拍攝。
幾組照片拍下來，不得不承認，雖然白毛女…Taylor讓肖央央很不适應，但她的專業素養還是很強的。
中場休息吃午餐的時候，兩人坐在一起閑聊。
“So，你以前沒有拍過這樣的照片？”Taylor問肖央央，得到肯定的答複後，Taylor很驚訝：“以前也有過這樣的casting，但是從來都不會選擇真正的素人，baby，你肯定是有什麽特別厲害的地方，才能被Miss 時看中。”
“喔——等等。”肖央央皺了皺眉，“時小姐？”
Taylor說：“對呀，你不知道嗎？Miss 時是公司的boss啊，你能被選中，肯定是她特別喜歡你了。”
“啊，這樣。”肖央央沒再說什麽。
時童…是她通過了這次面試，還是根本一開始就是時童邀請的她？
想到這，肖央央心中一陣五味雜陳。
她已經開始了新的人生，而時童…卻還會因為一個相同的名字，而做出一些未必合适的決定嗎？
“嘿，肖央央，熱情起來！”下半場一開始，導演就提醒了一下肖央央，“要保持好狀态啊。”
“好的，抱歉。”肖央央點點頭，努力讓自己專注起來。
旁邊的藝術指導說：“拿出你在市一中門口打流氓的氣勢來嘛！這才是真正的‘素’！”
聽到這句，肖央央突然尴尬：“呃…”
Taylor很驚訝：“哇！央央你果然會打人！”
攝影棚裏的工作人員紛紛笑起來。
尴尬了幾秒，肖央央也笑起來，很徹底地放松了心情。
拍攝要進行兩天，第一天的工作完成後，肖央央累成狗地回到家。
一進門，她就看到了坐在餐廳裏的崔麗英。
糟了。
肖央央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藥丸。
“站着幹什麽，過來吃飯。”崔麗英說，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
“哦。”肖央央把包放在客廳，洗了手過去坐下。
沉默地吃完晚飯，崔麗英叫住了正要回房的肖央央，對她道，“央央，過來坐，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啊…
肖央央跟着崔麗英走回客廳，在她的對面坐下，決定先敵不動我不動，平靜地問道:“什麽事？”
崔麗英沉默了一下，像是在組織語言，肖央央也沒急，坐着等她開口。
崔麗英說：“你最近都在做什麽？劉媽和我說每次她過來打掃衛生的時候你都不在。”
肖央央知道崔麗英會對她做模特抱有什麽态度，雖然知道她早晚都需要面對，但現在她太累，并不是一個能心平氣和談談的時機，因此她準備暫時敷衍過去。
她裝作不經意地說：“最近學校那邊比較忙。”
崔麗英皺起眉來：“學校裏？現在是暑假，學校裏能有什麽事。”
肖央央信口道：“下學期市一中有英語演講比賽，游老師讓我和其他同學多排練…”
崔麗英驟然提高音量，打斷了她的話：“胡說！我今早問過游老師，你們學校壓根沒組織什麽活動！”
她看着肖央央：“你怎麽可以對媽媽撒謊？你到底是幹什麽去了？”
啧，打臉現場啊。
肖央央沉默了一會。
為了不繼續用一個謊言圓剛才的話，她決定幹脆坦白從寬。
“嗯…是這樣，其實我最近找了一份工作，兼職做平面模特。”不等崔麗英說話，她解釋道，“這份工作很不錯，不會很辛苦，薪酬也……”
“行了！”
崔麗英出聲打斷了肖央央，她從沙發上站起來，難以置信道：“模特？你怎麽這麽不務正業？好好的課不上，去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知道崔麗英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肖央央幹脆裝作沒有聽到。
她試圖和崔麗英冷靜地解釋：“這并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模特是正當職業，現在有很多正規的工作室…”
然而崔麗英壓根沒聽她在說些什麽，只是自顧自地說：“零花錢我平時也沒有少給過你一分，你為什麽偏要去做這些什麽模特？難道就是為了讓我生氣？還是故意想和我對着幹？”
肖央央盡量語氣和緩地說：“不是，我只是，喜歡這些而已。”
崔麗英瞪着眼看着她，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話：“喜歡？”
她突然疾言厲色起來：“你喜歡做這種垃圾工作？有哪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會出去做這種拿不上臺面的‘工作’？這是下九流！我花了那麽多錢培養你，難道是讓你去對着別人搔首弄姿的？！你還和我說你喜歡？！”
肖央央終于忍無可忍：“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崔麗英氣極，口不擇言道：“什麽話？你媽說的話你還嫌難聽了是吧？書不好好讀，做什麽不三不四的工作，你嫌我說話難聽，我還嫌你丢人呢！”
肖央央氣急反笑，也跟着站起來，直視着崔麗英道：“丢人？哪裏丢人？我憑自己本事工作拿錢，一不偷二不搶，更沒有你想象的那些龌龊事情！是你自己陳舊古板，不知變通！”
崔麗英怒道：“你懂什麽？！你小小年紀的，又是個女孩子，在外面被人騙了怎麽辦？被人欺負了怎麽辦？”
肖央央冷笑：“我這麽大個人了，又不是個傻子，怎麽就能被人騙了？”
崔麗英深吸了一口氣，她坐回沙發上，試圖冷靜下來。肖央央也沒再繼續開口，客廳裏一時安靜下來。
沉默片刻，崔麗英擡頭看着肖央央，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好，就算你長大了，不會這麽容易被騙，但現在這個關鍵時刻也不是你能分心的時候，你現在就把那個破…那個什麽工作給辭了，現在就辭！”
肖央央冷冷地回道：“我不會辭職的。”
崔麗英忍不住高聲道：“你說什麽？”
肖央央一字一句地回答：“我說，我不會辭職的。本來我也不是因為錢才去做這份工作的。”
她對着崔麗英嘲諷地笑了一聲：“你總是這樣，只要是你認為對的事，就一定要強迫我去做，從來不考慮我的意見。”
崔麗英愣了一下，反駁道：“我是為你好！你還這麽小，你能懂什麽？要是沒有媽媽幫你把關……”
“夠了！”肖央央打斷了崔麗英的話，“我早就不是那個事事都要你做主的人了，現在我可以對我自己做的事情負責。”她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你不用說了，我不會辭職的。”
“砰”的一聲響，肖央央的房門關上了。
崔麗英難以置信地看着關上的房間，緊繃的肩膀頹然垂下。
